回到将军府,王修晋和李菻善先去见了祖父,把皇上同意弄医馆的事禀明,并询问祖父,这边能有多少人。明天就要送进宫。李老将军叫来管家,从庄子回来,他便安排管家把此事办了,倒没想到此事皇上会同意让御医带徒弟。而且听到若御医不认真会除五族时,李老将军在思考,是不是他的观念有些陈旧了,或者说,他虽是支持王修晋,但从心底上,想的是家族的平安,而非是以前的为民为国做什么。思及此,李老将军在心里长叹了口气,心下做了决定,以后不论府里的大事小事,他不再过问,将当家的事交给长子,却不是分家,待他百年之后,若是三兄弟不想在一起生活,再说分之事,他活着,就别想了。
    李老爷子要交权,王修晋和李菻善并不是第一知道的,就连帮着老爷子清算的管家也不知老爷子打的是什么主意,还以为老爷子想要清楚自己的家产,待清算之后,当场交给大老爷,管家才明白是何意,李大老爷被父亲突然的决定吓到了,连连追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若不然父亲怎么会突然想要交权。
    李老爷子倒也直来直往,几句话便把原因说明,他的想法变了,怕让家族走歪了路才会把权交出去,并且他也定了规矩,待他百年之后,三兄弟分家,也要延续下去的规矩,人到了五五时,便要把家权交给下一代当家人,以免家族走歪路。
    李大老爷立刻应下声,并称只要弟弟们不想搬出府,这个家就不会散。
    老爷子则摆了摆手,孩子们以后会怎么样,他不关心,他相信儿子们都是能撑起天的主,不会让跟着他们的人受罪,只是……老爷子拍了拍大儿子的手臂,“要对老三好些,老三也不容易,为了咱家,他不争名不争利,虽说耳根子有些软,可是你们都有这毛病,谁也别笑话谁。”
    大老爷明白父亲的意思,对大儿子的亏欠,他是不会迁怒到他人身上,是他自己耳根软,如果他那时不扯些乱七八糟的事,压住媳妇,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也是他自己不上心,怨不得别人。想到长子,李大老爷叹了口气,儿子对他并不亲近,看着恭敬,那只是表面的事,私下儿子多一句话也不愿意跟他说,还不如和他屋里的亲近。小爹,小爹的,比叫亲爹都亲。
    王修晋和李菻善听说老爷子交权的事,王修晋倒没有多想,却感觉到李菻善周身的气息不对,忙扯住李菻善,“你这是怎么了?”
    “会不会是父亲想要当家……”李菻善没把亲爹往好了想。
    王修晋拍了一下李菻善的额头,他以为这些年李菻善对李大老爷和善,心里没有那么大的怨气了,哪想到心里还是对大老爷有着无法解开的怨。在心里叹了口气,李菻善的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不但没有消除,反而越集越深,“抛开大老爷当年做的事不计,他不是向长辈逼问权利的人,虽然他曾做过伤害你的事,但你不能以一当百,不要总拿着那件事的眼光去看待所有的事。父亲身边如今是小爹,小爹就不是个争权的人,他也没什么好争的,如今李家后院的事,都由他在管着,他并不需要去争不是。”
    李菻善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眼里的怒火低了不少,王修晋松了口气,只要理智没有散,便不会做出失了分寸的事,“这事还要问问祖父,如果当真父亲做了什么事,咱们就找文人用笔杆子讨伐他,如果是祖父自愿交出去的,你日后遇到父亲的事,当三思,万不能冲动。”
    李菻善沉默了许久,理智上,他清楚父亲不是会做事逼迫祖父的事,多半是祖父不再想管家事,可情感上,他仍是不爽。
    王修晋抓着李菻善的手臂,“这事私下里去问,等下若是祖父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你万不能冲动。”便是李菻善点头,王修晋仍是担忧他会冲动。
    晚饭的时候,老爷子并没有提起此事,让大家都挺意外的,既然老爷子没说,大家也就没有多问。各自散去后,王修晋和李菻善没有随他人一同离开,待人都离开后,王修晋开了口,也没拐着弯,而是直接询问,他不觉得此事需要遮遮掩掩,反倒是直接了当,更能让李菻善放下成见,便是心中的怨气仍不能消,可不会带着有色眼光看亲爹。
