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跟我去取。”

    唐瑞郎却突然伸手将陆幽一把揽住了,用力抱了起来。

    “今天晚上,我一定伺候得大人舒舒服服,欲死欲仙。”

    第157章 旧曾谙

    缱绻缠绵持续了几乎一夜,云雨浓时,锦被如蒸。

    几次三番下来,最初一触即发的快感已经归于平缓;随之而来的,是如醇酒那样厚积而薄发的厮磨。

    陆幽的头脑昏昏沉沉,什么都没有办法去想。他浑身上下汗出如浆;腰腹与双腿紧绷,只能在起伏之中不时颤抖几下。

    瑞郎一直低声央求着,想要听一听他愉悦之时的气息。可他却始终将牙关咬得死紧,连一点儿喘息的声音都没漏出来。

    并非不愿,而是情至深处,已然失声忘我。

    这一番纠缠,忽而就到了鸡鸣时分。

    当最后一潮极乐恍惚退去,陆幽已然如同虚脱一般,瘫软在了床榻之上。

    好在唐瑞郎没有继续作妖,只在他耳边低声咕哝了几句爱语,就起身出门打了水来,为他擦拭。

    陆幽浑身酸软,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由着瑞郎侍弄。也不知被摆弄了多久,就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这是纯粹而深沉的一觉。薄薄的青色帷帐,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烦恼与忧愁。

    当陆幽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掀起帷幔,看见得却是午后的暖阳,斜斜地照进了屋内。

    他慌忙披衣起身,胡乱挽了一把头发,骑马赶往诏京城西面的金光门。

    到了城门口,只见人迹寥寥。地上的马蹄印痕依稀可辨,然而饯行美酒的余香却是随着桃花瓣一起,被东风吹得无影无踪了。

    ——————

    此去一别,乡关千里。纵起百尺之高楼,亦眺望不见。

    大军越往西行,传回诏京的消息就越是陈旧。一日、两日、五日……每过一天,兵部收到的信报便会延缓两日。

    如此一直捱过十四个昼夜,陆幽终于听说七天之前,各路大军已于剑南道殷山军镇集结完毕,即将开拔前往甘珠岭。

    若无意外则就在这几日间,一场暌违数年的西南鏖战,已然拉开了序幕。

    天佑大宁,天佑瑞郎!

    担忧之余,陆幽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时务。他一面留心着鹤羽殿的安危,一面继续监视赵暻起居,以及御史台的风吹草动,实在忙得有些分身乏术。

    所幸这阵子西南的战况一日两报、巨细靡遗;而且很快就传来了好消息——大宁军队发动奇袭,攻鬼戎于不备,短短三日之内就解了甘珠岭之围!

    战报一至,朝野振奋,陆幽更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暗自欣喜。

    这之后陆续又过了七八日,边疆捷报频传——唐瑞郎率领大军乘胜追击,将鬼戎往西逐出四十余里。失守三城中的汉眉城得以收复,而吴声城和吉节城的回归似乎也指日可待。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军西进的脚步却戛然而止。

    就在进攻吴声城的前夜,唐瑞郎命人传回战报一封,称全军将留在吴声城内休整,并请求粮草以及兵力支援。而请求援助的理由则是:鬼戎退兵太过迅速,恐有“诱敌深入”之诡计。

    消息传至诏京朝堂之上,景徽帝尚未开口,便已有江启光等人上书反对。江启光更是提出:当朝兵力重点戍防于西北边陲,如若大肆调动,唯恐中了声东击西之计。

    此话一出,唐家等人自然据理力驳。双方正在朝堂之上论得不可开交,西南前线突然又传来急报:汉眉城内守军变节,鬼戎趁机反扑,大军腹背受敌,被困于吴声城中!

    变生肘腋,各种争议戛然而止。

    直到这时,才有事后诸葛称汉眉城内军镇总管乃是萧友乾同党——如此看来,萧家的残余势力甚至可能已经西出边塞,与鬼戎沆瀣一气。

    瑞郎关于请求驰援的要求终获应允,然而推算起来,增援的军队从调集开拔到抵达前方,至少还需要六七日。

    边疆战事,急于星火。前后夹攻之下,大军是否还能坚持到增援到来?

    没有人知道答案——因为传递战报的驿路被断,就再无消息从吴声城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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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寂寥音信绝,寸心争忍不成灰?

    自从汉眉城倒戈之时起,陆幽就再没有过一日安睡。

    尽管他依旧料理着内廷诸务、监视着朝堂动向。可是以往做这些事,他总是游刃有余;而如今的他,却焦头烂额。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真正放下手里的一切,去全心地关注南疆的战事——因为一旦得闲,他就会忍不住去胡思乱想。

    也许这一时、这一刻,唐瑞郎正肃立于吴声城墙上,看着城外乱军压境,大敌当前。

    也许这一时、这一刻,唐瑞郎正银甲戎装,身先士卒,所向摧陷。

    也许这一时、这一刻,唐瑞郎已然蹈锋饮血,裹尸马革……

    每多想一点,陆幽就会心乱如麻。甚至就连夜间,他也总是会梦见唐瑞郎一身血污,默然无语地伫立在自己面前。

    不知道有多少次,他想过效法当年的戚云初,不顾一切地赶去寻找心爱之人的踪迹。

    可惜他还有理智,明白自己总归不是戚云初,而赵暻也不是当年的那个惠明帝。

    诏京城里,有太多太多的利害关系,不可以被放下。

    无奈、焦虑、悲伤、愤恨……

    日子就这样在煎熬之中一天又一天地度过。日升月落、斗转星移,这一切仿佛全都成为了毫无意义的事。

    就在陆幽变得越来越沉默和阴郁的时候,传来了景徽帝决定去辟雍讲学的消息。

    ——————

    辟雍,在务本坊国子监内。庑殿重檐,是一座气势恢弘的四方大殿,伫立于圆形水池之上。

    自大宁开国以来,历任天子即位之初,都会来到这里讲学,赵暻自然也不能例外。

    吉日的早晨,莲实色天空中飘着濛濛细雨。

    伴随着承天门两侧庄严肃穆的钟鼓声声,务本坊长年紧锁的北门缓缓开启。

    卤簿仪仗在前方先导,王公大臣殿后相随,国子监官员监生沿途跪迎,一路浩浩汤汤,簇拥着景徽帝赵暻步入孔庙。

    祭奠过至圣先师,赵暻便正式入了国子监,于彝伦堂内换上衮服,步入辟雍大殿。

    从紫宸宫到国子监,作为内侍少监的陆幽,全程随侍君侧。表面上看,他始终心无旁骛。然而他此刻的心情,却并无人知晓。

    毕竟,这里是他梦想开始和陨落的地方。

    辟雍大殿正中的龙椅之上,赵暻端坐讲学。

    堂下监生三千,俱是一成不变的青衿袍服。只是陆幽仔细端详,却再也无法找出当年那些熟悉的容颜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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