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不易,猫猫叹气 作者:是1

    养崽不易,猫猫叹气——是1(55)

    所以他打算等扶迎柳和黄萱草分出胜负后,自己再出去收拾残局。

    虽说这也不是练溪川第一次当渔翁了,但却是第一次碰见鹬蚌上赶子凑到自家门口白送, 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

    黄萱草融合初期修为且有伤在身, 扶迎柳合体期巅峰又是全盛状态, 二者实力差距本就巨大。再加之黄萱草不知何故,始终没有以秽刺藤应敌, 所以他不过盏茶的工夫就被抽打得奄奄一息, 苟延残喘地趴在地上。

    尽管练溪川怀疑黄萱草兴许还有底牌未显, 但还是决定现在就出手。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万一黄萱草真没准备,怕是很快要凉透。

    在练溪川离开猫兔之家的刹那, 扶迎柳狞笑着用遍布着倒刺的蔷薇藤将黄萱草胯下的二两肉绞成了肉泥。

    那一瞬间, 练溪川、冥离和修灼都仿佛感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般缩了下肩膀, 眼珠子都险些瞪出眶来。

    修灼感觉自己的jio都软了,全靠僵硬的尾巴球在支撑:竟然比我还狠!

    而冥离的反应更加激烈,他慌忙又珍惜地捂住自己的裆部,咕咚咕咚地连咽了好几口唾沫, 才干巴巴地开口道:弟妹啊

    如果我哪天落到这位女修手里,求求你!救不了我就立刻结果了我, 我可遭不住这个啊!

    这种只要是男修就无法承受的锥心之痛, 对于黄萱草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一来讲,他压根不算是男人;二来讲,比变态, 他就没输过。

    所以,黄萱草笑了。

    脸颊上皮肉翻卷的伤疤像小口似的张开,黄萱草笑得好像是遇见了什么天大的趣事般:哈哈哈哈哈

    嘶哑的嗓音凄厉如同恶鬼:你难道以为我怕这个?

    你大可继

    没等黄萱草把挑衅的话说完, 他就被练溪川一把拽住头发薅走可不能让他把自己作死了!

    制伏黄萱草也就眨眼时间,练溪川再回头找扶迎柳时,对方已经彻底跑没影了。

    练溪川:?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扶迎柳么?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算了算了,好歹算是逮住了黄萱草。扶迎柳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搭头,这次让她跑了没关系,不还有下次么。

    嘿~像掐小鸡仔似的将黄萱草的拎到自己同等的高度,练溪川笑眯眯道:黄学额

    他像卡着嗓子似的哽了一下,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继续道:黄学长,许久没这般平和地面对面了,咱们好好叙叙旧怎样?

    黄萱草抬起眼皮,斜睨着练溪川,漫不经心地开口:依你的性格,会有这么多废话?你想问我什么?

    不等练溪川说话,他便嗤笑一声,继续道:就算我什么都知道,我会告诉你么?

    你觉得,我会是怕严刑逼供?还是怕死?

    呲了呲锯齿似的尖牙,黄萱草舔了舔染血的嘴唇:论折磨,你们下手会比我自己狠么?

    而且开裂的嘴角几乎裂到耳根,他咯咯地低声笑起来,意味深长道:你以为,我会死么?

    被对方一通抢白的练溪川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简单概括起来就两个字:暴怒!

    这段时间积压在心底的沉郁和愤懑,被黄萱草的戏弄和讽刺彻底点燃。

    于是练溪川冷漠地点了点头:哦。

    看来这次你也死不透

    忽地呲着两排白牙笑起来,练溪川心满意足地说:那我就放心了。

    随即,他干净利落地将黄萱草捏死。

    堵在胸口的种种随之烟消云散,憋屈许久的练溪川终于痛快地爽了一下。但是爽了不到盏茶工夫,他就开始后悔、开始自责、开始心烦意乱:好像太草率了,哪怕黄萱草没死彻底,但他以后不来找我们了该怎么办?

    就算他还来找我们,我抓不到又该怎么办?

    一把地火,让黄萱草加快重归大自然的速度,练溪川发自内心地感慨:冲动果然是魔鬼啊!

    他握紧双拳为自己打气,暗自洗脑:下次一定!

