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尊(GL) 作者:青云碎月

    师尊为尊(GL)——青云碎月(168)

    谢君卓凝视着江月寒睡梦中的容颜,一滴清泪划过眼尾。她在流泪,痛苦和悲伤深埋在心底,无声的呐喊,是她说不出口的离别。

    月寒,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能答应你。如果可以,我多希望你从未爱过我。

    谢君卓低垂眉眼,掩盖不住的悲伤将她笼罩,她没有勇气对着江月寒开口,她把每一天都当做是别离前的甜蜜。

    不管是在忘情留下的消息中,还是在策算道人留下的简讯中,她都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这不是天道之子的宿命,而是勾陈之主的宿命。

    被放置在兵刃堂沉睡的勾陈并不是天下人眼中的人屠,它是天地间的第一把兵刃,不受规则所约束,是实实在在的救世之刃。只可惜世人早已忘却它曾经的模样,把它遗忘在黑暗中。

    谢君卓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她欺骗了邹不闻,也欺骗了其他人。太虚的确也是天道之子,分享她一半的厄运,可他的存在只是加速灭亡,夺天之能,并不能改变什么。

    谢君卓拿他当了借口,前世为魔,孑然一身,就算是死也无人悲伤,来的赤条条,走的无牵挂。

    可是这一世不一样,她有师尊,有同门,有朋友,有结下因果的人生过客,有问她冷暖的亲人。她和这个世界有了联系,不在是孤身一人游离在红尘之外。密集的因果线交织成细密的网,她在网中,让因果形成循环。

    人这一生,一旦拥有的越多,愿意舍弃的就越少。她不在毫无牵挂,从此有了牵绊,不敢轻易去赌。可畏惧退缩解决不了问题,她也没有办法看着所有人葬身天地间,无人知晓,轻如鸿毛。

    如果不是天道,他们每个人都还在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上,经历着人间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

    我不想做英雄,我只想做你喜欢的那个人。谢君卓轻声说道,眼泪落在江月寒的指尖,她的苦她的痛,只有在江月寒看不见的地方才敢释放:可做你喜欢的那个人,我就保护不了你。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命数也是如此。

    谢君卓早早地做出了选择,她来承担这一切,把原本的命运还给每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亲妈,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第206章 晋江独发

    秋季短暂, 硕果等不到丰收,人间很快便下起了雪。和以往冬季的雪不同,如今的雪花飘然如鹅毛, 不分昼夜,雪中冰霜凝结,人间很快便是银装素裹, 千里冰封。

    熬过洪水和瘟疫的百姓在雪中闭眼长眠, 每一天都有人死去, 走尸和飞僵日夜剧增, 他们在雪中毫无影响。即便被冰雪所掩埋,也能挣扎着爬出来。

    海域也凝结了厚厚的冰层,浪潮凝固在翻起的瞬间, 像是从海底涌出的高墙。海妖退回海域, 进入深海躲避刺骨的寒冷。

    小人鱼坐在高高的冰川上, 黑暗在她的身后,无声地吞噬着一切。海面的冰霜就像是一面镜子,倒映天上的赤红之瞳,远远看去, 天地间一片血色,阴暗,压抑。

    小人鱼低声吟唱,歌声哀怨悠长。

    冰霜主宰苍穹, 寒冷侵袭大地,燃烧的篝火暖不热人心,风雪中,人间的火种在熄灭。

    没有光和热,凡人无法生存, 即便是修士,也只能勉强抵御。黑暗和冰雪剥夺了一切,生灵逐步死亡,天道合上眼眸,最后的光也泯灭于黑暗。

    轰隆,天空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银白的闪电划破苍穹,细密的电流像是古树盘根交错的根系,在空中拉出一张细网。仿佛苍穹破碎的裂缝,下一刻就会坠毁。

    电闪雷鸣不绝于耳,天地被照的惨白。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在每一个生灵的心上,天道的威压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这一刻,即便是没有神志的走尸飞僵,也被天威震慑,呆愣地看着头顶的天空。

