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得野 作者:弄清风

    行不得野——弄清风(67)

    可决明听到这个消息后,又咋呼开了。

    彼时已经是回到锦城的半小时后,决明忙了一夜,刚休息了一会儿又醒过来,骤然听到相野说要秘密去见宋沅,当即提出反对,不行,太危险了!

    简寒栖:有我。

    决明:这不是有你没你的事,你们确定那个宋沅是真的吗?看见他的脸了吗?长什么样子?万一他是假的呢,而且他不是出现在乌雀山,为什么又约在锦城见面?有什么话是非得单独跟相野说的?

    相野:他很谨慎,没有露正脸,听声音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如果他不是宋沅,为什么会帮忙。

    决明:那或许是为了降低你的警惕性,好引你上钩呢!楚怜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阴狠毒辣,最擅长给人挖坑,要是

    可我只能这么做。相野打断他,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线索。如果我不去,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楚怜,什么时候才能找回邢昼?

    可、可是决明可是了半天,却没找到更好的说辞来劝阻,最终只能化为一句:我只是担心你。连头儿都出事了,你绝对不能再出事了。

    相野:我有分寸。

    决明沉默了,良久,才道:你们约在哪儿见面?我让方斗提前去踩个点,你们去,目标太大了。

    相野便报了一个酒吧的名字。

    决明很快去查了,又回来,那是个gay吧!

    相野:我就是。

    决明:哈?

    相野:有问题吗?

    决明简寒栖:

    相野:我跟邢昼在谈恋爱。

    决明简寒栖:

    相野:懂了吗?

    懂了。

    这是一个既失去了队长又失去恋人的正处于暴走边缘的年轻人,没有人能阻止他去追查线索。他就算脾气再爆、再冲动,都情有可原。

    但是年轻人!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决明两眼一翻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倒在地上也没想着要爬起来,抱着头,觉得世界都颠倒了。相野怎么可以,在缉凶处发生这么多变故之后,轻描淡写地又抛出这么个重磅炸弹来?

    他们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决明忽然想到,他们在海边的时候就睡一张床了。

    苍了个天。

    简寒栖比决明要好一点,只是身体略僵硬,紧闭嘴巴,不让自己惊讶的声音流出来。片刻后,他又干巴巴、硬邦邦地安慰相野:我理解的。

    末了他又追加一句:真爱无罪。

    没想到你也是个感性的人。

    相野和决明虽不在一处,此时此刻的内心活动却差不多。

    不过相野没有让决明的震惊维持多久,他就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一刻也不愿意停下来,我要跟宗眠说话。

    决明:他正在专案组开会。

    相野:老乐呢?

    决明:他去老槐巷暗中走访了。虽然我们答应秦局长,只派大棉花一个人过问庞凯的案子,可那只是明面上,我们怎么可能真的撒手不管。老乐跟老队长情谊深厚,头儿是现任队长,也是他疼爱的晚辈。我听闻月说,这两天老乐根本没怎么休息,头发都白了几根。

    说实话,相野也曾怀疑过老乐,只是他的嫌疑没有宗眠那么大。从这几天他的表现来看,他要么是演技精湛到可以拿奥斯卡,甚至让宗眠给他背锅,要么,他就是清白的。

    相野趋向于后者。是反复思考的结果,也基于直觉。

    能把宗家当年的资料给我看吗?相野继续问。

    S级档案,以你目前的级别还看不了,而且宗家那件事发生在十几年前,我能在系统里查到的只是一星半点,真正的详细资料是纸质的,就存放在京州市公安局的档案室里,至少需要正副局长、头儿这种级别的人去签字才可以。决明道。

    顿了顿,决明又道:你在怀疑大棉花。

    这是一句肯定句。

    相野没有隐瞒,我需要查证。

    决明:如果我们打报告上去,那大棉花自然就知道你在查他了。我又不能去京州给你调阅,但你如果一定要看,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找闻月帮忙。

    相野有些诧异,闻月?

