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泪包[娱乐圈] 作者:归荼

    小泪包[娱乐圈]——归荼(156)

    易池不假思索:不行。

    跟Soda一起打游戏的那段时间他都以为对面是只小学鸡,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见面,也没想过会发生种种事情直到如今的地步。

    明明很希望有人陪的,一点都不坦率。岑意小小地哼了一声,念叨他,你明明就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易池打断他。

    岑意愣了愣,下意识地问:是你的队长吗?

    他只能苦笑:连你都知道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

    岑意摸了摸鼻子,对自己脱口而出的猜测有点心虚。别的人有没有知道还没想过,其实到刚才为止我都是猜的。

    起初是因为祁燃无意间跟他提起的心事。

    上次因为信息素在甜品店单独聊天时,祁燃失落地说阿池从来没有叫过我队长,为此而感到沮丧,好像自己作为队长的资格不被认可。

    之后证明了不是因为祁燃个人能力有问题,他开始有意无意地留心,发现易池真的从没有这样叫过。不算对外的称呼,在他们两个直接交流时,易池从来没有正面地用队长叫过祁燃。

    那原因就只剩下这个称呼背后所代表的特殊含义

    他曾用这个词称呼过一个永远无法再见到的人,也不想再用它称呼别人。

    他总是在失眠。

    即使闭上眼睛也没有用,那是连梦里都见不到的人。

    他尽力地踏出了再组团这一步,想借此把过去经历的种种全都忘记,想重新开始。可只要身处男团的位置里,他总会带入前一任的画面。一起做过的活动,一起演出的舞台,每一处细节都可以拿来比较。

    他鼓起勇气了,尝试过这一次了,也知道自己失败了。

    或许只有彻底地离开这一切,才能跟过去彻底割舍。

    无论是工作也好,人也罢。离开舞台,离开同伴,离开刻在他习惯里的环境,或许他就能再重头开始。

    岑意想,怎么可能呢。

    只要他还觉得自己喜欢着的人是队长,那段过去就永远都无法从他心底移除。无论去哪里都会跟着贴在心上,如影随形。

    能不能给我讲讲队长的事?

    岑意问。

    我还从没听你说起过他呢,好想知道。

    易池蓦地看向他,语塞了好一会儿。

    太久没人如此坦然地提起跟他前任团相关的任何事,以至于乍一听到有满腔的话能当作回答,却找不出头绪。

    岑意以为自己为难到他了,啊不能说吗?那也没关系

    不是!易池飞快地摇头,你想知道什么?

    原来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岑意想了想,嗯其实什么都可以,我都想听。啊对了!你上一次是怎么成团的啊,也是选秀出道的吗?

    不是选秀,是被公司挑出来的。每个人进公司的时间不一样,当练习生的时间也不一样。易池说,但我们之中最小的一个也在公司练习三年才出道的。我们五个在出道前,就已经一起生活了很久。

    嗯,你的队长也练习了那么久吗?

    他啊,比我们时间都长。在公司待了五年。

    易池抿了抿嘴角,算不上是一个笑,但让表情更生动了些,我进公司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接下来的故事,岑意恍惚间觉得是另一个版本的大佬带小学鸡的故事。只是故事里什么都不懂被前辈照顾的那个角色变成了易池。

    岑意印象里是第一次听到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话语间能让人真切地感觉到,他也曾经像Soda一样热烈地喜欢过一个人。

    他真的很好,对我很好。

    易池的语速渐渐慢了下来,拉长到停滞,直到无可避免的结尾,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好的人,却得不到一个好的人生?