    王修晋的问题一出,李老爷子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长孙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苦笑着摇头,招手让长孙坐到他手边的位置。“祖父知你对你父亲有诸多的不满和怨言,但你不该把你父亲往歪了想,他的错误是在如何待你,而不是其他,为国,他忠心不二,为家,他也能称得上孝顺,而你的事,他不慈,却也有我的原因,如果我当时多说上几句,他也不至于这般,现在他后悔了,而你虽面上待他恭敬,可心里却没有半丝的接受。祖父也不强求你一定要原谅他,只盼着你不要把你父亲往坏了想。”
    第329章
    听着祖父的话, 李菻善沉默了,他是把父亲往坏了想吗?若是在朝廷里发生同等的事, 李菻善不会想父亲是有意为之,而放在家事上, 他就忍不住会多想, 他也说不清楚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 无奈的点头, 内心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长辈面前,王修晋不好多言语,也不好有过多的动作,只能等出了门后, 王修晋才伸手握住李菻善的,紧紧的握着, 他说不出什么劝说的话, 唯一能做的便是给李菻善无言的支持。王修晋的想法,李菻善能感受到,转头看着王修晋的表情,李菻善无言的注视, 像是在回应李菻善。
    两人回到院子里, 雅昶担忧的站在院子的大树下,看着两人。王修晋扯住李菻善的脚步, 看向儿子,李菻善和儿子对视之后,松开王修晋的手, 而到儿子的面前,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王修晋以为李菻善会说些让儿子放心的话,没想到李菻善一开口便是,“今天可以练武。”
    王修晋闻言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对古人不能抱有什么希望,他们是不会对子女表示内心的想法,对重视的孩子,也不会说赞赏的话,他觉得这样教育孩子,完全是不对的,可千百年传下来的家庭教育方式,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同情的看了儿子一眼,遇到这样的父亲,只能说投胎需要技术。想想又觉得不对,儿子又不是他生的,儿子当算是幸运的,若是没有他们带回来,指不定会是什么样。问题来了,儿子的投胎技术是好,还是不好呢?
    看着儿子撒腿就跑,王修晋白了李菻善一眼,“咱儿子够听话,够乖了,可以称为好孩子了,你别要求太多,会让孩子存在‘我是不是很差’的心里,然后慢慢的变成了不停的否定自己。”王修晋忍不住替儿子申辩,“而且你就算脸上不显露表情,对儿子也不要那么严肃,我觉得儿子越来越向你发展,成天板着小脸,他才几岁,就整得跟大人似的。”
    李菻善转身看向王修晋,眼里带着满满的无奈,对他而言,没有体会过父亲的疼爱是什么样,也就不知道要中何教孩子,他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的给予儿子更多,但夸奖孩子,赞美孩子,他是做不到的,说白了,他不懂如何做父亲。而王修晋,他觉得对方也只是空有道理,王大人以前是如何待王修晋的,他是略有耳闻,现在王大人待王修晋不错,他是无法做到王修晋那样,对父亲一点儿隔阂都没有。“你对岳父就没有过怨言?”
    “怨言?”王修晋努力的回想着,怨言肯定是有的,只不过不像李菻善那样大,“当年回村子的路上,对父亲多少有不满,回村之后,就没有了。因为已经不报有希望,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就更谈不上怨言了。”他和李菻善的情况是不同的,他是有一段时间对父亲是恨铁不成钢,然来就直接无视了,也是因为他多活了一辈子才会有这样的淡然,若是他只有一辈子,大概就会像李菻善那样,对父亲有诸多的不满。
    李菻善看着王修晋,心想着自己问错了,王修晋孩童时,是受了不少的苦,可王大人不会对儿子不管,他们的境遇还是不同的。
    两人站在院子里互瞪眼,王修晋搓了搓袖子,“有些凉了,有必要站在院子里谈论这些吗?”