    我一定留住黄萱草的小命,然后不择手段地撬开他的嘴巴。

    与此同时,在距离猫兔之家将近百里的一处密林中,笼罩在黑袍当中的老者远远地眺望着。许久,他抬手拉低了帽兜,掩去嘴角细微的笑容,如静谧的阴影般悄然转身离开。

    再说回练溪川这头,他两手空空地回到了猫兔之家,眉毛可怜巴巴地耷拉下来,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直扑到柔软的地面上,他捧着修灼巴掌大小的身子,将脸埋在对方带着清冽草香的绒毛中蹭来蹭去,深深地吸气。

    许久,他才闷闷地说:黄萱草真是缺德,他居然逼我杀了他!

    围观全程的冥离却并不赞同,他纠正道:倒也不必那么夸张,黄萱草那种状态,用逼字实在是抬举他了,顶多能够得上气字。

    他气得你杀了他。

    很好,无论如何,锅都是那株死草的,和他练溪川没有半块灵石的关系。

    安抚地用软和和的毛爪爪轻揉着练溪川的脸侧,修灼好言安慰说:没关系,死了就死了吧。

    哪怕黄萱草不死,依他的性子,我们十有八九什么都问不出来;就算能问出来,也有可能是疯话。

    就像唯我所说,时候未到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经修灼一番开导,练溪川心情好转,再次斗志昂扬地研究起如何对冥家下手。

    在诸天战场这几年,无论是练溪川和修灼,还是冥离和冥三途,几乎都在一刻不停地战斗。伤虽然没少受,但战力也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修灼,以他目前的状态,离开诸天战场后,至少能有七天保持八成左右的战力。

    窝囊了这么长时间,练溪川拍板,这次对上冥家,他们必须要强势起来!

    无论是逆天门,还是道天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代表道天门的黄萱草也好,帮助冥无碑篡权的逆天门也罢,其实都是看上了独活秘境罢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倘若冥家出事,他们十有八九不会出力。

    在这两大门派看来,冥家的家主是谁根本不重要。只要保证冥家血脉不断,每五百年能开启一次独活秘境就够了。

    说起来是合作,实则却是利用。冥无碑不过是只可悲的舔狗,天南海北地给人家当狗,舌头都舔漏了,也换不来一丝真心那种。

    大致捋顺完冥家的情况,练溪川颇有信心道:收拾不了别人,我还收拾不了冥无碑吗?

    他看向冥离:等你和三叔恢复了,咱们就好好教教他该怎么做鬼

    就在练溪川他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三道包裹严实的身影已经踏进冥界的入口。

    奔腾不息三途河浊流宛转,半透的神魂碎片随波逐流的激荡,震颤出浩渺的烟波,寂而不静的水流声带着悲鸣和幽怨,仿佛有无数冤魂的哭号。

    隐秘在黑袍中的女修只露出精巧的下巴,凝望着时清时浊的三途河,嗓音温婉好似叹息:我们真的压对了赌注吗?

    若是输了

    你若不情愿,随时可以退出。站在她身前半步的男修不耐烦地打断,余光眺望着不远处的冥家,男修淡漠道:你亦可以选择另一边,我不会怪你

    我只会杀你。

    对立者,杀无赦。

    女修轻笑一声,缓缓地摇头: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对他如此有信心?甚至愿意为此赌上一切。

    这不是我的选择。男修垂眸凝视着河浪卷起了一角神魂碎片,低声呢喃:我虽然信任他,却也没到如此地步

    路早就被选好,我只是走路的人而已。

    另一侧,始终沉默着的白袍男子摘下帽兜,用独特清冷的声线道:好了,是时候了。

    再晚些,恐怕他要跑了。

    沿着九曲十八弯的三途河前行,三名修士穿透一层屏障后进入冥家常年幽冷的禁地。

    一席鹅黄色衣衫的小男孩坐在岸边,藕节似的双腿快活地拨弄着三途河水,稚嫩的皮肉被缓缓冲刷成干瘪的白骨。

    他哼着不知名的欢快曲调,仰脸朝三名修士露出天真的笑容:我真没想到会是你们。

    以你们的身份,取得道天门信任恐怕很难吧?

    领头的黑袍男修俯身,朝男孩伸出右手:给我。

    收回已彻底变为枯骨的双腿,小男孩趔趄地站起身,故作可爱地歪了歪头,明知故问: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呀,叔叔。

    男修不发一眼地同小男孩对视着,许久

    小男孩收敛表情,从怀中掏出只装着血液和黑色毛发的玉匣递给了对方:你们要这些玩意做什么?

