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横生 作者:谦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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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孽横生 作者:谦少

    亲眼看到夏宸挨打,但是也该从别人那里听说了。

    “好多了。”

    许煦不再说话了,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穿的衣服很薄,只是单独一件白衬衫,夏宸看见他连嘴唇都是白的。

    说起来的话,这个叫许煦的人,智商只怕比林佑栖还要高。

    他之所以愿意被困在这栋大别墅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人知道。

    也没人能说清楚,到底是李祝融困住了他,还是他困住了李祝融。

    夏宸回到陆家,是下午两点。

    李祝融是个护短的人,自家的人犯了错,他却要把账都算在别人头上,千错万错都是比人的错,所以现在他准备找陆之栩的麻烦。

    当然,他也不是没想过把夏宸绑起来,缩在李家。

    只是他需要顾忌一个人。

    郑太子、李王爷之外,还有一个夏知非。

    不需要夸张的头衔,也不会被任何人调侃成太子王爷的夏知非。

    他和夏知非都很看重夏宸,只不过他们的方式不同。

    李祝融像园丁,时不时地要给夏宸修剪一下,夏知非却像是长在夏宸身边的一棵大树,只在适当的时候给予适当的庇佑,至于夏宸长成什么样,他是不会管的。

    对此,李祝融心里其实是不高兴的:夏宸简直是按着夏知非的样子长成的,他修修剪剪这么多年也没见个成效,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当然,如果他知道夏宸是怎么把陆之栩弄到手的,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最让他不高兴的,还是夏宸和陆之栩的事。

    他把这个也归罪在夏知非身上。

    可惜,就算怪罪,他也不能把夏知非怎么样。

    这个中午,陆家一片萧条。

    夏宸走的时候急,家里没准备吃的东西,宝宝八点就起床了,找不到爸爸,自己在厨房找了点小饼干吃了。

    陆之栩昨晚研究到半夜才睡,一觉睡到中午,饿醒了,爬起来找吃的,只翻出一堆饼干,就着点牛奶吃了几口,觉得不好吃,十分不爽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决定去骚扰林佑栖。

    林教授正在补这些天缺的觉,趴在夏宸床上睡得正香,陆之栩正准备弄醒他一起挨饿,楼下忽然传来宝宝的欢呼声,他下来一看,原来是夏宸回来了。

    他站在楼梯上,竭力想做出一点无所谓的样子,但是,最后也只是表情僵硬地说了一句:“回来了?”

    夏宸摸着抱在自己腿上的宝宝的头,朝陆之栩笑了笑。

    夏宸做午饭的时候,陆之栩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最后还是走到了饭厅,站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虽然系着围裙,青年的身型却是一贯的挺拔,怎么看也不像是被压的样子啊……

    夏宸站在流理台前,动作熟练地切着四季豆,偏过头看见他,顿时笑了:“老师在看什么……”

    “借过。”

    穿着一件穿了至少四天的衬衫的林教授扒开陆之栩,进了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一瓶牛奶,一边喝一边走了出来。

    路过陆之栩的时候,他扯了一下后者的衣角,轻声道:“跟我出来。”

    陆之栩不耐烦地跟他走到了客厅。

    “你瞎啊?”林佑栖压低声音,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夏宸身上有伤,你看不出来?还让他做饭。”

    陆之栩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我又不是学医的,哪看得出来。”

    说完这句话,他抛下了还要说的林教授,又继续回到了厨房门口站着。

    夏宸已经切完了四季豆,把鸡腿放在冷水里解冻,陆之栩看着他,忽然来了一句:“我不想吃鸡腿。”

    夏宸的动作顿了顿。

    “红烧鲤鱼怎么样?”

    “我也不喜欢吃鲤鱼。”

    陆教授别过脸去,看着饭厅的门,带着些许尴尬却竭力装作随意地说:“我只想吃四季豆和小白菜,汤也不用,切点酸菜就好!”