    “你最近少有动弹,要不要走走?”李菻善觉得王修晋最近单薄了不少。
    “额,非得在天凉之后走走?还是屋里呆着暖和啊!”王修晋不想出去受冻,迈开步子往屋走。李菻善微微皱起眉,他不觉得天凉,莫不是王修晋生病了,这么一想,李菻善快速的跟上,进了屋子,在王修晋的身后絮絮叨叨的追问,是不是身体哪不舒服。
    派人去奉城的事,王修晋想了很久,也没决定人选,按说他不过去,也应该让王掌柜跑一趟,可有寇国遗民的流寇,他还真担心王掌柜的安危,当真遇到流寇,他可跑不过那些不要命的人。也不知流寇要什么时候才能被清除,王修晋想了又想,决定还是给大哥去封信,收成的事,就由大哥夫做主好了,他今年就不过去了,在信里王修晋也提了流寇的事,现在奉城那边没有流寇,便可以做个预防,若是有了,就有联系城守尽快的把这些人抓住,不能让他们继续流窜,让更多的百姓遭殃。
    洋洋洒洒写了大长篇,王修晋才把信封粘好,和王掌柜说了一下海边的情况,王掌柜对于东家担忧他安全,放弃此事去海边的事,心存感激,大叹东家仁义。把王修晋夸是直不好意思,同时感慨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数的人,心思没有那么阴暗,不会觉得他的用意是刻意的收买人心。不过,心思阴暗的人,他也不会用。
    海边的事说完,王修晋便提起建医馆的事,问王掌柜可有好的提议。王掌柜听着王修晋说要弄医馆,不由得一愣,他不太理解东家怎么突然想要涉及医馆这方法的事,便开始劝说东家放弃这个念头,医馆可不是那么好开的,若是整个不好,出了人命,便会让医馆名誉扫地,而后也就没有人敢上门了,医馆自然而然的就关门大吉了。
    “东家是不知,京城里原本有一位号称妙手回春的大夫,是位仁善的人,他给人开方子,从来不用名贵的药材,这便得罪了一些人,然后那些人联合起来,弄了个将死之人想要坑这位大夫一把,倒是那位将死之人,得知了大夫的名声,心中生愧,向大夫说明那些人的计谋,大夫听后大骂那些人良心被狗吃了,却也无法,这次躲过了,以后还是会遇到,一气之后,便关了医馆云游去了。”
    王修晋知每个行业都有一些黑幕,上辈子看病难,看不起病也不是一例两例,大的,好的,知名的医院,仿佛成了一些享有特权人的私人医院,他们看病从来不愁排不上号,看不上病,他们的号排到后面,也会优先看。拍了下额头,想上辈子的事有毛用,眼下是解决开医馆的事。
    “我们的医馆是针对为我做工的人,其他人次之,每年对做工人员进行两次检查,新的做工人要先去医馆做了检查之后再上工,这些检查是不用花钱的,如果他们身体有问题,就要斟酌之后再安排活计。不单单是到咱们做工的人,医馆真成了,还有进京赶考的,也要到咱们这先检查,为朝廷做官的,可不能没有好身体,拖个半生不死的身子,当真高中状元,再一个兴奋人过去了,朝廷得多大的损失。”
    趴在房顶上听音的,差点没笑出声,这个得回去跟主子说,主子肯定会笑的。
    王掌柜听到这儿,愣了一下,招个工用得着这么麻烦吗?还要考虑身体问题。至于赶考的事,几百年也没听说,哪个状元兴奋的过去了。
    “除了检查之外,平时做工的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可以过去瞧瞧,看病的费用,他拿三成,我们出七成,就当是做工的福利,能够享受这样待遇的人,至少要做满一年工以上,一年工之内的,就是七三分,他拿七,我们拿三。”
    王掌柜一听,立刻瞪大眼睛,京城的看大夫拿药可不是小数目,东家是明摆着和其他医馆抢生意啊!不过,医馆当真能建起来,又挂上专属的名头,那些人还真不能拿他们如何,毕竟只对做工的人,而不是京城所有人。只是,王掌柜仍是苦笑,“东家,目前京城内不拖欠医馆钱财的,除了达官贵人之外,但是给东家做工的人,他们月月按时拿月钱,去瞧病也不会非得等着义诊时,拿到药吃好了,再继续买,对医馆而言虽然没有赏钱,却也用担忧看病之后拿不到钱。”
