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刺客列传之萤光 作者:云镜

    [刺客列传同人]刺客列传之萤光——云镜(15)

    你做什么!

    孟章坐起来,痛得差点儿跌下床,他躲开了仲堃仪的手,又羞又气,怒视过去你怎么敢你敢

    仲堃仪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一时有些愣住。

    孟章一双耳朵红得透明,一双眼中满是气恼羞愤。

    这个人,居然,居然敢摸他的屁股!还用力揉了两下!

    该死该死该死!

    孟章从未没被这般冒犯过,恼怒得嗓音都变了。

    他咬了咬嘴唇,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冷哼。

    仲堃仪!你越礼太过了!

    臣,知罪。

    你这几日没什么事,你在副相府呆着,闭门思过吧!

    臣,告退。

    孟章怒气减了几分,猛然间想起方才仲堃仪的神情,心中便痛了痛。仲堃仪向他跪下了,就像那日他给了仲堃仪印信,仲堃仪说了许多伤人的话之后跪在他面前,头也不抬,也不回头看一眼。

    他是不是,骂得太狠了?

    仲堃仪难过了?

    为什么要冲他发火呢?他也是为了自己好啊。

    可他明明有心上人,还对别人动手动脚,不是太过分了吗!

    孟章冲到御书房门口,差点儿跟送早膳的近侍撞在一起。早膳都是他喜欢吃的,也有仲堃仪用惯的。他起得早,仲堃仪起得也不晚,不知道吃过了没有雪停了,可是路难走。那么冷的天,他向来都习惯骑马,也不知一路上要受多少苦。

    他甚至没有穿大氅,向来昨晚淋了雪,大氅湿透还未干

    这一整天,孟章都枯坐在御书房发呆。翻奏折时,满眼都是仲堃仪那熟悉的笔迹。第一次仲堃仪代批奏折,还是在衡安城的暗室里。那时他骂他好大的胆子,连奏折都敢批阅,仲堃仪回了句能者多劳。可不是,仲堃仪不做,奏折就都得由他批了,说不定批到半夜也未必能批完,哪还有时间养病?

    自他病好了,仲堃仪很少再代批,想来也是因为到底君臣有别,能避讳的尽量避讳。但朝中若是累积事多,仲堃仪就会来御书房,帮着一块把奏折批完,好让他早早安歇,有一次他提起让仲堃仪早些回副相府歇息,仲堃仪笑着说王上多睡会儿懒觉,才能长得跟高些,看起来更有君王威仪。

    到底该怎么办呢?过几日就宣他觐见,说有要事商议?

    可这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已经很难熬了。

    入了夜,晚膳送上来,孟章食不下咽。寝宫的近侍见他闷闷不乐,以为是仲副相今日还未来陪王伴驾,就说起今日副相府的管家去了御医院,请医丞为仲副相看病。

    孟章吓了一跳:怎么不早说!他病了!可是冻着了?严不严重?

    近侍惶恐道:副相不是冻着了,说是一早空腹饮酒,胃痛难忍,不得已才请医丞给瞧瞧。医丞已经回来了,也叫人送了药过去,好像不严重

    他那样的身子,都叫医丞去瞧了怎么还不严重!

    孟章发了一通火,披上大氅就叫人备马车,去副相府探病。王宫护卫迅速行动,备好了一切,甚至还贴心地拿了个热乎乎的汤婆子。孟章之前从不用这个,倒不知有这种东西。负责赶车的近侍说是之前副相吩咐的,王上以后出门都给备上,免得冻了手。

    孟章抱着汤婆子,眼底瞬间湿热,怔怔地靠着侧壁,想着早晨仲堃仪离开时落寞的神情。

    怎么能叫他面壁思过呢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若是因此而被朝中大臣耻笑,不知该多么难受。

    马车在宫门口迎面遇上了周丞相,周丞相见了孟章,得知他要去探病仲堃仪,捋须一笑,道:王上关爱臣子,实在是天枢之幸事。仲副相有王上如此牵挂,也是他的福气。

    牵挂?是牵挂吗?哪个王上会牵挂自己的臣子?

    周丞相本来只是想进宫与他闲聊,见他没空,就回家去了,临走又常常叹息,感慨了一番,说什么仲副相日以继夜地劳累,别因此而年纪轻轻地就落了一身病才好,像他这样有一身武艺的人病了,只怕是真的病得厉害。

    孟章按着心口,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他一大早就饮酒,饮了多少竟会惹得胃痛求医?还是他一直胃痛却从不说?

