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作者:混元三喜

    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混元三喜(75)

    短暂的静默后,范孤鸿高声道:与妖族勾结,人人得而诛之!

    不错!

    人人得而诛之!

    我文练宗虽然势微,但心中自有道义,太微境包庇妖族,我们势不两立!愿意以卵击石!

    好一个以卵击石!城阳牧秋扬声道,你们的意思是,若太微境不交出银绒,你们便要群起而攻之?

    此话刚落,他身后的十八位亲传弟子已经齐刷刷亮出剑。

    太微派最初就是以剑道为尊,虽出了城阳牧秋这么一位不走寻常路的无情道修士,但他教徒弟的时候,还是按着其师尊佑慈道君传授的剑法来传承。

    他的亲传弟子们,随便拿出一个人来,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此时十八柄剑齐刷刷出窍,杀意凛然,战意滔天,底下那些所谓的掌门、长老,一大部分在他们面前都成了乌合之众。

    范孤鸿在他们萌生退意之前,忙站出来表明立场:你们太微境再嚣张,双拳也难敌四手,若真想与整个修真界为敌,咱们便战个两败俱伤!我无量宗第一个奉陪到底!

    我玄阴谷也愿奉陪!

    玄阴谷作为无量宗驰名狗腿,第一个站出来,后边跟风的便连绵不绝。

    算千山门一个!

    城阳掌门,我们爱戴您,敬重您,可星辉楼与妖族有血海深仇,请您交出妖族少主!给我们一个交代!

    青霞派,甲炼门,甚至连曾经与太微境交好的流雪凤凰堂也在内,当真四面楚歌。

    就在这时,当事人银绒竟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你们只想要我的命,为什么要逼不相干的人?

    银绒?城阳牧秋皱眉,你怎么出来了?

    银绒今日穿了一套颇为体面的绛红色长袍,及腰墨发也用瞳色发带束得整齐清爽,其实越是漂亮的人,越适合简单的打扮,他站出来,便像素雪冰天里唯一燃烧的色彩,夺目耀眼,银绒故作轻松地露齿一笑:师父没看住我,被我跑啦!

    银绒:这些人说,我是妖族少主,这些悲剧都是由我一手造成一派胡言啊!我就是只小小的媚妖,你们也未免太高看我啦。其实,本妖跟太微境也并不很熟,跟城阳衡也不过是露水情缘,什么交不交出的,我本来就不是太微境的人,你们冲着城阳牧秋要人,简直可笑!

    银绒对范孤鸿等人道:不过,你们人多势众嘛,宁可错杀,也不愿意放过我,我自知逃不掉,就不劳你们兴师动众了。

    说罢,不及众人反应,他已经抽出一把剑,横向自己的颈项!

    师娘!不要啊!郗鹤脱口而出。

    城阳牧秋却比他反应更快,挥手隔空斩断了那柄剑,而后身形一闪,来到银绒身边,一把扼住他握剑的那只手,以防止银绒再次自寻短见。

    银绒急了,小声说:我不会真死的,刚刚那一剑顶多自废妖丹,做一只野狐狸,逍遥快活去。

    城阳牧秋没放开他:你以为能骗过他们?

    银绒犟嘴:试试嘛

    他小声说:就算真死了也没什么遗憾,我活到今日,吃过、见过,也睡过最中意的人。够本啦,何必去连累心上人,或是

    或是等到心上人选了他一手光复的师门,等到心上人亲手把他送出去。

    银绒不想让城阳牧秋面对这般两难的境地,更不想面临最坏的结果,还不如自己了结,干干净净,不拖泥带水,还能给城阳牧秋留个好印象,多年后,对方午夜梦回,还能念一念他的好。

    而不是闹到最后鱼死网破,想到他,就如同想起一个甩不掉的拖油瓶一般难受。

    然而,城阳牧秋当着对头们、弟子们的面,死死搂住他,朗声道:如果我护定了他呢?

    银绒猛然抬头,只看到城阳牧秋坚毅的侧脸。

    堂堂太微境掌门,竟如此儿女情长,为了区区一只狐媚子,连师门上下数万计弟子的性命都不顾,更遑论太微境治下的不计其数的子民真叫人大开眼界。范孤鸿讥讽道,言语之间,还带着不出所料的得意之色。

    范掌门此言差矣。城阳牧秋说,我城阳衡护自己的道侣,与太微境何干呢?

    城阳牧秋朗声道:景岑!

    他的座下大弟子景岑训练有素地应声而出,师尊。

    城阳牧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掌门印信,当着各门各派的面,说:太微派第三十三代传人景岑听令。

    景岑不可置信地抬头:师尊?

    范孤鸿等人也愣住了,你你竟然?!