    “我给手里的人做福利,管他们做甚,我还没说对其他也会收诊。”王修晋翻了个白眼,“如果有些人存了歪心思,他们也不敢如何,毕竟咱们的医馆,还挂了个‘皇’字。对了,你说的那位妙手回春的大夫,能不能寻到,若是能寻到,待医馆建成了,便请他来做坐堂的大夫,我再从宫里请几位御医,每天轮着过来坐诊两个时辰。”有了皇上在后面撑腰,王修晋还真看不上那些背后动手脚的人。
    王掌柜哪里会听不明白东家的意思,这明摆着在告诉他,医馆是皇上同意建的。王掌柜乐得应下帮找人的事,并且道出在哪里建医馆可以方便做工的人去看病。
    王修晋听着做工的人,左一边右一片的,便皱起眉,“要不划块地,统一建房,建三层的房,然后做工五年以上的,可以优先够买房住,价钱可以比外面的便宜些,不过得先和他们说好,这房子可不能对外买卖。”
    第330章
    提出建房, 也是王修晋深入考虑过的,现在的人, 一家几口全部挤在一个宅子里,还有着父母在不能分家的观念, 王修晋无法评价这样的观念对与不对, 这是时代不能改变的, 其实就算他提供了房子, 也不见得会有人想要买,尤其是他还说明,房子不能对外买卖,估计会限制住很多人, 不过,他是不担心会卖不出去。
    不是所有的人, 在家里都是特别受重示的, 如果有这样的一个机会,估计会有一些人想要分家的,而且他的房价不会高,相当于让他们白住, 他们赚下来的钱, 若是会过日子,存起来, 几年后,足够买几处房子。
    王修晋之前有想过,工坊和铺子要不要弄接班制, 子承父业什么的,只是想到老虎的儿子未必凶后,便打消了想法,不过也是提出了优先考虑,如果能力好,人品也不差,用了便用了,如果是狗屁不是的,那么他也没必要养闲人,他虽把很多产业挂上了皇室的名头,但却是实打实的私有,养闲人,他又不是傻。
    建房子,也不是说建就能建的,别看京城城里还有不少的地方,可以建房,但是王修晋没想过把房子建到城边去,建房子主要是方便做工的人,若弄到城边去,还不如不建,就算是现在有很多便利的交能工具,也没起来方便的作用。他得和四皇子商量一下,买块地,再由四皇子名下施工队来建,肥水自然不能流外人田。
    随着四皇子把施工队发展起来,便被一些人看中了商机,京城的一亩三分地,他们不能分食,其他城里也是可以划分一些的,大城,被四皇子占了不少的地,可不还是有小城,从动迁到建房,有很多的三四层高的宅子拔地而起,不论是官府还有施工人,都赚到了,不过这事有好也有坏。
    楼建高了,租出去也好,是卖了也摆,都是赚钱的事。而相伴的,安全和质量的问题也随之而来,为了赚钱,施工的理偷工减料,房子刚建完半年便出现了倒塌事故,还有就是动迁时官府克扣了要钱财,建记时安全没做到位,出现安全事故,总之,这事那事的,有一段时间拉下了不少官员。斩了不少施工的负责人。只是就这样,也挽回不了因为不负责而逝去的生命。
    因为出了此事,但凡是施工地,不论去哪里建筑,都必须在京城的户部衙门下的小办事衙门做登记,在施工的过程中,户部的人员必须到场,出现问题,户部的人员也要跟着责,若出了人命,户部的人员也要跟着丢工作,在户部这个衙门里做工的,全都是钉是钉卯是卯的人,绝对容不下一点儿的含糊。整出这么一出,大大的降低了事故的发生,可也让负责的人火得不行,他们就是为了赚钱,按着这些人的行事方法,他们得少赚多少钱,可衙门是皇上让建的,他们也只能捏鼻子忍了。
    有人也会抱怨皇帝是只允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四皇子的建筑队怎么就没有人跟着,还不就是怕了皇室的。念叨的人还没等把话说完,就被伙计赶了出去,轰出门口后,还不忘记吐了口唾沫,也不瞧瞧你们是什么德性,还敢和四皇子比,四皇子弄出的盐,比以前细,比以前便宜,四皇子建的房子,这么多么就没出过事,怎么你们开建了,就一桩接着一桩的出事?