    夏宸放下了菜刀,看着陆之栩,一下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于是他笑得眼弯弯:“这点菜少了吧……”

    “剩下的让林佑栖做去,他来蹭饭,就该做菜。”陆教授义正言辞地道。

    林太后四仰八叉地睡在沙发上,还不知道自己的午餐已经落空了。

    夏宸笑了起来。

    他朝着陆之栩走过去,温柔却坚决地抱住了这个喜欢拐弯抹角的教授,后者因为他这个动作条件反射性地想起了自己昨晚恶补的那些“知识”,顿时炸了毛:

    “你干什么!”

    夏宸抓住了他试图反抗的双手,动作熟练地把他按在了厨房的门上,在陆教授大声抗议之前,带着些许威胁意味地把膝盖挤进了他的腿间。

    陆教授倒吸了一口凉气,登时噤声,恶狠狠地看着他。

    在他充满戒备的目光中,夏宸侧过头,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捧着珍贵瓷器,生怕一不小心就要打碎。

    他说:“老师,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个星期六,陆家的午餐还是颇丰盛的。

    吃完饭,林教授拖着陆之栩去洗碗,夏宸被宝宝拖去看长高了的蔷薇花,顺便打了个电话。

    b城正在下雪,外面有呼啸北风,夏知非是在室外接的电话。

    “二叔。”

    “嗯,”夏知非应了一声,道:“李祝融昨晚就开始查你那个老师了。只是查探,并没有往他身边派人。”

    “他现在还在试探,想看看老师周围有没有别人在保护。”

    “你知道就好。”夏知非淡淡道:“要沉住气,别自己乱了阵脚,李祝融比别人都了解你,不要想和他玩花招,容易被他利用。”

    “我知道。”

    “你见到那个叫许煦的人没有?”夏知非似乎在翻动着什么东西:“他一直被李祝融软禁着。不要低估他的作用。”

    夏宸“嗯”了一声,没有再接话。

    他并不准备利用许煦。

    他只是要护住陆之栩,并不想害别人。

    像李祝融那样的人,如果他发现自己有什么弱点是会被别人威胁的,他会让那个弱点彻底消失。

    何况,许煦在李家,也呆不长了吧。

    ☆、第 95 章

    吃过晚饭,陆之栩就鬼鬼祟祟地林佑栖跑到了楼上,两个人不知道密谋些什么。

    夏宸正跟着宝宝蹲在花园的围栏边看蔷薇花苗,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夏宸,快上来!”

    夏宸抬起头看,那位在医学院里号称“一支判官笔下亡魂无数”的林佑栖教授正站在楼上客卧的窗口,探出上身,一脸的笑意。

    夏宸把大锄头收了起来,让宝宝在花园里玩,自己换鞋上楼。

    宝宝蹲在花园里忙活着,他虽然年纪小,却很细心,做事情都是轻手轻脚的。

    “陆嘉明,你在干什么。”

    宝宝惊讶地抬起头,看见了站在园子外面的李貅小朋友。

    李貅这次没有开他的车过来,而且穿着一件蓝色的小衬衫,外面是红色的毛衣,连外套也没有穿,显然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我在给玫瑰花浇水……”宝宝放下水壶,欢快地朝李貅跑了过去,大声介绍:“哥哥说春天的时候会开很多花。”

    李貅撇了撇嘴,表情和李祝融如出一辙:“我家的花比你家的多,我家的玫瑰有绿色的,你家肯定只有红色。”

    宝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李小阎王得意地抱着手臂:“我当然知道!”

    然而他之所以知道的理由,却没有说出来――李家的花匠早就说过,一般说来,市面上的玫瑰花,最便宜的就是正红色,像李家的那些名贵品种,价格都是很高的。

    不知道为什么,平素飞扬跋扈的李小阎王,却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大概是因为,他隐隐觉得,如果他说了出来,这个叫傻乎乎的、老是崇拜地看着自己的叫陆嘉明的小男孩,也许会露出失落的表情。

    “我爸这几天都呆在家里,我也只能呆在家里。”李貅不悦地向陆嘉明宝宝解释道,想起某个人,整个脸都皱了起来:“我家里现在有一个很变态的二流子,我看到他就觉得烦!”

