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万锦荣烧了那个东西?我试探着问道,关我什么事?
    你看一下这个。房万金很客气的从身后拿出了一大摞纸,摊开在茶几上。
    纸上面都是一些我看不懂的鬼画符,很凌乱。
    这是什么?你测字用的?我随手拿起来看了看,纸上的墨早就干透了,甚至有几张很显然的被水淋过,并不像是同一时期的作品。
    所有都变了。房万金似乎很沮丧的说道,年轻人,要出大事情了。
    我嗯了一声。事实上我已经想到了。
    你说吧,这些测字展现出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规律被打破了。房万金像是凝视着自己即将被焚毁的心爱之物一样,所有规律都在慢慢被打破。
    规律?这两字让我怔了一下。突然就听见白开的声音从门外面传了进来,小缺呢?不对,缺总。不对,江总呢?
    跟着白开脑袋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他抱着一大堆东西,身后正站着秦一恒。
    哎呦。这就是房老爷子是吧?白开从怀里的东西翻出罐啤酒,怎么的老爷子,来一罐?
    秦一恒没说,他先看到了茶几上的纸。
    是这样?秦一恒把纸拿起来看了看,你找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房万金侧了侧身子,示意白开和秦一恒坐下来。
    事到如今我就不摆老家伙的架子了,现在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房万金指着茶几上纸道,万先生上次做的事,惹了麻烦。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在背后帮他,他于我有恩。我这把老骨头,没别的回报,只能帮着万先生出出主意。但这次,我无能为力了。万先生上次做的事,让所有的规律都在慢慢的变化。
    相信你也感觉到了吧?房万金看向秦一恒。
    秦一恒看了看我,叹了口,点头。
    所以这不是对你们,对整个玄学界,都是灭顶之灾。我与几位年纪悬殊,但身份是一致的。况且,万先生还下落不明。所以这半年来,我一直都在组织剩余的人,想要打探万先生的下落。
    你失败了?所以才找我们?你们这些前辈都不行。凭什么我们能行?我点了根烟问道。
    我说了。所有的规律都在变化。房万金有些像是自言自语道,我们无法找到阴河了。用什么办法都不行。但,房万金看着秦一恒,我相信你们可以找到。我没有别的请求,我没几年活头了。你们可以不管万先生的死活,但你们要管玄学界的死活。生死一线,现在这根线在你们手里。
    我能听出房万金话里的悲怆。
    我与秦一恒白开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俩的眼神都有些狐疑。
    房老先生,你说的话可能太重了。况且我们已经远离了那件事了。并且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我觉得挺好的。现在你要我们帮你去探阴河,我无法答复你。而且,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答复你的。希望你能理解。
    不是我要。是玄学界要。房万金环视着房间里的一切,现在你身边的这些东西,难道不是因为玄学才得到的吗?你们的生活,无论悲哀欢喜,难道都与玄学没有关系吗?人生苦短,你们活到我这把年纪就会明白了。别强迫自己和宿命里注定要遇到的东西分开。可以不顺从,但也不要试图推翻它。
    万先生,就是一个例子。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
    我仔仔细细的考虑这房万金的话。说实话,对我而言没什么说服力。尤其是在商场上混了这半年,见过了太多场面话。不过倒是有一点我是不得不考虑的。我的财富也好,伤疤也罢,到真都是因为沾惹了玄学术数的才留下的。而白开和秦一恒,根本就是这条道上的人,所以拯救玄学界这件事,对于他们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我要考虑也只是替他们考虑。
    房间里安静的能听见鼻息声。
    突然啪的一声,白开开了罐啤酒。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来的太匆忙,渴了。那什么啊,我是这么想的。没错,咱跟玄学脱不了干系。但打小学的这身本事,无非就是混口饭吃。你不能要求一个钢铁工人,拯救钢铁业吧?那也太伟大了,你看我们年纪轻轻的,就适合干点渺小又羞羞的事情。对吧?
    白开一口气把啤酒干了,我是真没啥兴趣。您说,就算规律都变化了。那就不干这行了呗,你看我们现在都挺有钱的。嘿嘿。
    房万金看着白开,有些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涂寿黔。
    我眼见着白开的脸色就是一变。
    你他妈说什么?白开惊道。
    涂寿黔,黔北人。六岁随家人逃难入川,师承川湘两省许、方两位师傅。习遣灵驱物之本事……
    你认识我师父?白开一步就迈到了房万金面前。我师傅在哪儿?他还健在吗?
    我不知道。房万金摇摇头。但年轻人,我只知道,84年你师父入山,万先生救过他的命。
    放屁……白开下意识道。却没有后话了。
    我知道白开对于他师父,一直有一种亏欠。对于一个自小相依为命,亦师亦父的人。这种感情都能理解。而白开的年少莽撞,可能给他留下了一生的遗憾。
    我和秦一恒都看着白开。
    房先生,秦一恒回过头道,即便我们想,我们也可能难堪大任啊。
    不会的。后生可畏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不只是我,所有健在的老家伙们,都觉得你们是唯一的人选。房万金边说边起身将茶几上的纸收好。三位年轻人,我知道之前的事让你们现在有忌惮。但天下看似之大,你们真的能躲掉所有麻烦吗?
