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你清醒一点 作者:二九撼灯

    学霸你清醒一点——二九撼灯(70)

    兴奋。

    贺中鹤甚至想好了,落地的时候,要无声高喊我自由了,然后张开胳膊奔向外面的世界。

    然而抓着床单使劲一蹬往下秃噜了一大截的时候,贺中鹤才惊觉电影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床单两两相系处,一个巨大的疙瘩把他的手挡在了上面那块床单上。

    卡了。

    卡得死死的。

    脚下没有可以蹬的着力点,压根儿使不上劲,全身重量都吊在手上。

    而要让手越过这个大疙瘩,就必须换手。

    单手一瞬间吊住全身的重量,贺中鹤的臂力不怎么允许。主要是这两天缺乏锻炼,而且没好好吃饭,有点儿虚。

    学着消防演练视频里用脚攀住床单,没成功。

    他非常尴尬地吊在半空中。

    胳膊开始酸了,手开始抖了。

    从这儿直接松手的话,跳下去估计脚踝骨折。

    但是不跳的结果就是撑到彻底没劲了,然后被迫跳下去。

    跳不跳。

    或许可以喊老妈,但那可能就不是伤脚踝的程度了。

    其实伤了脚踝也不能怎么样,身残志坚同样可以高考

    到底跳不跳!

    别跳。

    不跳就不

    贺中鹤猛地瞪大眼,循着这道熟悉的声音往下看去。

    心脏狂跳起来,呼吸骤然滞住。

    人面临绝境时可能会出现幻觉,就跟死前的回光返照那样。

    这一刻,贺中鹤深信不疑。

    先别动!雁升气喘吁吁地扶了扶膝盖,用气声喊住他,然后直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一段助跑后双手往栅栏顶一撑,非常轻巧地跃了进来,落在后院草坪上。

    贺中鹤愣怔地低头看着他。

    可能自己是脑子有什么毛病,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他想的竟然是雁升这身手加上开锁的技能,方圆百里的贼见了应该都情不自禁喊一声师父。

    比脑子更有病的是眼睛。

    他扭过头,使劲在床单上蹭了一下。

    雁升够不到他,蹲在窗台下指挥:左脚往左下偏,往下滑一点儿!

    贺中鹤又使劲在床单上蹭了一下。

    这一点儿他能滑早就滑了。

    但现在雁升在这儿,就算用这几张床单蹦极他也敢。

    奋力往左侧一荡,贺中鹤踩到了空调外机上。

    底下还有个大疙瘩,雁升站起身闪到窗旁,朝他伸出胳膊:跳!

    贺中鹤蹲空调外机上,往下看雁升。

    脚下的外机踩着发虚,好像随时要掉下来,而眼前这人更有种不真实感。

    这不是正做梦吧?

    雁升警惕地往门窗边看了一眼,催他:快跳,摔不了!

    你傻|逼吧!贺中鹤压着声音,没想到重逢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太他妈没情调了,起开我自己跳!

    听见他浓浓的鼻音和说话时压不住的抽气儿声,雁升愣了愣。

    他看着贺中鹤猴似的蹲那儿,很滑稽的同时也让他鼻子有点儿酸:听话。

    贺中鹤简直想蹲空调外机上哭到看日出了。

    他挤了挤眼,然后张开胳膊,腿部发力,向下自由落体。

    雁升重重仰摔在地上的时候,蓄的泪花瞬间飞了出来。

    幸亏这是草坪,土还比较松。

    傻|逼啊!贺中鹤好像刚才没骂过瘾,撑起身子,借着院子外的路灯光瞪着雁升,没给你摔个尾椎骨折真是浪费这一下了!

    雁升也看着他。

    说话!说句话给我听!贺中鹤边掉眼泪边用气声吼,破了好几次音。

    想接你,想抱。雁升抬手揩掉他的眼泪,一秒也等不了了。

    操!贺中鹤拨开他的手,狠狠抹掉眼泪,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翻身爬起来往外跑,雁升到栅栏旁边再一次嗖地跃了过去,长腿在空中伸展,非常潇洒。

    贺中鹤从他旁边用指纹开了门。

    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二楼的窗口突然亮了。

    跑!贺中鹤拉起雁升朝园门狂奔。

    二楼窗户呼腾一下子被拉开了。

    贺中鹤!是杜兰珍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扭曲变形的声音。

    他咬着牙,拼命不回头看。

    不知道现在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但现在他有种肺里终于灌进氧气的畅快。大口肆意呼吸,和雁升奔跑在风中夜色里,向着外面飞去。

    杜兰珍肯定是追下来了,贺中鹤跑到门口才想起来他俩就四条腿儿,而老妈有四个轱辘。

    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冲进视野,贺中鹤抬起胳膊挡了一下,那边灯光开始狂呲。

    这边!大卢探出车窗拼命挥胳膊。

    看见了!雁升也喊,远光关了!