    宝宝一脸茫然:“什么是二牛子?”

    “二流子就是流氓,不是好人。”李貅皱着眉头道:“我讨厌他,不过我爸不肯赶他走,还让他住在家里。”

    宝宝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不过不要紧,他马上就要搬出去了。他生病了,我出来的时候管家还在说,要把他转到市医院去。我爸还不肯,医生在劝我爸……”

    李貅就是趁着李家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跑出来的,为此他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

    “那个二流子想欺负我,我爸也不帮我,所以我要自己做好准备!”李貅十分霸气地说完,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金灿灿的卡片,塞进陆之栩宝宝手里。

    “这张卡里的钱是我自己偷偷存的,我放在你这里。如果我爸开始听他的话,对我不好的话,我就逃出来找你,你再把这张卡给我,我们一起去北京找我太爷爷去。”

    下午的时候,林佑栖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个学生的论文出了点问题,所以他要赶回学校去。

    陆之栩被他调戏了一下午,咬牙切齿,巴不得他赶快走,林佑栖被他“驱赶”了也不生气,掏出一管药膏样的东西,带着邪恶笑容地塞进他手里。

    陆教授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然后,他默默地把那管药膏藏到了裤子口袋里。

    整个下午,陆教授都处于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中。

    吃完晚饭之后,他坐在沙发上作冥想状,夏宸安顿好了宝宝,抱着一床毯子从宝宝房间里出来,看见陆之栩这样子,顿时笑了:“老师在干什么呢?”

    陆之栩手插在裤袋里拨弄着,竭力地装出一脸若无其事来:“我在想事情。”

    夏宸笑了,没有再追问,抱着毯子走开了。

    陆之栩其实是一个纠结的人。

    他这人性格奇怪得很,有时候保守得要命,有时候又能突然做出惊人之举,让人摸不着头脑。三个月前,他还不知道夏宸是何许人也。但是,现在他已经在算计着怎么把林佑栖给的药膏用在夏宸身上了。

    按理说,既然已经连喜欢都说过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接下来是该循序渐进地发展到下一步了。

    而且自己已经二十七岁了,虽然没什么经验,但还是能够负得起责任的。

    就怕夏宸会有心理负担……

    陆教授在心底默默地盘算着,手放在裤袋里,在铝制的药膏皮上乱划。

    夏宸关了厨房和饭厅的灯,端着杯牛奶走了过来,把它放在陆之栩面前的茶几上。

    陆之栩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夏宸指了指牛奶。

    “老师喝完牛奶就睡觉去吧,本来想和老师说一件事,但是老师看起来挺困……”

    “我一点都不困。”陆教授十分果断地打断了夏宸的话,用他能说出的最深沉的语气对夏宸说道:“我今晚要在客房睡。”

    陆教授如愿以偿地躺在了夏宸的床上,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一支药膏。

    在他的坚持下,他仍然穿着他那条有口袋的西服裤子,而没有换上夏宸提供的睡衣。

    夏宸站在床边,把毛衣脱了下来,他背上的伤口还是隐隐作疼,所以脱衣服的动作不自觉的缓慢起来。他穿在里面的衬衫被毛衣卷起来,露出修长的腰腹。

    陆教授安静地看着他脱衣服,然后,在他脱完之后迅速地把目光转了回来。

    陆之栩知道,自己并不是纯粹的同性恋,对于夏宸的脸和身材,他始终都是抱着欣赏的态度的……

    但是,当夏宸换了睡衣,躺到床上的时候,陆教授不自觉地往旁边缩了缩。

    他上次躺在这张床上的时候,还发着高烧,迷糊不清,所以没那么清楚地意识到,这处境有多尴尬。

    可这次不一样。

    这次陆教授可是清醒得很,而且,他的动机还十分的不纯洁。

    “老师……”夏宸枕着自己的手,声音温和地叫着他,他的眼睛很亮,专注地看着人的时候,好像能够灼伤人的皮肤一般。

    陆之栩尴尬地“嗯”了一声。

    夏宸若有所思地看着陆之栩的表情,顿时笑了,伸手去关灯:“老师要是觉得尴尬的话,关着灯会好点。”

