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怀了仇帝的崽 作者:金飞羽

    亡国后我怀了仇帝的崽——金飞羽(29)

    巨源僧人借口要去祭奠我母亲,将我父亲骗出了城,想要用胁迫的手段威胁我父亲交出书来,我父亲差一点点就死在他们手中!幸好我父亲被人救下,但我父亲一回去就重病不起,眼看就要不行了

    什么?

    众人大惊,一时间竟不敢去想这件事情的真假。巨源僧人这种身份的人竟然会为了一本书去杀人?

    宇相杰脸上的惶恐都快满了出来,他呵止道:你不要信口雌黄冤枉我和我师父,证据呢?难道事情的真假都凭你一番话么!

    巨源僧人脸上的肌肉一直在抖动,几乎拿不稳手中的串珠,他嘴唇干涩,冲石铭志苦笑道:贤侄,你是不是听信了别人的假话

    石铭志打断了他。

    他从怀中拿出官府捉拿人的令牌,瞪着巨源僧人与宇相杰道:官府的传令已经下来了,人证物证俱在,有什么话你们自己去给官府说吧!

    有了令牌,松石老人也不再阻拦,任由着兵卫带着巨源僧人与宇相杰出了阳雪阁。

    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实在难以相信今日之所见。

    画院的创办人记岱道:群龙无首,这北派画坛怕是要震动了

    吴生佑见到这一幕只是冷哼:这北派画坛是该肃清了,乌烟瘴气的都成了什么样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易词趁着此时同众人拜别离开了阳雪阁。

    离开了阳雪阁,易词乘着马车避开人多的大街,向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方便洛安带着自己回宫。

    虽然秦都繁华,但也并非处处都出繁华之地。秦国统一至今不过一年,并未迁都,仍然定居在旧的都城,是以城中还有贫苦的老秦人居住的地方。

    易词走得急,他忧心着宫里的事,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清冷的街道上。

    街道上人烟寥寥,却有说书人和孩童的声音从前方的茶馆传来。说书人讲的是话本里的一个神话故事,后羿射日。易词脚步微顿,本该避开人群的他选择继续上前。

    茶馆上,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年轻说书人正手拿着话本讲着话本中的故事。几个孩童眼睛亮晶晶地围在他身边,正急切地期待着说书人讲述出故事的下文。

    孩童们一边听着说书人讲故事,一边往外冒出奇奇怪怪的问题。

    为什么我们没有九个太阳?

    我们的太阳也会变成鸟么,天黑了就是鸟会去睡觉了对么?

    这个日字是不是这么写的?

    说书人一边呵呵笑着,一边耐心地回答着孩子们的问题。

    易词看着这一幕心中动容。

    他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顾政的模样,那张冷酷的面容在他的想象中不断柔和变换,最终变成一幅年幼稚嫩却仇恨着一切的面孔。

    顾政曾说过他不会写字的原因,一个活得如同乞丐的孤儿得不到先生的教导,别说写字了,就连识字都成了问题。

    而像顾政的儿童并不少,大部分儿童在稍微长大之后都会帮助家里干农活,做家务,识字写字对他们来说成为了一件格外遥远的事情。

    易词心中忽然涌现出一个冲动,倘若能用话本的方式教这些孩童识字就好了。

    顾政心烦意乱。

    近来秦国的边疆并不安稳,但这并不是让顾政心烦的原因。边境的几个游牧族就是几只无关痛痒的跳蚤,哪天心情不好灭了便是。真正让顾政浮躁的是今年秦国的年景。

    自从年后,秦国仿佛进入了灾年,西方闹起了瘟疫,北方旱灾,南方洪涝。百姓正常的播种时节被打乱,可以预想到秋收时候定然是一番颗粒无收的场景。

    百姓本来就因为顾政强制征调人修运河的事情而积聚不满,如今各处闹灾,民间已有传言是顾政□□惹得上天不满才招致灾祸。这种言论甚嚣尘上,甚至有几个地方打着替□□道的口号造起了反。

    今年的秦国就像是一只狮子身上长满了虫子,虽不致命,却处处难熬。

    这些问题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顾政连日对这些事情做好了安排,终于勉强能从政务中短暂抽出会儿身来。

    连日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所有被压抑的疲倦都涌上来。人在深深的疲惫中时,总会在内心深处联想到最让自己放松的地方。

    顾政就这样想到了易词。

    难得的不用批阅奏折到深夜,顾政乘坐御辇来到了易词的寝宫。

    顾政走进易词的寝宫,却没见到易词前来迎接的身影,倒见到了易词身边跟着的那个体态比一般女子更加高大的宫女。那宫女低着头跟在大宫女兰氏身后。

    顾政拧紧眉问道:易词呢?

