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A的死对头甜度超标 作者:折黎

    装A的死对头甜度超标——折黎(62)

    江燕茹的病是典型的积劳成疾,十几岁的时候就从县里到市郊区的化工厂打工。那时候的化工厂给工人的防护不到位,长时间接触有害物质,家上过于繁重的工作,一点一点偷偷蚕食掉了她的健康。

    但她自已并没有发现。

    后来化工厂被查封了,她被分到了了小小的一笔遣散费,来到了市里做零工。

    保洁,工地,扫过马路,开过吊车

    直到和许杰仁结婚。

    而这病,是在许杰仁被判刑后,小江黎出院的那天被查出来的。

    那天小江黎挨了一巴掌,正低着头等下一个巴掌的时候,江燕茹晕倒了。

    这一倒,就再也没从病床上起来。

    护士刚刚在电话里说这次的病情恶化突如其来,也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签完通知,江黎在抢救室外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好像还没给贺昀打电话。

    比赛结束了,他这会儿大概回酒店了?

    然而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没反应,江黎才意识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关机了。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行色匆匆,没人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少年,对着漆黑的屏幕发起了呆。

    小时候,江燕茹对他还是很好的。

    那时候屋里总有干净的衣服,厅里总有热腾腾的饭,她会像所有普通的母亲一样早上叫他起床,晚上帮他盖被,送他上学,接他回家。

    别家小朋友拥有的他以前也都有。

    再后来

    江黎抬头看了一眼上方亮着的抢救中,下意识地扯了一下左手的护腕。

    像是要证明他的预感,随着一声略显尖锐的响声,那三个红彤彤的大字灭了,抢救室的门开了。

    不知是哪个护士喊了一声去加护九房!,接着就见几位医护人员推着移动病床快速往走廊的另一边去了。

    江黎本能地跟了上去。

    张大夫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少年沉默地站在加护病房外。视线穿过玻璃墙落在了病房里,光滑的墙面上隐约反着光。

    小江。

    江黎回头,不知道是不是张大夫的错觉,还是走廊的白炽灯过于明亮,眼前的少年虽然表情还算平静,但脸色还是有些发白。

    张大夫把病历本递了过去,轻声安慰道:这次算是挺过来了,只要在加护房里多观察几天,如果情况稳定的话就能转回普通病房了。

    当然不稳定的几率太大了

    江黎嗯了一声,低头开始翻病历。

    张大夫叹了口气:小江,还没吃饭吧?要不要一起

    张大夫,谢谢。抬眼时,江黎已经整理好了情绪,这一天辛苦您了。

    外面的天早就黑了,张大夫看着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比自已高出一头的少年,莫名想起了江燕茹第一次进抢救室的情景。

    那时候少年的五官带着未褪的稚气,安静地在抢救室外守了大半夜,随后跟着护士补办手续,交钱

    然后回到了母亲的病房,安静地听着刚刚醒来的母亲不堪入耳的低声谩骂,直到她体力不支再次睡过去,才悄悄地离开。

    一晃就是好几年。

    想到这里,张大夫又叹了一口气:那我先下楼吃饭了。

    张大夫离开后,走廊里就剩下了江黎一个人。

    九号病房在走廊的尽头,刚刚跟着病床一起进来的医护人员也都离开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小护士在里面拿着记录板,不知道在写什么。

    带着体温的呼吸与冰凉的玻璃墙面接触,转眼留下一小块白雾,又飞速地消失。

    就这样看着病房里昏迷不醒的人出了神。

    心情有些复杂。

    就这么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脚跟有点发麻,胃里开始隐隐作痛,江黎才回过神来。

    看了一眼另一侧窗外已经黑透了的天空,他想,先下楼吃个饭吧。

    毕竟答应了贺昀要好好吃饭。

    接着他回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那双浅色的眸子里。

    惶恐不定的心忽然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啦回来啦!

