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首富之子以后 作者:怀漾

    假冒首富之子以后——怀漾(39)

    他扭头,看着密密匝匝堆在顶端的鲜红果子,心想,管奕深这么喜欢吃草莓?以前怎么没发现。

    不过方永新有求必应惯了,只会默默记下,很少多问,便也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

    拿出一个纸碟,认认真真将草莓一粒粒挑进去。

    叉子陷入柔软的果肉之中,再送至唇边,等着对面人张嘴,叼住,慢悠悠地吞咽下去。

    管奕深微微眯起眼,似乎很是满意草莓的味道,又或者是方永新的服务。

    你觉得我们学校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方永新怔了怔,诚实答道:不错,环境好,设施齐全,老师应该也很负责。

    管奕深摸了摸鼻梁,继续追问:那你呢?我猜猜,你上的肯定是贵族学校吧?食堂都米其林餐厅那种。

    没那么夸张,不都是读书的地方么。方永新轻笑着摇头,仍旧一丝不苟地投喂草莓。

    眸色稍稍恍惚了一阵,似乎想起校园往昔,神情也没有过多变化。

    我不记得多少那时候的事了,没有朋友,每天一个人,因为保送,连高考都没参加过。

    话到末尾透着淡淡的遗憾,殊不知这般言语落入管奕深这个半途辍学,也没参加过高考的人耳中,格外扎心。

    看着方永新哪怕坐在除了他们空无一人的教室,也仍旧脊背端直,姿态从容,一副修养极好的贵气公子哥模样,便忍不住直打鼓。

    他和他,明明从身份地位,到家境学识,皆相差如此悬殊,他到底怎么把方永新拐到手的?方永新又看上他什么呢?

    若非邱翰林这个一致仇人的存在,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不可能有交集吧?

    思维胡乱发散,一开始纠结这些,嘴里的草莓顿时都没滋味了。

    视线又舍不得离开方永新的脸,一寸寸细细描摹,五味杂陈的情绪翻滚着,不知不觉吐露出了心里话:要是你和我一个学校该多好。

    方永新略显讶异地看他:一个学校?你是不是忘了我比你大六岁?我上高三的时候,你才刚刚小升初吧?

    管奕深一噎,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哪怕是年龄,他也差方永新好多。

    就除了性别这一项,他们两个压根凑不到一块去,怎么瞧都不是般配的一对。

    心中沮丧登时翻了一倍,管奕深不想让对方看出来,假装随意地转移了话题:那我上高三的时候你怎么样了?

    方永新回忆两秒,如实答道:应该已经进思睿,当上金牌销售了吧,我是二十五岁那年做的首席代表。

    管奕深一听,气更不顺了。

    毕业进大企业,三年后就坐到中华区一把手的交椅,人中龙凤四个字完全就是为方永新量身打造的吧?

    那还让他怎么追?怎么比?

    猛地转过身子,草莓也不吃了,怒气冲冲地面朝窗外:好,你牛逼,你厉害,我不如你,不聊了!

    他不是气对方,他是气自己,怎么就这么废物?这么垃圾?

    两个差距如此之大的人,真的能幸福地在一起吗?

    他止不住怀疑。

    方永新一下子反应过来,明白话说错了,面容浮上些许紧张,放下纸碟,掌心覆在管奕深的手背,轻轻握住。

    但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人,我也一直以为,我会一辈子一个人,直到遇见你。

    眉心微动,温和诚挚的一句好似杨柳扶风,将乍起的波澜柔柔抚平,渐趋消湮。

    管奕深知道自己这火发得莫名其妙,自尊却迫使他闭口不言真实想法,只慢慢转回头,对上那双深潭般幽静的眼。

    曾经,我一直把复仇成功当作人生的终点,从来没有想过以后,说到这儿,微微顿住,眸底逐渐盛入微末难辨的色泽,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末了,终是红唇轻启:但是自从我们开始交往,我却想过很多次,未来会怎么样。

    管奕深的眼波一荡,眉间瞬间掠过喜色,飞快问道:真的?都是什么样的?

    这是他第一次从方永新嘴里听到这样的话题,怎能不惊喜?

    原来,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反复煎熬,生怕这段关系,走不出真正的美满结局。

    第60章

    方永新问:你想留在京城吗?

