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农为商(穿越) 作者:北冥魑

    从农为商(穿越)——北冥魑(86)

    靠着他轻点点头,苏永悦的手上紧紧的拽着汉子濡湿的衣袖,心底随着马儿行进时的轻微晃荡彻底安定下来。

    此处距离庙宇算不上远,抬头时还能隐隐看到掩在山头林间的建筑,余峰眼底微黯,余竹文此举当真是胆大的很。

    随着靠近通向庙宇的山道,逐渐遇上旁人的马车,这个时辰多是要下山的。

    余家一行人的马车正停在庙门前的绵长阶下,满脸焦急之色探头的常乐最先看到他们,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蹦哒着挥手,少爷!

    余峰抬了抬手算是回应他,目光一转看到收手在身前等着的大夫人吴玉淑时有些意外,尤其是对方见到他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时更甚。

    他一勒缰绳让马儿停在几步开外,自己先翻身下了马,后将睡的模糊的双儿抱下护在怀里,拍了拍让他继续睡。

    吴玉淑将二人打量一遍,视线在他颈边的伤痕上落了落,未曾开口询问什么,只道:回来便好。

    余峰轻道一声劳夫人担忧,转了转目光没有看见范妍宁跟孙白兰的身影,递了个询问的眼神给身边的常乐。

    对方会意上前,低声跟他解释。

    孙白兰当时亦被余竹文击晕,连同小婢一起藏在那处偏殿里,方才刚刚转醒,意识尚不清楚,现下正在车上休息,至于范妍宁

    儿子所行之事她被蒙在鼓里,猛然得知真相承受不住险些晕了过去,此时也在车上,已是哭了许久。

    听罢他的话余峰未再多问,只转眸看向跟前的女人。

    吴玉淑与他视线对上,似是浅叹口气,摆手道:回去禀过老爷再说吧。

    余峰自无不可,点头应了下来,看着对方转身上车,自己紧了紧抱着的双儿,去了她贴心留出的另一辆马车。

    第121章 推心之言

    摇曳的烛火晃晃悠悠的仿佛随时会熄灭,光线朦胧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整间牢房空旷却又压抑。

    余竹文闭着眼睛坐在桌前,两手搭在膝盖上,似是对自己置身牢狱毫不在乎,听到一串脚步声停在自己牢门前也未转头看一眼。

    进去吧,有话尽快说,别耽搁时间。牢头拿着叮铃桄榔的一大串钥匙将门打开,示意跟着的人进去。

    朝人点头致谢,看着他转身离开,余峰方收回视线,伸手做出请的手势,让身边的人先一步迈入。

    抬步跨入牢房,余徹的视线落在小儿子的身上,看了良久,对方始终无动于衷,他长叹口气,竹文

    似是听到这两个字才发现有人进来般,余竹文缓缓的睁开眼睛,转头朝他们看过去,脸上再无以往如稚子般的活泼笑意,深沉的如同这间牢房一般。

    或许他们从来没看懂过他,余峰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一念头,顿了顿,终是可惜般轻摇摇头。

    你为何要这般做?你跟你二哥自幼便感情深厚,为何要屡次杀他?沉默着对视良久,余徹终是忍不住先开口。

    听他此言,余竹文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嘲讽的一勾唇,感情深厚?

    他说完这四个字,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低头发出几声轻笑,而后带着疯癫之态仰头大笑。

    在二人微皱起眉时,猛然转头目光凶狠,那不过是为了让你高看我一眼的讨好而已!

    他喊出这句话,如同用了全身的力气,大口的喘息,他胸膛起伏着,在一时寂静无声的牢房里如同困兽。

    余枫言的母亲明媒正娶,尽管身故,却依旧拥有主母之名,他更是因此备受宠爱,即便是个病秧子,也被父亲寄予厚望。

    而余松谚即便不如他受宠,也是余家长子,当家的大夫人是他的母亲,在府中自是受人尊敬。

    只有他,说起来是余家三公子,却不过只是妾生之子罢了,母亲不受重视,自记事起便看她为更好生存百般讨好吴玉淑,连带着自己,也被一遍又一遍的交代好好敬爱两位哥哥,凡事莫与他们争执。

    他不服!他偏要争!他偏要将整个余家都收入手中,靠他自己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呵,他发出一声带着讽意的轻笑,转眸看着他的好二哥,在余枫言的眼里,我也不过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高兴的时候摸摸头,给些骨头吃罢了,算什么弟弟。

