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莹哧哧笑着,“后来,就不疼了。”
    杨牧放下心,小心抽出勃发,见白浊从薛莹蜜地一下下挤出,还夹带着鲜红的血迹,心疼之下又涌上些炙热之感。杨牧平复下心底的渴求,来日方长,洞房之夜是为了让夫妻的心贴的更紧,而不是汹涌的索求,他和薛莹还有漫长的一生,杨牧不急于在今夜。
    杨牧忽的俯下又抱住了薛莹,把她按在了自己的心上,“我杨牧发誓,这辈子都会陪在你身边,护着你,宠着你。”
    薛莹捋开杨牧散开的发,细细看着他轮廓俊朗的年轻面容,张开双臂与他缠绕在一处。
    红烛燃尽,新房蓦然暗下,苑外的嬷嬷婢女远远瞧见,一个个心里也是为薛莹觅得良人高兴。
    次日清晨,奉完新人茶的杨牧夫妇满面红光,杨牧褪去少年青涩,俨然已是让薛莹可以依靠的大男人,薛灿拍了拍杨牧的肩,两个男人同时笑出。
    辛婉眼含喜意,薛少安却面色晦暗,眼神也夹带着闪烁,新人茶不过匆匆抿了口,还没咽下就又咳了出来,尤其是看见栎容和摇光的时候,更是一眼都不敢多看。
    ——“婉儿,我有些不舒服。”薛少安哀声求着。
    辛婉轻按夫君手背,示意下人把夫君扶去寝屋,薛少安正要转身离开,冷不丁看见伫立在苑外的庄子涂,他黑衣束身精神洋溢,看着薛少安的狭目露出一种怜悯,他幽幽勾起唇角,似在嘲弄着这人已近油尽灯枯。
    “婉儿,他怎么又来了!?”薛少安惊惶挥手,“让他走,让他走。”
    “谁?”辛婉循着薛少安的眼神去看,苑里苑外都是忙碌的下人,她也不知道是谁惊吓到了夫君,“侯爷看见谁了?”
    “庄子涂!”薛少安急急吼叫,“我不要看见他,让他走,让他走啊!”
    ——“庄子涂?”摇光诧异走近,眨眼道,“他没来啊,侯爷…看错了吧。”
    “是他!”薛少安竭力挥着手臂,“他刚刚就在苑里。”
    摇光扬唇讪笑,“侯爷一定是看错了,紫金府办喜事他来做什么?他和我长姐已经了结恩怨,没什么事不会再出现了,侯爷别怕,庄子涂不会带走你的夫人。”
    薛少安茫然揉眼,他明明看见那个黑衣人,怎么一个恍惚又不见了?不,一定是他。
    摇光眼珠轻转,继续又道:“庄子涂是个极守信诺的人,就好比…当年他答应护送薛灿一众来湘南,还不是安好送到?哪怕是找了赶尸人栎老三…”摇光故意在栎老三名字上加重声音,“庄子涂还是悄悄跟随,不敢有误。”
    摇光踱近薛少安发抖的身,眸中露出一种狡黠,“直到看见栎老三把人平安带进翠竹林,他才放心。我与庄子涂一路同来湘南,也算是做了交心的朋友,他朋友没几个,对我说了许多往事呢。”
    栎老三…薛少安脸色苍白如纸,他记得这个赶尸人,死在翠竹林的赶尸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薛少安胡乱低语,无力的软下身体,“婉儿,我很累。”
    辛婉听出摇光话里的异样,但见夫君精神涣散已经难以支撑,辛婉也顾不得多问摇光,张罗着下人陪着夫君一道往雍苑去了。
    栎容缓缓走近摇光身旁,“你在吓他?庄子涂…刚刚确实出现了一瞬,你让他帮你?”