    决明解释道:闻月认识档案室的人,但这也属于违规操作,一旦被发现,就要承担后果。而且,你要想办法说服她。

    相野:我知道了。

    还有,秦局长那边我有在留意,你不用操心。相野,时刻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老乐、算算,所有人,都在努力。决明难得正经起来,声音里竟也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不似邢昼那般沉稳,但就像春天的风那样自由又包容。

    现在你该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去面对接下来的事。如果你不休息,那我、我等头儿回来了,我就去打小报告。

    相野:

    第84章 再见吧

    相野迫于小精灵的淫威,最终还是去休息了。

    这几天他根本没有休息好,拢共只在乌雀山上简短地睡了三四个小时,在这之后,一系列的变故让他疲于奔波,脑子里的那根弦时刻紧绷着,直到

    他坐到床上,发现小腿上跟仇音交手时弄出的伤口又渗出了血需要重新包扎,那根弦突然间就断了。

    如果邢昼在这里,这点小事根本不需要相野操心,可他现在不在。

    相野于瞬间泄气、脱力,后仰倒在床上,放空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如果说宗眠的事只是让他有些压力,那邢昼,就是整个把相野的心都抛在了冰冷的迷雾里。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会失踪?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等他回来后,他们是不是能回到从前

    那雾有毒,蚕食着相野的心,让他静不下心。可他确实太累了,脑子里像古旧电视机那样满屏雪花,翻个身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最终还是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是十多个小时。

    期间相野迷迷糊糊醒过两次,但感觉身上就像压着千斤重的石头,压得他起不了身。后背也早被虚汗浸湿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等到终于清醒时,一摸额头,才知道自己发烧了。

    房间里没有热水,相野勉强找到一瓶矿泉水喝了,却又不小心被呛到,扶着柜子咳嗽得半天也停不下来。

    相野的免疫力从小就不大好,时常会扁桃体发炎,进而发烧、咳嗽。不算什么大毛病,但很麻烦。

    进了缉凶处后,他跟着邢昼训练,身体比以前更健康了,可邢昼一走,他就好像又被打回原形。

    这种感觉极度糟糕。

    相野捏着矿泉水瓶,一时生气,用力晃了两下。晃完之后更累了。

    此时简寒栖正在隔壁休息,决明也下线了,相野便谁也没打扰,换了身衣服出门买药。好在锦城是个大城市,酒店附近就有24小时营业的药房。他简单买了点退烧药吃了,又穿过一条街找到一家便利店,买了包烟,靠在路灯柱上享受片刻的叛逆时光。

    邢昼不在,也没人管他抽不抽烟了。

    一直到晨光微熹,相野看着第一辆公交车出现在自己面前,掐灭最后一个烟头,顺着稀稀落落的早起打工的人潮,打包了两份早点回去。

    简寒栖起得早,原本还想去隔壁叫相野,可到了门口又想起这个人正在跟自家队长谈恋爱,而且两人都是男的。他也是男的,就这么进去不合适,于是在门口纠结。

    看到相野给他打包了早点回来,简寒栖颇有点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相野还小呢,年纪小就要有年纪小的特权,合该是被人照顾的那一个。

    相野没多说话。他虽然还在发烧,可去外面走了一圈,脸上多了点红晕,所以看起来也还算正常。

    早上近八点,他终于跟宗眠取得了联系。

    他们开的是视讯,相野看得很清楚,宗眠那边的背景正是京州民宿的房间。他也才刚起,穿着黑色的睡袍,长长的头发用一根墨绿色的缎带随意绑着,垂在肩上。一边跟相野打招呼,一边在给自己泡茶。

    那双手很好看,泡茶的动作称得上行云流水。他也不像那些爱讲究的人那样摆上一堆器具,只是简单的冲泡,就透着股雅意。

    我爷爷爱喝茶,我从小跟他一起住,喝着喝着也就习惯了。宗眠随口解释着,茶水的雾气模糊了摄像头,但他看相野还看得很清楚,便又道:你生病了吗?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相野的身体状况,瞒得了简寒栖,但瞒不了本就是个医生的宗眠。他便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只是有点发烧。

    宗眠:吃药了吗?

    相野:吃了。

    我很抱歉。宗眠无奈地笑笑,上面要我来顶替邢昼的位置,我也没想到。但这只是暂时的,等到庞凯的案子水落石出,邢昼回来,一切就会回到原位。

    相野面色冷静,为什么跟我说抱歉?