    城阳牧秋自顾自地往下说:景岑听令,这是掌门印信,为师将它传授给你,自今日起,你便是太微派第三十三代掌门,应恪尽职守,将门派发扬光大。

    师尊,您何必

    无需多言,城阳牧秋打断他,搂着银绒,像今日前来逼迫太微境的众门派、散修们扬声道:自今日起,城阳衡叛离师门,与太微境一刀两断,你们口中的妖族余孽,乃是我的道侣,他不是什么幕后黑手,若诸位不信,某也不强求,只问我的剑便是。

    对了,某与太微境再无瓜葛,诸位若想讨教,我们住在雪窟谷外,琵琶镇。

    第一百零一章

    陈向晚风尘仆仆地赶到太微境的时候,事情早已尘埃落定。

    他在路上听说城阳牧秋竟然连掌门之位都传给弟子,独自去做闲云野鹤的时候,完全不可置信,直到呈上拜贴,见到新任掌门景岑,才终于接受了事实。

    万剑宗与太微境是世交,景掌门自然不会亏待陈向晚,可陈向晚显然没有兴致多待,整个人都有些沮丧。

    景岑还以为陈少宗主是担忧城阳牧秋,出言安慰:师尊他运筹帷幄,这也算是两全之策,我无德无能,不过是暂代掌门之位,等日后风波平息

    陈向晚打断他: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为银绒牺牲到这种地步,他为了重振太微境,吃了多少常人不能吃的苦,就这样就这样拱手让人了,怎能令人不唏嘘?

    景岑:师尊他临走时交代,他会与师娘前往琵琶镇隐居。

    陈向晚摇头,幽幽道:算了,找过去又有什么意思呢?他一直以为城阳牧秋那样冷心冷情的人,对银绒能有几分真心?真没想到,他竟能做到这种地步,有这样的珠玉在前,他过去也不过是平白打扰,有什么意义呢。

    琵琶镇。

    城阳牧秋放话,自己将在此处定居,若有人不满,大可以去找他切磋,他会随时奉陪。可说得这样明白,反而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

    那可是城阳老祖啊!修真界第一战力!类仙般的人物。从前围剿太微境的时候,那些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又有人牵头,所以敢混在人群里讨伐,现在没了由头,什么切磋,去了就是送命。

    两人小日子过得异常安稳,城阳牧秋虽然辞去掌门之职,可家底还在,银绒如愿以偿地过上了胡老爷的豪富生活。

    大瓦房是刚翻新的,老祖因为不喜欢陌生人,所以并没有买仆人,而是依着银绒的审美,采买了几个布偶娃娃,随手点灵,驱策它们干活。

    这些娃娃不同于蘅皋居的黑斗篷们,一个个圆滚滚白胖胖,可可爱爱,忙忙碌碌,嘿啾嘿啾地烧饭、劈柴、烹茶、铺床,任劳任怨不说,还不会说话,不会打扰两位主人的好事。

    银绒已经全方位地体验过那栋新盖的大瓦房,床上不用说,书桌上,澡盆里,斗柜旁,盆架旁,甚至灶台上

    现在他看哪里都能联想到不健康的画面,没羞没臊的日子甜蜜而安闲,可银绒还是会常常叹气。

    怎么了?城阳牧秋,怎么又叹气。

    银绒于是第一百次旧事重提:你不是太微境掌门了。

    城阳牧秋就逗他:不是掌门,我也养得起你,还是说,你嫌弃夫君在家赋闲?

    银绒忧愁地托腮: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城阳牧秋自从不做掌门,似乎整个人也松散了不少,不再时时刻刻绷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软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玩银绒的头发,世人都说我苦心孤诣,费了多少心血,才重建了太微境,但没人知道,我并不喜欢蝇营狗苟一生,余一生所求,只是与心爱之人,于青山绿水间,烹茶煮酒,了此一生。

    银绒还是没被逗笑,又叹了口气,小声说:我师父说

    哪知,城阳牧秋听到这个开头就烦,怎么又是你师父。

    当初还在太微境的时候,城阳牧秋就曾经试探过东柳,若他胆小怕死,独自逃命,便罢了,偏偏那老柳树精对唯一的徒弟疼爱得不得了,豁出性命也不肯丢下银绒,城阳牧秋没办法,回琵琶镇隐居的时候,不得不带上了东柳。

    这位岳丈大人的脾性他可太清楚了,从前不是泡在赌场输钱,就是来胡府打扰他们两夫夫的生活,现在更多了一个爱好,在如意赌坊输钱的同时,顺便打听各种小道消息。

    果然,银绒继续说:师父听说,无量宗吞了不少太微境的资源,很多本来依附于太微境的小门派,现在都转而投奔其他大宗门,其中最多的就是无量宗。

    其实这种事也不难理解,太微境之所以被称为第一仙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有城阳老祖坐镇。