    房万金颤颤巍巍的往外走,江先生,你的助理知道去哪里找我。所有能准备的我早已为你们准备妥当。如果你们会来的话。
    等一下!我跟你去。白开又开了一罐啤酒,仰头灌了。
    就我自己跟你去,这事,别打他们俩的主意。
    房万金终于勉强笑了一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开回头冲我和秦一恒笑道,没办法。你说我师父欠了人情,我怎么着也得还一下。这样啊,回来给你们带纪念品。哈哈,别惦记啊!
    白开盯着我的眼睛道,别再掺和了。
    房万金和白开走出办公室之后。
    我明显感觉到秦一恒在犹豫。
    秦二,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呵。秦一恒学着白开的语气道,你想说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劝你肯定没用了。看来需要找点帮手了。
    第四十八章 大结局(2)
    哈,我怎么有点激动啊。我笑道。
    追出门去。白开和房万金正在等电梯。
    别送别送了。白开摆手,怎么着啊二位,舍不得我是吧?我在的时候咋没见你们对我好呢?
    呵呵。我冷笑道,你觉得这事我们俩不去,你能活着回来吗?
    卧槽,秦二我是不知道,反正你要是不去,起码没人拖后腿了啊。白开说着,却把电梯让给了我先进。白开在身后追了一句,小缺啊。合着你也手痒了是怎么地?冥顽不灵啊。
    我看了看秦一恒,又看了看白开。
    在心里道,得了,整个公司的高层算是全体出动了。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在秦皇岛。
    去的路上几个人谁也没闲着。我火速的打电话交代了一下接下来的生意。这一去倘若真是回不来,那公司就彻底群龙无首了。
    我的助理在电话里听我跟交代后事似的,弄的他还有些害怕。一直问我要不要备案。我就笑着告诉他,他可以盼着我们回不来,这样公司就是他掌权了。弄的我助理有些哭笑不得。
    秦一恒则是联络了一下袁阵和马善初。这两个人选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这次行动,凶险难测。我们找的帮手必须得是一顶一的高手。不仅如此,还需要知根知底。
    所以这么一筛选下来,可供选择人就不多了。
    更重要的是,对方还需要和我们有够深的交情,让人家愿意跟我们趟这趟浑水。这样下来,就剩下袁阵和马善初合适了。
    不过这样也好。人不在多,在于精。
    有些时候,人多反而误事。这点我是非常清楚的。
    白开在路上倒是没打电话,不停的在玩手机游戏。都没怎么跟我们说话。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想这么打发时间,还是有心事。
    房万金本来是想在路上组织大家开一下会的。可能是要提前说明一下秦皇岛的状况。
    不过见白开一直没有说话的欲望,他好像就放弃了。
    这对于我们而言倒是无所谓的,反正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尤其是对于做这行而言。
    我们当天就抵达了秦皇岛。在酒店小住了一晚。
    第二天,袁阵和马善初就和我们汇合了。
    房万金带着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海边港口的一个造船厂。
    造船厂并不古老,还在运营着。整片厂区占地面积很大。附近就是海鲜市场。但人烟都被造船厂的围墙挡在了外面。所以厂区里十分僻静。
    房万金只是通过个人关系,算是弄到了一个小型造船车间。供他们使用。现在造船厂的订单并不多,但为了掩人耳目,通常只有夜里他们才有人进出。
    所以当晚我们进去的时候,一个个都蹑手蹑脚的。如同做贼一般。
    起初我也是有嘀咕。
    纳闷为什么把据点藏在这么一个地方。还以为是房万金为了保险。
    等到我进了造船车间的门才恍然大悟。
    就在整个车间的最中央,一眼就能看到,停放着一艘破旧的木头船。让人看着心里面觉得古怪。
    木头船与很多常见的小游艇尺寸相近,大致十米长左右。船身用一些架子支撑着。离地一米高。也不知道是正在建造中,还是单纯的为了把它固定住。
    我打量了一下船身,突然就知道这船的古怪感从何而来了。
    整个船身的颜色深红,像是被血浸过,又风吹日晒了很多年一般。
    我顿时就想起来,这和那些衣柜的颜色别无二致。
    妈的这船是用衣柜改造的?
    不是说衣柜没法浮在水面上吗?
    呦呵。这是要开party啊。游艇都有了。白开放下随身的包,走到船边看。房老爷子,这船不会是给我们哥几个准备的吧?你这是要我们死啊!
    房老先生,你就有话直说吧。既然我们已经来了。有隐瞒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指着船道,这船什么来历?
    啊,几位不要误会。这船是我们用收集到的衣柜制成的。难看是难看了点。但请相信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手艺。房万金一挥手,就从车间角落的一扇门里蹭蹭蹭走出来了十几个人。
    这些人几乎都是白发苍苍,古稀残年,满脸都是刀割似的皱纹。身着一身深蓝工作服,全都用一种渴求的眼神望着我们。
    一眼扫过去,我估摸着这些人最小的也得七八十岁了。
    我猜测着,这些人就是玄学的前辈了。
    他们一辈子把玄学当事业,当生命。现在玄学受到了威胁,他们肯定是比要了亲命都难过。这明显是把我们当成最后的希望了啊。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道,房老先生,你要告诉我们,我们该怎么做?
    怎么做?白开插话道,肯定是让我们开着这船出海啊。白开用手指头轻轻的点了一下船身,吓得后退了两步。不是我挑理啊,这船能浮起来吗?衣柜可是用来沉江的,你是打算让我们都沉河底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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