    对方身体不好,看似脾性好绵软好欺,其实骨子里满是清冷的傲气,对待任何人的温和,都仿佛是一种施舍。

    只是没想到一个病秧子罢了,命竟然如此的大,还能活着回来,只是失了记忆前事不知。

    说实话,他倒是更喜欢这人如今的性子,不知是在小村子中待久了被磨平,还是没了记忆之后的性情大变,比之以前,他终于沾上了人烟气。

    若他老老实实的继续待在那个小村子里多好,却偏偏要回来,本来要用在余松谚身上的手段,也只能用在他身上了。

    你是我的儿子,是余家的三少爷,何必妄自菲薄做出这等事,如今这般便是你想要的吗?余徹自认或许算不上好父亲,但对他也未曾忽视到不曾理会的地步,不懂他为何要如此偏激。

    这个孩子的性情向来活泼调皮,自小不爱读书,他想着有两位哥哥顶着,也未曾多加管束,往往只是嘴上教训两句便罢,没成想

    他长叹了口气,背脊微微佝偻,透出几分苍老之态,你们三个,总要有个自由洒脱些的,却没想到你并不想要

    坐着的人微顿了顿,侧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余徹也不再多说,轻摆了摆手,自己转身出了牢房。

    他一走,气氛更显寂静,明明灭灭的烛火中,余竹文的神色也透着几分难辨。

    余峰走上前两步,撩起衣摆在他对面的小凳上坐下,古旧的木头发出些微轻响,跟他初时在西山村中坐过的一般。

    他坐下后良久不曾言语,余竹文抬眸,对方正看着他,眼底并无波澜,他恼怒,你很得意对吗?!

    余峰轻摇摇头,唇角抿出弧度,你果真还是像个胡闹的孩子。

    他这般神情却是恍惚间让余竹文回到从前,每每调皮捣蛋时,对方便这般看着他,有时会探出手来拍拍他的脑袋,道一声胡闹。

    思及此,他的内心燃起怒火,到了今天,自己在这人的眼中仿佛依旧是个狗崽子,逗一逗,哄一哄便能好,别用这种表情跟我说话!

    余峰看他发火,收了笑意轻叹口气,我不记得从前,但我觉得曾经的余枫言是真的将你当弟弟,不是需要扛起偌大家业的,而是如寻常人家一般,想宠爱长大的幼弟。

    余竹文闻此言一愣,被他看着竟一时说不出话,他抿紧唇角,像是认输般撇开视线,嘴上却是倔强,哼,不过只是辩驳之言。

    没再为此跟他争执,余峰的视线依旧落在他的身上,道:你先前应该没想伤害永悦。

    他的语气笃定,余竹文顿了顿便回过头,目光跟他撞在一起。

    事后他与我说起过,那些人给他喝了安胎药,想必也是你的意思余峰神色柔和几分,虽然你是罪魁祸首,但此事,我还是应谢谢你。

    余竹文搭在膝上的手颤了颤,而后缓缓的收紧,他抬头微扬起下巴,不需要你来道谢。

    他这般回话倒是让余峰有些微讶,略一转念却是突然领悟到什么,你

    是我愿意的余竹文盯着他,语气中透着不服输,我愿意待他好。

    余峰觉着自己该说些什么,却是一时无言,看着对方的面容,突然觉着,果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小孩儿。

    他站起身,低头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终是抚了抚有些皱的衣摆,转身离去时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吧。

    牢门被人重新锁了起来,脚步声逐渐远去,余竹文突然勾唇笑了笑,故作稳重,不还是幼稚的拈酸吃醋

    自语般的呢喃落下,他面上的神情却又转为落寞,转眸盯着那点摇曳的烛火,在一片彻底的寂静中,自嘲一笑。

    余峰踏出狱房之时下意识抬手挡了挡直射而来的阳光,他微眯起眼睛心下叹息,阴暗与光亮不过是一门之隔,一念之差。

    放下手,负手迈开步子,余家的马车正等在不远处,候着的小厮见到他来弯腰唤了声少爷,伸手扶他上车。

    搭着他的手臂刚迈上车边小凳,便听见另一辆马车靠近的响动,顿了顿动作转眸看过去,发现也是余府的马车。

    他干脆收了手退回去,等着那车停稳,看着车中钻出一名熟悉的小婢,从车上扶了面容憔悴的妇人下来。

    范妍宁站稳时看见他愣了愣,许是哭得久了眼睛有些红肿,神色闪躲着不知该不该上前来。

    倒是余峰拱手远远的对她施礼,对方忙福了福身,他转眸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马车,想着她此时见到余徹也是紧张,便对牢门的方向一抬手,示意她自便。

    他这般态度让范妍宁有些意外,到底自己的儿子是要索人家的性命,但此时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她只顿了顿,再次一福身,由小婢扶着自己快步离去。

    看着妇人身影消失在门里,余峰收回视线转身上车,不过也是个可怜人。

    掀帘之时,端坐在车中似是在闭目养神的余徹睁开眼,看着他在自己的身边坐定,话说完了?