    岑意知道自己应该劝慰他些什么,可看着他消沉的模样,根本说不出什么轻飘飘的道理来。

    岑意恍然触碰到他痛苦的根源。

    或许他不是不喜欢Soda。只是在他心里已经有一个那样喜欢的人,放任自己的感情转移到另一人身上,就像是种背叛。

    或是种自我惩罚。

    岑意轻声问,这就是你不愿意接受哒哒的原因吗。

    易池点点头,又摇摇头。

    灯光维持在一个令人放松的亮度,这样柔和轻盈的声线又会让心理防线卸下一半。易池自言自语般,连绵不断地向他诉说心里的忧虑。

    我当然知道他喜欢我。他像个笨蛋一样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哪有人会看不出来啊。

    可是我已经生病很久了,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病情诊断是有遗传倾向的,所以也没有恋爱结婚的打算。

    他很适合当明星。我当初可是做了整整三年的练习生啊每天都在不停地训练,上课,训练。如果不是队长陪着我,大概三个月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家,放弃舞台回国了。

    如果他要当明星当然也不能谈恋爱了。我就是因为这个,直到那一天,都没能跟队长说清楚心意。

    其实我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像我喜欢队长那样喜欢我。我想知道,又不敢知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他会变成我现在这个样子吗。

    易池低声说,也想知道。

    是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就自己主动放弃吗?

    明明是已经拥有的东西,只要守住就行了。

    那是害怕自己会守护不好吗?

    不想让soda再经历自己的痛苦吗?

    岑意认真地听完,思考,原本想好好给他捋一捋唠一唠,结果听到后来就已经把前面都给忘了,只觉得无数的压力和烦恼一层一层地累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听得想得都有点生气了。

    光是听都觉得沉重,总揣在心里怎么会不生病呢。

    你们这些成年人,就是喜欢想太多。岑意叹气道,就不能学学我头脑简单一点吗。

    是啊。

    易池看着他,莫名地笑了,疏忽间眼泪滚落下来。

    岑意一惊,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帮他擦:我不是要骂你

    我知道。

    易池微微偏头避开他的手,低下头轻轻抵住他的肩,流淌的热度从眼窝传递到肩头。岑意听见他喃喃的声音。

    我一直都羡慕你,意意。我也想有像你一样乐观又强大的心,像你一样积极地努力可是我已经很累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全身的力气也一同散去。我已经很累很累了。

    所以我放弃了,不要再拉着我,也不要再说为我好的话了。我没有资格放弃吗?没有权利放弃吗?就让我放弃不行吗?我只是想过得轻松一点不然我应该怎么活下去?我想知道怎么活下去我一定会让你们难过,也很抱歉我是个这么自私的人,可是我真的已经累了。

    肩上的负担逐渐加重。他的声音逐渐降低下去,难以听清:我已经不想再接受任何人了。

    也已经没有力气,再喜欢任何人了

    岑意缓缓抚顺他的背,任由他发泄在心中挣扎困顿已久的绝望,直到呢喃声被规律的呼吸代替,才小心地把陷入沉睡的人放平在床上。

    连睡梦中都不安地紧皱着眉,带着脆弱和稚气,这样的易池和他心中那个冷静又强大的哥哥相去甚远。

    岑意为他垫好枕头盖上被子,轻声说,你已经很努力啦。

    明明就没有放弃啊。明明每天都有在好好吃药,认真工作。

    是累坏了吧。

    至少今晚,希望他能放松下来好好休息。

    岑意哄睡了他,自己却怎么都难以入眠,辗转反侧地胡思乱想。想到那个独自走向大海深处的女孩,又想到沈闻霁在他面前难忍泄露的情绪。

    为什么人们都过得这么不容易?

    这个世界难道不是令人向往的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觉醒来天还没亮。岑意疲惫地坐起身,一边揉眼一边往床头去摸手机,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掉进海里还没开机。

    不知道沈闻霁的办法有没有效果。他拿出手机,深呼吸,心情紧张地按开机键。

    亮了,有信号了!

    屏幕也没有花!

    沈闻霁显灵了!

    还好手机没有牺牲。岑意打开微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来自岑教授的消息。零点时分给他转了超大一笔生日红包,发来一条语音。

    岑意点开来听,是他带笑的慈爱声音。

    意意啊。生日快乐,你永远是爸爸的宝贝。

    岑意莫名地鼻酸,一边掉眼泪一边回他消息,顺便也看一眼别的。

    今年的工作让他的生日被许多人都知道了。凌晨时就有一大堆生日祝福,单从线上消息的数量看,是他十八年以来过得最热闹的一个生日。

    易池起床后满心懊悔,跟Soda吵完架被情绪冲昏了头脑,不该又发泄到他的身上。

    都不知道该说先对不起还是先说生日快乐。

    昨天晚上有没有吓到你?