    孟章隐约觉得,自己的牵挂与周丞相所指的牵挂是不同的。

    仲堃仪在他心中的意义也是不同的。

    他曾失去天枢江山,故而再失去也没什么痛心。他曾失去最信任的臣子,但是若再次失去他一想到有那么一日,仲堃仪背弃了他,或者不在人世,便觉得生不如死。

    孟章素来不喜铺张浪费,平日所乘马车俱是朴实无华。这日选了辆更低调些的,到了副相府,看门的小厮竟未认出是王驾,上前拦阻并严肃地询问了来者何人。

    他下了车,小厮们吃惊万分,赶紧跪拜行礼。孟章挥手让他们退了,抬脚便跨进了副相府。

    所谓副相府,其实还是之前孟章赐给仲堃仪的那座宅子,占地不多,仅小院一进,门口连耳房都没有,偏安街角一隅,委实寒酸了些。

    管家不在,正厅里也无人,仅一个小厮踮着脚要把屋檐下的灯笼点亮。孟章示意他不必声张,从他手中拿走了灯笼。孟章小声问仲堃仪近况,小厮只说仲副相方才吃了药,大约已经睡下了。孟章犹豫片刻,踏过门槛,转了几步就去了内室。

    内室灯火已熄灭,推开门,黑乎乎的又安静,幸而他手中拿着灯笼,不然孟章无论如何也不敢进去。他把灯笼放在圆桌上,随从们轻轻关上了房门。孟章转身往床榻走了两步,一阵风透过窗户缝隙吹进来,灯笼里的烛火晃了两晃,灭了。低呼一声,孟章后退到桌子旁,手指紧紧掰着桌沿,好半天才挪动脚步去窗前,把窗关了。这下,屋子里仅窗外雪光映着,说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迈步也难了些。孟章忍耐少时,慢吞吞磨蹭到了床前。

    掀开床帐,仲堃仪背对着他侧卧,看不到面庞。孟章不放心,俯身往前少许,忽的头重脚轻,被人拽着胳膊按倒在床上,紧接着一个身影压过来,白光闪过,一把匕首便横在了脖颈间。

    你是谁?!你王上?仲堃仪大吃一惊,慌忙推开,丢了匕首,跪在榻前请罪,臣不知是王上,还请王上恕罪。

    孟章缓缓坐起,看向他,心有余悸。

    你受苦了。他想起之前仲堃仪多番遭遇刺杀。

    仲堃仪苦笑:臣也是不得已方才可有伤到王上?

    孟章摇了摇头,上前将他扶起,见他穿得单薄,这屋里又无地龙火炉,实在是冷,就推他去床上躺着。

    你病了。

    天寒地冻,在所难免。

    你是饮酒伤身。

    臣有罪。

    孟章低着头,不再说话。他想到清晨仲堃仪便是坐在这屋中,饮酒不停,以至于眼下满屋酒味儿还未散去,而方才靠近之时,还能闻到仲堃仪身上一股浓重的药味,便难受得厉害。

    孟章不是不明白。这些时日,仲堃仪对他实在太好,好得处处逾矩僭越,只是因为对他心怀愧疚想要补偿。仲堃仪越是贴心,孟章便越是焦虑。他早就原谅仲堃仪了,然而从未亲口说过。今日这一怒,倒好像显得他于过往一直耿耿于怀。

    难怪仲堃仪伤神,借酒消愁到生病。

    王上?

    仲堃仪抬身,抓住孟章肩膀,将他身子轻轻转过来,诧异道:怎么哭了?

    孟章楞了一下,大约也没意识到自己竟落了泪,正想抹去,又一次被仲堃仪压倒在床褥间。

    他们紧密贴合,两张脸挨得极近。就着惨淡光线,勉强能看清彼此的神情孟章眼角噙泪,羞怯紧张,仲堃仪则一脸愧疚。

    我真不该拿那些话来逼你。明知你于情懵懂我只怕你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匆忙立后,以致于无可挽回。仲堃仪叹道,吓到你了吧?

    孟章听了,心跳得更加厉害:仲卿是什么意思?

    仲堃仪无奈一笑,头再低一些,在孟章不知所措之际,吻去了他眼角的泪水。

    孟章猛然抓紧了他的胳膊,喘息不停。

    仲堃仪?你

    我本想等到你长大些的可你今晚不该亲自来探病,孟章。

    他再懵懂,此刻也明白了。

    滚烫的唇舌划过脸颊、脖颈、锁骨、胸膛,最后落在了他唇齿间。彼此衣衫不知何时尽除,他整个人被裹在怀里,带到了床榻里处。浑身像是着了火,可他不知不觉地将双手缠上了那片炽热。

    不小心摸到他背后一道长长的刀疤,孟章呼吸一滞,手指顺着刀疤滑了下去,到尽头时,身体被撕裂的疼痛升起,叫他分不清是心里更痛还是身上更痛。

    屋里原本是极冷的,眼下他却热出了满头的汗。额前碎发被打湿,一缕一缕黏在耳鬓,清秀的少年也衬出了几分妩媚。

    不想被人听到柔弱的叫声,他苦苦隐忍,把嘴唇都咬破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浑身酥痒终于褪去,只剩下畅快淋漓之后的疲惫。