    景岑之流虽然在年轻一辈修士中能力卓群,可到底压不住人,很多老家伙从前对他们礼让三分,乃是看着城阳老祖的面子,如今换成毛孩子当家做主,他们未必肯像从前一般恭敬。再这样下去,四宗八派的格局恐怕也要慢慢变了。

    城阳牧秋却不在意,继续玩银绒的头发,还顺便撸了把他头顶毛绒绒软乎乎的狐耳,笑道:年轻人,总要给他们机会去尝试,谁也不是天生的掌门,慢慢就适应了。

    银绒:可是

    城阳牧秋:我做掌门的时候,还不如景岑稳重,造得杀孽太多、太重,景岑这孩子,不如我杀伐决断,不是创业之君,但他将我的宠辱不惊学了个十成十,可堪守业,太微境交到他手里,可以放心。

    银绒:可是

    城阳牧秋:别可是了,不必整日劳心劳力地担忧这些琐碎事,我去同你师父说,这种事,他是打听不完的,毕竟,这只是个开始。

    城阳牧秋幽幽道:无量宗蚕食太微境资源,不过是个开始,一场好戏方才拉开帷幕,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银绒沮丧,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你。

    城阳牧秋又揉一把自家狐狸精:谁说你连累我?是你给了我机会,做了我想做而不能做的事。

    银绒忽然福至心灵,自家道侣该不会是还有后招吧?于是期待地竖起毛绒绒的狐耳,问:你最想干什么?

    城阳牧秋笑:你啊。

    银绒:嗯?

    银绒:

    银绒反应过来了,然后佯装恼怒:城阳衡,你变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那个动不动就脸红,一边斥责别人不知羞耻,一边偷偷害羞的城阳牧秋哪里去了啊?不见了,呵,随着他的童子之身,一起消失不见了,时光是一把雕刀,把他的脸皮磨厚了。

    正在心里吐槽着,城阳牧秋整个人欺身而上,银绒警惕得狐耳上的毛毛都炸起来,不要了!昨晚折腾到三更,我现在腰还酸呢!

    城阳牧秋却闷声一笑,而后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啄吻一口,你整日都在想什么啊?

    银绒警惕地瞪着他。

    该做正事了,城阳牧秋就着抱银绒的姿势,握住他的手腕,你以为我是那种索求无度的人吗?

    银绒心想:你就是。

    然后就见城阳牧秋变戏法似的,凭空从手中变出一把雕刀,强调:做正事。

    银绒:

    还不如行房呢。

    也不知为什么,两人回到琵琶镇过上隐居生活之后,城阳牧秋竟愈发热衷于督促他雕刻涅槃羽碎了,而且他比从前更加严格,通常是城阳牧秋用小刀先雕刻一遍,再让银绒照葫芦画瓢,用普通石头练上几遍,最后再正式雕涅槃羽碎。

    其实过程很枯燥的,不过银绒虽然不喜欢,却禁不住城阳牧秋花式催促,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雕刻,进度竟然飞快。

    这一边,银绒与城阳牧秋提前过上安逸而充实的退隐生活,而琵琶镇之外,却真如城阳牧秋所说,乱象只是个开始。

    区别在于,乱的竟然并非太微境,而是在这一场较量中,稳操胜券的无量宗。

    第一百零二章

    城阳老祖叛离太微境之后,太微境域外不少资源都被无量宗趁机侵占,势头大不如前,新任的景掌门很沉得住气,没急着去讨公道,而是韬光养晦,先慢慢安顿太微境辖区内的弟子与凡人、留下的小门派。

    太微境拿出一派修生养息的做派,大有不问世事的态度,加之很多小门派改为投靠无量宗,算是与太微境撕破脸,所以之前城阳牧秋与众门派商量的讨伐妖族事宜,自然也不用再继续由景岑操持。

    这些事便都落到了无量宗头上。

    可无量宗蚕食了那么多资源,一时如日中天,却没有如众人期盼的那般,一举清缴四处作乱的妖。

    在无量宗掌权之后,妖族肆虐的状况甚至更严重了。

    用东柳打听来的说法,就是民不聊生。

    当真是民不聊生!那些妖猖獗至极啊!东柳脸上还挂着彻夜赌博而熬出来的黑眼圈,痛心疾首地唾沫横飞,简直不是人,啊呸,不是妖!

    他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用童男童女来提升修为,咱们媚妖吸人阳气的时候,还讲究你情我愿呢!小孩子懂什么啊,真的激起民愤了,听说他们屠了一个村子的小孩,只掏心,还用小孩子的尸体取乐,简直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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