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 作者:我沉山海/山河长秋

    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我沉山海/山河长

    柳煦爸叼着烟,听了这话,就走了过去,坐在了自己儿子旁边,问:说什么了?

    有天我问他,你不恨你爸妈吗。柳煦轻轻说,他告诉我恨,但是没办法。

    他说,你不知道,有的家庭关系没有一点爱,大家都是为了折磨对方才存在的。每天都恨对方恨得牙都痒痒,恨不得对方早点去死,就这么一直稀里糊涂地过着日子。

    他小时候爸妈就离婚了,那时候,他们争得最厉害的不是财产,是抚养权,谁都不想养他。柳煦说,他们都打他,他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后来他跟我说,他想离开这儿,这儿一点都不好。

    他说他想跑,我答应了,我说我跟你一起跑。

    柳煦说:可活着没走成怎么死了也跑不掉呢。

    柳煦爸听到这儿,就叹了口气,垂了垂眸。

    他把烟扔到脚底,踩灭了。

    沈迅跟我说,要是我不赔他钱,他就没钱葬儿子。他说,我本来是不打算给的,但现在这么一看,还是给了算了,太可怜了。

    柳煦: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柳煦他爸还是气得牙痒痒,忍不住啧了一声,又说:这逼人必下十八层地狱。

    柳煦问:他要把他葬到哪儿?

    谁知道啊。柳煦爸说,但是被他葬,那肯定是怎么也跑不了的吧。

    柳煦不吭声了。

    他搂了搂怀里的包,缩了缩身子,没再吭声。

    柳煦他爸看了他一眼,又问:说起来,我其实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柳煦应了一声:嗯?

    你为什么喜欢他?

    柳煦看向远处被夏日热风吹得飒飒响的一排子树,沉默了很久。

    片刻后,他轻轻说:不知道啊,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是吗。

    对话结束,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

    虽然对话结束了,但他们俩却都没有动,就那样一起坐在派出所门口,看着行人人来人往,路上车水马龙。

    沈安行站在他俩面前,忽然想,原来父子是这个样子的。

    对了。

    柳煦爸又转过头来,对柳煦说:你手里那个包,他们说没动里面的东西,就是打开查验了一下,拍了几张照。

    柳煦哦了一声,又问:那车祸结案了?

    差不多吧,对方全责,主动赔钱,态度还算良好,但是撞死了个人,肯定要坐牢了。那傻逼嫌赔得不够,想告,他要的数太扯淡了,估计法院会直接驳回。

    柳煦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包。

    爸。他说,我想要沈安行的东西。

    他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派出所。

    妥。

    他说。

    奈何桥边。

    白无常死死拉住死命想往桥上冲的柳煦,大喊起来:你冷静点!!看一点就行了,给他看一点儿而已!不是所有都要看的!!!

    一点儿也不行!!柳煦目眦欲裂地朝他大喊,开什么玩笑,你知不知道我一点儿都不想告诉他啊!?你知不知道我七年前很惨的啊!?!你知不知道我葬礼上干了什么啊!?你不知道你只在乎你自己!!

    我不是啊!!我是无常啊兄弟!!我在乎天下苍生!!

    你放屁啊!!!

    黑无常坐在桥头,柳煦和白无常的这对话已经你来我往了小半个小时,他听得头都大了一圈。

    行了!!

    他最终忍无可忍地回过头来,朝柳煦喊:你就不能跟你同学学学吗,他在这儿的时候安静得很!!

    柳煦朝他喊:那是因为你们没把他黑历史给谢未弦看吧!!

    黑无常:

    这倒确实。

    白无常倒不忘了本职工作,在他身后很认真地接着劝导他:朋友,别担心,你那不算黑历史,况且就算它是,沈安行也一定会全盘接受的,他对你的爱

    柳煦越往后听越难受,忍不住转头大骂:闭嘴!!!

    白无常闭上了嘴。

    行了行了。

    黑无常最终还是看不过眼了,他转身过来,对歇斯底里叫着闹着要冲进枉死地狱里找沈安行的柳煦说:那这样吧,作为等价交换,我把沈安行的黑历史告诉你。

    柳煦:?