    孟章隐隐觉得有一个温热的吻落在额头,便窝在仲堃仪怀中沉沉睡去。

    黑暗中,仲堃仪拥着浑身青紫斑痕的少年,将下巴垫在他发旋上,轻声道出了誓言此心既许与你,纵有刀山火海,也不离不弃。

    孟章,我本是偏执无情之人,是你救了我那日在荒野,你倒在我怀里,我便发了誓,莫教天下人负你,更不许我负你。朝夕相伴,心中感激早已成了另一种执念,只愿余生相伴在你身侧的人是我仲堃仪!你此番,总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孟章许是冷了,往他怀里缩得更紧了些。

    仲堃仪欣然一笑,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许久之后,他怀中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抬头,凝望他俊朗的面容,含泪而笑,小声咕哝道:你这大坏蛋,总算计我又欺负我就罚你一辈子只听我的。

    口中嗔怪着,身子却往上抬了抬,把唇覆上那人的,少年的羞赧与情意,尽在这一吻之中。

    第23章 痴心(上)

    钧天历三百三十二年,三月初三。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瑶光新君即位大典于京郊太庙举行。但准王上慕容晗一大早迎来的不是百官朝拜,而是准摄政王、皇叔父慕容离的好一顿打屁股。疼倒不疼,但颇感委屈,从小到大再落魄,也没这待遇啊。慕容晗不甘心地追问了缘由,听完之后羞愧不已。

    事情要从昨晚,慕容离让慕容晗誊抄第二日大典上要颁布的封他为摄政王的第一道圣旨说起。慕容晗在天权三个多月,练武小有所成,练字则一塌糊涂。第一道圣旨慕容晗怎么都不肯下笔,生怕后人见了真迹后大失所望。关门苦恼之际,被邀请前来观礼的天权王推门而入。慕容晗视他为救星,让他代笔誊写,然后盖上王印、玺印,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而今早慕容离不放心,特意检查了一遍圣旨,这下发现了大问题孤王年幼浅学,幸赖皇叔父指点,愿托付政事于之,封其为摄政王,匡扶于孤王,以求瑶光兴盛千秋怎么就变成了孤王年幼浅学,亦知成他人之美,有情人当为眷属。今将皇叔父封为摄政王,并许配与天权王,瑶光与天权联姻成好事,兴盛共千秋?

    看看那比慕容晗强不了多少的笔迹,慕容离便心中了然,找来慕容晗揍了一顿,告诫他王印与玺印必须放好,不能随意乱用,凡有圣旨,须亲自过目,外人不可插手。

    可执明叔叔不是外人

    慕容离简直想再揍他一顿:你若想做他的儿子,那他就不算外人!

    慕容晗自然是不想的,有一个不学无术的爹好丢脸啊。

    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揍,越想越懊恼。慕容晗想把圣旨给扔了,可第一道圣旨就扔掉,实在太不吉利,而且说不定天权王偷偷弄了好几份备用。

    皇叔父你别生气,我替你教训教训他!

    有志气是好事。

    孩子气的话,慕容离怎会放在心上?要教训某人,他还用不着一个孩子帮衬。

    所以在偏殿休息,等候观礼的执明被告知不用出现在太庙祭天台时,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凭什么天枢的孟章和仲堃仪,还有天璇的公孙钤都能去?本王与阿离的关系,难道不比他们亲近吗?

    慕容离装聋作哑。

    执明哪里肯依:不行!本王千里迢迢赶来,却被拒之门外,传出去,本王颜面何在?天权国威何在?

    你想怎样?

    本王我要补偿!

    慕容离冷冷地看过去。执明有些心虚。僵持了少时,执明忽然伸手捏住慕容离下巴,凑上前,在他好看的唇上用力亲了一下,不等慕容离反应过来,逃命一般夺门而出。

    门外,天权死士紧张地追着问:王上脸怎的这样红?是病了?要不要传医丞?

    闭嘴!哎呀都别跟着本王!滚开滚开!

    执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慕容离从呆愣之中醒过神,拿手指轻触自己嘴唇,白皙脸庞上多了几分血色。他将手掌贴合在心口处,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砰砰几乎跳出来。

    瑶光新君慕容晗的即位大典上,少年嗓音郎朗,直接越过帝王生涯中的第一道圣旨,宣读了第二道为庆新君即位,瑶光全境免除赋税三年,并于国之东西南北择四城与邻国通商。

    偷偷摸摸来到观礼台的执明欣慰不已。这孩子跟了他近一年,大有长进,甚好,甚好。美中不足就是太依赖长辈了,要是把阿离嫁到天权去,少一个吃瑶光的饭,还少发一份俸禄,多好!

    孟章脸色却不好看了。瑶光一免赋税就是三年,好大的手笔!难不成朝中臣子都喝西北风度日吗?还真是西北风啊。位于瑶光西北的天权把瑶光要做的事情都做了,瑶光哪儿还需要养活那么多官员啊!

    要不是仲堃仪暗中抓着他胳膊,孟章当下就要甩袖走人。

    以天璇使臣的身份出现的公孙钤面色沉稳,安静得让人很难注意。他孤身一人站着,穿得朴素,大半年来憔悴许多,无法让人联想到谦谦君子公孙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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