    夏宸连床头灯一起关上,整个房间都陷入黑暗之中,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陆之栩不是怕黑的人,他是听着他父亲的床头故事长大的,温文尔雅的哲学教授总是等到他睡着才关了灯离开,所以他从不怕黑。

    他害怕的,是自己一个人。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已经有衣有食,功成名就,有偌大别墅,天天站在讲台上被学生仰视,却仍然空虚得一如所有。

    总是希望有人能听懂自己的声音,能和自己说说话,有时候不需要真的交谈,只是知道他在这里,就在你身边,他什么都懂,就够了。

    其实陆之栩还是不清楚什么是喜欢。

    他是心性凉薄的人,大屏幕上生离死别,误会、分开,他看得津津有味,但是那始终是别人的戏,与他无关,他想要抓住的,即使弄不清楚什么是喜欢也要说喜欢他的那个人,此刻就躺在他身边。

    他把夏宸留了下来。

    他其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欢夏宸。

    他并不是迟钝,他只是从未接触这种叫喜欢的情绪,他需要时间,也许是半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

    只要夏宸还在,他总有一天可以学会的。

    而现在,他攥着一管十分“邪恶”的药膏,缩在被子里暗自盘算,要不要对夏宸做点什么“邪恶”的事,直到睡着的前一刻他还在盘算着,如果不是昨天彻夜研究“资料”太累了,他还要盘算很久的。

    不过,他实在是太困了。

    先睡一觉吧……陆教授这样想着:等明天再说,反正夏宸也不会跑。

    他并不知道,第二天早上,夏宸同学在六点准时醒来,发现陆教授正像树袋熊一样,把手脚都攀附在自己身上,然后夏宸同学伸出手,从被子里摸出一个硌得自己腿疼的东西,发现是一管被揉捏得变了形的药膏。

    想到陆之栩昨晚的欲言又止、鬼鬼祟祟,夏宸同学会意地笑了。

    而夏宸也并不知道,在星期天的上午,陆家发生了这么一段手机对话。

    “小栩儿,那管药膏用了没有啊?哈哈……”这是笑得十分邪恶的林太后。

    “什么药膏?”这是大清早被电话吵醒还犯着迷糊的陆教授。

    “就是擦伤口的药膏啊,夏宸不是受伤了吗?他是男孩子,肯定好面子,不会和你说,你也别当面把药膏给他,偷偷放在哪里,等他自己发现……”

    四分之一分钟后,陆教授从床上弹起来,发出一声怒吼:“混蛋,你给我的不是干那个用的药膏吗!”

    ☆、第 96 章

    元旦那天,c城下了雪。

    毕竟是个大节日,虽然比不上过年的隆重,但也是喜气洋洋的。

    c大放了三天假,天冷起来,人都变得不思进取起来,中午林佑栖和沈宛宜一起过来蹭饭。夏宸用刚买的鸳鸯火锅做了一锅热乎乎的汤,羊肉切薄片,鱿鱼、牛肉、毛肚、鱼丸、肉丸、各种蔬菜,整齐地码在小碟子里,一边是香喷喷的红油锅底,香辣滚烫。一边是清汤锅底,宝宝虽然人小,却一个人占了清汤的那一边,小手指一指,夏宸就知道他要吃什么,给他烫好了夹到他的小碗里。

    陆之栩很看不惯夏宸对宝宝呵护备至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捞了两片牛肚上来,烫了舌头,很不高兴。

    “老师也试试清汤的吧,”夏宸从清汤里捞了个宝宝爱吃的牛肉丸上来,放到陆之栩碗里。

    陆之栩皱着眉头咬了一口,一脸不悦:“我不喜欢吃这个。”

    “那就试试羊肉,北京烫羊肉也有用清汤的,老师应该会喜欢吃。”

    在夏宸和陆之栩说话的时候,原本正讨论着寒假去向的林佑栖和沈宛宜都停下了话头,齐齐地看着陆之栩。陆教授一脸不情愿地看着夏宸烫羊肉,转过头来看见林佑栖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顿时瞪了眼睛:“林变态,你看什么?”

