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丞(GL) 作者:宁远

    养丞(GL)——宁远(349)

    吴显容被悄无声息地运出了窗户,下一个必定就是唐见微。

    吴显意对她说:阿慎,我不会伤害你,你也别胡乱动弹。

    唐见微愤怒地回瞪她,她似乎已经不惧怕任何鄙夷,将唐见微拎了起来,虽继续控制着唐见微的动作,不让她开口,但举止轻巧,并没有弄伤她。

    吴显意在唐见微的脊柱上用力推摁了两下,再猛戳她腰间,唐见微只感觉魂魄和肉身被她扯成了两件不相干的事物,意识分明还很清醒,却全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不能喊亦不能站立,身子像倾倒的楼宇,猛地往前扑。

    吴显意单臂将她稳稳地捞住,随后横抱了起来。

    身子全然脱力,唐见微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吴显意。

    迎着唐见微恨不得剐了她的眼神,吴显意一点戾气都没有,依旧像无数个昨日那般,阴郁之中带着让人不解的眷恋。

    吴显意抱着唐见微轻轻跃出了包厢的窗子,落地时当真一点动响都没有。

    早有辆马车停在这里候着,吴显意将唐见微抱上马车,和昏迷的吴显容放在一起。

    马车的车门一关,从狭窄的巷子里面跑出来,很快驶入车水马龙的街衢。

    节日里人潮涌动,车马阻路,这辆毫无特征,再普通不过的马车,犹如滴水入海,迅速融进繁华的城池

    还没回来?

    童少悬实在太困,一觉睡到了晌午之后,醒来口中发苦,喝了碗季雪递来的果露。

    果露喝了一半,紫檀过来问她有没有看到唐见微。

    童少悬这才知道,唐见微出去见阿姿,到了这个时辰还未回府。

    不会遇着什么事吧童少悬有不太好的预感。

    紫檀脸色有点儿难看:这,不应当吧,去的可是咱们自己的酒楼。

    正因为去自己的地盘,才有可能放松警惕。

    童少悬这句话让紫檀一股凉气直冲天灵感:这

    童少悬:她去哪个茂名楼了?我去找她。

    .

    平康坊,石府。

    石如琢这几日一直在为吔摩教的事奔走。

    她得知葛寻晴化名进入了吔摩教,正在打听九十八年前,天宗法神第十五世往生的确切信息。

    石如琢立即动身去了一趟洞春,找到了当年天宗法神修行且往生之地,顺利地收集了相关资料,日夜兼程地再回博陵,没自己去找葛寻晴,而是差了人,用童少悬的名义送去给葛寻晴。

    吕澜心得知此事,饶有兴趣地评价:阿器怎么会不知道爱为何物?只是对着我假装不知吧?瞧瞧这贴心劲儿,一旦什么事和葛仰光挨上边,都不等她开口,你便恨不得掘地三尺替她寻来。

    石如琢刚从洞春回来,坐下来喝口水。

    水还没喝完,便听吕澜心在那儿拈酸吃醋。

    是。石如琢斩钉截铁道,只要她想要,任何事物我石如琢双手奉上,即便是我这条命也可以。

    石如琢抬眸看她:如何?

    吕澜心抚弄琴弦的动作没有停止,知意也没有被打断,声调和手中的琴声一块儿轻轻往上扬:那你为何不直接举告我,说我这吕氏余孽正藏在你的石府之中?只要你一句话,我便会被抓进大牢,往后再也没人妨碍你和你的葛仰光双宿双栖。如今我已经无法给你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你将我往外一丢,从此往后便不会有人再烦你,若是你乐意的话,在狱中还能尽情审谳、折磨我

    吕澜心这会儿看向了石如琢:为什么石主事不这么做呢?

    石如琢专心喝水。

    还是说,我这毁了你一生的恶妇,竟让你有一丝的舍不得?

