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床难戒 作者:恨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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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床难戒 作者:恨考试

    对你很好的。”

    这话踩到了郑明华的尾巴,他直起腰站了一会儿,问:“郑忠告诉你的?”

    伍小可仰起头,郑明华低头阴恻恻看他:“……没家教。没人告诉你别人家的家事轮不到你插嘴吗?”

    伍小可这时候才意识到刚才因为太沉浸于自己的情绪而犯了郑明华的忌讳,他便只好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

    郑明华打断了他的话,他抓着他的下颌骨迫使他把头仰高了:“伍小可,你不会这么不会那个跟我保证那么多了,有一件事情是做到了的吗?”

    伍小可闭嘴不作徒劳的辩解,心里很后悔。

    书房里静得吓人,郑明华直起腰抬手便推倒沙发边一盏一米多高的水晶落地灯,好大一声响,莲花花瓣状的水晶四溅摔了一地。伍小可缩在沙发里动也不敢动,郑明华没有跟他动手,伍小可觉得他没有动手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他住院的事。

    管家闻声上楼,对上郑明华的眼神便立时刹住了脚步,低头候着,心里有大祸临头的不详预感。

    郑明华问:“郑忠,你在郑家做了多少年了?”

    管家谨慎回答:“老奴生在郑家长在郑家,是老太爷出钱供老奴吃穿送老奴上学,至今已有……五十年了。”

    郑明华说:“你辈份大呀,我是不是还要叫你一声郑叔叔?”

    管家心里一咯噔,连忙说:“老奴不敢,四少你要折煞老奴了!”

    “少他妈装模作样!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再多活几年你要不要爬到我头上来?!”

    “郑明华!”伍小可怒了,连名带姓的叫他,抗议道:“你别这么说忠叔,他对你最好了,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浪费别人的好意,要大家都来迁就你!你凭什么一直一直让别人迁就你?!”

    郑明华从没让人这么指着鼻子教训过,管家惊恐看伍小可,怕他被掐死。

    伍小可被拽着领子从楼上拖到客厅,又被拎到玄关,郑明华拉开门一下把他甩了出去。

    伍小可跌坐在院子里,不多久,就听到管家的讨饶声和郑明华一声怒吼,都他们给我滚!

    很快,管家和厨娘连同小女佣莉莉一道都被轰出来了。

    事已至此,伍小可便给众人放春节假,其实每年到了腊月二十五六,管家他们都能放假回家,有半个月的假期。伍小可有两年是和郑明华出境在外头旅行过得年,有一年是在酒店吃得团圆饭,包房过得年,还有一年是自己动手做的团圆饭,郑明华给伍小可做他留学期间学来的西餐,伍小可给郑明华做传统的点心,他会四种花样的饺子,是跟伍梳柳的妈妈学的。

    管家不肯回家,坐在小柴房里说留下来看看,他问伍小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伍小可说忠叔我对不住你,我把你出卖了。

    管家摇头叹息,没有一句责怪,说,明华一个人,我还是留下来看着他。

    伍小可说你回去吧,我留下来,我不会走的。

    伍小可坐在门口敲门求,明华,你开门啊,我是可可,今天是我生日哎。

    他倒真是装模作样的,就跟做戏似的带着哭音。

    你开门啊,外面好冷,你开门。

    直到他叫累了,里头还是没有动静,伍小可倚着门心说不会吧,真这么绝情,不该这么绝情啊。

    他都快睡着了,突然门开了,他亲手买的白头到老情侣拖鞋出现在他眼前。

    郑明华把他拎了进来,虎着脸一言不发把他扔在了客厅地毯上。

    伍小可耍无赖了,笑眯眯就地大字型躺下。

    郑明华恶声恶气:“起来!”