    呜呜呜因为作者有一点卡复杂情感的刻画,所以这一章有一丢丢短小(顶锅盖跑走)

    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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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现在

    贺昀明显是刚到,手里还拉着行李箱。

    崽崽?

    少年极快地抿了一下唇,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肢体已经替他做好了决定:几步急急地冲过去,直直地冲进对方怀里。

    鼻间满是熟悉的极淡的酒香,极力压着的情绪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丝突破口,随即奔涌而出。手指死死地攥住对方的衣服,江黎深深地吸了口气,张了张嘴,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时候的飞机?不是还要几天才回来吗?手机没电了,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在医院的?

    五味杂陈的感觉一股脑地上涌,尚未褪去的难过与骤然萌生的惊喜糅在一处,加上还未被彻底摒弃的想念,让人眼眶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酸。

    而Alpha一手箍着少年劲瘦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怀里人的后背。半晌,他在对方耳侧嗅了嗅,然后偏过头,克制又心疼地亲了亲那冰凉的耳尖。

    手机没电了?贺昀低声问道。

    江黎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本能地胡乱点了点头,有点语无伦次:我在看直播上午一直在看直播然后就没电了

    贺昀抬手揉了揉江黎的头发,继续问:什么直播?

    竞赛直播

    酒色的瞳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接着视线同样往加护病房里转了一圈:阿姨的情况

    少年呼吸一滞,毛茸茸的小脑瓜动了动,声音有点闷:病变组织又扩散了这次算是稳住了,但不太乐观。

    说到这里,江黎顿了顿,抬头: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不是还有活动要参加吗?

    拿到成绩了,活动又不是非参加不可。太想早点回来陪你了,贺昀停了一下,笑了笑,就悄悄定了今天的机票,想着给你个惊喜。

    江黎哦了一声,嘴角动了动,也算是扯出一个笑。

    病房里的小护士这会儿终于出来了:江燕茹的家属?

    我是。

    小护士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校服,又看了一眼表,语气里带了一丝关心:目前病人的生命体征稳定了,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休息,如果有其他状况,我们会第一时间再通知你。这也不是第一次江黎听到这样的话了。

    他礼貌地谢过护士,然后目光在加护病房的房门上流连了许久,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贺昀想了想,问:吃饭了吗?

    少年摇头。

    那先回家吃饭?

    *

    Alpha的厨艺一直在进步。

    红艳艳的番茄上撒着一小撮葱花,旁边是金黄的鸡蛋,诱人的汤水冒着徐徐的热气,让人食指大动。

    江黎其实不太饿。

    可身边的人每吃一口就要停下来等他一下,眼巴巴地仿佛在说你不吃我就不吃。

    这个方法很幼稚。

    但这个方法也很有效。

    就这样艰难地吃了小半碗面条,江黎实在是咽不下去了,筷子漫无目的地在碗里扒拉了一会儿,还是被轻轻放在了一旁。

    贺昀也没再强迫他,只是拧开手边的果汁递了过去,然后拉着他的一只手,指腹轻轻地蹭着他的手心。

    还在担心阿姨吗?他问。

    江黎盯着桌面上的木纹,沉默了许久。

    久到贺昀以为他不想说话时,才听他轻轻答道:我不知道。

    不知是那个邻居家的音箱在深夜苟延残喘地播着当下最流行的歌曲,听不太清,有些断断续续的。而在这可以忽略的噪音间,贺昀似乎听到了极轻的一声叹息。

    江

    话一出口,少年似乎觉得不妥,顿了顿,还是换了个谓称。

    他还是做不到把这个女人和许杰仁画上等号。

    我妈妈她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细密的睫羽一动不动地垂着,这是我第四次接到病危通知了,所以也不是没有准备。

    我他抬了抬眼,却把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边起身边话锋一转,我没事,你刚回来,早点休息吧。

    贺昀却没有松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他的指尖,拽着他不得不重新坐下:江黎。

    早就习惯了对方暧昧又腻歪的昵称,忽然被连名带姓地叫了一声,江黎下意识抬眼。

    目光在半空中交缠了片刻,然后贺昀拉着自己的椅子向他这边挪了挪。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被拉得无限近,一如每一次Alpha不厌其烦地靠近他,这次也不例外。

    早点回来就是为了哄你,他拉着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他微凉的指尖,崽崽,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嗯?