    那血液和毛发的主人自然不是小男孩,而是练溪川。

    练溪川近来行事愈加小心,哪怕战斗都鲜少会留下自己的血迹和毛发。小男孩手中的这些东西,还是老妪施法时剩下的。

    慎重地将玉匣收好,男修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冷漠道:与你无关。

    你接下来的任务,是联系逆天门门主,同他合作杀掉练溪川。

    至于如何说服他,你自己想。

    完成任务的男修转身便走,丝毫没有和小男孩废话的意思。

    我很好奇小男孩却猛然伸手拉住了对方的衣袖,拔高了声调说:道天门和九尾猫妖一族究竟有何过节,为何要如此针对?

    既然针对了,那为何不干脆地让门派中的渡劫期修士将其灭杀,反而要七拐八拐地借我们之手?

    对上男修那双如刀戈般锋利的狐狸眼,小男孩毫不畏惧,反而顽皮地眨巴几下眼睛,继续追问:你说为什么呢?伏城【注1】。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上的,补上了。今天两章,晚上送到。今天我不出门,大把时间码字。

    注解1:我提了很多次,伏城分明说自己去了诸天战场,但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没错,在这儿等着呢。

    第87章 黄粱一梦

    伏城深邃的双眸好似透过小男孩的身体, 落在不知何处的远方。缓缓抽出自己的衣袖,面前空间波动起透明的涟漪。

    在身影消失的刹那,他低沉的嗓音回荡:因果。

    因果?小男孩垂眸看向自己摊开手掌, 一颗墨绿色的孢子半陷进血肉中, 正生机勃勃地抽出新芽来。

    他的视线顺着三途河流淌向远方, 眼中充满憧憬和渴望:夜长老

    不知何时归来的夜合走出荫蔽的角落,宽大的帽兜几乎遮住他全部面孔, 只露出几缕雪白的胡须。

    小男孩盘腿坐在地上, 双手托着下巴, 喃喃道:外面的世界,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夜合沉默了片刻,随之坐在了小男孩身旁, 手掌轻轻地落在对方窄小的肩头:小少爷如果愿意的话, 我可以带你出去看看。

    夜长老, 你是个好人。小男孩忽然扭身掀开夜合的帽兜,郑重地望进对方的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睿智眼眸:如果不是你,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我。

    萱草姐姐说,人族阴险狡诈、贪得无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所以我也一直以为人族都是穷凶极恶的存在。

    直到遇见你,我才意识到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个体行为也不能代表整个种族。

    小男孩说着, 低头挖出掌心的孢子,血淋淋纠缠的根须自皮肉中抽出,挂着些许碎肉。

    将蕴含着浓郁生机的孢子递到夜合面前, 男孩笑意盈盈道:我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有这个,现在它是我的。

    所以我把它送给你。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母株,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用它做什么。但我相信你不会像萱草姐姐一样,用它做坏事。

    夜合仰脸深吸一口气,将几乎滚到眼眶的泪水逼退回去。

    孢子还带着温热的暖意,他触碰孢子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小少爷你

    强硬地将孢子塞进夜合手中,小男孩垂眸,泪珠断了线似的砸在地上:夜长老,我压制不了她太久的。

    一具早就破败的残躯诞生的灵智,哪怕她只有四分之一的神魂,也比我强太多。

    我很感激你,若不是你,我甚至连亲眼看看这花花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用手背抹掉颊边的泪水,小男孩抽了抽鼻子,抬头,嘴角再次撑起俏皮的弧度:其实,萱草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近万年来,我虽不能说、不能动、不能触摸,但我能看、能听、能感受,我眼看着萱草姐姐走到今天这一步,却没办法阻止她。

    我不明白,她明明最恨那些草菅性命的修士,为什么她最后却变成了和他们相同的存在。

    我从最开始,努力凝聚神魂,想要成功化形让萱草姐姐开心;到后来,哪怕凝聚了神魂也要隐藏起来,怕她因发现自己研究成功后而变得更加疯狂。

    事到如今,死亡,无论对她还是对我,都是解脱。

    虽然我知道修真界就是这样残酷,但我还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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