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正道大佬后我翻车了(修真) 作者:道玄

    渣了正道大佬后我翻车了(修真)——道玄(8

    就在几息后,席卷地表的黑雾重新聚拢,显出这鬼僧的面貌来,只不过这一次,气势更上一层楼,确实达到了半步金仙的标准线。

    江远寒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一层次的哪个位置,但并不妨碍他战意沸腾,对方越是强,他身上的血液就越滚烫难抑。他的外显气息也随之拔高,形成了名副其实的金仙交战。

    两人一高一低,无声对峙。

    暴雨狂乱,电光砸落满地,尘灰卷如烟。身后的珠帘混乱荡开,琴声从无限的雷霆轰鸣之中逼出一丝尖锐而细腻的余音。

    魔族的形态显露了一半,看似无害的绒尾之中,尾椎一节一节地舒展,发出脆裂的响声,毒刺埋在毛绒绒的伪装之下,而额前的双角,更是在大雨之中几乎透明。

    你到底是什么造物。江远寒低低地笑了一声,真有意思。

    有时候,勾起一个人的兴趣,并不是什么好事。

    黑雾之中站立的鬼物不会说话,而他身后遥控之人却早就想跟江远寒叙旧了,于是对方的身躯之中,终于传来一声类人的腔调:好久不见,江魔君可有念我?

    江远寒还没回答,为他掠阵的申屠朔就已经被这句话吸引过去了,面具上显示不出丝毫情绪,也就表达不出一缸醋洒在风雨之中的酸味儿了。

    但小疯子显然不知道他的贤内助究竟在想什么,甚至还很恶意地接了话:想念得很,每天都想砸了你的棋盘,掏干净你的黑心黑肺。

    而鬼物内的声音却只是笑了笑。

    江远寒并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靳温书在控制,但以他对蓬莱上院的了解,有这个才能的只有此人,甚至可以说十有八九就是他了,但毕竟还没有掀开对方的真面目。

    在这短暂的对话和对峙之后,周遭的沉浓魔气带着强烈的攻击性盘旋绕转,寒渊魔君凌空而立的身影同样隐入魔气之中。

    风声浩荡。

    即便是在鹤望星的这个高度来说,也根本看不清下方宛若捉迷藏一样的局势。他只能见到两股气息纠缠在一起之后闪烁的红光,那道血色匕首如同飞鸿一般上下穿梭。

    这个层次的两方交手,很多人其实是看不出门道的。风雨之中,只有隐匿无声如同他人身后影的黑发魔族能看穿其中的凶险。他浑身不沾雨水,看似在注视着那两团迷雾,但其实视线一丝一毫都没有离开过江远寒。

    如龙的魔气绞缠住黑雾,无论是气势还是杀机都强烈到了极致,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昏暗之中猝然迸出一团血雾。

    连最怯懦的鬼魂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的身影终于随着风雨席卷而显露出来。

    血雾喷洒,鲜红蔓延。江远寒立在鬼物的身后,带着尖锐指甲的手掌从对方的脊背之间横贯而出,握住了塑造这具皮囊、却又隐隐跳动的心脏。

    他的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捏住了鬼物的肩膀,碎裂的声音从掌下令人牙酸地细密响起。他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似乎甚至觉得赢过对方这件事不值一提。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江远寒握紧手中之物,硬生生的拔了出来,就在心脏脱离鬼物躯体的刹那,收束冤魂的鬼僧身躯骤然崩溃,缝合的神魂失去了形状,更加虚弱、却也更加隐匿地遁入了黑雾之中,彻底变成了一只没有形体的鬼。

    而脱离对方身体的东西,是一只含苞的莲花。

    江远寒立在雨中,没有理会身旁盘旋的黑雾,而是抬起手碰了碰这只略有些蔫蔫的莲,使之重焕生机。

    怎么敢从我手里抢呢寒渊魔君低声喃喃,指腹摩挲过莲花下方的茎,他是我的。

    修为薄弱或许听不到这句话,但申屠朔和鹤望星自然能够听得清晰。申屠朔心里怎么想的暂且不提,而位于楼宇之上弹琴的鹤望星手中却生生地一顿,脑壳转不动地想虽然我没见过你那个姓李的道侣,但你这病看起来可比你道侣的难治。

    第九十四章

    黑雾四散弥漫,在周遭盘旋不去,而失去了身躯收束的鬼物,也悄然隐匿其中。

    暴雨如注。

    江远寒手中的莲花逐渐绽开,原本含苞的花瓣缓慢舒展,淡而缭绕不绝的香气在雨中散荡而去。

    他将莲花收好,转而环视四周,并未太把这只已陷虚弱的鬼物放在眼里。魔界王族的特性使然,他的眼眸在魔气浓郁到了一定程度时,眸色也会跟着越来越深,此刻近乎沉淀成幽紫。

    就在这虚弱的鬼物盘旋之际,之前响起的那道声音复又出现:江魔君,你这脾气还真是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

