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走了最大的boss(无限) 作者:惭时

    你们放走了最大的boss(无限)——惭时(192

    盛冬离原本想要再次跳下阶梯,一听这话就止住了动作,抱着攀岩绳不知所措。

    曾经的他十分痛恨自己的技能为治疗,在所有同伴冲锋陷阵的时候,他永远不得不待在众人之后,在最安全的地方苟且偷生。但在之后的逃生过程中,也正是因为他的治疗技能,才救活了许多同伴的『性』命,彼时的他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偏见,真诚的接纳自己懒惰王身份。

    然而在天空城,又一次的滑铁卢到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三次!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他的技能对外伤不起作用。

    若他的技能没有用,那他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他这个懒惰王到底当来做什么?

    盛冬离抬起手掌,看着自己的懒惰王卡牌,心中的复杂心绪已经无法用语言概括。

    另一边。

    黄沙弥漫遮天蔽月,盛冬离与胖子跑的太快,盛钰再叫他们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他拽过傅里邺的胳膊,搀扶着他走了几步。

    只是这几步,他就知道不行。

    太慢了,等他们走到目的地再抬头向上看的时候,说不定都看不到泥土阶梯的低端了。届时即便是『插』上翅膀,恐怕也无法赶在阶梯消失之前登顶。三十米的距离确实说长不长,但对于腿上有伤的人来说,这可就太长了一点儿。

    盛钰当机蹲下:上来。

    等了几秒钟,身后的人毫无反应,他不禁扭头,焦急说: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啊。

    眼角余光撇到身后人鲜血淋漓的膝盖侧面,盛钰瞳孔骤缩,心跳因惶恐跳的更快了些。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惶恐什么。

    其实之前的游戏过程中已经验证过,就算爬不上楼也没有关系,至多只是会滞留在楼层中无法上升,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怕的是连傅里邺也会误会他、怀疑他。

    平心而论,要是有一个人对盛钰这样,先是共同对战敌人时毫不犹豫的反手伤他,过后又满脸茫然无辜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即便不将怀疑摆在面上,他的心里一定在不断戒备质疑。

    若他是傅里邺,他绝对不会放下所有的戒备,傻乎乎的上前任由嫌疑人背起自己。

    若他是傅里邺,权衡利弊以后,他一定选择不爬楼。大不了下一局一个人闯副本。

    若他是傅里邺

    这时候,背上忽然一沉。

    盛钰愣愣偏头,耳畔传来熟悉的低沉声音,刚刚迟疑的那两三秒,傅里邺果然在怀疑他。

    他皱着眉怀疑问:你背的动我吗?

    即便心里有再多的自愧茫然,这时候也消失的干干净净。盛钰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不仅背的动,还能背着他跑的飞快。

    边跑边气喘吁吁说:你的伤不是我踹的。

    身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嗯,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或者是可有可无的态度。

    盛钰正要再向他自证,这时候胖子已经穿过风沙靠近。这些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专门往胖子的鼻孔里钻,他不得已将衣服脱掉,只套到脑袋上,眼睛处还挖了两个小孔。哪知道将鼻孔挡起来以后,风沙又一个劲的往眼睛里钻,盛钰看到他的时候,他正不断的『揉』眼睛呢。

    盛钰气喘吁吁的从他身边跑过。

    胖子一惊:诶,等等我啊!

    盛钰很想把傅里邺扔给胖子背,但有了之前那一番对话,他得证明自己背的动人。就这样一口气背到了泥土梯子正下方。

    听起来耗时长,其实也不过一分钟左右,只是这次的泥土梯垮塌的格外迅速。等他们重新靠近这里的时候,阶梯已经垮的有半栋楼房高。

    盛冬离将攀岩绳吊在泥土梯中间,焦急的催促:快上来,楼梯支持不了多久了。

    一起闯过那么多副本,几人早就锻炼起默契程度,一般不论何时,只要有危险那么打头阵的永远是傅里邺,扫尾的永远都是胖子。

    这一次虽说没有危险,但事态紧急,他们下意识的反应还是如此。

    因此傅里邺毫不犹豫的第一个握住攀岩绳。

    在他爬上去以后,盛钰正想要也上去,却忽然微微皱眉:傅里邺现在有腿伤,不一定能爬完全程,要是中途落下,凭他这个体格是不可能接住对方的。换成胖子来接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他退后一步让位。胖子『迷』『惑』的看他一眼,也没有问太多,顺势爬了上去。

    这攀岩绳应当是其他玩家专门带来逃生的,看起来极其专业,盛钰爬的还算轻松。即使黄沙遮掩了目光,也不妨碍他的动作。

    心中正要松一口气,最上方忽然传来惊呼,是盛冬离的声音:绳索挂不住了!

