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不易,猫猫叹气 作者:是1

    养崽不易,猫猫叹气——是1(59)

    身负精雕白玉棺椁的应独醉准时出现在冥家的禁地,悬浮于三途河之上:开启秘境吧。

    语气平和优雅,好像正常人一样。

    冥离朝练溪川他们点了点头,缓步走到河岸边,指甲划过腕侧的瞬间,温热的殷红鲜血便源源不断地流入三途河中。

    平静的河水逐渐卷起碗口大小的漩涡,将沉在河底的神魂碎片搅碎,升腾起袅袅烟波。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一炷半香的时间过去、两炷香的时间过去

    漩涡已经扩张至能够容人通过的山洞大小,但却丝毫没有稳定的迹象,仿佛一张守株待兔的漆黑巨口。

    流尽大半血液的冥离脸色苍白几近半透明,大颗大颗的汗水如滚珠般砸进三途河,本就轻飘的身体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一头栽倒。

    练溪川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怕冥离出师未捷身先死,想着干脆就此作罢,于是往前走了两步,打算将冥离捞回来。哪想应独醉冰冷的眼神扫过,他便被对方重若山岳的气势硬生生压回原地。

    咬了咬牙,他转向身旁的冥三途,压低声音:三叔,开启秘境的方法到底靠不靠谱啊?

    再这么折腾下去,冥离恐怕要成为修真界第一个死于失血过多的修士了,丢不丢鬼啊!

    冥三途同样面色凝重,双拳不自觉地握紧:前几次独活秘境开启,我都在外历练。现在这种情况正不正常,我其实也不知道。

    活了两千多年,冥三途足有四次进入独活秘境的机会,竟然能够全部错过。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也算是个人才了。

    快看!修灼忽然踩了踩练溪川的肩膀,软乎乎的兔爪指向冥离。

    练溪川和冥三途下意识地顺着兔爪望去,只见土黄色的漩涡如同跳动的心脏般迅速收缩几次,随即稳定了下来。

    在练溪川他们还没来得及动作之时,应独醉已经一头扎进了秘境当中。

    冥三途上前将冥离夹在腋下,朝练溪川和修灼扬了扬下巴:你们先,我和冥离殿后。

    两妖两鬼先后跳进漩涡的刹那,秘境入口瞬间闭合,三途河再次咆哮起来。

    练溪川刚进入独活秘境,他眼前的光斑都未彻底散去,便被邪秽之力、阴气和灵力团团围绕,包裹成一颗淡灰色的茧卵。与此同时,一道银灿灿的猫尾自秘境中心腾空而起。

    蹲坐在练溪川肩膀的修灼只觉此景熟悉,反射性地想要抓住自家道侣。结果还是迟了一步,再次啪唧一声掉在地上,摔成蓬松绵软的兔饼。

    等练溪川从漫长的黑暗中苏醒过来,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不仅周围景色已全然不同,他的脑海中还多出了不少全新的记忆片段。

    晃了晃浑浆浆的脑袋,练溪川打了个滚起身,用力挤了挤眼睛才环视起四周。

    独活秘境和冥界有八分相似,面前这条土黄色的河水,连掀起的浪花姿态都像极了缩小版的三途河。唯一的不同是,有一座造型古朴的拱桥横跨两岸。

    他微微侧头,注意到桥身上雕刻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奈何

    练溪川犹豫一会儿,还是踏上了看起来有些可疑的奈何桥。在桥正中间谨慎地前行许久,待他终于走到最高点时,桥对面一道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你来了。嗓音仿佛带着岁月的腐朽之气,厚重而低沉。

    对方转过身,和练溪川隔空对望:先恭喜你,又融合了一条猫尾。

    同唯我有九分相似的面孔露出微笑,让他本就如书生般儒雅的气质更加柔和。

    练溪川立刻反应过来,对方应该就是独活秘境的主人:我是不是应该叫你独活?

    唯我曾经说过,要我一定来独活和尊临秘境,你是否知道其中有何深意?

    虽然上次唯我似乎什么都没有透露,但练溪川仍旧从对方身上得到了不少重要信息。所以,这次他相当期待和独活的对话。

    独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他招手:过桥来看看。

    练溪川刚迈出下桥的第一步,脑海中那些猫尾带来的记忆片段便自动连接起来,让他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同一时刻,相同的记忆片段飞快地在独活的双眸中闪过。

    等到练溪川终于下桥,站定在独活身旁之时,他们露出了相似的笑容。

    独活颇为欣慰道:看来你进度不错,至少比我预计的要快许多。

    练溪川也干脆将话挑明:所以我的敌人到底是谁?是道天门吗?

