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雄虫的小心心[星际] 作者:不想讲话

    来自雄虫的小心心[星际]——不想讲话(29)

    交杯酒怎么喝来着?他想了一会儿。

    交杯果汁喝起来特别麻烦。艾文一时有点懵,不管怎么摆动作都有点怪,好在没有虫注意到他们。他们喝了果汁,又吃了满是垃圾食品的晚饭,最后瑞安帮助艾文收拾桌面,好进行艾文下一步的计划。

    下一步,就是亲朋好友要给我们送礼物了。艾文非常激动,当然,这里的虫我们一只也不认识但四海之内皆朋友,我们还是可以拿他们客串一下。你知道收礼物的时候,我们还要给来宾包红包吧?就是这个道理。我们去买我们想要的东西,假装是他们送我们礼物,而我们付给他们的钱是红包。

    他想得可真妙。在扫荡卖食品的楼层后,他们又扫荡了卖纪念品的第二层。加油站里卖的东西想必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所以他们最后也没收到多少礼物。艾文收到了一条围巾和一个立体加油桶的钥匙扣;瑞安收到了呃,一条不同颜色的围巾和一个不同形状的立体加油桶钥匙扣。

    到了现在,宴会要达到高潮。艾文非常确认这一点,所以大家会一起玩游戏。

    他们上了三楼,玩射击气球的游戏。他们第一轮就赢下了最大的那个礼品熊,然后为了游戏公平起见,还是选择终止。

    然后就没有别的了。

    晚上可能有烟花什么的。艾文说,我也弄不清是什么规律的烟花,但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必须走了。回市里不堵车至少三个小时,我们不能半夜回去。

    他没把理由说出来:那对艾文的公众形象有所阻碍。

    他们走到门口。许多疲惫的旅客虫也在门口进进出出,艾文和他们擦肩而过,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去到什么地方。不可能有虫想象到他们会选择这个普通得有点简陋的加油站当婚礼场所,正如艾文不可能想到其他虫都是为何出现在这个加油站休息区。他往外走的时候一直在琢磨这一点:虽然四海之内皆朋友是一句老话,但同样的,众虫之间不过也都是陌生过客。

    艾文感到结婚的效果真好。还不到晚上,他已经变成个哲学家了。

    他们走近和其他车一样平平无奇地停在停车场上的车,准备开门。这时候非常令虫困窘的事情发生了:车两边都紧紧停着车,没法就此开车门,需要遥控它自己开出来。

    稍等一会儿。艾文说。

    他们走到一边,站在路牙上。

    车缓缓开始移动。

    我觉得,艾文一边抱着巨大的奖品熊一边往下走,瑞安帮他看着路,今天还是挺开心的,是不是。

    是。瑞安说。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当然。

    瑞安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今天是最好的。

    艾文低下头,把脸在熊的毛毛里蹭来蹭去。隔着羽绒服的袖子和里面的手套,他拍了拍它,又把它挪到一边。

    不对,他说,明天应该才是最好的。

    晚风从他们身边吹过。

    艾文一手拎着熊,一手扶住瑞安肩膀,在最高的一处路牙上站稳。

    在车开到他们面前之前,他们在安静又忧伤的月亮下接了一会儿吻。

    *

    艾文没有喝酒,他从来不喝酒,因为觉得它们又难喝又容易坏事(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但即使只喝了果汁,他仍然感到有点醉了。在回去的车上他头痛得厉害,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堵在市里了。

    他雌父的。艾文看了看外面闪烁的霓虹灯,我们到家可能得在十点开外了。

    瑞安也叹了口气。

    他们看着窗外,一幅巨大广告画正在闪烁着,为商家的新产品进行宣传。艾文看了一会儿,辨认出那个牌子的董事长也是自由党的代表虫,甚至还和罗塞尔有些来往。

    一想到罗塞尔,所有事情都变沉重了。

    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停止当工具虫呢?虽然到了那时候,他们肯定就没法住在高度现代化的罗塞尔生物公司宿舍了。不过如果艾文和瑞安能在其他普通些的公司里就职,大概他们的宿舍也不错

    他胡思乱想着,车果不其然又堵了将近四十分钟。下车前艾文往脸上喷冷水,防止被拍到后再上一条【自由党雄虫烂醉如泥】之类的新闻话题,毕竟他们什么都编的出来。他和瑞安下车,对三五只似乎是偶然出现在楼下的虫友好打招呼,随后终于挤入电梯。

    总算结束了。艾文背靠玻璃壁,打了个哈欠,而瑞安在专注地往下看。

    你在看什么?

    我以前在主星上学的时候,也来过这一片。瑞安表情在阴影里,看起来也很疲惫,没有什么变化。

    那是好还是不好?