    掌柜问明伙计是怎么回事后,顺手拿着门口的桌上汤碗,把里面的汤水倒出去,倒完之后,还对门口那桌吃饭的,说了句,等下再补上一份,这桌吃食他免了。掌柜可不管被泼的人是什么身份,是不是他能得罪起的,他们东家有名的大善人,给儿子买了一处新宅子,东家是胖了些,却也没胖到能压垮房子的地步,带着儿子去看新房子,刚上二楼就一脚踩空,人掉到一楼,好在肉厚了些,只伤到了腿。可东家太胖了,给东家接骨的大夫直摇头,废了老大的劲,才算是把骨头接下,人到现在还不能走。
    饭庄里的掌柜和伙计都受过东家的恩,对害了东家的人那叫一个恨,哪想到对方会撞到他们手里,他们恨不得上去一人给他一拳,以解气。
    和这位一起吃饭的其他人,见势不对,全都偷溜了,他们赚的是昧良心的钱,被怨主撞上,谁心里都悚,不跑,能不成要等到被人扔烂菜叶子?被泼汤水的这位,也是心虚,可想到自家势利,火气又冒了出来,“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敢这样,等着受死吧!”
    “我倒想知道,你是谁。”被皇上派出来的巡视的巡抚,迈开步走出人群,一身的便装,却十分威严。巡抚是从都察院出去的,算得上是王大人手下的一名悍将。因为都察院名声压过了其他的三个同类衙门,皇上便把巡抚的事交到了都察院这边,每年按排一人,游走全国,查处不见光的事。今年上任的巡抚在都察院的几年,收获颇丰,家底更是足到学着王大人捐了几次国库。这一年,巡抚走了不少地方,抓了不少人,心里总觉得不过瘾。巡抚是一言堂不假,可干起事来,总是束手束脚施展不开,在都察院的时候,哪遇到过这样的事。眼看着没几个月他的任期将要结束,他却没办出什么大案子,心里正不爽,就听到有人吼出不要命的话,“知道我是谁吗?”
    “你谁啊!管什么闲事,要命的赶紧滚。”狼狈的爬起来,这人恶狠狠的说着,只是配上狼狈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凶。
    巡抚冷笑,“滚,有些难度,在下愚笨,没学过此道,要不您给在下示范一下,让在下瞧个明白,说不定多了个技巧。”巡抚的话落,便引得一众的笑声。
    “后来怎么处理的?”王修晋坐在四皇子的手侧,他请四皇子商量建房的事,便引起了话是,说着说着便提起发生的一些惨案,四皇子对一些人早就看不惯。而王修晋,若不是四皇子提起,他还不知道都察院年年出巡抚,他一直以为巡抚是由朝中的清流一派做,没想到是父亲手底下的人。
    “后来,那小子也不傻,哪里不知巡抚的话是在骂他,自然压不下怒气,大吼着他是xxx的儿子,一定要灭了他们。”
    “当巡抚的面,吼这话,还不傻,我看他是痴呆。”王修晋已经想到了结果,他记得不久之前,xxx府里被抄,一家全都被关进了大牢,女人或充军妓,或是被卖身为奴,男人则发配到草原,幼子则送去了琉璃岛(以前的寇国)。
    “他哪里知道那位是巡抚,若是知道只要有些脑子的人,都得装孙子。”四皇子笑言,“听说王大人最近关门谢客,是因为监督的事吧!”