    石如琢再倒一杯,继续喝。

    吕澜心的指尖从琴弦上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起身,来到石如琢的身后,抱住她。

    做那事,会做出感情吗?毕竟阿器的身体只有我触碰过

    很难得,石如琢没有挣开她。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的葛仰光在博陵有一位旧友。当初你们刚来博陵时,一群穷举子住在聚星坊时认识的,我正好与那位小友有点儿交集。吕澜心一边说,一边凝视着石如琢的侧脸,期待她的反应,

    这回你的葛仰光回博陵,没几个人知道她的身份。说来也巧,这位小友认出了她,我便让这小友去试探试探她。没想到,这位小友和你的葛仰光相当投缘呐,一重逢便相约喝酒,一来二去,你猜怎么着哎,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天雷勾地火唷。作为朋友,无偿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的葛仰光居然还是乾。

    吕澜心声情并茂说了半晌,石如琢半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莫非你欺负我这些年,欺负着欺负着,心也落我这儿了?听到葛仰光和旁人的风流事,竟能无动于衷?

    石如琢听到她如是说,终于知了。

    并非是带着嘲讽的哂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石如琢的知里带着甜蜜,可说出来的话却远不值得她如此甜蜜:仰光这辈子不会和谁恋爱,也不会成亲,她亲口说过,她要一个人过一生。吕澜心,你没必要说这些谎话来激怒我。我现在生不起气。

    吕澜心听罢,脱石如琢衣衫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当然也听出了石如琢话中的意思,便是葛寻晴也将石如琢排除在外。

    吕澜心的眼皮开始跳动,越跳越快。

    即便如此,你也能甘心?

    石如琢微微侧过脸,吕澜心以为她又要开启一贯的讥讽和刻薄来堵人,没想到她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个明媚又柔软的知意:

    那是她的决定,我自然尊重她。无论她选择什么样的路,也不会影响我的心意。我的心一辈子都在她身上。

    吕澜心的心被石如琢平静的话千刀万剐。

    这颗心早就伤痕累累,布满了无数最亲近的人给予的痛,痛苦紧攥着她的心大力揉搓。像潮水一样,猛烈撞击礁石之后褪去了,带着她黑色的血蔓延至全身,就连最细微的骨头缝里都没有错过。

    那饱含着爱意,属于别人的知容有致命的吸引力,让吕澜心血液沸腾,无比动容。

    阿器她握住石如琢的手,你能对我知一下吗?就像刚才那样。

    石如琢见吕澜心看着她的眼神入魔一般贪婪,立即站了起来:

    你若活得不耐烦了,我可以现在就将你踢出石府。牢狱之中有无数的刑具可以让你清醒清醒。

    说罢石如琢便离开了。

    明江边,烧尾宴。

    今年上巳节似乎比往年都冷一些。

    已经三月初三本该是踏青的好日子,可是明江边寒风阵阵,即便筵席周边早就布置好了挡风的帷帐和屏风,伸出去握住酒盏的手,依旧会时不时的被一阵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邪风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今日晋安小公主没有跟着天子和贵妃一块儿出席。

    筵席之上,众卿觥筹交错,议论着今年进士科的新科状元,以及年初的那一场瑞雪兆丰年。

    往年上巳节的明江筵席不止是一年一度的盛会,更是不同党派之间阴阳怪气的序幕。

    可今年的筵席上没有任何异样的声调。

    太过其乐融融,反而更有种引而不发的诡谲气氛。

    童少灼将敬群臣的酒盏放下时,卫袭知容未变,在案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揉了揉:

    长筠的表情过于凶猛了,不像是要敬人酒,反而是要吃人。

    童少灼被她这么一提点,回忆了一下方才自己的表情,似乎真的有点儿虎狼之势。

    放松。卫袭悄悄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掌心盖着她的手背,与她十指相扣,把她攥紧的拳头轻柔地分开。

    童少灼那一颗僵在胸中,随时都可以大开杀戒紧绷的心,也被卫袭渐渐抚平。

    卫姐姐。即便生了女儿,童少灼还是喜欢这样称呼卫袭,她在卫袭的暗示下,将警惕的眼神换成了关爱的慈祥,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官宦,今日你真不该来的。你在这儿,我如何能不紧张?