    邱凉脊背似蹿上来一股凉气,不知该如何作答。

    今日是易词与巨源僧人文斗的日子,易词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12点前还会有一更。

    第36章

    邱凉心中捏了把汗, 回答却很是镇定,大人还在书房。

    书房?顾政沉吟,他知道易词有一个人呆在书房的习惯, 因此也不疑有他, 抬步向着书房走去。

    邱凉背后的冷汗唰地一下下来了, 硬着头皮道:大人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他。

    顾政的视线落在邱凉身上。

    邱凉只觉得一把冰刀落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像是下一刻就会尸首分离。

    顾政身后的宫人呵斥道:陛下能算作是一般人么!

    就在邱凉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的时候, 顾政忽然抬手制止了身边的宫人, 他收回放在邱凉身上的视线, 先去前殿等等吧。

    顾政这话一出, 宫人的话艰难地咽进了嗓子里, 惊讶得天灵盖都要飞了出去。宫人跟在顾政身边两年,从未见过顾政对哪个人有这般的好耐性。

    虽然宫人们都知道皇帝陛下对这位易词大人不一般,但亲眼见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可是暴君啊!多看一眼就要被挖掉眼珠子的暴君!从未听说过这位暴君对人这么温和的, 说让等着就去等着了。

    邱凉也悄悄咽了下口水,压下心中的后怕。

    他真担心顾政直接推门进了书房, 发现易词不在的事情就倒霉了!

    等到顾政转身走向前殿,邱凉行礼告退, 直奔书房去了。他要等到易词回来,给易词报信!

    顾政来到前殿, 迈步走了进去。

    偌大的前殿里面的陈设很少,显得有些冷清空荡, 大殿中一股木质的冷香味幽幽飘在空中,很清淡, 不是刻意去闻几乎难以察觉。

    顾政的眉皱了起来,他莫名不喜欢这种感觉。

    易词的宫殿冷清空荡,就和秦宫之中每一处宫殿一样, 没有任何可以表明居住的人是谁的物品。易词住在这里,就好像一个暂住的过客,随时可能收拾起并不太多的行礼离开。

    易词他从一开始就不是自愿入住秦宫,而是被迫的,他对这里并没有归属感。

    想到这一点,不知为何,顾政的心理涌现出一丝烦躁。

    但他不可能放任易词离开,不管易词当这秦宫是囚牢还是别的什么也好,既然入了秦宫就别想着能离开!

    心气还是不顺,顾政一甩袖四处打量着,心里正想着要多赏赐点东西给易词,好把这空荡的宫殿装满,视线不经意间瞥见了桌案上几本书。

    《山海志怪录》、《圣贤传》、《古帝王传说》

    如果顾政没有认错,这似乎都是民间兴盛起来的一种名为话本的东西?

    易词他喜欢看话本?

    顾政脑海中忽然就易词一个人安静跪坐在案前翻阅着话本的模样,日光透过窗户的间隙打在易词冷清的眉目间,将易词的脸颊照得金黄,长长的睫毛仿佛也染上了金色,仿佛一只脆弱美丽的金色蝴蝶在轻轻眨动翅膀

    顾政微微愣神。

    他走到桌案上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本话本开始看起来,选中的正好是那本名字看上去很不靠谱的《古帝王传说》。

    书中写的是一位古代的帝王在完成统一大业后,原本该将负隅顽抗的最后一位国君的君王流放,却忽然看见了那位君王的脸庞。这位帝王被深深的吸引了,甚至不顾大臣的反对执意将可怜的国君立为了后妃,从此夜夜笙歌,君王不早朝

    顾政的神情变得奇怪起来,书中除了夜夜笙歌,君王不早朝的那段,其他写得都跟他和易词挺像的。

    按照道理来说,此时的顾政应该勃然大怒,立刻派人把写书的人和卖书的统统抓起来发配去修水渠,然而事实却是顾政看着书中后妃欲拒还迎、眼带珠泪的模样陷入了沉思。

    莫名的,他想起易词眼角泛红带泪的模样,是一种脆弱而清冷的美,就像是雪地中的一株兰草被覆盖在冰雪之下,沉默而倔强地等待着别人的解救。

    大殿中幽幽地木质冷香传来,像极了易词身上的冷淡香气。

    顾政忍不住深深吸入,他看着书中的香艳片段,眼眸深沉得像头没吃饱的饿狼,手指微微屈了屈。

    洛安带着易词回到宫殿,立马觉察到宫殿中的异样气息。

    他变得更加小心谨慎,对易词小声道:顾政来了。

    洛安发现了顾政身边跟随的暗卫的气息。易词立马紧张起来。

    将易词送进书房,洛安立马隐匿了行踪消失不见。易词深吸口气推开门,就见到了蹲在书房门口一副紧张模样的邱凉。

    邱凉差点哭了,想说话又不敢,只能一边比划着手势一边压低声音道:顾政在前殿。

    易词点了点头,整理好才换好的衣衫,向着前殿走去。

    邱凉跟在后面,还有句话憋着没说,顾政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来到前殿,易词的心跳快速起来,掩藏在袖袍之下的手捏紧成拳头。顾政应该没发现他私下溜出宫的事情,没事的。