    盛钰心中一惊,立即抬头。

    什么叫做绳索挂不住了,是说这条攀岩绳承受不住他们三人的重量吗?可是他们都快爬到楼梯最下层了,现在再说会不会有点迟。

    仔细一看,他才知道自己弄错了。

    原来盛冬离的意思是绳索所挂的地方很快就要化为黄沙粉末,而以盛冬离的力量,也没有办法拖拽着他们三个人往上走。

    他们不得不再次加快速度。

    有时候盛钰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抓住绳索,单单凭着本能向上爬。好在直到看见泥土楼梯最低端,他也没有失手脱落。

    若在这个高度掉下去那可就太恐怖了点。来的时候距离地面有半层楼房高,现在足足有两个楼层那么高。脚下与身上又毫无防护措施,低眸向下一看,人的头脑都阵阵晕眩。

    这要是摔下去,没有重伤也得缺胳膊断腿。并且更为可怕的是这伤势还得延续到现实世界。医院人满为患,估计还得不到及时医治。

    越想越糟糕,盛钰不再想,专心致志于收下的攀岩绳。不一会傅里邺已经登顶,他回身伸手,胖子握着他的手,就力也翻了上去。

    胖子效仿傅里邺,向下伸手。

    盛钰抬起右手向上伸去,两只手即将接触到、甚至就差几厘米的时候,他左手所握的绳子忽然一松

    就好像赖以维继的支撑点忽然变得涣散,绷紧的绳子在一刹那间松散。偏头一看,攀岩绳弯勾所挂之地变成了黄沙。而盛钰的手心恰恰从胖子手中滑过,他猛的向下坠去。

    盛哥!!

    哥!!!

    两声疾呼声随风掠来。

    胖子与盛冬离的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都定格在呆滞与彷徨,还有些无法回神。他们一瞬间想不到那样多,只是单单看着这两层楼的高度,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担忧与恐慌。

    千钧一发之际,侧面突然跳下一人。那人眼疾手快的拽住盛钰的手,另一只手抓住楼梯最下方的阶梯。他的手臂都快被盛钰的重量拉成了一条直线,并且抓住的阶梯也在逐渐变得松软。

    快点傅里邺面不改『色』,只有话语中几分沙哑才稍显他的艰难:拽我们上去!

    胖子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拽:好重!

    他龇牙咧嘴的试图拽两人上来,谁知道险些自己也被拽下去。就算有盛冬离帮忙也毫无用处,狂风呼啸着卷积黄沙,似乎在有意拖拽着阶梯之下的两人,与他们进行着这场力量的拔河。

    两人几乎是一起被缓慢的向下拖。

    梭梭一声响,原先的攀岩绳重重摔落在地面上,又被狂风卷到了半空之中,勾勒出一个又一个奇异又古怪的图案。

    恐怕再僵持下去,他们四人都会变得像这绳索一般,重重的跌落下去。

    盛钰不作他想,大声喊:松手!

    胖子与盛冬离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也不知道是风沙太大,他们没听见,还是不愿松手。两边僵持之时,盛钰感觉到傅里邺正用力向上拽他,凭借一只手臂的力气,将他向上送。

    他面『色』立即一变,胖子和盛冬离拽两人拽不动,也许他们拽一人可以拽动。而傅里邺的举动很明显,他想送盛钰上去。

    盛钰又哪里肯依他,狠狠一咬牙,心道摔断腿就摔断腿吧,只要不是头着地就好。这样想着,他下狠劲去掰傅里邺的手指。

    就在所有人打定主意牺牲自己的时候,又有一人的手穿过黄沙,紧紧抓住傅里邺的手臂。

    来人正是去而折返的左子橙,他拧眉看着周身的狂风,另一只手从烟盒中掏了根烟放在唇间,啪的一声按下打火机。

    烟雾腾腾而起,迅速包裹风沙。

    幻觉对现实,他们身边的狂风竟然当真变安静了许多。这一次是三人拖拽两人,在胖子一声崩溃的嗬下,他们两人总算脚底重新着地。

    再度起身,有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就好像蹦极以后再次接触到地面,那些与鞋底接触的台阶都仿佛变得如同空气一般,有些松软顿了一下,盛钰猛然反应过来。

    脚底的台阶哪里是仿佛变松软呀,它就是变松软了,因为这□□的垮塌并未停止!

    话不多说,几人抬脚就向上跑。

    左子橙吐掉嘴上的烟,骂道:还好我回来看了一眼,要不然你们一起掉下去,四个人整整齐齐的全部摔成残废。

    他一来,胖子就又尴尬的不说话了,自觉当个边缘人。盛冬离边跑边问:徐茶呢?

    左子橙次次追杀失手,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使得他无法顺利报仇。到了现在,他反倒变得更加冷静:本里打算追,看你们都没上来,我就先下来看了一眼。现在他应该已经成功爬楼了,只能下次副本再找他算账。

    说完,他又看向盛钰,皱着眉问道:你真的放走了圣器吗?

