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你清醒一点 作者:二九撼灯

    学霸你清醒一点——二九撼灯(78)

    点开贺中鹤头像,石宇杰叹了口气。

    他这太可惜了,最后还是难逃命运,留了辉坛学院。

    其实留辉院对他可能没什么影响,毕竟还有考研考公各种途径可以走,但就是替他憋屈。

    什么时候回来,吃个饭

    贺中鹤扶正脖子上套的U形枕,一个来小时的机程没小憩的必要,但这几个星期到处窜窜着旅游实在累够呛,他给石宇杰回了个晚上就到,往后一歪闭上眼睛。

    要回家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回家这两个字感到抗拒和厌恶。

    一寻思这些就累,睡不着,眼皮紧绷着放松不下来,调整了好几次坐姿,还是难受。

    一只手伸过来摘了他U型枕,从侧边把他脑袋按到了肩上。

    贺中鹤舒了口气,半睁开眼看雁升把U型枕卡到腿上。

    感受到雁升的头非常自然地枕到他头上的时候,踏实感和困意一下子袭来。

    你这样我以后怎么办。贺中鹤迷迷瞪瞪地说。

    嗯?雁升动了动。

    以后我在学校,出个门上个课之类的,困了没肩膀倚怎么办。

    辉院校区不大,上课不用坐车。雁升说。

    也是。贺中鹤寻思了一下,滑板代步行吗。

    不安全。雁升想起来元旦那时候自己差点儿冲马路上,我突然挺愁。

    愁什么?贺中鹤进入半迷糊状态。

    愁你滑滑板摔了怎么办,打篮球再磕着怎么办,人家在共享厨房做饭你跟着凑热闹把水往油里倒怎么办,我不在你身边。

    贺中鹤嘿嘿笑了两声,困劲儿没了:别把我说得跟四肢退化的弱智一样行吗。

    当时报志愿的时候贺中鹤要是没抢先一步登了他号直接给他报了上去,雁升怎么也不会把他自己留这儿,大不了就都在辉院待四年,四年后再去S大读研,一样。

    但从一开始,贺中鹤从就拿定了无论如何也让雁升出去的主意。

    要是有人的找你搭讪怎么办。贺中鹤问。

    跟男的说我是直的,跟女的说我是弯的。雁升回答。

    但我只是想交个朋友呀。贺中鹤迅速代入角色制造情景。

    那就雁升卡壳了,想不出什么拒绝的话,那就先加上。

    贺中鹤没吭声,抬起头看着他。

    然后晾几天再删了。雁升赶紧补充,又问,换你呢?

    我不删,多个朋友身边热闹,多好。贺中鹤眯了眯眼。

    十月一七天是吧?我提前一天请假去找你。雁升说,到时候把我介绍给你班同学、你舍友,然后投个表白墙。

    你初中生吧。贺中鹤笑了,又倚回去,先不扯十月一,明天怎么过?

    明天是雁升生日。

    不知不觉,离给雁升要粉色蜡烛过生日已经过去一年了。

    老地方吧。雁升说。

    没猫咖?贺中鹤越想越乐,在雁升腿上捏了一把,拯救十八岁男青年孤独心灵开始的地方。

    临黑天从机场打车回到一中公寓,上楼的时候大老远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快递小哥站在雁升公寓门口,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转过身来,看着他俩大包小包拖着行李箱:雁升,是吧?在报道里见过你照片,啧啧,牛逼!我妹妹明年高考,本科线都够不上!

    他把橙色的录取通知书递给雁升,然后拿出单子:在这儿签个名!这是出去玩儿了?哎你这就是报得可惜,没报北大啊

    快递小哥挺话痨的,雁升签字的时候他又看向贺中鹤:哎!你是那个那个我也见过一回贺鹤中!

    贺中鹤。贺中鹤把从景区买的云片糕给了小哥一提,敲了挺长时间门吧,麻烦了。

    不麻烦。小哥接过来盒子,沾沾喜气!