    余峰点头算是应了,父子俩一时间便有些相顾无言,沉默片刻,同时张了张口欲说什么,他一顿,抬手示意。

    垂眸抿了抿唇角,余徹叹息一声,神色沉重,半晌才再次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留他一命吧

    微一扬眉,余峰神色未有什么变化,对方此言倒也算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沉吟片刻,颌首,父亲与我所思相同。

    余徹听他此言神情一顿,缓缓地点了点头,面容上尽显疲惫,算是为父又欠你一次。

    没有谁欠谁。余峰摇摇头,微微一笑,不过各有所想罢了。

    跟着勾了勾唇,余徹便眉头一拧,抬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在对方伸手欲拍抚他时抬手拒了,我如今身子骨不再硬朗,余家以后就要你跟松谚多操心了。

    他这番话让余峰的神情微微一顿,在马车的晃荡中沉默许久,才略有些犹豫的开口,我相信大哥能做好家主之位。

    余徹顺抚自己胸口的动作停下,神色复杂的抬眼看向他,显然是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那双儿的事我不会再逼迫,你

    余峰未等他说完便轻摇摇头,终是伸手帮他顺了顺肩背,相比这般的高门大户,还是田园之间的平淡生活更适合我。

    他的语气坚决,劝告的言语当是无用,余徹垂下眸,露出一丝苦笑,我以为竹文喜爱自由对他不加管束,我以为你爱弄商贾所以寄予厚望,却原来都不是你们想要的。

    他的话音落下,看着似乎又苍老几分,余峰的心中略有不忍,开口唤了声父亲,却被对方抬手按住手背。

    罢了,余徹拍拍他,似是一瞬想明白了什么,我的年纪大了,许多事已力不从心,你们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偶尔记得回家看看便好。

    余峰在这一刻,看着对方鬓边的几缕银丝,仿若自己当真成为了余枫言,心间升腾而起的温热暖流与先前的任何时候都不相同,或许这便是真正的血脉亲情。

    父亲放心他反手将对方的手掌握住,将另一只手也交叠而上,我是您的儿子,不会忘了回家的路。

    余徹的面目柔和几分,收手坐直了身体,那孩子虽口不能言,性子却坚韧,是个好的,你日后好好待他吧,莫跟我一样负了许多人。

    低声应了声是,余峰看他合上眼养神便不再言语,心中此时倍感轻松,顺手撩开车帘打量外面街道,思索着要不要给家里的小双儿捎带些好吃的回去。

    第122章 落定

    面前的杯子被人添满茶水,余峰的手抚在杯壁上,轻声道了句谢。

    余松谚收回手放下茶壶,看着对方垂眸喝茶,一时间有些无言,他平日里话便不多,跟这位二弟也甚少相处,如此相对而坐,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余峰放下杯子抬眸时便看见他一副僵直的模样,面上带着些许尴尬之意,他笑笑,率先开了口,嫂子近些时日身子可好?

    他一出声,余松谚便放松少许,轻点了点头,干呕的时候少了,也能多吃些东西,不必担心。

    余峰挑眉道了声那便好,说来也是凑巧,出事那日孙白兰归来后便一直神情恹恹,似是提不起精神。

    吴玉淑忧她是被击在脑后留下了什么后遗症,请了大夫上门,却有了意外之喜,她竟是已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算算日子,差不多便是他们归来那几日前后。

    因余竹文之事心中郁郁的余徹得知也是松快许多,家中要添新丁对谁而言都是大喜事,如今又是两个先后而来,自是心喜。

    也因着那事儿,苏永悦与对方的关系亲近许多,近来一个月的时间常互相走动,谈论些孕子之事,也算有了份调剂。

    两个人又沉默片刻,一阵杯盏声过后,这次是余松谚先出了声,我听父亲说,你不打算留在都城?

    余峰手摩擦在杯壁上,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若是没什么意外,后日便打算启程。

    如今又多养了一月,双儿的身子已是稳定了,平日除了嗜睡挑嘴些没别的不适,问过大夫,也说多注意些,赶路不成问题。

    想着再过一二月村中便要开始收地,将摊子丢在两位长辈手中怕忙不过来,早些启程回去也是好的,永悦怀着身子也是越发想家了。

    这般急?不再多留几日?余松谚听此面上带了几分诧异,执杯的手跟着一顿,父亲可知道了?

    提过了。余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当时对方沉默许久,终是摆手随他去了,日后家中,劳大哥多多照拂。

    余松谚放下手中杯盏,正了面色看向他,自小父亲便对你寄予厚望,如今这份家业,你当真

    抬手阻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余峰扶袖拿起茶壶,这次自己为他斟满茶水,大哥日后多担待吧,我意不在此。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没了什么劝说的余地,余松谚抿唇看他良久,终是在人坚定的视线中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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