    放心。

    岑意飞快地擦了擦脸,转头笑着问,昨天睡得怎么样?

    易池顿了顿,坦诚地说,睡得很好。

    那就太好啦。与其说对不起,还不如跟我说谢谢呢。

    岑意摸了下自己的肩膀,又拍了拍他的,仗义道,把我今天的幸运分给你!

    易池也笑起来,认真地说:谢谢。

    得益于岑教授一年年不厌其烦的重复,岑意从小就坚信,每个过生日的人在生日这天都能够得到来自全世界的好意。

    但十八岁生日这天似乎有点例外。

    起得太早就会不太精神,岑意打算洗个澡再出门,站在浴室里照镜子看前一天晒伤的痕迹,后背脖子的皮肤都在褪皮。

    火烧火燎的疼痛感减轻了很多,可还是不太舒服。擦完药膏后他小心地穿上衣服,靠近镜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脸,想着等下要让那位手艺很好的化妆师姐姐帮自己遮一下黑眼圈。

    一大早就不太顺啊。

    跟易池去吃早餐时碰到了沈闻霁和南子斐,这两位居然能起这么早挺让人意外,岑意问了一句,沈闻霁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南子斐抢先抱怨,他自己做噩梦起早了!还非要过来敲我门强行把我也吵醒!!

    沈闻霁严谨地纠正细节:不是噩梦。

    岑意:

    倒是对抱怨没有什么质疑。

    南子斐在旁聒噪。他反应却不如平常活跃,惹得沈闻霁多注意了些。

    没睡好?

    没睡够。

    大概昨天睡着得太晚了,岑意打着呵欠说,得吃个早餐回回血。

    沈闻霁知道他今天的工作行程都是体力项目,难得贴心又主动地表示:走不动的时候可以背你一段。

    岑意一手一只核桃包努力干饭,闻言咽完一口,腾给他两秒钟:我好感动。

    沈闻霁叹了口气:小米粥还要吗。

    要!

    吃饭的时候南子斐才听说今天日程安排,没怎么想就拒绝,你们今天要去爬山啊?那我不去了。

    可是尤奇也会去啊。一整天呢。岑意说,你不想跟他多待一会儿吗?如果怕累,说不定他也会背你。

    就算能让他背,还能从山脚背到山顶吗。

    再怎么说也起码得自己走好长一段。南子斐清醒道,不了。我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就很看得开。

    稍后尤奇和祁燃也过来吃早餐,听他说要自己留在酒店里写作业,都表示了惋惜。

    作业别的时间也可以写,出来玩一趟机会难得啊。

    还以为是家长有问题,尤奇看了一眼沈闻霁,敢怒不敢言。

    南子斐心虚地希望家长能配合他的表演。但沈闻霁从不接受无辜背锅,反手把锅甩出去,他缺乏锻炼,自己不愿意动。

    最后他硬是被拖出去一起爬山。还好山不高,开发程度也不差,路铺好了就不难走。经过几个有名的景观处拍拍照,有好玩的就停下来体验一番,一大群人说说笑笑地也就爬上去了。

    快到山顶时路过最后一个项目点,老远就看见前面有不少人在排队。岑意好奇问了句,那是什么?

    蹦极。导演撺掇道,要不要去试一试?

    这趟节目组十分厚道,没有安排什么必须完成的强制性项目,因而大部分时间他们都能随着自己心意来玩。

    易池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上次去有游乐场坐跳楼机时他也没有参与,从前任队长出事后至今都对高空坠落的场景有深刻的心理阴影,连看都不太能看见。

    高度不是最大的问题,但这种直上直下的玩法,岑意也不太行。团里几个胆大的内部消化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沈老师先上吧。

    沈闻霁无奈再次接锅:我去了你们也不能播啊。

    没事,就图个乐。主要是大家都想看你玩。林秋名跟导演一起撺掇,沈老师该不会是不敢吧。

    就没有你沈老师不敢干的事。

    林秋名再接再厉地用激将法:沈老师不去的话让意意顶上呗。

    干嘛拉意意。夏语冰都听不下去,你一个alpha好意思说得出这种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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