    “父亲说此事应该交给他人来做的,他现在握的权太多,内心惶恐。”关于监督的事,王修晋也觉得父亲并不适合。
    “交给旁人,父皇也不放心,总不能让鹰爪们去吧!”四皇子好笑的看向王修晋,他在想王修晋话里的意思,是当真惶恐,还是在表忠心。
    “为什么不可以,这事还真的由他们做才对。”王修晋知道鹰爪指的是什么,他觉得这事交给那些人,无比交给父亲要好,父亲要顾及其他,而他们则不会。
    四皇子这会儿肯定了,惶恐是真,而不是虚伪的表忠心,“为何如此说?王大人很刚正。”
    “父亲护犊子啊!”王修晋沉吟了一会儿后,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四皇子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大笑,点了点王修晋,“唉哟,我的弟弟啊!这理由也太……,还别说,以前没发现王大人有多看重子女,这几次发生的事,才注意到,王大人有多看重你。”笑过之后,四皇子感叹一番,心里对王修晋很是羡慕,别看皇上现在很重视他,他清楚是这里面的原由。
    “大概是父亲年纪大了,愧疚的情绪越发的重了,因为之前菻善被坑被纳妾的事,父亲至今看菻善仍是不给好脸色。”父亲给李菻善摆脸色的事,王修晋能想的,也就是这个了。
    四皇子又是一番大笑,心里却想到皇上,父皇这些年待他也不错,他当知足。“建房的事,等到有合适的地,肯定给你去个话,保质保量,绝对不会出现事故。”说完房子后,四皇子又说了说在建立安保的事,四皇子向皇上报备了此事,他组建的安保,很有可能被有心人说是私下组建队伍,他怕引起父皇的猜忌。“现在,已经招到了十来人,还不够你的几间铺子。”
    “哪里需要那么多人,身手若是好些,一间铺子,三四人便成。”王修晋觉得四皇子整太大。“主要是要会看人,能够一眼看出坏人和恶人,甚至是悬赏的罪人。”
    第331章
    对做安保的人, 王修晋的要求很多,四皇子听完之后, 略有些头大,这些都是什么要求, 王修晋确定找的是看门的, 而不是捕快, 估计捕快都未必能够有这水平。“弟弟啊!你这不是难为哥哥了?捕快抓贼的眼力那是多年积累出来的, 我手里的那些人刚刚招上来,他们若只是看门,倒也应该可以撑个场面。”
    “若只为撑场面,我要他们何用, 从家丁里随便挑选便是。”王修晋翻了个白眼,“其他的商铺和工坊, 也是如此啊!不然您这招来人, 也用不了,那不成了摆设?”王修晋刚刚还觉得四皇子有些不一样了,这会儿又觉得四皇子的脑子仍是一根筋。
    四皇子听完之后恍然,随即更头疼了, 要如何提高招上来的人, 识人的能耐,脸色的表情略有些发苦, 大叹王修晋就知道给他找麻烦。
    王修晋却不认担此罪名,“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当初我就随了一嘴, 您觉得好才应下的。”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给四皇子挖坑,让四皇子往下跳。“这也简单,请刚刚退下来的捕快给大家授业啊!他们是怎么教新捕快的,就怎么教你手里的人,你若给的月俸合适,他们很有可能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之后王修晋又给四皇子支了些招,才离开。
    王修晋完全不知道,他只不过随意说了几句话,四皇子干脆痛快的建了一个隐蔽的新式学堂,成立了世界上最早的“警|察”学校,培养出来的人员,除了最初的一批供给皇商的各大商铺和工坊之外,之后的优秀学员才有机会到工坊或是商铺做安保。劣生,则全都被送到了衙门,做了一名要多普通有多普通的捕快,只是,这些也是最初的时候,后来,这些非常普通的捕快屡破奇案,成为非常有名气的捕快,之后是捕头,再之后进后刑部,再再之后,就是学堂的先生。
    此时,这个还没成型的学堂,还在四皇子的脑子里,没有正式的定论,他还在想去要寻哪些捕快,这些人要有真本事,为人还得正直,不能有其他的歪心思,若不然把学生的教歪了,王修晋绝对不会收的。四皇子觉得王修晋越来越坏了,以前人多好,绝对不会给他画圈,现在画了圈就跑,还不给他说得仔细。肯定是被李家带坏的,李家用兵可是有名的诡异。
    王修晋和四皇子会面后,立刻赶往和小爹约好的茶楼,今儿是小爹给二叔家两儿子订亲的日子,这两姑娘,一位是某学堂先生的女儿,这位先生小有名气,只是这名气并不是才气,而是倔。另一位是武教头的女儿,武教头就这么一个闺女,没有儿子,姑娘便跟着爹舞刀弄棒。王修晋起初听到两姑娘的出身时,还有些愣,这样的出身,二叔和他家里的能同意?会不会觉得大房压着二房?
