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一划地写字,夏唯远抿着嘴笑,偶尔趁母亲不注意会转头瞥韩致一眼,似怒似嗔,眉目含情。韩致就得寸进尺,继续在他手上写一些儿童不宜的话。逼的夏唯远抽了手起身倒水喝,韩致撑着头笑的肩膀都是抖的。

    高校过了元旦就进入考试周,夏唯远每天有三场监考,监考期间不允许带手机,夏唯远只能带着书坐讲台上看。下午考完第一场,夏唯远的任务完成,准备回办公室改前两科的试卷。走到院办大楼,就看见韩致的车停在那里,人靠在车门上左右看。

    夏唯远留校任教后,韩致很少将车开进学校,毕竟老师这个职业不比其他,要是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对夏唯远影响不好。

    韩致看到夏唯远,立刻招手让他过来。

    “怎么了?”夏唯远几步跑到他面前,却被韩致一把拉到车里,关上车门就开出去了。直到出了校门,韩致才将车速放缓,扭头笑看夏唯远,“爸醒了。”

    夏唯远蒙了,睁大眼睛看着韩致。

    韩致揉揉他的脑袋,说道:“下午妈先打你电话没人接,然后打到我这里,说爸睁开眼睛了。我已经通知医生过去,顺路来接了你一起回去。”

    夏唯远泪水唰一下就出来,右手捂住嘴巴又笑又哭,倒在车座上,半天说不出来话。韩致看他高兴的样子,伸手过去牵住他的左手,紧紧握住。

    两人到家时,医生护士围了满屋子,走来走去晃的人眼花。夏唯远走到父亲床前,夏父缓慢地眨眼,看到儿子,他僵硬的右手颤巍巍的往起抬。夏唯远握住父亲的手,弯下腰,红着眼眶:“爸。”

    医生给夏父全面地检查了身体,很满意地点头。让护士将复建的方法一一列下来,临走前对夏母说:“夏先生身体底子很好,你们照顾的也细心,能这么快醒过来,真是可喜可贺。只要好好做复建,要不了多久,夏先生就可以正常地生活。不过身体受了重创,以后可得当心,不比以前了。”

    期末考试结束,夏唯远终于迎来寒假。夏父苏醒后还无法起身,吃喝依旧在床上,不过意识逐渐清醒,能说出简短的句子。夏唯远每天早上送走韩致后就来到父母屋里,母亲年纪大了,给父亲按摩的活还是得自己来。夏唯远做事认真,跟医生学完按摩手法,每天三次给父亲按摩,一次需要近两个小时,做完都是一头汗。

    韩致心疼夏唯远辛苦,可他知道夏父一贯厌恶自己,也没办法替代夏唯远。只每天夜里抱着人聊完天就老实睡觉,睡前揉他酸疼的胳膊。

    如此到了腊月,夏父已经可以在屋里慢慢地走路了。韩致只每天早上过来吃个早饭,问候一下夏父的身体状况,并不多留。

    夏母开始准备年货,老家过年时会做腊肉,腌咸鱼,酿米酒。虽然现在的人吃什么可以随时买,但过年的味道还得靠这些家乡风味撑起来。

    夏唯远从小就喜欢吃米酒汤圆,米酒酒味清淡甘甜,小汤圆软糯,入口即化,这些年他在外面也吃过很多次,可跟记忆里相比,还是差了点味道。所以夏母一开始酿米酒,夏唯远就天天盼着。

    好不容易米酒酿的差不多,一揭开瓷缸的盖子,满屋都是淡淡的酒香。夏唯远像个馋嘴的孩子,眼巴巴的看着母亲做好端桌子上来。

    夏父看儿子低头吃的不亦乐乎,觉得好笑,对夏母说:“看他吃东西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几天没吃饭呢。”

    夏唯远抬头看父亲:“可不是,我都七八年没吃过了,外面卖的都不如妈做的好吃。”这话一说,夏母就红了眼眶,可不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被撵出家门七八年了。可这孩子也没做什么错事啊。

    夏父拍拍老婆的手,看着儿子,“慢点吃,我从前怎么教你要吃有吃相的?以后想吃随时让你妈做。”

    夏唯远吃完一碗,跟着母亲进了厨房,不好意思地说:“妈,米酒和汤圆给我带一点回去呗,韩致下班晚,回来该饿了。”

    夏母啧啧摇头:“娶了媳妇忘了娘哟。”

    夏唯远装作听不懂,一本正经的问:“把米酒煮开后放汤圆就可以了?”

    夏母点头:“这汤圆小,别煮太久,漂起来就好了。”夏唯远认真点头。

    夏父看母子俩在厨房交头接耳的,扬着声音问:“你们说什么哪?菜都凉了!”夏母端着盛好的粥出来,笑着说:“你儿子要弄点汤圆回去给韩致当夜宵。”

    夏父面色滞了一下。

    饭后,夏唯远扶着父亲在屋子里慢慢走路消食。夏父看着儿子头顶,思忖了半天,张口问:“唯唯,还怪爸爸吗?”

    夏唯远摇头,苦笑着说:“爸,说真的,您出事的时候,我以为是我的报应。是我不听您的话,所以老天要惩罚我。”

    夏父用手抚着儿子的后脑勺,重重地叹了口气。

    夏唯远接着说道:“可即便那样,我也没想过和韩致分开。如果真有报应,那就报应在我身上好了。我活一天就伺候您一天,就陪韩致一天。”

    夏父悔意如潮。经历这一番生死,很多事情都看开了。自己就这么个儿子,从小费尽了心血培养,不是为了要他孤苦一生的。

    “是爸对不起你。”

    夏唯远听见父亲的道歉,笑的很开心。歪着脑袋问他:“爸,您不讨厌韩致了?”

    夏父又开始扳严肃脸:“我讨不讨厌他不重要,谁叫你死心塌地的?就算他是个光头癞蛤蟆,我不也得接受了。”

    夏母在一旁捂嘴笑:“老头子你才拉倒吧,我儿子眼光有那么差吗?”看着儿子吃瘪的表情,夏母又道:“不过儿子,你爸一直想有个秀气端庄,会弹琴作画的儿媳妇。韩致还真是一点都不沾边。”

    夏父听老婆一说,也开始对儿子吹胡子瞪眼:“就是,我从小就把你往文人君子的方向培养,结果你现在找了个钱堆起来的铜臭商人。”

    夏唯远要被父亲郁闷死,韩致有那么差吗?

    见儿子嘟囔着嘴不说话,夏父心满意足,不管怎么说,儿子必须要以自己父亲为第一号偶像,当爹的必须要适时纠正一下儿子心中的天平。溜了一圈,夏父才咳嗽两声,摆着谱说话:“韩致虽然被钱熏得一身铜臭味,但人品还是不错的嘛,对你也很好,这点很难得。”

    夏唯远审视父亲:“爸,你是不是仇富啊?”

    夏母噗一声把水喷了出来,儿子这么多年终于看清楚了。老头子一生为官清廉,偏偏又是个极喜欢收藏古玩的人,自己没钱买,也不敢收别人的礼,时间久了,看见富人就恼怒,那些钱够买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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