    宗眠:我以为你跟邢昼感情很好。

    相野:可你们才是同生共死好几年的队友。

    宗眠笑笑,感情的深度不是用时间的长短来判断的。

    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他又揉了揉眉心,非常自然地在摇椅上躺下。这样的状态让相野很容易想到了自己,但宗眠显然是个比他还懒的人,通身挥散不去的忧郁气度,丧得很艺术。

    如果他不是内鬼,此刻应该在为多出来的工作而忧伤。

    而且比起相野来,宗眠才是那个真正的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光靠那些遗产,也能活得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要好了。

    庞凯的事,你怎么看?相野问。

    你真正想问的,是邢昼吧?宗眠打出一记直球,邢昼失踪,他就失去了主动为自己辩驳的机会。我怎么看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人怎么看。而且,邢昼真的是被鹿野的人劫走的吗?

    相野:什么意思?

    宗眠:你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相野。即便鹿野的人手里有传送符,想要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带走缉凶处的队长,也是很难的。邢昼的实力很强,他的警觉性超乎常人。

    相野:所以?

    宗眠:如果邢昼是主动离开,你有没有想过,他到底要做什么?信任的基石一旦崩塌,过往的故事就会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面貌来,譬如,邢昼当初真的只是在庞凯的住所外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吗?

    语毕,杯子被放回茶几上,发出啪的脆响,也让相野藏在镜头下的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

    不可否认的,他顺着宗眠的话去想了,面上却蹙着眉,问:你在怀疑什么?

    宗眠却闭上眼,怀疑是件很耗费精力的事情,我只是在提醒你,至于你要怎么想,那就是你的事了。

    相野:你刚才既然说我跟邢昼感情好,那就不应该对我说这种话,这只会让我怀疑你。

    宗眠耸耸肩,你怀疑我很正常,如果能把我从现在这个吃力不讨好、麻烦又费劲的位置上拉下来,我反而谢谢你。

    他说得轻松,与相野的心情成反比。直到挂断视讯,他的脸色终于沉下来,心里的预感说不上好。

    相野想要用这场谈话去试探宗眠,但宗眠看起来根本不担心相野会不会怀疑他,反而揭露了另一个相野不愿意去想的问题。

    当初在老槐巷,邢昼到底有没有看见庞凯?

    如果在来到锦城前,相野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邢昼,因为他对邢昼有种超乎理智的信赖。可现在,相野却开始动摇。

    邢昼一定藏着秘密。

    他对相野说过的我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好的话、他在乌雀山的一系列反应、他临别时的话语、突然的失踪,好像都是证据。

    如果他真的看见了庞凯,甚至看见了庞凯出事,他为什么不说?

    那天晚上在小木屋,相野偷听到他在跟人打电话,电话那端的人是谁?

    相野开始后悔,他不该因为害怕选择什么都没听到。他为什么害怕?怕会因此看见一个完全不同的邢昼,怕美好的恋爱会破碎,怕邢昼会离开他吗?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

    咳、咳相野又突然开始咳嗽,喉咙里泛着痒意,额头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开始反复。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相齐。

    在他几乎快要遗忘的久远的记忆里,他跟相齐曾经冷战过。想他当初也曾年少气盛,看不上相齐龟缩在烂尾楼里的生活方式,也曾被那栋压抑的烂尾楼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相齐在那几天的心情很差,时常一个人坐在窗边,又或是长久的不见人影。相野此刻再想,觉得他可能是去地下室看楚怜了。

    最后,他只对相野说了一句话:那就希望你不要做像我这么懦弱的人。

    多年之后,相野仍然不赞同相齐将自己困死在烂尾楼的方式,可到头来他发现,懦弱和害怕或许才是人的本性。

    深吸一口气,相野勉强止住了咳嗽。

    决明亦发来了询问,你跟宗眠谈得怎么样了?还要查宗家的档案吗?

    查。相野的眸中一点点积聚起寒意,不管是谁,什么事,我都要查个彻彻底底。

    另一边,视讯挂断后的宗眠接到了另一通电话。只是这次用来接电话的手机不是缉凶处配备的那一部,而是谁都不知道的第二支手机。

    来电人是仇音,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邢昼在哪里?

    宗眠笑笑,这话不是该我问你?我同意配合你们的行动,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可以在没有知会过我的情况下,就对缉凶处的人动手。

    仇音:不是我们动的手。

    宗眠:你觉得我会信吗?

    仇音:信不信在你。先生让我转告你,不管邢昼怎么样,一切还是按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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