    少年一怔,然后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揉了一下脸,眼底涌起复杂的情绪,似是思考了很久。

    贺昀依旧轻轻捏着他的手,浅色的眸子目光温柔,定定地看着他。

    总是要说的吧。

    少年这样想。

    而平日里黑亮的瞳眸此时染上了藏不住的迷茫:她是我妈妈,她

    然后,像是要强调什么,他特意重复了一遍:她是我妈妈。

    她以前很爱我。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小小地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脊背,加了一个前提,许杰仁不在的时候,她很爱我。

    小时候我以为这是正常的。

    直到小学一年级的家长会,他看到了几乎其他所有同学都是爸爸妈妈一起来的,而其中也不乏有和他家一样的男A女O组合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才是特殊的那一个。

    其他人的爸爸不会随时随地将任何手边的东西都变成施展暴力的利器。

    也只有自己的衣服下面一年四季都会带着淤青。

    而妈妈

    后来他听当时的小同桌说,他的妈妈因为爸爸打了他的手心而让他爸爸跪了一晚上的键盘。

    只有自己是特殊的。

    但妈妈似乎也是真的爱他。

    小时候调皮,喜欢爬高,所以免不了总是摔得灰头土脸,也总是免不了一顿骂。

    有一次摔破了膝盖,他回家找妈妈,江燕茹一边骂他不仔细又扯破了衣服一边细细地给他上药。

    骂完了,药也上完了。然后她看着儿子叹气:还疼吗?

    小孩子含着泪,委屈地点点头。

    于是她低头轻轻吹了吹涂了红药水的伤,布满老茧的手捏了捏儿子的脸,柔声哄道:呼呼,乖,不哭了啊,妈妈给你做丸子吃,吃了就不疼了。

    似乎是想到了这个,漆黑的眸里迷茫更甚:她会给我做饭,给我上药,送我上学,接我回家,会摸着我的头说爱我却独独不会为我忤逆许杰仁。

    她可以在凌晨两点背着我走去医院看急诊,江黎停了一下,放缓了声音,却不会告诉许杰仁不要再在半夜打我了。

    Alpha静静地听着,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留意不到那酒色的瞳里一闪而过的晦暗。

    后来学校开始上生理课,他逐渐明白了或许是因为永久标记这个东西,所以他妈妈会无底线地向许杰仁臣服。

    可这也不应该啊。

    那么多同学的爸爸妈妈都有永久标记。

    唯独他

    于是那天放学,他偷偷向老师问出了酝酿已久的问题,然后高高兴兴地回家,趁着那个人还没一身酒气地回来,偷偷地把自己屋里少得可怜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了书包。

    然后他拉着还是个小豆丁的江鹿,在厨房找到了江燕茹。

    老师说医院可以洗标记,不要钱的。妈妈,你去

    接着,还未说完的逃跑计划就这么被一巴掌打断了。

    江燕茹仿佛听到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话,气得指尖都在抖。

    小孩子被这一巴掌打得懵了几秒,然后听见江燕茹说:以后不要再想这种事情。

    刚挨打的时候江黎还不理解江燕茹为什么这样,后来再大一点,他才隐约明白了一点。

    江燕茹和许杰仁是一个县城出来的。

    她为了供许杰仁继续读书,才会自己辍学打工。

    除了远在老家的姥姥和近在眼前的许杰仁,江燕茹也没有其他的家人朋友了。

    早在十几岁的年纪,她就已经把一切都寄托在了许杰仁身上。

    二十年过去了,某些想法早已根深蒂固,长成了参天大树,遮住了可能照进来的阳光。

    生了江鹿后,江燕茹也丢了最后一份工作,大树茂密的枝丫就这么挡上了最后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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