    猛然,一簇闪电劈在高|耸的冰川上,火花四溅,冰川应声碎裂,冰原上燃起熊熊大火。那火没有温度,却无情地吞噬着所有。

    火光有一就有二,它们连成一片,扑向不知所措的人类。

    千钧一发之际,剑光在火焰中闪过,穿梭在天地间,将残存的百姓一把抓起。

    火焰扑了个空,不甘心地喷涌向上,却也只能看着修士带着凡人越来越远。

    漆黑的天幕下,巨大的飞舟漂浮在空中,它已经游荡了很久,在这片大陆的各个角落上留下足迹。飞舟上是被三清宗的弟子救下的生灵,不分人和魔,不分妖和兽,除了扎根在大地的植被离开土壤无法生存,能救的大家都一并带上飞舟。

    飞舟只有一层,看上去甚是简陋,可它好像怎么也填不满,不断地吸纳新的生灵也不会显得拥挤。

    饱受摧残的人类聚集在一起,他们神情麻木、痛苦,一言不发。妖魔间相互戒备,走兽飞鸟各自成群。

    残存的道门弟子以三清宗马首是瞻,这场浩劫死伤无数,漆黑的天幕下,大家心中是挥之不去的阴霾。

    下去救人的弟子御剑飞回来,那些人类被丢在甲板上。

    王卓喘着粗气,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人间生变,大陆沦陷,那火焰有种诡异的魔力,靠近的人灵力溃散,他救人之时险些提不上气。

    邹不闻过来递给他一个水壶,王卓接过去灌了两大口,随后又把水壶递给一起救人的同门。这水是他们之前储存的山泉,带着稀薄的灵力,可以缓解他们此刻的消耗。

    江月寒和谢君卓走过来,王卓看向她们,面色凝重,道:谢师妹,一切果然如你所说,这场火焚尽大陆的灵气,用不了多久,所有的灵气就会枯竭,到时候我们就越发艰难了。

    百姓和走兽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没有了食物来源,修士和妖魔失去了提供修炼的灵气,力竭之后无力补充,双方都陷入一个极度危急的局面。

    邹不闻看着脚下的飞舟,眉头紧皱,没有灵力支持,那飞舟又当如何?一旦飞舟失去灵力的操控降落,火焰会瞬间吞噬他们。

    师伯不用担心,这飞舟并非是用灵力支撑。谢君卓看出邹不闻的顾虑,轻声解释了一句。

    在冬雪降落之前,谢君卓和江月寒一直生活在曾经的那片林海,二人放下肩上的担子,度过了短暂温馨的一段日子。晨起听雨,闲敲棋子,那是她们想要却很难拥有的时光。

    谢君卓早已看见了结局,也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她把一切都算计的清清楚楚,面上不动声色。雪花飘零之际,它手中的祈愿书又自动化作飞舟,载起这人世的生灵。

    这是祈愿书第二次自作主张,第一次便是在星燎台深处,做入水的行舟,带她看见所有的结局。祈愿书跟着谢君卓至今,谢君卓知道它绝非凡尘之物,可对它真正的用途始终不太清楚。

    本想去佛宗走一遭,问一问慧空大师,可诸多事来便绊住脚,也就一直没去问。

    放眼看去,飞舟上阵营分明,只是明显还少了一些人。

    阴阳玄宗和佛宗怎么还没赶来?

