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父子从监狱里逃出来后,就带着齐海和李怀迹回到了颍河的实验室,因为经过这三番五次的折腾,安以乔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安南大本以为齐叔还在,可谁知回到实验室后一个人都没有。
    想着或许又跟上次似的,安南大即刻去周遭看了看,结果这次毫无收获。
    当他给小许打电话,小许也不接的时候,他的心瞬间火气腾腾地燃烧的厉害。
    “不是说抓住齐叔了吗,他人呢?”
    安以乔拉住安南大的衣服,心里也是充满愤怒。
    当初在监狱里他能重新振作起来,并跟安南大联手,都是因为安南大跟他信誓旦旦地说已经抓住了齐叔,他的病还有救。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别说齐叔了,他哥哥安可乔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是真的抓到了,我也不知道……”
    安以乔根本听不下安南大的任何解释,那一刻他的思绪已全被安南大在欺骗他占据。
    “你又在利用我对不对?”
    “这次我真没有。”
    “怨我自己竟然还相信你这种人的话。”
    安以乔一拳打在安南大的脸上,他自己有预感,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坚持多久了。
    然而他的身体状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他刚打完安南大,嘴里就吐出了一口血,暗红暗红的,一看就不正常。
    安南大看到安以乔突然吐出血来,再生气也还是过去扶住了安以乔,担心地唤着安以乔的小名:“小以…小以……”
    安以乔却推开他,不想要他假惺惺的怜悯。
    “别碰我,你这种人让我感觉恶心。”
    可此时的安南大又岂会听话,他强硬地抓住安以乔,安以乔一是真厌恶他,二是浑身难受,所以几次挣脱都没挣脱开安南大时,直接咬上了安南大的胳膊。
    安以乔咬得毫无顾忌,再加上那时他的情绪自己已经无法控制,所以没一会儿安南大的胳膊就流了血。
    最后安南大还是把安以乔放开了,但安以乔像找到了发泄口,嘴刚离开安南大胳膊的一处,就又咬上了另一处。
    齐海和李怀迹也都懂医术,所以当看到安以乔变得如此疯狂时,李怀迹忍不住开了口:“要不要我们帮他看看?”
    被关进监狱的这些年,李怀迹天天跟监狱里生病的犯人打交道,所以纵使知道安以乔不该救,身为狱医他也不忍再继续看下去,更何况安以乔还是他曾经的好朋友安路长的孙子。
    安南大听见了李怀迹的话,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实在找不到李怀迹想救安以乔的理由。
    安南大唯一能猜测到的就是,李怀迹想在给安以乔看病的时候趁机逃跑,可李怀迹未免也太天真,他若有能逃跑的本事,当初在燕须监狱的时候就不会被抓来了。
    想着李怀迹和齐海都对他构不成威胁,安南大便把安以乔扶到了他们面前,但是依旧没有给他们解开身上的绳子。
    有些意外地是,李怀迹和齐海看得很认真,仿佛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可是当他问:“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李怀迹却说:“这么看根本看不出来,你最好让我给他把把脉。”
    安南大瞬间觉得李怀迹这是在套路他,立马火气上来:“你少给我耍花招。”
    李怀迹好心好意想帮安以乔,安南大还这种态度,脾气也有些涨上来。
    “你自己做实验这么多年还没这点基础,我又不是华佗在世,哪有一双眼睛就能看透所有病症的本事。算了,我们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你不想让我们看我们不看就是了。”
    李怀疑往后动了动身子,离安以乔远了些,用实际行动兑现他的言语。齐海也跟着他往后动了动。
    安南大见状怎么能不生气,可是看到安以乔又吐了一口血时,还是忍住脾气,去给李怀迹和齐海松开了绑在他们身上的绳子。
    李怀迹先给安以乔把了把脉,齐海随后,但俩人都观摩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安以乔的脉象太怪了,他们从未见到过这种病症。
    当他们询问安南大,安以乔这病是怎么得来的,一向张狂凶狠的安南大突然蔫了下来。
    不知这其中缘由的李怀迹和齐海还一个劲儿的劝说,知道那些有助于了解安以乔的病情,安南大却始终闭口不言。
    直到他被问烦了,朝他们嚷了几句子,李怀迹和齐海才罢休。
    “直接说你们本事不够不就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安南大嚷完,又想要把李怀迹和齐海重新绑起来,可他刚捡起绳子还没开始绑,绳子突然间就断了。
    他知道肯定是有人找来了,还不是一般的人,当他机警地站起身来,就看到找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齐叔。
    若是别人他兴许还有点担心,可是齐叔是他巴不得能来的人,所以他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不等齐叔靠近,他主动走近齐叔。
    “都逃走了,怎么还舍得回来?”