    贺中鹤看着前方,他第一次觉得大卢的破面包比跑车拉风一百倍。

    面包车缓慢向前溜着,贺中鹤猛地拉开车门钻进去,雁升紧跟在他身后,车门还没彻底关上,车子嗖地窜了出去,朝着宽阔平坦半夜空无一人的公路飞驰而去。

    耳边的风声没了,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

    剧烈的喘|息声起伏,嘴里满是血腥味儿,贺中鹤额头抵到大卢座子后,咳得昏天暗地。

    逃出来了。

    非常突然,刚才还痛不欲生地在家挣扎,这就坐到了大卢车上。

    他紧紧抠着车座子,咳得停不下来。

    去哪?开出这个路口后,小破面包终于不是跑车的画风了。

    后座两个没人回答。

    去一中家属院?大卢自说自话地寻思了寻思,还是找个酒店住着吧,回家属院那不等着被逮嘛。

    贺中鹤的咳嗽声终于平息下来,他脑门儿顶在座子上,扭头看向雁升。

    雁升也虚脱地倚着,低头看着他。

    那就酒店吧,大,我身份证在车上,你帮我从扶手箱里找找。

    后头还是没动静。

    大?大卢往后视镜看了一眼,立刻收了声,手一哆嗦差点儿冲进路边绿化带里。

    雁升缓缓松开贺中鹤。

    然后就看见他眼泪又冒出来了。

    你去哪儿了贺中鹤边抽噎边说,再找不着你我真就撑不下去了

    嚯,亲哭了。大卢很惊讶地想。这是他们母胎单身人士不太能理解的。

    雁升抱住他,用力收紧胳膊。

    贺中鹤撒气似的胡乱在他背上又拍又挠:你玩儿什么失踪啊,我天天猜你去哪了怎么了,凑吧凑吧都能出本书了

    雁升使劲搂着他,听着他越来越响亮的哭声,到最后抽噎到说不成话了,心抽抽地疼。

    别哭。雁升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哄,在这儿呢。

    第85章 大半夜别往我身上撞啊

    这一晚两人是在酒店住的。

    光速洗完澡躺下来, 贺中鹤觉得自己浑身都疼,胳膊吊那一会儿也酸,眼睛还有点儿肿。

    分开的这半个多月有太多话想说, 太多问题想问, 然而周围都静下来, 面对面躺着感受着雁升体温的时候,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雁升在他身上来回捏了几下:瘦了。

    贺中鹤不吭声, 蠕动几下又往他那边钻了钻。

    借着床头灯光, 贺中鹤才发现雁升右边额角是肿着的, 还有淤伤。

    他一骨碌坐起来, 把床头灯调到最亮, 捧起雁升的脸把他从被子里往外拖了拖:这怎么弄的!

    没等雁升说话,贺中鹤又看见了他肩头的伤。

    跳下床时差点儿被一次性拖鞋绊了个狗啃屎,贺中鹤两步跑到门口啪一巴掌拍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 又窜回去,砸到床上的一瞬间雁升被颠得飞了起来。

    唰地掀开被子, 贺中鹤扳着他的肩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甚至扯开裤子

    哎干什么。雁升拉住自己裤腰。

    然后被贺中鹤拍开了手。

    正面检查完, 没大毛病,翻个个儿再看的时候, 他倒抽一口凉气。

    刚才肩头的伤只是整个伤的一角,一道笔直的、触目惊心的淤紫, 斜着占满了背部,甚至在后颈上也攀着一截。

    这怎么弄的!贺中鹤眉头拧成结, 在淤伤边缘轻轻摸着。

    棍。雁升很平静地说。

    砸成这样棍得当场断了吧!贺中鹤扳过来看着他,这些天你干什么了!谁弄的!

    钢棍,断不了。雁升笑了笑, 抬起胳膊往后够了够。

    你能别挑问题回答吗!要不是他身上这样,贺中鹤简直想给他狠狠地抽了。

    你爸?贺中鹤把他脸朝下按回去趴着。

    不是。雁升说。

    贺中鹤盘腿坐在他旁边,挺心焦地等他继续说。

    结果没动静了。

    然后呢!贺中鹤实在没忍住照着他胳膊抽了一巴掌,你是不是哪儿有个发条啊,得我上一下才能说一句!