    伍小可斜眼看他:“你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

    郑明华把一个小方盒子丢他身上,板着脸上楼去了。

    伍小可打开盒子,看到礼物愣住了,躺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不过一个指环,他跟自己说,不过一个指环而已。

    一个指环没有意义。

    赶人的下场就是在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不得不事事亲历亲为,伍小可在拖客厅地板的时候抱怨郑明华脾气太臭,搞得他一个人要干四个人的活儿,郑明华在厨房给他煮芝士汤,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充耳不闻他的抱怨。

    伍小可每天早出晚归送郑明华上下班,中午在董事长室吃秘书从公司食堂打上来的套餐,他吃得不多,但没有嫌弃食堂师傅的手艺。

    郑明华提议出去吃,伍小可又怕事,光天化日他真不敢跟郑明华一道行走在郑氏大楼里,公司上下多少媒体耳目,而且万一要是在街上碰到郑明华的绯闻对象一二三四号,伍小可会很尴尬。

    嗨你们好,我是五号。难道要这样打招呼?

    他只好忍受,然后在另外的事情上报复郑明华,例如在他打电话骂下属时亲他,站在他身后,手伸到衣服里掐他的乳头干扰他的工作,反正年底了,该放假了。

    除夕一早两人去遏云寺烧香求签,伍小可求菩萨保佑全家顺顺利利身体健康,保佑金主生意兴隆日进斗金,保佑自己工作顺利财源滚滚,郑明华问他你哪儿来的工作。

    伍小可不理会他,诚心诚意的给上了香。

    团圆饭两个人在家吃,一杯薄酒一碟饺子,吃完去看烟花,在郑氏顶楼郑明华的休息室里,房间里故意关了所有灯光,伍小可盘腿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看城市上空一片璀璨绚烂,哇哇赞叹,郑明华陪着他,很快就靠着茶几打瞌睡睡着了,那么嘈杂的烟花爆炸声都没能给他吵醒,伍小可给他拿毯子,把他抱在怀里,一直到很久很久,再也看不到烟花的影子,他才在凌晨东方若隐若现的鱼肚白中睡去。

    年后郑明华很快便忙生意去了,伍小可给管家打电话叫他按往年的时间来上班,然后他自己联系了叶迦,跟叶迦说他接刘适的那个戏。

    叶迦说你怎么净给我找事,这个戏已经调给师影了。

    伍小可说,叶迦,不行,我需要这个戏。

    伍小可平日不是这样坚持的人,他是万事和气的中庸派。叶迦马上就敏锐的问:“伍小可你是不是缺钱了?”

    伍小可羞涩默认。

    叶迦在那头掀桌,说伍小可你算让我见识到了,有你这么被包养的吗?!包你的人是郑明华,是郑明华!他有上百亿身家!上百个亿!

    伍小可挖了挖耳朵,死乞白赖说,你帮帮忙,我真需要这个戏,要不你给我个配角也行,不过那你得先借我钱。

    电话那头叶迦差点一个白眼撅过去。

    伍小可问叶迦借了十万,借条端端正正写好了,可叶迦只是把钱打到他户头,然后把剧本给他传了过来,说顺利的话元宵之后开机,有空出来跟剧组其他人吃个饭,你是新人。

    叶迦的新人二字明显是讥讽,但伍小可一点不介意。

    刘适听叶迦说伍小可接了,有点惊喜,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人,伍小可是他见过的最有灵气的演员,身上有种隐忍的气质,很合适演那种有着惊涛怒浪般背景经历却压抑着活在底层的角色。

    这出戏叫《惊蛰》,讲的是三四十年代出生江南望族的男主角由于跟初恋爱人被迫分离而愤然离家投奔革命,而后成为一名地下工作者,但不幸在一次任务时失去记忆,由此引发了一系列惊险的事件。

    刘适觉得这个角色特别合适伍小可,他相信伍小可身上有耐力有爆发力,那张脸也有红的资本。

    春节假期都没有过,郑明华便开始忙碌,伍小可懊恼没能在上香时多说一句保佑金主有钱有闲,弄得他这个司机每天形影不离的跟着,连仔细研究剧本的时间都不太有。

    郑明华的秘书对他整日晃荡在老板办公室和休息室见怪不怪,这位秘书与郑明华极投缘,看起来就是个工作狂。她待郑明华每一个情人都很恭敬,相对而言对伍小可倒稍微随便些,伍小可极少到郑氏大楼来,每次来都不会离开郑明华身边超过五米,而且通常都是年假这段时间来的多些,好像郑明华随身携带的小包袱一样。