    管奕深想也没想:不。

    他轻轻吁一口气,却并非无奈,而是下定决心的释然:那我们就走吧,你应该比较适应南方,想长住深城,还是菀城,我都随你。

    管奕深一脸懵:可你的事业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在惠捷站稳脚跟。

    方永新的神情并无动摇,反而认真凝视过来:销售这一行,哪里都能做,最重要的是,我带你回邱家的这几个月,你开心吗?

    没料到结尾会绕来这方面,管奕深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他便自问自答:不开心对吧,我给你带来的负面影响够多了,如果我们还有未来,我希望,你再也不用委屈自己。

    这句话隐隐约约透露出某种暗示,一下子点醒了管奕深,让他神经猛然绷紧:你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呢。

    空出来的另一只手牢牢抓住方永新的手背,指尖用力,仿佛一眨眼身前人便会退却消失。

    自从绑架那件事之后,看似一切如常,甚至方永新对他比以前更加百依百顺了,但时不时的,这种悬浮在半空的不确定感就会涌上心头,搅得他胸闷气短,惴惴不安。

    哪怕两人接吻,拥抱,躺在一张床上,这种感觉依旧只增不减,见缝插针地冒出来。

    他看出来了。

    方永新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离开。

    究竟瞒着自己收藏了怎样的秘密,才会有如斯反应?

    焦躁的情绪翻滚,想要做些什么又根本抓不住重点的无力磨得管奕深脑袋作疼。

    想不通关窍,只能急急解释:其实我也没那么不开心,你想想我没遇到你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没学历,也没正经工作,付不起医药费,连吃穿都成问题。邱家什么都不好,但条件是真好啊,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豪华别墅,哪儿算得上委屈?

    不是你,我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只会放任仇人飞黄腾达。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眼见方永新不发一语,看起来完全无动于衷,管奕深坐立难安,口齿都有些不利索: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特别幸运,你找了我,而不是真正的郁简,陪你进邱家,因为这样我才能认识你。

    我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我们今后能永远在一起,所以你也努力一点好不好?不要有事瞒着我,也不要再把我推开,我真的很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攥握着对方的力道倏尔加重,终于令方永新抬起双眸。

    红唇微启,漆黑的瞳仁泄露出挣扎之色,可偏偏就是不开口。

    那意味难明的目光扎中心脏,疼得管奕深呼吸都不顺畅。

    我不想分手我不想分手你懂不懂?单手扶住眉骨,嗓音止不住地颤抖,你再这么下去,我感觉我们好像随时要走到头了。

    一想到这个,我就难受后半截哽在喉咙里,彻底没了声息。

    他没力气,也没勇气再去看方永新,泪水迅速充盈。

    一低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直往下落。

    如此模样,终于令得岿然不变的面色破开裂纹。

    方永新哪里见得了他如此伤心,指节开始动作,正要出声,来电铃毫无征兆地响起。

    管奕深的泪水尚且止不住,模糊着视线去掏手机,连打电话的是谁都看不清,滑开接通,华瑾疲惫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我外婆走了,你在深城吗?来陪陪我吧。

    好。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挂断了通话。

    收好手机,擦了擦眼角,指腹上濡湿的痕迹,一如此刻大雨滂沱的心情:华瑾找我,我要去

    沉闷细碎的嗓音才说到一半,方永新突然抬手勾住他的脖颈,身子前倾,重重吻上了他的唇。

    汲着水雾的双眼猛然瞪大,思维错愕的一瞬,腰部又迅速缠上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朝内一箍,将整个人严丝合缝地卡入怀中。