    快递小哥给他俩道了贺,下了楼。

    贺中鹤看着他轻快下楼的身影,心里滋味儿其实不怎么好受。

    本来一起来的还应该有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从进门到换鞋换衣服放东西,贺中鹤一直没说话。

    雁升不动声色地把通知书收进书桌抽屉,也没说话,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太对味儿。

    清点好带回来的东西和行李,雁升去洗手间洗手。

    过了一会儿,贺中鹤跟了过来,在他旁边站着,戳了戳他的胳膊:哎。

    嗯?雁升应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贺中鹤看着他,我没那么想。

    雁升没说话,他没想到贺中鹤会把这种微妙又敏|感的事儿挑出来说,一时间哑了声。

    你之前说,什么事儿都别自己闷着,得敞开了跟你说贺中鹤伸手截了水流,把沾湿的手放到眼前玩着,我没那么想,没觉得难受有落差,我替你高兴,很骄傲。

    雁升有点儿惊讶地转头看着他。

    我之前也说过,你是我的家人。贺中鹤小声说,不是谁的家人都能像你这样,你看刚才那小哥他妹。

    贺中鹤笑了:别胡思乱想,除了我没人由衷替你高兴。

    他走过去抱住雁升:我家雁升哥哥天下第一棒。

    雁升哥哥要不第二棒吧。雁升紧紧搂着他,你是第一。

    然而我是第三。贺中鹤嘿嘿乐着,烦人,好不容易挨这么近还有人把咱俩隔开。

    雁升嘴唇贴到他额头上,看着他故作轻松心里更难受。

    当时两人都玩儿嗨了,大意了,高考完脑细胞耗尽了,这两人要是有一个能想到改密码,结局都不会是一个离开一个留下。

    手机在床上振动,贺中鹤松开雁升,走过去拿起手机。

    来电显示竟然是老妈。

    一个月前走的时候他连拉黑都没,是真完全崩了的冷战状态,老妈这一个多月里压根儿没找过他,既没打电话发微信也没找石宇杰谁的打听。

    贺中鹤把手机屏幕转向雁升,皱了皱眉。

    雁升跟他一起犹豫了几秒:接。

    贺中鹤按下接听,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也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出声:疯回来了?

    啊。贺中鹤干涩地应了一声。

    那就回家

    不回!他一听这个就觉得又陷入了死循环,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语气很刺儿,说了不会再回去了。。

    随时滚,不留你。可能是太久没联系了,杜兰珍刚才语气还行,但这会儿一听也冷了下来,回来拿个东西,拿完赶紧滚。

    拿东西?

    狗吗?飞狗也被扫地出门了?

    没想到老妈打电话来是说这个,这下贺中鹤懵了,扭头茫然地看向雁升。

    十点之前,逾期自负。杜兰珍说完,挂了电话。

    第95章 底下还有校长签名和S大

    贺中鹤没急着回去, 这一回不知道又闹成什么样。

    听得出来杜兰珍情绪不好,但又能很细微地感受到,她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比如让他滚走别回来这种话, 说得自然而然, 就跟所有普通家长的气话一样, 听得贺中鹤有一瞬间的恍惚,搁以前这些话都是杜兰珍的雷区引|爆点。

    晚上他俩跟石宇杰约完饭, 没再叫他过去盯梢接应。

    进了家门, 贺中鹤站门口犹豫了一下, 喊了声我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杜兰珍才从二楼下来。

    老妈瘦了, 宽松的睡衣显得空空荡荡。

    贺中鹤弯腰换了鞋, 走到沙发旁坐下:什么东西?

    杜兰珍显然很不满意他的态度,板着脸没说话,自顾自去阳台给盆栽浇水。

    贺中鹤跟了过去, 叹了口气,蹲到她旁边, 碰了碰花叶。

    雁升也来了吗?杜兰珍终于开口了。

    贺中鹤愣了愣:在外头。

    让他进来。

    妈!贺中鹤皱起眉头。

    又来了。

    杜兰珍没理他,扶着栏杆探出身朝外喊了一声:雁升!

    过了一会儿, 门铃响了,杜兰珍过去开了门, 贺中鹤烦躁地跟在她身后,刚要说话, 杜兰珍把着门:你先出去。

    雁升跟贺中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挺茫然的, 不知道杜兰珍这趟到底什么意思。

    蹲在台阶上发呆的时候,贺中鹤还在茫然。

    被赶出来了?

    聊聊?杜兰珍坐在雁升对面。

    大体上聊什么雁升当然知道,他点点头。

    打算分开吗?