    过了初六伍小可才突然想起来过年这些天郑明华没有回过郑家祖宅,往年他一直都陪他到管家他们回来,一切应酬都免,否则伍小可就要一个人落单了,郑明华从没有让伍小可一个人单独待在家里过。

    可今年怎么样,郑明华都是有老婆的人了。早晨从家里出来时伍小可跟郑明华提议:“今天下班我送你回家吧。”

    郑明华靠在副驾驶座闭眼养神,随便嗯了一声。

    伍小可说:“我的意思是回你妈那儿。”

    郑明华还是没看他:“……多事。”

    伍小可掌着方向盘转弯,一边注意路况一边老人一样说:“明华,婚姻不是儿戏。”

    郑明华轻声哼笑:“你懂什么。”

    伍小可心说我怎么不懂了,我不懂幸福的婚姻什么样子,但不幸的婚姻什么样我见过。

    等红灯的时候伍小可发现自己戴在中指的指环跑到无名指去了,他问郑明华:“昨晚上你是不是动了我的指环?”

    郑明华扫他:“我套错了?”

    伍小可认真解释:“这个手指套不牢,我怕掉了。”

    车停在郑氏地下停车场,一道上电梯的时候郑明华才说:“怕掉就上点儿心。”他明明量过尺寸才去订制,自己的刚好,他的怎么会太大。

    伍小可摩挲指环,觉得戴无名指好像也不错,虽然有点大,但中指跟小指可以夹着它玩。

    他实在不该一大清早就想起郑明华的老婆,结果心想事成,晌午时分李雪到郑氏寻夫来了。

    郑明华接了秘书电话,看了躺沙发上研究剧本的伍小可一眼,说:“让她进来。”

    伍小可并没有看来人,他以为进来的是秘书。直到听到一个婉约的女声叫了一声:“明华。”

    伍小可嘴里一根宝宝磨牙棒差点掉进了喉咙。

    李雪看到了伍小可,很大度的跟他点了个头:“小可也在啊。”

    伍小可站了起来:“……夫人。”

    郑明华说:“秘书说你有要紧事?”

    李雪面色含羞,说:“你总也不回家,我……有件事不能在电话里跟你讲。”

    郑明华示意她说下去。

    李雪摸着肚子微笑,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芒:“明华,我们有宝宝了。”

    郑明华像是听了个笑话:“什么?”

    李雪说:“我怀孕了。”

    伍小可转身走:“我去倒茶。”

    他走出办公室之后随手带上了门,在秘书的注视下走进了水房。进了水房他才松懈下来,靠在墙边脑子里乱哄哄的,第一个想起的是伍梳柳的妈妈。

    他被送到伍家时还没有满月,伍家因为他爸爸的好赌一直很拮据,伍梳柳的妈妈恨他恨得不行,但依旧给他买奶粉,一口口把他奶大,这个可怜的女人养大了丈夫跟情人的孩子,其实她可以把他扔掉的,扔掉了至多挨他爸爸一顿揍,但她没有。

    养比生大,这话真不假。所以伍小可一定要把伍梳柳供到学业圆满,没钱就是借也要供,不管她们如何对待他,伍梳柳又如何的轻视他,这是他欠她们母女的。

    伍小可对自己妈妈的记忆远没有对伍梳柳的妈妈来的深,他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妈妈,见一面,发现不认好过认,对彼此都好。

    他的妈妈毁了一个女人的婚姻,他不想自己毁了另一个女人的婚姻,尤其是,她还有个孩子。

    伍小可躲在水房里,他很痛苦,这大概是他认识郑明华以来他觉得最痛苦的一天,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郑明华看着李雪,像看一个笑话,他放松了自己倒进椅子里,笑着问:“你怀孕了?”