    对上独活笑而不语的表情,半晌,练溪川干巴巴道:好的,我懂了。

    你又不能回答,是吧?

    然而独活却是一反常态地缓缓摇头,断然否定道:不是。

    练溪川无语凝噎:耍我有意思吗?

    不,耍自己有意思吗?

    怎么可能不是道天门?除了他们,还真没有其他人上蹿下跳如此来劲。

    独活挑眉:这我就不能回答了。

    练溪川再次无语凝噎:呵呵。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他突然道:你不会故意误导我吧?

    独活反问道:耍我自己有意思吗?

    练溪川顿时被噎得一哽:这话真耳熟。

    第93章 兔兔就是坠D的

    练溪川原本还打算继续努力从独活嘴里抠出点什么, 却被独活无情打断道:看这个。

    只见独活广袖一挥,他们正前方十米左右的位置,便缓缓凝聚起一面巨大的水镜。

    练溪川正琢磨着对方意欲何为, 便见水镜上浮现出修灼和应独醉战斗的画面。

    如果修灼能发挥出全部战力, 说不定还能和应独醉打个你来我往。可惜他旧伤未愈, 现在只能动用九成实力。

    正所谓失之毫厘, 谬以千里, 强者过招,胜负往往只在一线。现在双方相差不仅仅是一线那么简单, 可想而知修灼境况如何。

    看着水镜中大口呕血的修灼, 练溪川的心脏仿佛都被揉搓成一块皱巴巴的纸团,一揪一揪地发疼:这上面的场景,真的假的?

    独活失笑:当然是真的。

    按照你的话说就是, 耍我自己有意思吗?

    顾不得独活的调侃,双眼紧紧黏在修灼身上的练溪川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询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他自己都不清楚, 什么样的答案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独活干净利落地回答:此刻。

    用力闭了闭眼睛,驱赶出脑海中纷乱的杂念和上头的怒火, 练溪川嗓音暗哑:有什么办法能帮他?

    应独醉是近万年前的强者, 哪怕修灼完好无损, 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现在。

    独活却是没有搭话的意思,视线集中在水镜之上,片刻不离。

    忽然他像是看到什么稀罕物件似的瞪圆了眼睛:哎!

    扑哧地笑出声来:耳朵都被打出来了!

    练溪川连忙将视线转回水镜,便看到被穿透的兔耳颓然地耷拉在修灼脸颊两侧,血液顺着伤口蜿蜒而落,将原本雪白的兔耳染得殷红。

    攥紧的双拳骨节泛起青白, 他恶狠狠地瞪着水镜中的应独醉,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他们在哪?

    你不肯出手帮他,那我就自己去!

    你去?独活用弯弯的笑眼望向练溪川,语气带着些玩味:你确定你不是去拖后腿的?

    练溪川活像被迎头浇了盆万年寒冰水,羞怒的红热猛然袭上面颊,几次张嘴,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对方。

    然而就在他俩说这不到两句话的工夫,修灼再度受到重创。

    应独醉不留情面地将修灼踩在了脚下,表情戏谑地俯视着他:殉道榜第一?比我们那时候,可差劲不少啊。

    修灼眸色暗沉,将呛到喉咙的腥甜咽了下去,双手如钳,牢牢握住对方踏在自己胸口的脚。

    电光火石间,修灼便徒手撕下应独酌一肢,后遁数里。

    应独酌和修灼悬空而立,隔着被狂风拂乱的尘沙对视。

    青莲异火自修灼掌心燃起,鲜血淋漓的残肢被烧成灰烬,嘴角扯起嘲讽的笑意:殉道榜第一?比我们现在,可差劲不少啊。

    应独醉不在意地抹掉溅到脸上的血点,他戳出青灰骨茬的断腿处,源源不绝地喷涌出如暗红色绸缎般的血流:是吗?那就让我们好好交流一番。

    一只带着病态惨白的裸足自血海中浮现,更多的血液自足底流淌而出,迅速蔓延汇聚成汪洋的血海。馥郁的甘甜和苦涩的咸腥混合成奇异的香味,混着凝成黑雾的煞气,袅袅飘升缠绕。