    柳煦一愣,动作也跟着一顿,看向了黑无常。

    他应该还没跟你说过吧。黑无常摸了摸下巴,对柳煦说,而且你都不觉得奇怪吗。他都没有罪,那为什么会下地狱成为守夜人?

    柳煦:

    第146章 回首(四)

    沈安行站在柳煦家里。

    柳煦他爸并没有带着柳煦去沈迅他家拿沈安行的东西,他让他回家等。

    虽然没带着他去,但他爸说到做到。他把沈安行的东西装在一个箱子里,全部都给柳煦带了回来。

    他是你的了。柳煦他爸对他说,沈安行没多少东西,就这点儿。

    柳煦把沈安行的包从派出所带回了家,刚翻过包里的东西。那包里是沈安行本来打算给他做生日惊喜的满天星,满当当地装满了遗憾。

    所以柳煦刚哭过,眼睛还红着。

    柳煦闷声嗯了一声,说:知道了。

    说完这话,柳煦就抱起箱子,回了自己屋里。

    沈安行的东西很少。他和柳煦说过,沈迅对他的感情太病态,除了恨他,对他的控制欲也强到离谱,他的每一件东西沈迅都必须知道是什么,但凡有点新奇东西,沈迅就会当着他的面摔了,或当着他的面扔掉。

    他要是反抗,就会被揍。

    沈迅不准他活得好。

    柳煦回到房间里,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面有一些衣服,还有沈安行上学用的笔记和笔袋,五六封柳煦写给他的信,以及一些沾了血的糖纸和干花。

    这些,就是沈安行的全部。

    这个人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东西少得柳煦都心疼。

    柳煦翻着箱子里的东西,动作缓慢又轻柔,总时不时地停下来,对着箱子里愣神,不知是哪件东西扯到了他的心绪。

    最后,他把一件衣服从里面拿了出来,慢慢搂在了怀里,低下头缩了缩身子,蜷成了一团,像是恨不得把这件衣服揉进骨血里。

    沈安行站在一旁,看得心疼。

    柳煦就这样抱着衣服抱了好半天。然后,笃笃两声敲门声响了起来。

    儿子。柳煦他爸在门外说,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

    柳煦抬了抬头,红着眼睛看向门外,抖声应了一声。

    那什么,沈迅那臭傻逼刚跟我说,葬礼在头七的时候,也就下周三了,还有五六天。你姐明天的机票,改不了了,你看你怎么办,我请假陪你去?

    柳煦听了,半晌没吭声。

    他坐在原地,抱着怀里的衣服,沉默了好半天。

    柳煦窝在屋子里沉默着思索,他爸就在门口守着等他回答。可等了老半天柳煦都没动静,他爸就有点坐不住了,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儿子,我说

    他话刚说到一半,房间的门就被柳煦一下子拉开了。

    柳煦拉开了一半门缝,一双眼睛难得的有了点光彩。

    他抬起眼,说:我自己去。

    柳煦他爸眨了眨眼,有点不明白:你自己去干什么,我陪你去多

    我自己去。柳煦打断了他,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需求,又说,我去一个人送送他。还有,你跟沈迅那边再说一声,我去守灵。

    柳煦爸:

    沈安行:

    他这话一出,房间里的活人和死人都很默契地同时瞪圆了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柳煦他爸难以置信得声音都有点抖,你说你

    我说我守灵。

    柳煦早知他是这个反应,又跟他重复了一遍后,接着说道:你难道觉得他爸有耐心给他守灵吗。

    这倒确实。

    而且,我也答应他了。

    柳煦垂下眸,轻轻说:我不会怕他的,他会来看我,我要一个人去守灵。

    沈安行:

    葬礼那天人多,他爸也不敢当众干什么的。我想一个人去送他,你去上班就行了,不用再费心这个了。

    柳煦说:我能行的,我没事。

    随着柳煦这话的话音落下,沈安行四周的场景就再次变幻了起来。

    他看着四周慢慢扭曲,心里疼得抽搐,已死了的心脏又一次因为柳煦而痛得试图跳动。

    慢慢扭曲的景色缓缓尘埃落定。

    沈安行抬起头,毫不意外地发现这里是葬礼现场。

    葬礼还没开始,但殡仪馆门前都布置好了,门前的两排白色大花圈立得十分对称,放眼望去一片黑白,直通着里面的灵堂。看这样子,似乎都已经准备完成,就等着葬礼开始。

    天色已近黄昏,殡仪馆大开着门,门前零零散散地站着两三个人,沈迅也在里面。他少见地穿得正式了点,看上去倒挺像个人了。

    他正和旁边人商量着讨论着,看起来很不耐烦,也很无所谓。

    我都说了,明天随便弄弄就行了,你们看着办。沈迅叼着烟头说,能给我少花钱就少花钱,赶紧把那死人玩意儿烧了就行,看着就他妈晦气。

    他这话说得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有点不适。

    工作人员干笑了两声,很礼貌地提醒道:先生,有的话是不该说的,您还是

    少他妈给老子扯这套啊。沈迅瞪了他一眼,又说,反正不用老子守灵,我就走了。等明天我直接去葬礼现场。

    说完这话,沈迅就把烟头撇到了地上,伸腿狠狠一踩,把烟头踩了个灰飞烟灭。

    人的暴力性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沈安行看着那被他一脚踩了个挫骨扬灰的烟头,莫名感觉那就是自己。

    沈迅说走就走,绝不逗留。沈安行低头看了会儿那可怜的烟头,再抬起头时,沈迅就已经走远了。

    他一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就忍不住小声嘀咕了起来:什么人啊这是,有病吧

    旁边另一个工作人员听了他这抱怨,也很感同身受地凑了上来,道:是吧!我就没见过这种人,儿子都死了,他还嫌我们要钱多,选了最便宜的还骂骂咧咧说他儿子死了还这么多事儿我的天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昨天还听前台小郑说,这人在医院的时候还嫌弃处理尸体费钱,骂他儿子不孝顺呢。

    听他讲话的工作人员听到他最后的爆料,忍不住咋舌道:有病吧,这种人真的不会遭天谴吗?

    害,还不止这个呢,还有那个你不也知道吗,一般葬礼不是都先从家楼下走?毕竟都说头七的时候人会先回家看看。结果他呢,好家伙他说嫌晦气,非让我们给他找别的地方弄有大病。

    就是,再说有啥晦气不晦气的,那可是自己儿子我真他妈长见识了。

    是啊哎,这么说起来,他家不是就他和他儿子两个人吗?

    另一个工作人员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纳闷起来,道:我听说他联系了好几次孩子亲妈,她都没接电话啊。那他不给守灵,谁给守灵啊?明天就出殡了,今天晚上还得有人守灵吧?

    工作人员说:我也觉得奇怪呢,听说是他一个高中同学自告奋勇要守有什么想不开的,跟自己又没关系。

    一听到这儿,沈安行才如梦初醒。

    他一拍脑门,想起了柳煦来,连忙转头就往灵堂里跑。

    可转头刚跑出去两步时,他又听到工作人员在他身后说

    不对啊,不是停灵三天都得守灵吗,他一个人守三天?没人跟他换?

    你不知道?他是一个人守了三天啊。另一个工作人员说,我本来也看着太可怜,说要不殡仪馆出人跟他换换轮着守。但他说什么都不换,已经三天都没合眼了,这三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沈安行:

    沈安行听得心里一咯噔,连忙转头跑向灵堂里。

    灵堂是一个长形的厅堂,沈安行一跑进去,就看到最里面的长台子上摆着一具棺材,棺材前是一个小了两圈矮了一截的木台子。台子上烧着香,摆着许多花团,还有一张方方正正的黑白遗照。

    有一个穿了一身白的人守在台前,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安行连忙跑了过去。

    他跑到台前,果不其然,跪在这里的是柳煦。

    连着三天跪在这儿没合眼,柳煦脸色很是不好,两眼周围都有一圈浓重的黑眼圈,看起来憔悴至极。

    沈安行蹲了下来。他心疼得像在滴血,一时都忘了声音传不到过去,颤着声音开口劝他:杨花杨花,别守了

    听话去睡觉,去睡觉吧,好不好?

    沈安行急得快哭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想去碰碰柳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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