    江远寒差不多确认了此人的身份:彼此彼此。你也一样,总是这么惹人厌烦。

    对方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过多的话。就在两人对话结束之时,一直隐匿在黑雾之中的鬼物骤然从雾中一跃而出,裹挟着满身寒意与凛冽杀机,自右后方斜刺而来,鬼气在瞬息间卷席堆积成墙。

    而鬼物却并未得手那股寒意侵袭过来之前,江远寒身上锋锐的魔气就已经锁定了对方溢散的气息,在杀机降临之前,这已无形体的一团缝合元神,便被江魔君重新握入掌中。

    他捏着手中这一团宛若流动的半透明暗色元神,兴趣盎然地研究了一会儿,随口道:这种不量力的自投罗网,不像你这算计良多的性格。

    缝合元神之中闷闷作响,声音颇带感叹之意:是啊,江魔君,这的确不像我的性格

    还没等他这句话说完,原本便电闪雷鸣一片、乌云压城难以看透的天穹之上,骤然洞开一个金色的漩涡,铺天的金光映满楼宇,造成了一种光线强烈却又大雨不停的景象。

    在金色漩涡之中,一个身影从中勾勒出来淡靛色的道袍长衫,臂拢拂尘,苍色双眸。

    林暮舟。

    这种阵仗,江远寒一眼就能认出来是谁,只不过就算是加上林暮舟,也算是意料之中的筹码摆上台面,算不得令人太过惊讶。

    对方真身出现,半步金仙的气息如天倾覆,横压而下林暮舟踏入此境上千年,其能力和水平都绝非手中这只无能的缝合神魂可以相比的。

    盘卷的魔气越来越活跃。江远寒抬眼扫过漩涡,将手中的这团缝合神魂一点点地捏碎、掰烂,附着着魔气的细白手指在做这种令人震悚的事情时,都带着随性与暴虐相结合的奇特美感。

    寒渊魔君身上有一股类似于少年暴君的气质,这是六界与之交手过的人之中,绝大多数所达成的共识。只不过这一点放在魔界,可能就是纯粹在当优点夸奖了。

    江远寒将手中的这一团完全撕碎,掌中传来宛似千万人凄厉的呼救哀嚎,他看都没看一样,散漫地道:拼凑怨魂,织成武器玩物,最后却要我动手撕毁、化作真灵归于天地。这么多年来,何尝不是我为你们的正道名声保驾护航呢?

    缝合神魂碎烂,靳温书的声音竟然还能响起,只不过此刻却是从环绕的黑雾之中传出:我等都极感谢江魔君。如若没有你在,说不得还要再寻更多的借口。

    江远寒笑了笑,阴阳怪气地讽刺:难道蓬莱上院不该认我做个太上供奉么?啧,算了,让你们这些人供奉,多多少少要折我的寿。

    靳温书并未回复,而从金色漩涡之中降下,悬立半空的林暮舟,却是苍眸不变,一派柔和地看了过来,仿佛并没有听见对方的这些话,甚至仍以好友自诩。

    小寒,连称呼都延伸得太过亲密了些,暌违日久,你我果真要到了这一步。

    江远寒松开手,让那些捏碎的残魂化作真灵散去,低眸擦刀,面无表情地道:说得太恶心了。

    林暮舟叹道:不过是求道理念不同,何至于挚友反目。

    岂止是理念不同,简直是双方的深刻排斥。江远寒对他这种普天之下皆蝼蚁、无能者自贱的理论和认知深恶痛绝,而像江远寒、乃至于整个魔界所秉持着理念和思维方式,便类似于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虽然对强者有一种天然的仰慕之情,但却是因为那是会庇护一方、垂怜弱小的强者。

    像这种高高在上、行剥削之事的强者,只是人之耻辱而已。

    这就是理念冲突的根源了。

    大道之争,你死我活都是轻的,更何况中间横戈着血债累累,冤仇无数。他们两人的手上,的确都遍布着血债累累,源自于彼此之间认为的该杀之人。譬如林暮舟也曾轻描淡写地杀过蓬莱上院意图反抗的追随者,而江远寒也不是没有宰过嗜杀成性的妖魔之辈。

    昔日你年少历练,掩藏魔族身份,你我偶遇于红尘之中,我曾问过你为何要隐匿种族之别,小寒,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江远寒盯着手中的匕首锋刃,将薄刃擦得透亮,折射之光似雪一般,径自低头不语。

    而林暮舟却继续道:我心中记忆至今,你说,魔族囿于门户之见已久,无知之辈将偏见强加于一族一界,狡猾之辈利用人心弱点,以舆论稳固自身地位,攫取道门正修的俗世利益,所以为免麻烦,才会掩藏身份。小寒,我真觉得,你该是我的知己才对。

    江远寒凉凉地道:我倒是认为,我是你的天敌。

    知己也好,天敌也罢。林暮舟道,相谈甚欢是真的,少年同行也是真的,好友之名你不承认,但好友之实,你我总归是有。

    很久以前,林暮舟就已经是个很会演戏的伪君子了。他知道如何能让这个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少年认可自己当年的江远寒,还只有天真,而没有生出一身触之刺骨的尖锐脾性。