    瑞安没有回答,想必这个问题很难。

    电梯门打开,艾文几乎扑向属于他们的那扇门,用光脑和虫脸认证打开了门。他一把将它推开,又开启感应灯,沙发上挂着的几个粉红气球立刻跳动了两下。

    艾文拨动了它们几下,脸色涨红,看起来特别激动。

    后面瑞安在关门。

    而在门关上,把他们和楼道隔开的一刹那,艾文用他最大的力气喊道:欢迎回家!欢迎回家!然后他像一只真正烂醉如泥的虫一样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双臂张开,脸颊酡红,面露傻笑。他一边叫喊一边在门口跳起来,挂在瑞安脖子上,两虫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还能听见艾文的声音:我们就在这里再也不出去了!

    瑞安不熟悉宿舍的布局,他只是半抱半扶着艾文推开一扇门,打开灯,然后发现这是卧室。

    艾文已经自动从他身上掉了下去,四肢呈大字型摊在床上。

    他随后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晃动双腿,脸色突然变得非常茫然,好像他自己也不明白是在做什么。突然他想明白了,于是外套飞向床头,鞋子和手套也被扔在一边。他看起来特别想说什么,但出于一些原因,扭扭捏捏地不愿意说,只是把那只好久好久没有神展开的机械臂张到最大,放在大灯下面,假装它是个灯托。

    最后艾文一翻身坐起来,两手还保持着机械状,站在床边勾住瑞安肩膀上的布料。

    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做!他紧张地大声宣布。

    第45章

    艾文在结婚当天到底喝没喝酒?

    这是个好问题,因为第二天一早他起来,发现自己头疼得更厉害了,而且不仅是头,哪里都有点酸。

    这个时候他发现卧室门慢慢打开,瑞安穿着睡袍和拖鞋站在那里,看着他笑了笑。

    艾文:!

    他突然就想起来,昨晚是标志他正式迈入成年虫行列的一晚。虽然没有电影里那么浪漫,但放到现实里,这种事情还是带点原始感比较真实。他又想到下次过成年虫夜生活的时候一定要调整好心情,否则这种事情会带点宣泄现实中不如意的感觉,结果早上起来时就会被反噬,例如艾文就感到特别羞愧,也特别不想去上班。

    早上好。他最后只是说。

    智能管家为他们送上早餐,又回去收拾一片狼藉的床。在桌子上艾文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瑞安:他坐着的姿势奇怪吗?他的表情里有没有不舒服的成分?看起来没有,毕竟艾文再怎么说也只是一只普通雄虫,能带来的伤害绝对小于军营里各种战斗会带来的,而瑞安的身体显然早就锻炼得很好。

    艾文放心了。他食欲大开,多吃了一片面包。

    然后他看了看光脑,发现了意外之喜:霍登给他放了一天婚假,他今天不用上班。瑞安也不用上班。不过明天他们就要去罗塞尔的公司报道了。

    艾文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昨天不明不白的忧伤散去,他又感到生活是那么美好、充满希望。瑞安一定也有同感。那天他们宅在宿舍里待了一天,享受平静的恋爱(新婚?)时光。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在放松,只有晚上睡前,艾文又开始被演讲稿。

    等我把它讲完,可能就自由了。他说,看起来充满希望。

    或许因为那些旧照片,或许因为他确实对马修毫无感情,艾文准备起这份演讲稿也非常麻木。他只是按照霍登要求的那样做,反正也是合乎法律的事情,不是吗?他本来就应该报这个仇的。

    而且我们在往光明的方向努力。艾文对瑞安解释,自由党发誓会善待虫民,它们也证明了这一点。虽然这些政治手段看起来不太令虫舒服,但他们至少做了实事就别管是怎么做的了救了塞尔维亚星。

    瑞安想了想,也想起来一点:当年阿尔法还是一个自由党虫做主要送来塞尔维亚星的呢。当时是旧党当政,并不同意,但对方还是坚持如此了。

    那就对了。艾文想,一切都会变得更好的。

    但看到稿子的时候,他内心仍然感到非常陌生、茫然。

    *

    演讲当天是马修的新闻发酵得最厉害的时候。艾文不懂得这其中的种种弯弯绕绕,反正他知道旧党的虫在拼尽全力把新闻压下去,或者干脆和马修划开界限;而自由党的虫则拼尽全力不让旧党把新闻压下去,顺便搅动浑水,死死把马修和旧党咬在一起。

    在这段时间,旧党的民众呼声又下降许多。

    真的吗?虫们高呼着问,旧党真的做了那些事?