    盛钰脚步一顿,心底微凉。

    这又是在怀疑他了,否认了那么多遍还要再问,他抿唇: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翁不顺曾经说过圣器身上携带有诅咒,会让一切悲剧再次重演。所以今天一整天,我们都试图摧毁圣器,徐茶不知道什么缘故,竟然也在帮助我们。

    刚刚是唯一一次摧毁圣器的机会,无论你刚刚在不在场,去问问盛冬离,他的话你总应该相信吧?圣器强大到我们根本无法想象,错失了这唯一一次摧毁圣器的机会,如今的圣器已经不是我们几人可以对付的了,就算能,也必定会有人牺牲。

    左子橙并没有正面回答信或不信,他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褪下,眼底宛如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只有在转头看向盛钰的时候,那些冰霜才消退了些许,不那么刺骨寒冷。

    有一个方法,可以走捷径摧毁它。

    交谈之时,他们已经跑到了阶梯最上端。身前是幽深的黑洞,几分钟以前,徐茶刚刚从这里跳下去。身后是垮塌速度越来越快的泥土阶梯,傅里邺等人紧随其后。

    盛钰止步不前,问:什么方法?

    那根烟熄灭,左子橙制造的幻觉消失,周身的狂风重新变得彪悍起来。他的声音被飙风扯的稀碎,话语中所蕴含的情绪比这风还喧嚣:

    我们还可以使用它!

    左子橙猛的扭头,眼神亮的人『毛』骨悚然。

    他的声音变得十分激动:

    你想想看,万年以前不就是大战造成了太多伤亡,整个二十一层楼生灵涂炭,是鬼王们利用圣器,拯救了本应该消失不复存在的二十一层楼。万年以后圣器再现,我们可以做相同的事情啊!二十一层楼的毁灭,不正像是现代无数人死亡吗?若是能效仿万年前,说不定死去的那些人都可以重新回来!

    盛钰都听愣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离开高台之后,左子橙对胖子的敌意没有那么深了,他甚至对徐茶都冷静了许多。因为他重新看见了希望。

    这时候,胖子从他们两人之间跳过去,急匆匆跳入前方幽暗。

    与此同时,左子橙开口念着一个又一个姓名:廖以枚、齐微雨你还记得常暮儿吗?那个死在更衣室里的小姑娘。还有翁不顺,也许我们可以安慰自己,她们还可以转世投胎,她们只是这一世运气不好,那翁不顺怎么办?他已经死透了,他甚至连转世都没有。

    盛钰被他说得鼻子一酸:

    说着说着,左子橙眼眶也逐渐变红:死的人太多了,你明白吗?二十一层楼若是将尸骨堆积起来,一定会变成一片又一片的尸山血海。

    随着他话语的递进,盛钰仿佛真的看到了尸山血海,各个死的凄惨无比。略微眨眼再看,又好像能看见故人的音容笑貌,十分鲜活。

    如果是一日以前,以盛钰混沌不知自己在干什么的思绪,说不定他还真的会心动。会异想天开的救这些人回来。

    但不知怎地,他好像略微清醒了一些。

    想了想,盛钰嗓音发紧:你是不是忘了,万年以前我们是怎么救下二十一层楼的?所有的鬼王,还有许多神明从铸剑池边跳下,生生用自己的血肉祭剑,才逆转了二十一层楼覆灭的悲剧。

    我没有忘。

    对上盛钰满是悲伤的眼神,左子橙如同被当头棒喝,热血上头一整天的大脑终于冷静了许多。他自然不可能强『逼』其他鬼王随自己再次祭剑,于是拯救所有人这个宏伟的计划夭折。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放弃:翁不顺还说过,当时胖子想利用圣器的力量,召回廖以枚。这代表这条路是可行的,我也可以利用圣器的力量,召回齐微雨。

    你为什么听话只听了一半,翁不顺为什么要说这件事?因为胖子没有成功啊,他不仅没有成功,还差点毁掉了二十一层楼。

    盛钰终于忍无可忍,心脏砰砰砰的跳动,说出他最想说的一句话:

    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你现在说的话、做的事,和万年以前的暴食王一模一样?!

    噔噔

    左子橙后知后觉的大惊,脸上一下褪了血『色』。

    第172章 罪孽王冠(一)逆着人群想亲你

    噔噔

    左子橙后退两步, 脸上一下褪了血『色』。

    盛钰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有时候他觉得左子橙是一个很好懂的人,但这人又总是做一些叫他不懂的事情。

    比如万年以前左子橙为什么要开领地,助暴食王攻打懒惰王。又比如鼓点桥副本当中被诬陷, 现实世界中又被人类唾骂, 再一次来到副本的时候,他竟然还是愿意帮助人类。他并没有愤恨的转身, 真正完全地投向鬼怪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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