    李雪笔挺站着:“是。”

    郑明华说:“那我要恭喜你啊。”

    李雪说:“也恭喜你自己。”

    郑明华看了她一会儿,边摇头边笑,摁桌上的对讲机对秘书说:“苏珊,盯着点伍小可,别让他跑了。”

    一边招呼李雪:“别站着,你坐,坐啊,孕妇别老站着。”

    李雪甜蜜的坐在办公桌跟郑明华面对面的椅子里,说:“妈说家里的事不能让你操心,孩子的事情也是,产检她陪我去了一次。”

    郑明华说:“你们婆媳感情这么好,真叫人感动。”

    李雪含情脉脉看他,轻声说:“这是做妻子的本份。”

    郑明华点点头,坐直了手肘撑着桌面问:“孩子他爸知道这事儿吗?”

    李雪收了笑:“……这是你的孩子。”

    郑明华挑眉看她:“你别逗了。”

    李雪说:“我们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做什么措施,这是你的孩子,你不记得两月前……”

    郑明华凑近了些,招手示意李雪靠近了,他偷偷跟她说话:“有个事儿吧我从来没有跟人讲过,你也不要随便跟人讲,就是吧……我不可能有孩子。”

    李雪好一会儿才找回语言:“这不可能!”

    郑明华沉痛说:“是真的。我不能生。”又似真似假的来了一句,“我们是夫妻我才告诉你这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到处乱说,要不我会杀你灭口的哦。”

    李雪怔怔盯他,视线像要穿透他的身体,然后她尖锐的笑了起来:“你不能生,哈哈哈哈哈!堂堂郑氏老总居然没种!哈哈哈哈哈哈……”

    郑明华微笑着传秘书进来:“叫保安,送夫人回家。”

    伍小可在水房里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外面有些嘈杂,然后是李雪扭曲刺耳的笑骂声:“郑明华你没种!你不是男人!哈哈哈哈哈……”

    伍小可推门出去,见两个牛壮的保安粗鲁的拖着不断挣扎谩骂的李雪往电梯去,那女人连精致的发型都乱了。伍小可紧张的要上去拉开,这可是孕妇呀!

    可他没走两步就被身后的郑明华喝住了:“你给我站住!”

    伍小可着急:“她肚子里有小孩!”

    郑明华站在办公室门口瞪眼睛:“多事!回来好好背你的剧本!”

    他把伍小可锁在办公室里,自己去给他买午餐,在一家昨晚上听他说得快流口水的淮扬菜馆,给他买清炖蟹粉狮子头和水晶肴肉。

    伍小可无心看剧本,魂不守舍,好不容易等到郑明华带回来他朝思暮想的美味,他却连下筷的欲 望都没有,完蛋了,他在心里哭,这么好吃的东西他却吃不下,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郑明华把筷子手把手给他拿好,坐着看他。

    伍小可忐忑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郑明华皱眉:“你没别的事做了?还想这个?”

    伍小可说:“那是你的孩子,我想知道是男孩女孩。”

    郑明华说:“那不是我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

    郑明华说:“说了不是就不是。”

    “……那你要抛妻弃子吗?”

    郑明华啪的一下拍了筷子:“让不让人吃饭了?!”

    伍小可沉默低头拿筷子戳狮子头,戳的千疮百孔。

    郑明华见他这模样,只好无奈叹气:“五年前我做过输精管结扎,普通的途径,是不可能有我的孩子的,知道了吧?”

    伍小可张着嘴,筷子掉了都不自觉。

    伍小可这是第一次听说有男人自愿跑去结扎的,不可思议,谁会自己让自己断子绝孙?

    看来这顿午饭甭想吃安宁了。郑明华不得不应付伍小可这些乍一听要噎死人的问题:“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只是切断一个途径而已。”

    伍小可看他的眼神渐渐像看一个怪胎。

    郑明华问:“你愿意养吗?你要是愿意养,我就生一个。”

    伍小可说:“那你不一定要用这种方式……”

    郑明华轻描淡写:“人太多了,防不及,总要出事的。”