    “庄子涂也是个耿直的让人心痛的男子。”摇光注视着薛少安哆嗦的背影,“他为了护着辛婉,打死不肯说出翠竹林里所见,替旁人背了杀你爹的黑锅也无所谓。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要知道是谁杀了栎老三,黑锅,谁也背不得。”
    栎容略带迟疑,低声道,“侯爷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人如果真是他下的黑手…弥留之际,夫人和薛灿又该如何面对他?真相…又该不该彻底浮出?娘,你教我…”
    摇光握住栎容的手,“你爹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我们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冤有头债有主,如果真是薛少安做的,他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天,老天对他算是仁慈,到这个时候才露出狐狸尾巴,死时眼睛一闭,又能带走多少悔恨?交给我,该是…快了。”
    “侯爷一贯敏感多疑。”栎容忆起九华坡那事,“面上不动,心思却深重的很,你刚刚说的那些,一定会让他多想,他视夫人如命,到死都想着夫人为他守寡,为了夫人,他什么都可以做,也不会管你是不是夫人的亲妹妹…”
    ——“你怕薛少安会对我不利?”摇光挑眉笑着,“我半生风浪,还真没什么能吓得住我。阿容放一百个心,他动不了我的。”
    寝屋里,薛少安睁眼直到子夜,他干枯的十指紧握,凸出骇人的白骨,他深凹的浊目惊恐望天,周身生出刺骨的寒冷。
    他在怕,他感觉摇光好像发现了什么,庄子涂…一定是庄子涂和摇光说了什么,说辛婉派死士在翠竹林杀了栎老三…摇光那女人极其聪慧,她一定不信辛婉会这么做,庄子涂痴情种一个,哪怕辛婉亲手杀了他,他也是心甘情愿,但摇光不同,她胆大性烈,若摇光去和辛婉说了…
    薛少安惊出身身冷汗,一阵连着一阵的心悸让他痛苦不堪,他是时日不多了,但在最后的日子里,他还是渴望辛婉全心全意在自己身边,哪怕自己死了,辛婉还会心甘情愿留在紫金府,守着自己的灵位,时常去看望自己的坟冢…
    可如果,被辛婉知道自己以她的名义杀人灭口…栎老三是薛灿岳父,栎容的亲爹…他们一定不会原谅自己,辛婉重情重义,她再顾念自己的情意,也一定会对这个阴险手辣的夫君失望透顶…到那时…也许辛婉还会一怒之下和庄子涂离开…
    ——不能,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薛少安强撑起身子,他决定,在自己咽气之前再做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ps:随着《尸容月貌》的临近完结,新文《墓语者》也快要和大家见面了!
    第178章 枕边人
    ——不能, 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薛少安强撑起身子,他决定,在自己咽气之前再做一件事。
    子夜,雅苑
    自打栎容出嫁, 雅苑就成了摇光的安置之所, 摇光并不喜欢冰冷的奢华,她也不贪恋紫金府的富贵, 但这几日,她却留宿在了雅苑。
    夜风袭过, 苑门外悬着的乌金钩沉郁稳重, 绢灯在风中摇曳, 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婢女退下, 雅苑浸入深夜的寂静,安然如无人一般。
    屋顶上, 黑衣子涂拂萧触唇,却没有吹响那首古调,他侧首望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摇光, 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熟悉的侧脸, 恍然如梦。
    ——“多谢你带我上来。”摇光笑脸盈盈, 见庄子涂眼睛不眨看着自己,也不躲闪开来,坦荡与他对视着。
    “薛少安几天都没有动作。”庄子涂低声道,“白天又呕了许多血, 他还会和你料想的那样么?”
    “薛侯爷是个不一般的人。”摇光面容自信,“有人因爱成痴,有人因爱成魔,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做错,因为,他做什么都是打着深爱的幌子。薛少安,便是如此。他离阎王殿越近,就越怕真相泄露,毁了他在辛婉心里的模样,他更怕辛婉因此怪他,恨他。”摇光笑看庄子涂,“要是辛婉一怒之下在他死后跟你走了?我想薛少安下了葬都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吧。”
    见庄子涂陷入沉默,摇光垂眸又道:“你还是想带辛婉走么?”
    庄子涂身子良久未动,握着青玉箫的手少许颤动,又很快变作澄定,“我要是告诉你,我已经不再喜欢辛婉,你信不信?”
    夜风扬起摇光的发,星光熠熠,犹如她仍似少女般的眼神,摇光点头,“我信。”
    “我说什么,你都信我?”庄子涂饶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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