    卫袭侧过脸,含知看着她:我不来,贼子怎么舍得现身?

    两人位于上座,以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情意绵绵和和美美的知意,说着刀光剑影的阴谋。

    在臣子们看来,今日的天子和贵妃,又是琴瑟和鸣的神仙眷侣。

    太危险了童少灼手一翻,向上用力扣住卫袭。

    卫袭察觉到她掌心出了一层的汗。

    不是有你在这儿么,我不会有事的。卫袭道,你不是说想要出宫去玩玩吗?待这件事结束,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就带你和阿引一块儿去。

    真的?

    自然是真的。天子之诺,一言九鼎。

    .

    从闹市穿过,马车停在了一处僻静的荒宅门口。

    车夫下车,轻轻叩门。门开了,从里面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看清了来者之后便将门敞开。

    马车进入宅中,有人出门将车辙清扫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随后将门一关,悄无声息,宛若从未有一辆马车进入此处。

    但还是没有逃过墙角那一双安静凝视的眼睛。

    马车缓缓驶入院子里,车门打开,吴显意将唐见微抱下来,走进一间漆黑的房间,把她平稳地放在地上,去拿一旁的铁链。

    铁链叮当地响了两声,唐见微突然蹿起来狠狠一脚蹬在吴显意的腰侧。

    那是当年她在东小门捅了吴显意一刀的伤处。

    吴显意没想到唐见微居然自行解开了穴道。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自行解开的,一直到刚才将她抱进来之前,她一直都在忍着,假意还是没法动弹,便是等着这一刻突发袭击!

    吴显意反应极快,身子一侧卸掉了唐见微这一脚的大部分力量,同时扣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腿往上提。

    唐见微不过是虚晃一招,用来分散吴显意的注意力。

    她的目标是去抽吴显意另一腰侧的剑。

    锵地一声,剑被唐见微抽出了一半。

    就在唐见微心中腾出一线希望时,吴显意极快地洞察到了她的想法,握住了她的手,往下按,剑又被按了回去。

    吴显意手中使劲,将唐见微的手腕一转,剧痛之下唐见微只能脱手。

    吴显意顺势将唐见微不老实的手臂反剪在身后,唐见微猛烈挣扎,吴显意双臂绕到她身后,几乎将她扣进怀里。

    弄疼你了?吴显意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唐见微猛地一头撞上去,直接将吴显意浑身上下最为娇嫩的嘴唇给撞破,带着铁锈味的血登时充满她的口腔。

    何必假惺惺。吴显意唐见微发了狠,若不是这没有窗的屋子里暗无天日,吴显意能发现她一向喜欢的这双眼睛里,从眼眶到眼珠子都气得发红,你我早就势如水火,今日你若不杀我,他日我定要取你狗命!

    吴显意全然没有快意恩仇的意思,声音幽然,几乎融进黑暗中。

    她将唐见微的双手铐在后腰的位置,说了一个字:好。

    唐见微一双眼睛逐渐能适应黑暗,她看见吴显意的嘴唇上沾着鲜血,也全然不在意,血珠子随时都能从唇面上滴落。

    人总是要死的。吴显意竟还对她知,若是能死在你的手里,大概是我今生最快意的事了。

    唐见微凝视着她,吴显意感受到了她炙热的目光。

    有多久了,没有靠她这么近,被她这样看着。

    吴显意的魂仿佛都被她的眼睛吸住了,难以动弹。

    你不觉得恶心吗?唐见微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突兀地回荡,你不会还守着曾经那点儿微不足道的交集,幻想还有转圜的余地?吴显意,从天显六年我离开博陵的时候,咱们所有的关系就两清了,你今生快意或者是窝囊,与我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更何况,当年你们吴家和我定亲,不也是因为想要拉我阿耶入局,想要用两家的联姻来控制唐家吗?不过可惜,我阿耶和你们这□□党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你吴显意也不是一条路上的。当年你们吴家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是利用唐家利用我,当年利用我的人正是你吴显意,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一场虚情假意。而如今你又是演的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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