    肌肤相贴,用力之狠,勒得骨骼都隐隐作痛。

    滚烫的吐息仿佛能把人融化,长驱直入地攻伐。

    方永新的吻常常是春风化雨般温柔,何尝如此强势激烈,就好像下一秒世界即将崩塌,就好像走出这个教室,他们便彻底分道扬镳,再也回不到曾经。

    直至管奕深双颊泛红,呼吸紊乱,全身止不住地发软,几乎要脱力地往下跌去,才堪堪撤离。

    胳膊仍旧不肯放松,勾在脖颈处的手继续拉近,将他的下巴摁在自己肩头。

    我不会放手的,无论有没有未来,无论最终你自愿,还是我强留,我都绝对不会放手。

    管奕深无力地喘息,他看不见此刻方永新的表情,只依稀觉察出,那温润的嗓音仿佛蕴含了千钧重量,以及其中隐忍克制,而又斩钉截铁的决心。

    头脑混沌,视野更一片迷蒙,唯独这一句承诺清晰地印入耳蜗,管奕深说不清那一秒的心情,胸口大石轰然坠落,手臂先于思维,紧紧回拥住方永新。

    仿佛这般使然,身体的距离消失了,才能感到些微安全感。

    拜托,拜托了

    千万不要失信。

    华瑾出名后,就把舅舅的小酒馆买了下来,平常还是交给他们一家人打理,只有每次她来的时候,才会提前关门,不做生意。

    管奕深走进这家面积不大的小店时,外面的天已然擦黑。

    铺子坐落在较为偏僻的角落,不靠马路,门一关,便显得格外冷清。

    桌上摆满了啤酒瓶,华瑾低头,正往玻璃杯里倾倒褐色的液体。

    凑近了,能闻到浓重的酒气,也不知一个人喝了多少杯。

    听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头也没抬:来啦?坐。

    什么也别说了,喝吧,动手又倒了一杯,推到他眼前,语气似有些嘲讽,这臭水沟一样的人生啊,只能一醉解千愁。

    管奕深觉得她状态不太对劲,但毕竟外婆去世了,不对劲才正常,要是若无其事嘻嘻哈哈的,才需要引起警惕吧。

    心里虽这么想,预感却总有些不详。

    华瑾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尔后,定定看过来。

    管奕深,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是我唯一感谢老天的安排,分开四年都能重逢,不是你,我可能根本撑不到外婆走的这一天。

    管奕深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说什么呢华瑾,真把我当朋友就别吓我,你别怕,邱学远现在走下坡路了,我很快就能把他从邱氏挤走,到时候他虎落平阳,肯定没胆子再在你面前耀武扬威

    华瑾失笑地摇摇头,语气带着微醺: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

    你关心我,我也关心你呀,你和那个方永新,怎么样了?

    管奕深一愣,想到白天自己特别没出息地流眼泪的画面,略显底气不足:挺好的。

    华瑾看着他,微微勾唇:撒谎。

    简短两个字,听得身前人眸色一变,正要开口,她又晃着杯中液体,歪过头,语调平缓地说:管奕深,你有个毛病你知道吗?

    有时候为人处世,过于理想化了。

    想对人好,就完全不考虑自己,喜欢谁,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对方。

    我看得出来,方永新不是个简单人物,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凭你的脑袋,应该不会想不到,切忌,切忌付出所有真心。

    那点惊讶迅速转为愕然,管奕深抓紧了玻璃杯,一时半刻,竟不知该用何种神色面对她。

    华瑾单手支着下颔,微眯起眼瞧过来:看你这个反应,我就知道我担心得一点儿也不多余。

    我没事,我已经想到办法对付邱学远了,你呢?

    如果方永新利用完你就翻脸不认人,你承受得起吗?

    华瑾的吐字又轻又浅,并无一丝威压,然而每一句问话,却都带着见血封喉的锋芒,直捣软肋,刺得他如坐针毡。

    当着方永新的面,他可以表现得豁达,摆出君若无情我便休的洒脱,但真要他预备好面对血淋淋的残忍事实,逃避与不舍却又占了上风。

    见管奕深纠结半天,始终也没法回答上来,华瑾便明白,这个好朋友中毒太深,早就难以回头。

    心中暗暗叹息,杯底敲了敲桌面,转移话题:算了,咱们都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真的喜欢他,我也不可能拆散你们呀,来,喝吧。

    管奕深有些愧疚地看了眼华瑾,似乎明白自己的表现让她失望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人生中第一次恋爱,就谈得如此坎坷艰难。

    余下的时间,两人都没再开口,而是默契地一瓶接一瓶喝酒,仿佛当真指望着一醉解千愁。

    僻静的空间,只剩液体倾泻的哗哗声,与玻璃杯相撞的清脆响动。

    方永新找上门的时候,管奕深已经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叫不醒。

    华瑾仍在不间断举杯,腰板挺得很直,脸颊微红,眼神却越喝越清明。

    华小姐

    我们的合作取消吧,她倏尔抬头,对上方永新的视线。

    我想通了,自己的仇自己报,邱学远和我的恩怨,还是让我自己了结为好。

    第61章

    方永新蹙起眉头:你考虑好了吗华小姐?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黑客已经成功攻破了他的电脑和手机

    没用的,就算拿到原视频又怎么样?华瑾推开玻璃杯,语调森然。

    邱家财大势大,只要请个好点的律师,邱学远很可能连牢都不用坐,再买点水军,引导一下舆论,身败名裂的就会是我,到时候,说不定全世界都骂我卖身求荣,又反咬金主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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