    血海好似沸腾的岩浆般,冒出数之不尽的泡泡,形容不清的冤魂伴随着咕噜、咕噜的血泡一次次炸裂,直击神魂的惨叫接连不断地响起。

    人间炼狱。

    与此同时,修灼原本清明的瞳孔被泛滥而狰狞的红照映得浑浊,表情也被催眠似的变得呆板。

    怎么回事?练溪川瞬间便察觉到修灼情况不对。

    独活倒是一如既往地淡然:神魂攻击。

    小兔子神魂有损,被那家伙抓住了弱点。

    只见血海掀起好似血盆大口般的浪潮,瞬间将修灼淹没。一层叠一层的血浪裹挟着冤魂凄厉的哭号,包裹着他结成了两米余高的血茧。

    独活!练溪川一把薅住独活的领子可惜抓了个空,对方并非实体。

    低头看了眼伸进自己胸口大半的手,独活无奈地叹息:你该稳重点。

    像被灼伤般连忙抽回手,练溪川用力闭了闭眼睛,重新静下心来,语调平稳、思路清晰:救修灼,我知道你能做到。

    你既然能把我拉到这来,也一定能将他也拽过来。

    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胸口的布料,独活摇头道:不能。

    为什么!若不是练溪川知道自己碰不到独活,这会儿拳头怕是已经落到他脸上了。

    因果不可轻易变动。

    什么因果,什么变动的,都是哪来的狗屁道理!

    抿了抿唇,练溪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修灼是我的道侣,所以也是你的道侣。因果再不应该变动,还能比他更重要吗?

    再者来说,不到最后一刻,果本就是不断变动的。哪怕你出手,只不过是推进了果,并非改变了果。

    独活轻笑道:这就是你理解的因果?

    倒也不错。

    于是,他又多解释了几句:但你也应该明白,因能够结出无数种果。所有果都是果,但这中必然会有好的果和不好的果之分。

    我之所以不插手,是因为我们没有替他做决定的权力。

    原因在他,而非你我。

    练溪川垂眸,意识到独活所言好像另有深意,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随即,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坚持让独活出手。

    克制住心中焦急,练溪川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水镜的画面上。

    而修灼这头,处境的确危急。他身上衣衫已经被腐蚀了个七七八八,光洁如月华般的皮肤也布满了凹凸不平的伤口,斑斑血迹顺着皮肤的肌理滑落。

    不仅如此,蜂拥而至的纷繁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横冲直撞,掩埋在记忆长河深处的画面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双手翻掏了出来:蕴月兔祖地的惨状、他覆灭众多家族、门派时的场景、狐伴翎已然踏入黄泉业火的表情

    一段段影像轮番播放,双眼紧闭的修灼露出挣扎的神情,紧握在掌心的指尖抠破皮肤,攥出血来。

    突然!修灼的额角落下大滴大滴的汗珠,急促地喘息一阵后,他倏忽张开双眼。

    一身凛冽的杀气好似出鞘的利刃,颤抖的睫毛滚落一颗混着汗液的血珠,修灼镀着灵力的拳头轰向面前的血璧。

    同时,练溪川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镜的画面,看着血茧在修灼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下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不停地崩溃却又不停地被血海补充。

    紧张地咬着手指的骨节,他下意识地念叨:快再快点

    还差一点,必须得再快一点

    应独醉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腕间的链条,回荡于血海上空的话语轻挑,却又带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意味:小家伙儿,你逃不掉的,不要白费力气了~

    血海不灭,血茧不破。就算你能对抗血茧,你还能对抗这整片血海吗?

    若是你在全盛期还有些希望,可是现在嘛

    细长的锁链顺着血海表面蠕动着,像是耐心逡巡领地的野兽,不紧不慢地朝血茧靠近。

    心甘情愿地追随我,成为这血海一部分吧。

    不知是修灼力竭,还是他神魂伤势发作又被钻了空子,原本不停晃动的血茧蓦地平静下来。

    练溪川随之呼吸一滞,目光中露出少有的茫然,无措地看向独活: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吧?

    他还能坚持住吗?

    一连三个问题,让独活也不由得蹙眉,他用力捏了捏鼻根。

    沉吟片刻后,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等。

    下颌绷紧成直角,练溪川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只能选择相信独活。

    将近半炷香的时间过去,血茧仍旧声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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