    谢君卓看向虚空,飞舟御空,道门要救助百姓和其他生灵,也就顾不上能御空而行的阴阳玄宗和佛宗。邹不闻派遣了何飘和田蒙分别前往两个门派,其他人则由王卓和李洛带着去搜寻活人活物。

    李洛的身体没有停止腐化,但他说过只要自己还提得动手中的剑,就不会放弃和朋友并肩作战的机会。

    路途中她们还救了一些妖族,老少妇孺皆有,谢君卓不放心,便让叶无双和魔族负责飞舟上的防御。一面是提防那些妖族搞小动作,一面也是要留存一些实力后面有用得上的时候。

    两大宗门迟迟不来,谢君卓心里有些担忧。在她说完后不久,天际便有不同方向的人影浮现。

    最先到飞舟上的是田蒙和佛宗的弟子,谢君卓粗略一扫,来的都是年轻的面孔,修为高深的长者并未露面。她微微挑眉,并未露出不悦之色,但疑惑显而易见。

    田蒙飞了许久,这会儿有些累,不过更疲倦的是他的神情。他看见谢君卓叹了一声,摇头道:佛宗被太虚伤了元气,留存的弟子也不过就我带来的这些。他们都是武僧,修为不俗。

    佛宗殊死一战,主持都圆寂了,如果不是慧空及时出现,大陆上哪里还有佛宗的影子。

    佛门弟子上前双手合十,对谢君卓一拜,其中一人道:慧空大师托我谢过施主美意,他要留下看护一盏长明灯,所以没有前来。慧空大师说了,灯在人在,灯灭人灭。

    长明灯对修道之人而言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听见慧空为了一盏长明灯不离开时,众人的眼神有些古怪。佛宗的弟子亦是如此,他们不知道那盏长明灯有什么奇异之处,只是慧空指着那盏灯说是希望,他们也不好忤逆。

    谢君卓听见长明灯三个字心头一跳,慧空心里果真是个明白人,可他什么也没说。谢君卓抬头看着头顶的苍穹,心里了然。忘情和无极尚且躲不过天道的耳目,慧空要是多言恐怕也不会有好下场。

    想到无极,谢君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玉清和许不问起尸,无极以身封印,如今三人俱在寮城内,守着那座空城。旁人不知道无极的反常,谢君卓却在星燎台深处看见了,如今的这个无极复苏了前世的记忆,倒是什么也没忘。

    紧跟在田蒙身后的是何飘以及出去的李洛等人,李洛一个箭步跨到飞舟上,走的快还脚下踉跄了一下,撞上田蒙的肩。他哎哟一声,把垂下去的手臂咔哒一声接回去。

    他刚才听见了佛宗的话,这会儿接了一句道:我那边也遇到个怪人,说自己要守一口棺材,也不愿意同我们前来。长明灯勉强还说的过去,可守棺材是个什么理?感觉我死过一次回来,啥都看不懂了。

    李洛只是不轻不重的抱怨一句,本来也没什么,可这话落在谢君卓的耳朵里意义就变得不一样了,她瞳孔微张,问道:那人可是只有半张脸?

    李洛点头:我修道至今还没见过这样可怕的人,那张脸看上去比我还像个鬼

    李洛后面的话谢君卓没有听进去,她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拳,愣在原地。佛宗的一盏长明灯,棺材铺里的一口棺材,是人间的生和死,她曾经留下的因,开始结果。

    李洛还在说着自己的见闻,其他人被他吸引过去,没太注意到谢君卓一闪而过的异样。

    谢君卓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多余的情绪压下去。她转头看向孤身回来的何飘,询问出了什么事。

    何飘的脸色有些难看,带着显而易见的悲伤之色。

    颜宗主说他们帮不上忙,就不来分一席之地,要和阴阳玄宗共存亡。颜玉容至和太虚一战后,伤势就一直不见好。阴阳玄宗又不擅长战斗,她觉得自己就算来了也是拖累。而且水淼淼的尸体必须保存在星燎台,玄洛不会离开,她这个做师父的也不愿把他留下。

    宗主不走,其他人也不愿意走,任凭何飘劝解,他们都一致拒绝。

    谢君卓没料到颜玉容会拒绝,天火焚灵,就是星燎台也不可避免,他们这是但求一死。

    谢君卓眺望天际,沉默良久叹了一声。虽然答应了水淼淼会庇佑阴阳玄宗,但他们自己的选择她这个外人无权干涉。再者颜玉容选择留下也有她自己的考虑,她这一生都在为阴阳玄宗的利益做权衡,不会真的一点后路都不留。

    谢君卓很快便不在纠结这件事,让大家先下去休息。她们飞了那么久,灵气又日渐稀薄,需要好好调息才行。

    谢师妹,我们今后要一直留在飞舟上吗?