    伍小可没有问他防不及是防什么,就听到前面那句人太多了,他觉得满头黑线,真不要脸,他想,居然这么理所当然的说自己滥交。

    过了初十管家他们都回来了,见了郑明华,一个个都小心谨慎的叫他四少,郑明华坐在客厅看报纸,挺威严的嗯了一声,好像忘记了年前自己曾大发雷霆赶人。

    小莉莉给伍小可收拾行李,这部剧不算短,他要随剧组离家好一阵。

    厨娘很舍不得,嘴里念叨干嘛呢吃这个苦头。

    郑明华说,他又不是没吃过苦。

    刘适请剧组成员吃饭,叶迦一道出席,他给伍小可安排了一个助手叫小林,是个小姑娘,看起来不是很机灵,但叶迦安排的人肯定是不会有错的,伍小可并不担心。

    两桌二十几个人,伍小可看到了师影,他演男二号,剧里是伍小可最大的对手,男主角失忆之后差点死在他手里。

    伍小可见了人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抢了人家的角色,大概叶迦处理的很好,师影倒没有什么负面情绪,见了他,熟稔的搂他的肩说:“合作愉快。”

    两个都是郑明华的人,于叶迦而言更是手心手背,他跟师影的感情就像是自家兄弟,这几年风雨同舟,是他一手打造了这个影帝。相对而言,他跟伍小可就疏远了些,私人交情肯定不及师影,但无奈的是,在郑明华跟前,叶迦虽然吃不准郑明华的态度,但他有直觉,伍小可比任何人都要紧,郑明华的不管不问是有限度的。

    伍小可是他见过的最不成器的笨蛋,无论哪方面,郑明华对待情人大方的很,师影的成功一样也借了他的力,可伍小可,跟了六年了,有什么呀,除了年纪上来了,心智跟十九岁初出茅庐的时没差,叶迦每每想起伍小可都觉得有气,总算这次他肯正经接个戏,他当然必须让师影低个头,再说,刘适要的本来也就是伍小可。

    他劝师影,你可不要找伍小可的麻烦。

    师影说怎么见得就不是他找我的麻烦?

    叶迦说,他那脑子你大可放心。

    师影轻轻哼笑,他不已经找了我的麻烦了。

    刘适的戏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的,这位名导二十年前是摄影师出身,做过编剧,当过演员,十三年前转行导演以一部史诗电影《离骚》一举拿下当年a级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奖,他的影视作品是收视率和票房的保证,而且这位导演还有个癖好,他善用新人。

    伍小可不是新人,但对于大多数观众而言,他依然不是什么熟面孔。

    刘适以前就找过他的联系方法,但除了经纪人叶迦没有旁人知道,叶迦每一次都是打着太极就过去了,嘴严实的像个密封罐,伍小可根本不像圈里人,他从不在圈里走动,正经找找不到,冷不丁看个电影就能遇见他打酱油,刘适倒慢慢不着急了,直到有个这个剧本,他才迫切找伍小可。

    两桌子都是剧组成员和演员,只是不见投资方,伍小可是导演钦定男一号,也是最后一个进入剧组的成员,因此跟大伙儿是初次见面,当中只有男二号师影、女三号李悠悠是他合作过的,其余有些听说过,有些则完全不熟悉。

    刘适在席上对他不见得有多热情,至少没有表露出“老子非你不拍”的劲儿。伍小可除了跟师影小聊了几句,基本都是听别人聊,即使是圈里的八卦他也陌生的很,但是如果是聊“巨龙之魂”的攻略他就很熟悉了,可惜的是没有人聊这个。叶迦隔着半个桌子看他似乎难以融入,有点可怜他,入行这五六年以来,他几乎与世隔绝,没有一个朋友,没有自己的交际圈,言行低调行迹谨慎,除了郑明华他什么都没有,真正一只金丝雀。

    如今他手里是抓着郑明华,可郑明华有没有用真心就很难说,伍小可付出了一切甚至是自由,就像投入了信仰一样抛弃了一切,他比其他人得宠,这未必就不是理由。

    况且只有郑明华一个人知道,这个看似朴素无华的男孩在床上到底是什么模样。所谓包养,伍小可若没有独到之处,恐怕也拿不下郑明华这头纯肉欲生物吧……

    等等等等!在想什么?!这是什么场合你脑抽了你?!