    陆之栩对身边的人都不是称呼名字的,比如对许煦他就是叫老流氓,不高兴的时候,叫林佑栖就是叫变态。

    被他称为变态的林教授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我没有看你,我在和宛宜说话。”

    陆之栩显然是不信,哼了一声,还要再说,夏宸已经把烫好的羊肉放到他碗里:“老师,趁热吃。”

    陆之栩不情不愿地歇了话头,林佑栖重又和沈宛宜聊起火锅来,他们两个都是嗜辣的人,只不过沈宛宜喜欢酸辣,林佑栖喜欢川味的麻辣,又都是吃过不少美食的,聊起各地的美味来头头是道。夏宸做的几道热菜里,有一道回锅肉,里面放了香干和豆豉,沈宛宜喜欢里面四川风味的豆豉,攥着筷子在菜里挑,形象全无。

    吃完饭,几个人凑了一桌纸牌――沈宛宜说麻将冰手,夏宸搬来客厅角落里用做装饰的铁艺小圆桌,铺上毛绒绒的桌布,沈宛宜和陆之栩坐在沙发上,几个人玩起了斗地主,夏宸怀里抱着陆嘉明宝宝,坐在陆之栩那一方看他玩,陆嘉明宝宝怀里抱着小猫,好奇地看着自己爸爸手里的牌。

    陆家的舒适温暖的环境简直让人乐不思蜀,眼看着快天黑了,沈宛宜提着一大包东西,其中有夏宸给的一玻璃瓶的豆豉、一小包酱萝卜干,一小坛子酸菜,以及一小罐腐乳,站在门口依依惜别,就是舍不得走,陆之栩脸色十分难看,几次催促林佑栖:“快把这女人拖走!”

    最后,夏宸说了一句:“反正回去也没事做,林老师和沈姐就留下来玩吧,明天再回去也不要紧。”

    他话没落音,沈宛宜和林佑栖齐齐说道:“好。”

    夏宸做晚饭的时候,沈宛宜想去打下手,夏宸说不用,于是沈大律师只好坐在饭厅里看着夏宸做饭――陆家的饭厅很舒适,灯光温暖明亮,和厨房之间的玻璃门很宽,几乎是相通的。

    确实是很养眼的青年,身形挺拔,气质温暖,只是站在那里的一个侧影,就让人生出了可以依靠的感觉。

    沈宛宜看着,感慨万千。

    过了一会,陆之栩和林佑栖下完了棋,都跑到了饭厅来,宝宝跟在后面,几个人都跑到了饭厅,沈宛宜和林佑栖说着话,时不时逗一逗宝宝,陆之栩也聊了起来,饭厅里很是热闹,加上夏宸时不时地插上一两句,倒像一个完整而温馨的大家庭。

    坐在这个明亮饭厅里的,都是成熟的大人,都有体面的事业,在外人眼里都十分风光。也都或多或少有着那么一段过去,才会在这个元旦夜里,没有和家人呆在一起。

    但是,这个热闹的晚上,温暖的饭厅,饭菜温热的香气,蔬菜在锅内翻炒的声音,都给了他们一种错觉,仿佛过去的一切辛酸苦难都已经远去,他们活在温暖明亮的当下。

    这种温暖,是家庭才能给予的,再好的饭店,再好的房子,都不能给的。

    只有当你坐在那里,和身边的人热热闹闹地说着话,等着饭菜上桌,你的心是安下来的,不用担心晚上失眠,你不用操心早餐去哪个店里吃,你知道,自己只要坐在这里就好。

    这就是家。

    外面有大风也好,有大雪也好,风吹得呜呜作响也好,都与你无关,你此刻呆在家里,如此温暖,如此安全。

    这才是现世安稳。

    何惧流年?