    齐叔自进来那一刻目光就没放在安南大身上,哪怕安南大此时已经摘下面罩,他该好好看一看。但他没想到他回来居然能见到自己的亲弟弟,所以目光一时从齐海身上移不开。
    他出去这一会儿,也听说了安以乔被抓又逃走的事,他琢磨了琢磨觉得安以乔有可能是被安南大救走的,因为他离开时,安南大并不在,所以他才冒着侥幸心理又找了回来。
    谁知竟然还连自己的亲弟弟也找到了,甚至还有李怀迹。
    齐叔实在疑惑,安南大是如何把他们抓来的。
    齐海突然看到自己的哥哥也一阵诧异,一直在躲着的人,那一刻也忍不住看他几眼。
    在知道齐叔在不忘书书店当馆长后,齐海和程娟曾偷偷去看过他,那时虽然也看得出齐叔已经苍老,但总好过此刻。齐海猜想齐叔定是因为儿子的突然去世,才看起来更加衰老了一些。
    纵使曾经憎恨,这一刻看着他受着伤,还无尽颓废地站在自己眼前时,心也替他揪得慌。
    安南大说出去的话,一直没得到回应,他才发现齐叔和齐海在用眼神无声的交流。
    他们之间具体有什么恩怨他并知晓,还以为就是普通重逢,所以转口说了一句:“忘了,你俩是亲兄弟,好些年不见了吧。”
    安南大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靠近齐海,等他掐上齐海的脖子才又往下说:“不想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就赶紧喂我儿子解药。”
    我儿子,这个满脸伤疤的人居然说安以乔是他儿子。
    啊,齐叔不是没有这么猜测过,但他实在想不到当初对安以乔那么狠的人也会有想救安以乔的一天。
    惊讶之中,齐叔还有些心慌,他可不想再一次因为他,而让自己的弟弟受到任何伤害,可是自他自己的儿子死后,他就没想过再救安以乔,所以出门时根本没带可以缓解安以乔病症的药。
    “你冷静点,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我给他配的药他都已经吃完了。我现配行不行,正好你这儿是实验室,我可以把秘方告诉你。”
    安南大对齐叔的话半信半疑,可齐叔既说出告诉他秘方的话,安南大还是先勉强信了。
    于是齐叔开始在实验室里转悠,他转悠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所动作时,安南大着了急。
    “你是不是骗我?”
    “不是,是你这的药品不够,我配不了。”
    安南大顿时松开齐海,一瞬间移到齐叔身边,本是想对齐叔出手,因为他觉得齐叔这定是在使用拖延战略。
    结果他猜得没错,他刚移动过去,还没对齐叔出手,齐叔就朝他攘了一瓶药粉。
    那药粉安南大非常熟悉,他曾用它伤过苏峰,张生和齐光的眼睛,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竟有一天用在了自己身上。
    那药粉的药性很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不及时清洗定会变成瞎子。
    但因为他被打的措手不及,所以他根本没来得及逃,齐叔似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在朝他攘下药粉的那一刻,另一只手拿起旁边桌上的药瓶打在了他的脑袋上,顿时他那一张脸因为液体的流过又跟被火烧了一般,麻辣辣的疼。然而还未结束,齐叔把那破碎的玻璃药瓶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胸口,并把他推到了墙上。
    安南大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胡乱的抵抗,但齐叔这接二连三的出击,已把他摧残的没有了什么战斗力。
    安南大甚至以为他就这样栽在齐叔手里了,可他也看不见是突然怎么了,齐叔猛地尖叫了一声。
    虽然他看不见,但他能听出来,那定是因为疼痛才发出的叫声。
    紧接着,似有人把齐叔从他身上搬开,没几瞬间,他就感觉到他身前已没了任何人的身影。
    但随之打斗声也停止了。
    齐叔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安可乔居然同他一样也返了回来,而且不顾他们以往的情面,如此大力的在他后背插了一刀。
    齐叔自嘲一声:“果真血浓于水,无论以前他如何对你们,你们都能在关键时候抛下恩怨反过来救他。”
    齐叔在养他们的这些年里,还总在想,将来有一天这兄弟俩能帮到他,然而现实残酷到,他自己的儿子因为他们兄弟俩而死,他自己现在又被其中一个刺伤。
    真是若知道会是今天这般结局,当初他绝不会收养他们。
    不仅纵容他们害死了很多人,还落得一般人都抓不住他们残酷事实。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你不能杀他。”
    安可乔带木里离开后,其实并不知道去哪儿,只是知道弟弟还活着后,想到弟弟或许会回来这里,便带着木里来了。
    虽然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父亲的脸,但无论从身形上还是声音上,他早就猜到那个戴黑色面罩的人是他的父亲。
    初见那张满是伤疤狰狞不堪的脸时,他的确被吓了一跳,但一看那人的身形他就认出了那是他的父亲,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朝伤他父亲的人刺了一刀,哪怕他也认出那个伤父亲的人是这些年来养育他和弟弟的人。
    齐叔说得很对,血浓于水,除了这个解释,他也给不出更合适的理由来解释他想要救父亲的心理,毕竟他也很恨父亲。
    “我记得刚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讲起你们的父亲可都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杀死。这些年你弟弟受的折磨和痛苦,难道就这么容易烟消云散吗?”
    “不,当然不,可那是我们和他的恩怨。”
    “好,那我把他留给你们自己解决。”
    然而当齐叔走向其他人时,安可乔还是更快一步的抓住了木里。他虽然很不想这么做,可是他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你救救小以,你救救他,只要你再救救他,我就把她放了。不然,我也是可以发疯的,我若发疯了,我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齐叔没想到,安可乔出去这一趟,居然能把木里带回来。本来带两个人走就有些吃力,现在又加上一个木里,更给他增加了困难。
    齐叔还在想着对策,怎样能把所有人都救出去时,谁知旁边的弟弟突然小声地对他说了两字“救她”。
    齐叔起初没反应过来这两字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齐海,齐海很坚定地看着他又说了一遍:“救她,她是我儿媳妇。”
    儿媳妇?这……什么时候木里成弟弟的儿媳妇了?
    纵使齐叔知道齐光和木里之间有点暧昧,可弟弟用的儿媳妇的称谓是不是过早了?
    然而不等他采取任何行动,一个回头间,眼前突然暗了下来。
    下一秒他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没过几秒,又在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听见了一句:“儿媳妇,你再消失的久点,我看你连儿子都要没有了。”
    能说出这种话来的人,齐叔想除了齐光,再也没有别人了。
    他能感觉到,齐光是先把木里救了上去,又把齐海和李怀迹救了上去。
    然后他一直在等待,但齐光却没有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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