    叶迦灰头土脸的移开落在伍小可身上的大概是有些色迷迷的眼神,为自己差点就消失殆尽的干练形象捏了一把汗。

    整个饭局气氛总体来说比较温和,确实只是为了大伙儿互相熟悉而聚会。刘适跟伍小可介绍了编剧,又说抓紧时间对着剧本把整个的捋一遍,元宵过后剧组便要出发去影视城,大概要在那里待一两个月。

    伍小可连编剧都不认得,只听叶迦说是名编,便敬了一杯酒。

    散席时伍小可问叶迦投资方,叶迦说出品人是郑明逸,伍小可心说这名字耳熟的很啊,脑子里突然一乍亮,他在郑家家族聚会时见过这个人。郑明逸是郑明华最小的堂兄,负责郑氏在影视投资这一块儿,传说是个才子,懂经济懂艺术懂营销懂人情世故,伍小可见过他一次,在参加郑氏家族聚会时。郑明逸的母亲从前是知名舞蹈家,且家世显赫,他的父亲跟郑老太爷最相像,因此最得宠,郑明逸为人八面玲珑,与郑明华比起来他少了一份冷漠与狞戾,因此更得人心,只是无奈,到底家业没有由他来继承大头,郑氏未能是他当家。

    伍小可极少跟郑明华聊家世,因为听管家说过郑明华年少时的事情,因为他对整个郑家上下都没有什么好感,也个个都提防。

    可据说这俩堂兄弟关系倒还不错。

    离开饭店小林送伍小可,这是叶迦的安排。伍小可便试探着跟小姑娘聊了些诸如你觉得今天桌上什么菜最好吃之类的话题,这小助理自然不可能顶撞他,可也坚持了说她觉得最好吃的不是伍小可觉得最好吃的那道鸡汁杏鲍菇,她觉得最好吃的是片儿鸭,看起来确实不是什么会察言观色的人,伍小可倒并不介意,反而觉得这姑娘直率。

    管家来电话说在郑氏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等他,伍小可意外,说用不着的呀,我自己能回来。

    管家说,你先过来吧。

    伍小可到了地方,在车堆里一时没找着管家的小迷你,听到引擎声音回头看,一看倒看到两辆。车到跟前,管家示意他上另一辆,伍小可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被一股力量拽的进了后面的车。

    他抬头发现开车的是郑明华,满心疑问:“你怎么来了?”

    郑明华目不斜视打着方向盘离开停车场,说了句废话:“来接你。”

    伍小可出了停车场就看不到管家的车了,郑明华加了速度,车开的很快,上了环城线,没等伍小可发问,郑明华就先开口问他:“厨师手艺怎样?”

    伍小可疲倦得倒在位置里,说:“一般。以后可不可以不吃这样的饭?”

    “嗯?怎么了?”

    “……跟他们不熟啊。”

    “吃了不就熟了。”

    伍小可看着郑明华开车的侧脸,欠身过去亲他。

    郑明华扭头很快的回吻他,又马上说:“别闹,开车呢。”

    伍小可说:“我干完这票就不干了。”

    郑明华笑了,但没说话,注意力像是都在前方路况上。

    伍小可在车里睡着了,其实饭局上他都想睡了,实在无聊。

    睡了一路,到家时被郑明华吻醒,伍小可迷迷糊糊搂人家脖子习惯性问:“要做吗?”

    郑明华打横抱他,干脆说:“做。”

    伍小可没听到,又睡着了,直到再次被吻醒。他不用睁开眼睛就知道是在主卧大床上,被褥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他觉得很愉快,胡乱的伸手扯郑明华的衣服,仰起头任这老男人咬他的脖子。

    伍小可喜欢两个人的亲近,很喜欢,大概吃鸦片上瘾就是这样的感受,当时的身心极度愉悦,哪怕是死路一条也没法控制自己不沉迷。

    他不想睁开眼睛,耳边尽是郑明华粗重的喘息声,气息喷在他敏感的耳垂边,他瑟缩笑着躲开了,裤子本来就脱了一半,翻来覆去便被脱了精光。

    他不看却知道郑明华此刻的状态,他张开了手臂,在他覆上来时紧紧搂住了他的肩膀,他把小脑袋埋在这老男人的颈侧,像猫一样舔他的耳垂,往他耳朵里呵气,然后猝不及防的说:“我爱你。”