    午餐吃得丰盛,晚餐就很家常了,热乎乎的鱼头豆腐汤,已经成为夏宸拿手菜的酸菜鱼,带着地方风味的腊肉萝卜干,冬笋炒鸡,清炒莴笋片,还有一道八宝菠菜,嫩滑爽口,里面有冬菇、冬笋、海米、虾仁……卖相很是漂亮,宝宝看见都“哇”了一声。

    最后上桌的是鱼头豆腐汤,夏宸先端着冬笋炒鸡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双筷子,到桌边的时候,顺手就夹了一片冬笋,递到陆之栩嘴边。

    “我们的‘丰糕’没有咸味的,全是甜的,里面还有很多红豆……”

    陆之栩一面和林佑栖说着,一面偏过头去,把那片冬笋吃了,嚼了几下,挑了挑眉毛,说:“不错,挺香的。”

    说完这句,他继续像没事人一样和林佑栖聊着“丰糕”:“我小时候一直觉得不放红豆还好吃一点,我不喜欢吃甜的……你刚刚在看什么?”

    林太后毕竟是林太后,只惊讶了一瞬,就回复了正常,摆了摆手说:“没看什么。”

    一旁的沈宛宜,早已经忍笑忍得内伤。

    当然,最尴尬的时刻,还是晚上睡觉的时候。

    几个人玩扑克玩到十点半,各自散了,夏宸去看了看宝宝,回来分派各自房间:沈宛宜睡客房,林佑栖睡夏宸的卧室……

    沈宛宜这人,平时一副知识女性的样子,关键时候八卦、促狭、以及捉弄人的手段,一样不少。

    分派完房间,夏宸和陆之栩送他们俩上楼睡觉,她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忽然转过身来,以一种绝不是一个三十五岁的女人该有的姿势,指着夏宸和陆之栩大喊道:“我知道了!你们两个人睡一张床!”

    喊完之后,她飞奔进自己房间,反锁房门,笑得惊天动地。

    即使是夏宸,在这时候,也只能对着房门,默默地红了耳根。

    也许是被沈宛宜的话弄尴尬了,直到从浴室洗完澡出来,陆之栩还是一言不发的。

    夏宸坐在床上,看着一本原文法典。

    因为陆之栩不习惯夏宸房间的床,所以这些天,是夏宸到陆之栩的卧室睡的。

    由此带来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陆之栩的床头多了夏宸看的书,浴室里摆着一对牙刷,一对漱口杯,一对洗脸的毛巾……

    陆之栩从浴室出来,穿着睡衣,走到了床边。

    他并没有上床,而是坐在了床边。

    “我有话和你说。”他这样对夏宸说。

    夏宸合拢了书,放回床头柜上,专注地看着他。

    陆教授的神色很局促。

    他并不是能把某些字眼挂在嘴上的人,他说:“你说过,你很早就开始,呃……”

    “喜欢你。”夏宸淡淡地替他续上了那个词语,他看着陆之栩的眼睛道:“我很早就开始喜欢老师了。”

    陆之栩踌躇了一下,他似乎在斟酌字眼。

    “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

    他并不是保守的人,他是学法的,最开明也最严谨,他最好的朋友许煦就是同性恋……

    “我并不喜欢男人。”夏宸坦言道。

    陆之栩惊讶地看着夏宸。

    夏宸也静静地看着他。

    他正盘起一条腿坐在床上,睡衣领口敞开,大片胸膛露出来,他却浑然不知,这个人,他有时候世故冷漠,又时候挑剔刻薄,但更多的时候,他简直是天真的。

    是的,就是天真。

    夏宸很少用这个词来形容别人。

    他上一次这样形容人的时候,是形容那个恣意欢谑的陆非夏。

    天真,并不是单纯,而是从骨子里的干净、自然,他并不是不知人世险恶,他也不是什么跳出凡俗的高人,他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活得干净,身边有三五好友,嬉笑怒骂,不假辞色。他不贪婪,不丑陋,不世俗。