    艾文的演讲会带给他们答案。

    他再次打扮妥当,第二次站上了那高高的演讲台。在揭发自己的雄父杀了自己的雌父,且曾经试图谋杀自己之后不去法庭而去演讲台这事儿本身就怪怪的,但此事最好的解决顺序确实是【演讲台法庭】而不是倒过来,于是艾文也不再多想了。

    艾文打开话筒,大家早上好。或许你们都知道我是谁

    他开始了。

    那些早就被准备好、反复背诵过的内容一句句流了出来。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它是艾文的第一次个虫展示,所以没有已经具有相当高的支持率的罗塞尔为他保驾护航。艾文尽他所能调动感染力和各种适合出现在演讲里的情绪,从那张旧照片讲起,随后是自己在托比亚斯星的童年。

    然后他就要开始扯谎了。

    第一点,是他模糊过去自己的机械改造虫身份。

    到主星这么多天,艾文时时刻刻穿长袖、戴手套和厚帽子,戴墨镜和眼镜。不戴眼镜的时候义眼也很好处理,霍登只在上面进行了一点小小的改动,它就和另一只眼镜的颜色一样了。之所以它最开始是另一个颜色,完全是因为艾文自己说灰色会看起来更酷。

    总之,艾文要掩盖自己的身份。因为它要是被透露出来,就是另一桩敏感事件。霍登处建议的解释是,在大选结束后,艾文不露声色地暗示自己身上存在假肢。这些残疾是在塞尔维亚星之战期间落下的,但慷慨的罗塞尔先生用自己研究所的内容帮助他获得了健康。但为了不让个虫伤痛这样私虫的事情和政治扯上关系,艾文才没有对公众提醒他。

    他们会心疼你。霍登解释,这又是形象加分。

    第二点,是他究竟为什么去了塞尔维亚星。这是一个直到现在也没有被特别解决的问题。

    艾文之所以去塞尔维亚星,是因为在某种无法解释的原因的趋势下,霍登把他大胆地做成了机械心,而机甲阿尔法需要他。这话当然不可能在主星说出来,即使这样做的初衷是一件好事也不行。最后霍登综合了现实和逻辑,得到了一个全新的解释。

    当时我独自一虫前往托比亚斯星南码头,期间遇见了追杀。艾文说。

    追杀他的当然是马修派来的杀手虫,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追杀的是雇主的雄子。但那不重要。终于的是在他们的追杀下,艾文慌不择路,逃入一艘路过的星舰,然后被阴差阳错带去了塞尔维亚星。你问为什么瑞安少将会跑到托比亚斯码头来?身为少将,肯定免不了跑来跑去的嘛!那你问为什么他最后还是被革职,甚至在达兰克待了那么久?问这些做什么,他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这些解释早已成为了新闻的一部分。

    现在艾文的任务是,用尽可能令会从泫然泪下的方式把它们重新讲出来。

    务必让民众听完后,对马修咬牙切齿。

    当然,归根究底,这只是一场演讲,而不是什么法庭证虫席,于是艾文说这些内容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切肤之痛以及自己如何转而相信自由党,他们如何给自己带来了新生的希望。这是肯定也是谎言,但艾文把它们背过太多遍,倘若不是每次见到霍登都想扭头走开,或许已经彻底相信它是真的了。

    艾文浑浑噩噩地结束了演讲。

    他听见下方传来爆裂的掌声,很明显,民众们被打动了。但或许是因为站得太高,或许是因为演讲稿里的内容,艾文感到自己的胃非常难受。当他从上面下来,吃着牛排的时候,竟然感到那鲜嫩的肉吃起来特别恶心,让他有点想吐。

    但是都结束了。艾文对瑞安说,再等我上完法庭,就都结束了。

    瑞安一时没回答,像在出神。

    瑞安?

    哦。他反应过来,是的,都要结束了。

    艾文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感到瑞安可能不是特别喜欢自己的演讲。当然,他自己也不太喜欢它他一想到牛肉就要反胃,于是多喝了两杯果汁。

    我下午想要回公司继续处理文件。他说。

    嗯?瑞安有点吃惊,好不容易你今天放半天假。

    我不知道。艾文说,我总觉得,我必须用努力工作来忘掉今天的演讲。

    你不喜欢你今天的演讲吗?

    艾文忧郁地摇了摇头,我觉得我讲得非常糟糕。

    你适合进行演讲。

    可我不知道它是为了什么。为了自由党,当然,自由党是真正愿意给民众创造福祉的。它不相信阶级决定一切,如果它能够彻底击败旧党,那么一切都会显而易见好许多。如果你当初读书的时候是自由党当政,你可能就不会去塞尔维亚星了吧?

    可能吧。

    但就是有哪里怪怪的。艾文说,例如刚刚我说出来的内容,许多都半真半假。霍登和罗塞尔说政治上的撒谎不是真正的谎言,它们是为了一个更高更宏大的目的。可我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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