    郑明华往往架不住伍小可来这一套,他爱听伍小可哄他,却也最听不得伍小可哄他,明知道=那小嘴只是随便一张信口而来,可一旦伍小可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便能把郑明华哄的任何理智都飞到九霄云外去。

    他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一样莽撞冲动的进入了他,毫无技巧可言,甚至没有做充分的润滑。

    伍小可因为疼痛呻吟出声,他用鼻腔和喉咙底部的某个位置发声,腻得使人浑身酥软,有时他会这样跟郑明华撒娇,在书房里或者其他地方,他想要郑明华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时,他便会这样做。

    只有在两个人共赴云雨时伍小可才觉得他们是一样的,彼此都只有对方,没有其他人。

    有太多的人,郑明华觉得他们脱光了衣服或者不脱光衣服躺在他床上都是一个样的,除了个别几个像师影这样知情识趣的对象和特别难缠的,其余的他转瞬即忘,正经事儿多着呢谁一天到晚想这个。

    本来就是用来泻火的“工具”,郑明华厌烦了这些“工具”里还有那么多来路不正别有用心的,平时商场上家族里刀光剑影就够他享受的了,上个床都要被算计,这过得什么日子,于是干脆的一了百了,独自去找了一位医学院的校友。反正他也没想过要繁殖一个后代,要孩子做什么,重复他这段可笑的人生吗。

    李雪的事儿过了好几天,郑明华还是一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尤其是想到郑喻氏知道了该是什么样子,这些年她可没少花心思给他找人。

    郑明华笑完了,看看沙发里看剧本的伍小可,突然觉得要是伍小可会怀孕,大概他真的孩子都一箩筐了。他堤防所有人,唯独这一个,他从未防备,是他的人他为什么要防备。他就是明天到死期了,伍小可也会陪他下地狱,这是郑明华确定无比的事情。

    郑明华很少想起伍小可,工作时候尤其是,有些人你不需要时时刻刻想着,他安份待在你想要他在的那个位置,无论什么时候需要,他都在那里等你。

    伍小可叫他安心。

    郑明华不否认一开始他确实只是相中这孩子长得好,练舞蹈的身体敏感柔韧,嗓子清亮叫声悦耳动听,从一个笨拙的雏儿到媚骨销魂,一半是调教,另一半,伍小可从不会在他面前掩饰一丝丝愉悦欢喜,他只遵循身体的本能,想要时他会像条妖冶无骨的蛇一样缠着他的腰身,哭着求他再进去一点,求他把自己干死。

    那么多人,还没有一个陪床的像他这样,让郑明华一点儿把持不住自己,他甚至为他耽误过几笔资金数目庞大的生意,尽管知道这很危险,但他仍然控制不住贪恋,着迷起来日夜不停的交欢,看着那孩子因为一次次极限的快感而痉挛着射不出来任何东西,胡言乱语的哭着哀求,身体却还是像中了蛊似的缠着他,直到神智不清昏睡过去。郑明华觉得满足,从身到心的满足。

    但换个方向,没有性,两个人有时相处好久都只是在一块儿亲昵待着聊聊新闻看看杂志,什么都不做,好像郑明华也挺满足的。

    伍小可就是有这个本事,因此郑明华暂时还没有想过有一天厌倦他之后该怎么处置他。

    “这一晚伍小可要得很多,他很久没有这样纵欲,或许是因为即将要面临这六年来他们为数不多的长时间分离,比起去年那次他被突然扫地出门,这一次似乎更有依依惜别的意味。大概在做第三次还是第四次的时候,他的嗓子都叫哑了,哭着求郑明华说句好话给他听。”

    郑明华说,我包你大红大紫。

    伍小可使劲摇头,不是这个!

    郑明华问那你想听什么?

    伍小可说,说你爱我。

    郑明华用拇指抹掉自己掉在他脸上的汗,说,我爱你。

    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对什么人说这句话,原来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

    伍小可在他怀里又哭又笑,像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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