    不打算。雁升很平静地说, 以后也不会打算。

    杜兰珍沉默了一会儿:要是你们必须分开呢。

    不存在这种情况。雁升看着她,杜兰珍可能不愿意听,他也不想惹毛她,但有些态度是不能藏的,有一点儿办法也不会分开,如果没有,就硬找办法。

    你们才刚成年,不知道以后这在社会上意味着什么,歧视、辱骂、撤职,不说别的,上了大学会有各式各样的人,会有你们想象不到的歧视排斥。

    想没想过,如果贺中鹤经历这些事,他还会死犟着坚持吗?

    您把他想得太脆弱了。雁升说,他不怕这些,贺中鹤一直是个很洒脱很勇敢的人。

    在杜兰珍面前剖析人家亲儿子,有点儿好笑,他没再说话。

    杜兰珍捏了捏眉心:我之前的话可能不好听,但你得知道,家长永远是向着孩子的,这跟社会上以后可能施加在你们身上的任何恶意都完全不一样。

    雁升觉得好像从杜兰珍话里听出了点儿什么,抬头看着她。

    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杜兰珍说,不是针对你,贺中鹤跟任何一个同性在一起我都不能接受。

    不是说看着反感,假如我看别的同性恋觉得恶心,肯定不能看自己儿子还觉得恶心。杜兰珍皱着眉,如果他没法改正,就意味着他永远不可能有个像普通人一样稳定的家庭。

    阿姨,由错到对才叫改正,普通人不等于异性恋,不是娶妻生子组成的家庭才稳定。

    那你觉得怎么样的家庭才是最稳定最理想的?杜兰珍顿了顿,法律承认的尚且可以离婚,解除关系。

    家庭不是那样维系的。雁升说,得打心眼儿把一起过日子的那个人当家人。

    杜兰珍一直绷着,这会儿笑了笑:小孩儿还挺能聊这个。

    从贺中鹤那儿悟的。雁升也勾了勾嘴角,气氛竟然意外的很和谐。

    杜兰珍看着茶几上的杯架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你会对人和人的关系极度不信任,甚至因此抗拒组建家庭

    雁升听出来她意思:跟我家里完全没关系,这天生的。

    高一的时候就不怎么跟家里联系了。他说,当时说没有父母是

    我明白。杜兰珍打断他,你妈妈名下的公司几年前跟我有合作,那天我让人查了。

    问这个可能冒昧了,但你妈妈有没有考虑过离婚?那天实在是往下不太好说了,杜兰珍看着他。

    我爸不离。雁升看向旁边,很久之前我也劝过我妈,她也很奇怪,让我不要管,说是他俩之间的一种平衡。

    没有拿生命健康维持平衡的。杜兰珍说,这是家暴。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雁升从小到大都很回避这个词。

    家暴。

    你暴我我暴你互相暴两个联合起来暴另一个

    充斥暴力的家庭。他家可以被这样简单概括。

    杜兰珍有朱玲名下公司的资料,一查便知雁德强死拖着不离婚的原因,婚内财产纠纷也不是外人好插手的。

    背地顺着查了更多,杜兰珍也知道为什么雁德强不敢走离婚程序、为什么那天在警察来之前夺门而逃。

    可以鉴伤,留证,然后报警。杜兰珍看着微皱眉头的雁升,轻声说。

    雁升那儿还有一段录像,当时打算高考后试着报警用的。

    他拿出手机,迟疑了一下,调出视频转向杜兰珍:这是之前录的。

    但他有顾虑,报警可能不是最佳选择,这样的程度,雁德强进去几年再出来,恐怕到时候能直接索了朱玲的命。

    又是顾虑,明明再也不想跟那个家扯上关系。

    发给我吧。杜兰珍说,后面有进展会再跟你谈。

    雁升这才发觉两人话题怎么就变成如何把雁德强送进局子了,他有些惊讶,前段时间还在协商戒同所的事儿,现在却要帮他蹚他家这滩浑水。

    杜兰珍点了保存视频,起身:不早了。

    雁升手搭上门把的时候,杜兰珍在他身后说:雁升,今天找你聊这些不代表我接受了,我的态度一直很明确。

    嗯。雁升顿了顿,谢谢您。

    贺中鹤在外边等了快一个小时,腿都坐麻了,听见门响赶紧跳起来,紧张地看着雁升。

    你。杜兰珍训完这个训那个似的,指了指贺中鹤,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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