    他是夏宸偶尔看到的光,细微而清冷的一束光,光没有形状,所以你很难接近,光没有颜色,所以太多人发现不了他有多好。

    夏宸绝不会让这束光从自己的视线里飞走,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一个人过,像在泥沼里独自挣扎的困兽,孤立无援。有一天他爬了出来,却忘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没有至亲,没有知己,他被李祝融看重,夏知非栽培,却仍然孤独得一无所有。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在想,以后要是自己有一个喜欢的人,他会一直守着那个人,用尽所有地保护他,给他最好的东西,像他父亲对他母亲一样。许他岁月安稳,一世无忧。

    ☆、第 97 章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陆之栩十分严肃地和夏宸说。

    夏宸安静地看着他。

    “许煦当年在北京读大学,但是他没有拿到毕业证。”陆之栩顿了顿,继续道,“因为他和一个男学生谈恋爱,还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所以他退学了。”

    “老师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你家里供你读书很不容易,你自己也很优秀,”陆教授别开了脸,竭力做出满不在乎的表情:“你承担不起后果的。”

    “老师的意思,是要和我分手吗?”青年的声音仍然平静。

    “分……分手?”陆之栩瞪大了眼睛,他虽然挑起话题,可不是要往这方面谈。

    然而,夏宸并没有继续那个话头。

    “老师是因为刚才沈姐发现了我们的关系才忽然担心这个吧?”面目英俊的青年挑起了眉毛,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凌厉。

    陆之栩怔住了。

    “其实老师完全抓错重点了。”夏宸淡淡道:“老师是学法的,又在学校里待了那么久,应该知道,这样的事被曝出来,受到指责的会是老师,而不是我。我们学校是公办的学校,所以老师会被停职,然后被辞退,从此履历上都会留下不光彩的一笔。至于我,会被学校封口,保送研究生,或者交换到北京的重点大学。”

    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陆之栩,目光温柔而锐利。

    “老师,你有没有做好承担这种后果的准备呢?”

    陆之栩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早在夏宸刚到自己家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青年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温和无害,他像玉石,谁都知道他温润,知道他谦和,但是,人总是会不自觉的忘记,玉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特性――坚硬。

    他再温和,再温暖,骨子里都是坚硬的。所以总会让你始料未及。

    陆之栩不想示弱,也直视着他。

    “我怕什么,我又不靠那点工资活,”陆教授声明道:“我还可以去接别的工作……”

    “然后每天忙到凌晨两点?”夏宸打断了他的话。

    青年的目光太过锐利,陆教授默默地停止了反驳。

    夏宸看着他。

    有些人,就算你和他相处了一百年,你也还是会惊讶。明明是看起来比谁都凉薄的人,却可以说出比谁都让人动容的话。明明是承担不起后果,却能敢于做出这样的决定。

    反观自己,却总是衡量好了后果,如果自己承担得了,再去做。

    虽然安稳,但做得多了,最让人疲倦。

    夏宸不能理解陆之栩的勇气从何而来,但他很欣赏这种勇气。

    当然,也仅止于欣赏。

    他永远不会做一个那样的人。

    总该有一个人要承担起责任,像房子的承重梁一样,不管发生什么,都决不能倒下,没有借口,没有但是。他不倒,房子就不倒,他倒下来,房子就跟着塌。

    夏宸叹了一口气。

    他伸出手来,轻巧地勾住了陆之栩的脖颈,把还在纠结之中的陆教授拉了过来,抱在怀里。

    然后,他在陆教授的耳边淡淡道:

    “老师,不要担心,天塌下来,还有我呢。”

    他并不是在说大话。

    他是夏宸,虽然温和,虽然年轻,骨子里却是坚硬的玉石。他的能耐都在脑子里,不在身上。

    他不是陆之栩,他是夏宸,夏宸总是计划好了一切的后果,再去做一件事。他是你看不见的那根梁,只要他不倒,天就不会塌。

    当然,这些事,陆之栩都不知道。

    新年的第一天,下了一场小雪。

    沈宛宜起床时是九点,男人都已经起来吃早餐了,连陆嘉明宝宝都去花园里弄了一小捧雪进来给小猫看。夏宸煮了八宝粥,配着一个个只有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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