    易词给自己打气,走进了前殿中。

    易词一眼就见到了坐在桌案前的顾政。此时的顾政凝神沉默,像是陷入沉思。夕阳的光透过木窗照在顾政的脸上,他的眉骨形状优越,衬托得眉眼愈发冷硬深邃,鼻梁高挺笔直,仿佛一柄黑色的剑冷冽带着锋芒。

    顾政不说话时,身上的冷酷凶煞气息更加肆无忌惮,让他那张俊美的脸变得乖张邪肆起来。

    易词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该走近还是不该走近。

    他不说话,顾政却很快注意到他,身上的邪肆气息收敛,对着易词扬了扬一边的眉毛:怎么站在那里不动?过来。

    易词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顾政今天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隐隐透着绿光,就像是饿了半个月的野狼。等走得近了,易词才发现顾政方才是在读着话本。

    这些话本是之前易词去宫外买回来的,还未来得及看,顾政这边就先看上了。

    书页合上了,易词瞥了眼,发现顾政看得话本原本叫《古帝王传奇》。这本书的名字奇奇怪怪,易词本来不想要的,但无奈市面上的话本还是太少,于是易词就把这本也买了回来。

    发现顾政看过之后,易词的心里悄然探出一丝好奇,想知道顾政究竟看什么看了半日。

    易词就这么站着,顾政却看得不耐。

    他逐渐不满足于两人这样的关系了,他与易词之间始终隔着一条线,不管是心里还是举止,易词的心中似乎总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线,并且一直恪守着这条线,对他维持着面上的客气,从来不曾逾越分毫。

    顾政的侵略性被易词调了起来,他一勾唇,对着易词招手道:过来。

    顾政让易词坐到他身边去。

    易词的动作僵住了。这个位置实在是太近了。两个人同坐在一张桌案前,稍一抬手动作就免不了触碰到。布料在触碰之下摩擦着衣袍底下的肌肤,光是想着这样的触感,易词身上的小寒毛几乎都快敏感得立了起来。

    易词想要拒绝,但一看顾政的眼神,里面分明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味。

    易词微微蹙眉,咬了咬下唇,还是选择磨蹭着坐了过去。

    等到一坐下易词就后悔了,因为小小的长椅原本一个人宽大有余,但是两个人坐着就显得太挤了,两人几乎身体都贴在了一起。易词脸上的表情在错愕之后,呼吸都快停滞了。

    他轻轻地吐了口气,别过脸轻声道:我、我还是坐起来吧,这太挤了

    顾政却疑惑道:挤么?可寡人却觉得刚好。

    顾政好笑地看着别过脸去的易词,易词雪白的脖颈浮现出薄红,就连耳朵尖都有些绯红,像极了一颗粉嫩的小葡萄。顾政蓦地想到书中的片刻,眼眸划过一丝暗沉。

    易词浑身不自在,我还是起来吧。

    易词想要站起身,一只干燥有力的手掌却握紧了易词瘦弱的手腕将易词拽了回去。这一拽,易词站立不稳,直接跌落进顾政的怀中。易词仿佛后背被烫伤了一般慌乱地挣扎起来。

    别动。顾政低沉的嗓音像是要透过易词发烫的耳朵传入他的身体。

    顾政两只手圈住易词,将易词锁紧自己的怀抱中。他的下巴搁在易词的脖颈处,嘴唇与易词的脖颈贴得很近。易词一挣扎,顾政的嘴唇就轻轻擦过他脖颈细嫩的肌肤。

    易词一下子就像受惊的小鹿,僵硬着不敢动弹了。

    顾政愉悦的笑声响起。

    宫殿的木质冷香浮在鼻尖,顾政分辨不清这是宫殿沉香木的气味还是易词身上原本的气味,他喉结微动,竟贴近了易词的脖颈深深嗅了一口。

    刹那间,易词的神魂仿佛游离于躯壳之外,瞳孔微缩。脖颈处的细微反应被无限放大扩散至全身,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又酥又麻,让易词一瞬间丧失了全身的力气,他手指微微颤动,不知不觉寒毛已起了一身。

    你干嘛许久,易词才找回声音。

    他有种被饿狼撕咬住脖子的感觉,总觉得下一刻顾政尖锐的牙齿就会穿透他薄嫩的皮肤,吮吸着他的血液。

    顾政将头埋在易词的颈窝,低沉的声音有些闷:闻一闻你的味道。

    易词的身体再次僵住,这是什么怪癖?

    顾政心中却在想,原来不一样,易词身上的气味是暖的,带着人体的温度,混合着香甜的气息,让人迷醉。

    顾政一直以来疲惫的心神仿佛于此时得到了真正的放松。

    他抱着易词,最先想到竟不是易词的身体,而是冬日的炭火,雨夜里的棉被。正如同被易词按摩时腿部逐渐消减的疼痛一般,顾政的心神也在缓慢得到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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