    这话,王修晋相当直接问出了口,被小爹点了点额头。“我是那样办事不周全的人吗?自然是问过了小叔子房里的那位意见,才定的,而且之前达官贵人的姑娘也不是没有合适的,只不过他们没相看上,偏巧着相中了这两位,我有什么法子。”
    今儿两家订亲,原本是打算弄个大场面的,却是被那位先生给否了,说是寻个茶馆,两家见个面,互相送上订礼便成,用不着那么多的事,武教头没那么多说法,他女儿虽然和先生是同一天订亲,却不是成一天出嫁,成亲的时候弄得轻重点就是了。
    订亲有些过于简单,王修晋有些同情两位要出嫁的女子,武教头家的姑娘实属是受了教书家的累,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简单,而教书家的这位姑娘,也不知成婚那天会不会也十分的简单,女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风光的时候,却因为父亲的倔强而弄得十分的简陋,也不知姑娘心里得多委屈。
    订亲是见不着姑娘本人的,只不过看着两位弟弟一脸得意的样子,让王修晋直想捂脸。那位教书先生把订亲该走的过场走完之后,主动的开了口,拱手向王修晋,吓了王修晋一跳,忙起身避开,“先生是何意,万不能折煞晚辈。”
    “这礼,你当受,我瞧过新楼学堂出来的东西,让老夫受益匪浅。”教书先生是个倔人,他认为要做的事,便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我之所以同意和李家的亲事,便是冲着你,若不然,又启能让闺女嫁进将军府。”
    王修晋挑了下眉,这教书先生不会说话,还是有意给他拉仇恨的,不然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王修晋看向一边要两位弟弟,还有二叔两口子,王修晋忍不住有些担心。米掌柜也沉下脸,就连武教头都觉得教书先生说的话不是那么好听,只是又不好开口,便只能尴尬的挠头。
    李家二老爷爽朗的哈哈大笑,然后看向教书先生,“先生说的话可不好听,若是瞧不上李家大可直说,趁着人还没走出去,还没传出什么闲话来,一拍两散倒也无法。”
    王修晋心都提了起来,他都有些后悔过来了,扯了下一旁李菻善的袖子,这要怎么办。
    “东家,东家,走水了,走水了。”还没等王修晋想出法子,王掌柜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咱们的船坊走水了,烧了一大半!”
    “什么!”王修晋跳了起来,尼玛,船坊虽然不是他直接投钱建的,但从国库出去的钱,大半都是他的辛苦赚来的,就这样被人烧了大半,他不跳才怪。“小爹,二叔,二婶,我这边有急事,先行离去。”也不等三人应声,王修晋大步的跟着王掌柜离开。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说个屁,没听着我的船坊都被烧了大半。”王修晋十分想要咆哮,不过理智告诉他,跟这样的文人,当真若说出浑话来,绝对是自己得不着好,王修晋干脆直接走人,就当没听到那教书先生的话。
    “无礼,真是太无礼了,在下当能撰写出那么好的文章的人,当是文杰,却不想是如此市侩之人。”
    “市侩?我看您老是无知老儿,只知道学不学问,恐怕连外面米是多少钱一斤都不知吧!甚至连米是什么种出来都不清楚,或许你认为那是低下的人才干的事,没有低下的人,你连屎都吃不上。父亲,小爹,这亲,我不结了,那姑娘再好,冲着这样的丈人,我也不要。”
    “说得好。”武教头拍了一下桌子,“我忍了很久了,你既然清高,来什么京城最有名的茶馆,应该去一间路边摊才对,我看您那是沽名钓誉。”武教头不是傻子,他看出来李家和教书先生是不可能成了,搞不好还会结仇,他必然要参上一脚,把闺女错过的隆重订亲礼的事算回来。
    王修晋出门,李菻善自然不会留下,转头看了一眼骂了王修晋市侩的先生,“就你这般的先生,还是回家养老的好,以免误人子弟。”李菻善说完便抬步就走,不去理会那人会说什么。
    出了门和王掌柜一边走一边说,追问着事情的王修晋可不知自己被人骂什么。两人快步上了马车后,王掌柜才开了口,“驿站传来的消息是有一股流民,跑到船坊附近,深夜趁着船坊内交班的时候跑进船坊,引燃了船坊,也幸亏,发现的及时,没使得船坊全都被烧毁。”
    王修晋听完之后,就猜到流民是什么来头了,肯定是那些寇国的遗民干的。王修晋气得不行,手握成拳狠狠的捶到车壁上,他只想着那些流民会坑百姓,没想到这些人会祸害船坊,那些遗民大概是觉得因为船坊才会有那些大船,而寇国之所以会落到这般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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