    碰着高一舍友了,聊得不愉快就打了一架。

    你再给我扯?贺中鹤气得牙根儿痒痒,直接往他没伤的那片儿肩头啃了一口。

    疼疼疼雁升反手勾住他脖子把他捞过来按在自己面前,强行给他顺着毛,真这样,没什么可描述的,他玩儿阴的让人带家伙来堵我,我也没手软,装修那种长瓷砖在他身上抡碎了三块。

    谁?贺中鹤艰难地在他手底下转过头,知道雁升对这位狠角避而不谈肯定有事儿,不说我立马回家继续闭关。

    饶了我。雁升叹了口气,反正我没吃亏,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我也没事儿了,等高考完再跟你说。

    为

    为了把这个多灾多难的高考顺利跨过去。雁升伸出手指抵在他嘴上,嘘了一声,不提了,一直提我烦得慌,本来这两天就乱。

    这么一说贺中鹤才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问:你什么时候发现找不着我的?

    第二天上课呗,去小班等了好几个课间都没人,我就知道阿姨有动作了。雁升转了转他脖子上挂着的小转运珠,回家属院找你的路上就他话说一半儿,指了指背后。

    后来呢?贺中鹤问,我刚开始还指望石宇杰告诉你我在哪儿。

    后来我在医院躺着。雁升说,脖子上挨了,醒来能出院的时候老郑过来了一趟,带着我爸。

    贺中鹤的心猛地揪起来:然后呢?

    然后就跟你差不多,也给我关家里边了。

    雁德强管得着雁升跟谁谈恋爱?有点儿好笑了,雁升性向就算是非碳基生物他也懒得管。

    但是他看了老郑手里的照片,认出来那小孩儿是之前在超市碰见的那个。

    雁升半年多的离家出走、挥瓶子砸向雁德强的那一下、以及他马上就能考到外地去,在雁德强看来都跟那个小孩儿有关,而且这些事意味着,雁升慢慢变强了,哪天念头一转帮他妈把亲老子送进局子这事儿也不是不可能。

    雁德强再十恶不赦也心虚,也怕吃牢饭,他送自己儿子进过看守所,当然自己也会怕。

    怎么出来的?贺中鹤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他没跟你打吧?

    没,我避着,这时候跟他打,手伤了没法考试。昨天趁我妈睡着拿之前留在家的陶泥取了指纹。雁升顿了顿,雁德强这趟带我回去,跟我妈恶战一场,我给录下来了。

    报警吗?

    高考后吧。雁升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我彻底对我妈没感情了,但是那天看着的时候,还是觉得心里难受。

    正常。贺中鹤捏捏他的手,毕竟是你妈。

    嗯。雁升问,你那边呢?

    强迫症,看疗效还行,要不我也不敢跑。贺中鹤说,你怎么找到这边的?

    刚开始去找的石宇杰,他说你可能搬回去了,但没来过你家几次,说记不清在哪,光说是新市区一个高层别墅混区。新市区横竖就那么几个这样的楼盘,顺着他想的地标和旁边门头,顺着导航就定在这儿了。

    怎么知道是哪栋?

    翻私信,有个人给我发了七十多条,还不停艾特,一会儿就顶上来,内容是你家住址。雁升问,哪儿搬来的救兵啊,这么清奇。

    多亏她了。贺中鹤笑了,也多亏你粉丝遍地,要不现在你可能还没找着我。

    不容易。雁升也笑了,历险记似的。

    下一步怎么办?贺中鹤问,总不能浪迹天涯吧?住酒店到高考?

    阿姨肯定会在校门口堵你。

    那总不能再去家属院换一户租吧?贺中鹤想想潜伏在家属院的偷拍者后背就一阵发凉。

    雁升躺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什么:公寓。

    贺中鹤愣了愣才想起来他三号楼那间闲置的小公寓,一骨碌爬起来:我操!

    学习果然不仅能创造财富,还能解燃眉之急。

    东西没什么可带的,但全部收拾好搬完后小公寓也差不多满了。

    因祸得福啊。贺中鹤站在小阳台上眯着眼看近在眼前的教学楼,公寓在阳面,五月初的阳光照进来,烘得人暖洋洋的。

    始料不及地,跟雁升在高考前夕住到了一起。

    而且现在的同居跟之前在家住的感觉很不一样,这儿有种不为人知的隐秘,两人的小避风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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