    对峙的根源由来已久,而导火索则是一个与其同行的无辜少女,即便那位女修的亡魂已受渡化,但江远寒仍觉此仇深重,并非一人之恨,而是埋于表象之下的千万人之恨。

    就在林暮舟徐徐叙旧的时候,江远寒终于擦净刀刃。他握着冰凉的血红匕首,躯体里的血液就沸腾到了极致,他抬起眼,懒得再听对方多说一个荒唐的字眼,刀光脱手,如同劈天而去的一道血红雷电。

    林暮舟自然顷刻间闭口。

    在这场掺杂了太多鲜血,乃至于势不两立的追逐之中,曾经被逼到金蝉脱壳的魔,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利爪,露出醒目的獠牙,如同年幼的毒蛇终于攒够一击毙命的毒液。

    血红色闪电与天穹的惨白雷霆交织在一起,巨大的隆隆之声仿佛要将天空撕开一个缺口。

    风雨之中,战事之后的楼宇之内,琴声断绝,内中的空气冰凉而令人窒息,众多鬼修已然震骇失声。

    鹤望星弦音一断,就发觉自己在这种真正的金仙交战之下,居然连弹琴助阵都无法弹得出来,就在他叹了口气,思考着是否能将袖中的镜子赠给江远寒的时候,身侧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影子。

    他转头看去,见到刚才还在江远寒身后的那位黑发魔族站在珠帘旁侧,目光观测着占据,面具纹丝不动。

    你怎么鹤望星想问对方怎么不去压阵,话才出口,就听到对方的话语。

    你这个位置很好。申屠朔道,能看清所有的黑雾。

    鹤望星:看清黑雾,有什么用?

    雾中暗潮涌动,或许有玄机。

    或许有?鹤望星质疑地重复了一句,觉得对方简直对江远寒太放心了一些,那可是蓬莱老祖,他跟江远寒动手,你身为魔族,都不为自己的少主担忧么?

    申屠朔没有看他,而是道:那个雾中之人,恐怕伺机待发。

    鹤望星:所以呢?

    他身侧的黑发魔族不再讨论局势,而是淡淡地又说了一句:而这个蓬莱老祖,讲话真令人

    鹤望星屏息以待,以为对方要说出什么有关于求道之争的真知灼见。

    恶心。

    他跟江远寒的感受如出一辙。

    鹤望星一时无语,不知道说什么以对。但一旁的申屠朔转移目光,看了看他手中的琴,忽然道:金仙之战,俗音难盖雷霆,让我来吧。

    鬼鹤看了看他,虽然好脾气地让开,但心里想得却是:你不也是洞虚境,就算再厉害,难道你能弹得出

    铮!

    琴弦迸出一声刚绝猛烈的脆响。

    鹤望星骤然心中失语,他看着这个六界公认不懂情趣、文化沙漠的魔族将领,平平静静地抬手拨弦,那双握剑握刀而磨砺出厚茧的手,却宛似正统音修、或是浸淫此道多年的道家正修一般,随着手指移动,声音骤然响彻战场,其音之高绝,几乎能与天穹中的滚滚雷霆争锋!

    以音助阵,到此刻才算助阵。

    江远寒骤闻此声,先不说感觉像是浑身被加持了好几个辅助性道法,只在第二声响起的刹那,他便由一种似曾相闻的感受油然而生。

    他摩挲着手中剩余的另一柄血红匕首,惊疑不定地猛然回头,望了一眼楼宇之上。

    珠帘黑影,熟悉的恶鬼面具,青面獠牙之下,抚琴之手与对方眼下这个配置的差距太过明显了些。

    琴声虽不同,但还是让江远寒立即想到当年用落凤琴、挡住万千妖族的玉霄神。

    他情不自禁地转动了一下手中匕首,心中猛地雀跃起来,舔了舔唇间牙尖,突兀地想到好道侣,别让我抓住什么错,我这脾气可不好。

    第九十五章

    鹤望星从未想到是这样一个局面。

    江远寒跟林暮舟这么多年积累的恩怨,竟然在这个地方,以这样一种方式进行了结。

    风雨满楼,珠帘被吹得频频撞动,声音如同琉璃碎裂。帘后琴声遁入雷霆之间,继而覆盖全局,将下方的每一个角落都尽收眼底。

    而黑发魔族奏响琴曲的过程之中,也没有丝毫的迟滞与陌生,这对于魔族来说其实是一件很难得的事艺术水平一直都是这个种族自古以来的硬伤。

    如今,鹤望星居然有机会从旁听一位魔族将领弹琴,这本身就是一件比较玄幻的事情,而且就在不远处,漫天雷霆与光影炸裂的中央,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举世无双的一战,更是令人心神巨震,应接不暇。

    那道血色的华光前后穿插不停,刀锋光芒混杂着紫色的魔气,从中炸裂向四周。这座楼宇若不是有琴音隔绝,恐怕也会在如此可怖的余威之下被夷为平地。

    江远寒反手转了转指间的另一把血色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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