    众人散去,只剩下谢君卓和江月寒站在船头。田蒙走出去两步又回转身来,问了一句。

    谢君卓道:在天火散去之前,都要留在这里。

    天火最少要燃烧七天七夜,等到天火熄灭,大陆灵气断绝,天道还会有别的举动。但这些谢君卓不会告诉大家,如今的局势已经很紧张,所有人的神经高度紧绷。特别是阴阳玄宗选择赴死的消息传来,大家的情绪明显又低落许多。

    而且在这其中还有一个大的变数,便是太虚。天道已经开始行动,太虚却突然没了影子,任凭魔族如何打探,也得不到半点消息。

    不过叶无双留意过,人间的一些飞僵在一段时间内会急剧减少,不知去向。

    不用想,谢君卓也知道这和太虚有关,只是不知道太虚用这些死物做什么。如果是要利用,他们今后免不了一场恶战。

    田蒙得了答案并没有走,他挠了挠后脑勺,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谢君卓不解地看着他,印象中这个师兄可不是会优柔寡断的人。

    田蒙被谢君卓看的不好意思,窘迫道:我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时间长了不太好。

    田蒙眼神飘忽,看向船的另一边,哪里人修,走兽,妖族各自为营,隐隐形成圆的趋势。

    谢君卓随便一扫,就看到寮城的白家子弟,白季远也在其中,但他并没有过来。锯齿鼠一事,白季远心中有愧,他无颜面对江月寒。

    田蒙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但很快谢君卓就知道了他的意思。田蒙那一问是有所担心,而这个担心在飞舟不间断地飞了几日后就应验了。

    飞舟上没有食物,修士和妖魔尚且可以忍耐,可人类不行。这个问题很快就暴露出来,人类把目光转向一同上了飞舟的走兽。这些走兽没有灵智,但它们对危险有着超然的直觉,不然也不会被带上飞舟还安安静静。

    人类对走兽举起屠刀,动物的嘶鸣惊扰了飞舟上的宁静。道门的弟子想也不想地出手阻止,魔族瞧了一眼不感兴趣,妖族却舔着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们带着这些畜生不就是给我们吃的吗?我们人都要死了,你还心疼这几只畜生?

    被饿的眼冒金星的人类根本就顾不得那么多,手上的屠刀森冷发白,直接架在兽头上。

    就算不上飞舟,这些走兽也是人类手中的猎物,他们盯上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道门的弟子觉得有些理亏,可是莫名的他们并不想看见这一幕。

    他们带走走兽的初衷可不是为了把它们当粮食。

    这场骚动自然也惊动了谢君卓等人,田蒙眉头微蹙,佛宗的弟子更是闭目合十,开始念经诵文。

    举着屠刀的人被念的烦,怒道:死秃驴闭嘴,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佛宗弟子,既然不想我吃这些野兽,那你们倒是割肉给我们,学一学你们佛宗割肉喂鹰的精神。

    佛宗弟子睁开眼,那日给谢君卓带话的人道了声佛号,手掌一翻便多出来一把刀,他把刀架在手臂上,道:如果施主肯放下屠刀,小僧可如你所愿。

    呸,好好的鹿肉不吃,我吃你个大活人?屠夫没想到佛宗弟子来真的,一时语塞,顿了顿淬了一口,反倒埋怨起来。

    这边屠夫不识趣,另一边妖族叫嚷起来:都说佛宗弟子精通佛法,肉身可成圣,想必滋味非比寻常。和尚,那人不识货,但你可以喂我们。

    天火的烧灼让灵气消失,在飞舟上这几日,大家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一变化,因而飞舟上人人警惕,没有轻易出手,就怕自己变得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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