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养了别的徒弟 作者:十二渡

    师父他养了别的徒弟——十二渡(43)

    另一则就是,关云堡与王都相距不到千里,为何妖潮侵犯关云堡,王都镇守的大能却无一察觉,甚至连关云堡镇守弟子的求救灵讯都未曾见到?

    赵师姐!闫飞此时也调息了过来,驾着遁光落在赵师姐跟前,神情凝重,师姐,此地实在有些古怪,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还是先助亓师叔拿下虎妖,速速离去罢!

    赵师姐正有同感,闻言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说着正要驾起遁光离去,忽然心中微微一动,噫了一声,顺着法诀的指引看去,却只看到了一堆瓦砾。她一步跨过去,先是见得一具失了双腿的尸体,在地上爬出一道粗重的血痕;她侧耳细听,听到瓦砾堆里传出来的细弱声响。

    她将风雷扇轻轻一扇,堆积的瓦砾被疾风卷开,露出底下断了的横梁撑出来的一个小空间,以及藏在里头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稚弱孩童。他大约是察觉了瓦砾被掀开的动静,虚弱地动了一下,试图将瘦小的身体缩得更紧。

    赵师姐看了看外头那具尸体,又看了看那藏身瓦砾堆的孩子,几乎能想见那叫人心胆俱裂的一幕:

    母亲迅速地将孩子藏进小角落里,又慌乱地扒拉着瓦砾将他掩盖好,只是自己已来不及藏好,被妖兽捏着腰倒提起来,一口啃掉了一条半的腿。大约是嫌她不好吃,又或许前头有更多的血食,妖兽随意将她扔下,又扑到另一个方向去了,那失了一条半腿的母亲昏过去又醒来,弥留之际仍旧拼尽全力爬到瓦砾堆上,用残缺的躯体翼护她的孩子。

    赵师姐忙将孩子抱出来,再一看那气息已绝、仍旧圆睁双目的母亲,眼中有些微热意涌动。她抬手抵在孩子后心输了一些灵力进去,好叫他微弱的生机不灭,又低声对地上那具尸体道:放心罢。他会好好长大,平安一生。说着将风雷扇一动,原地掀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将他母亲的遗躯放进去好生地掩埋了。

    那边厢,闫飞已经将喘息过来的众人齐聚在一起,预备上前相助,拿下虎妖。

    就在这时,一道璀璨的剑光骤然亮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上正欲闪避的虎妖,就见那副巨大的身躯僵在原地,不一刻,就叫锋锐的剑气切割成无数块,下一瞬就消失在剑芒之中。

    第88章 躲远一点

    见虎妖伏诛,全师兄立刻迎上来,道:师叔,此地颇为古怪,几位师兄弟心里都有些不好的预感,不如我们先往后撤一撤,等到前辈们到了,再做计议。

    亓官没有看他,只握着长剑,环顾四周,神情警惕。那环绕四周的恶意,并未随着虎妖的死去而消失,反而愈加浓重,几乎化成实质,将他冻结在里头。

    全师兄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师叔?

    亓官看了他一眼,摇头:走不了。

    全师兄脸色瞬时一变。

    闫飞领着几名师兄弟聚过来,随后赵师姐也抱着那小孩赶上来,先向亓官一礼,口中道:洺河派弟子赵婉晴,多谢亓师叔援手之德。她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又快速道:亓师叔,我适才走了半个城区,只见妖潮肆虐痕迹,却并未发现它们离去的迹象,那虎妖设阵引我们陷入此地也殊为可疑,我担心是有更大图谋。

    亓官没有应答,目光转了一圈之后,落在脚下关云堡的废墟上。

    赵师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陡然一惊,只见她刚刚抱出小孩的瓦砾堆前,突然多出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侧着身体,似乎是正垂眼看着那个藏过人的角落,一身白衣在夜风中飒飒飘动,若不是站在废墟里,当真有飘然若仙之感。

    闫飞喉头发紧,声音微涩:那是谁?

    亓官没有说话,众弟子也尽皆沉默,一股不安的气氛蔓延开来。

    似乎是听到了闫飞的话,那人忽而抬起脸来,冲着这边一笑那是一张极清俊的男人的脸,唇边含着笑意时,仿佛三月春花盛开,说不尽的美好。然而此情此景,这样一张美好的笑脸却只令人觉得诡谲可怖。

    亓官紧紧盯着他,一言不发地将云虺从怀里搂出来,送到全师兄跟前,而后头也不回地吩咐:躲远一点。

    云虺睁大一双竖瞳看着他,并未挣扎。

    全师兄赶紧伸手将云虺抱过来,但未及离开,眼前就突兀地多了一道白色身影。他心底一惊,好快的速度!

    白衣青年的目光在他们中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亓官身上,忽而一笑:远来是客,诸位一见面便要打打杀杀,岂不太煞风景?他声音低柔,听着十分悦耳,但在场众人听来,却无端觉得背后蹿出一阵寒意。

    白衣青年目光又是一转,落到赵师姐怀里的孩子身上,面露欢喜之色:这孩儿倒是可爱。说罢,隔着数丈远的距离就探手来抓。

    退!

    亓官喝了一声,与此同时,一道璀璨剑光遽然划开天幕,如闪电一般,直奔那道白影而去。

    面对这一道浩然剑光,白衣青年面上依旧含着笑意,眼见剑光奔到眼前,才不急不缓地探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仿佛只是随意地一抓一握,那道剑光便如一条听话的绳索一般,叫他抓握在掌心,下一瞬,即在他手里化成散碎的星光,徐徐飘散。

    剑光碎成星光的刹那,亓官疾冲至他跟前,悍然纵剑下劈。劈柴剑朴实无华,然而却藏蕴着亓官对剑道最深的体悟,此一剑劈出,势若雷霆万钧,剑光携着无上锋锐之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将白衣人影劈成两半!

    一旁退避开来的众人精神均是一振,但面上还来不及现出喜色,就见那道白色身影忽然又出现在不远处。

    亓官却是早有预料,那一颗金灿灿的剑丹急转不休,雄浑的灵力奔出丹田宫,直向不吃素剑涌去。白衣青年乍然现身的那一刻,不吃素剑几乎在同时振动起来,嗡

    随着这一声嗡鸣,万千道剑光陡然迸发出来,如星火急雨,霎时间满布天空,那星星点点的剑芒携着锋锐劲气纵横来去,经纬出一片密布周天的星河,兜头向着白衣青年罩去!

    白衣青年负手而立,仰头望了一望这漫天的星光,面上仍含着轻笑:周天星罗剑阵,呵好生霸道的剑意。一语未竟,眼看那无数剑芒将要扑到身前,他抬手将大袖一摆,刹那间将身影一分为二,一道仍旧留在原地,瞬间就叫剑芒组成的星河贯穿,消失无踪;另一道却脱出剑芒包裹,遥遥出现在远处。

    原来是陆丰小儿门下。白衣青年抬脚一跨,身影便飘出老远的一段距离,就这么三步两跨,瞬时就来到亓官近前。

    他瞧着亓官,面上笑意越发柔和,年纪轻轻,便将周天星罗剑阵施展到如此地步,你这小孩儿天分倒也不俗,倘若修炼得再深一些,说不定还真能把本王留下,可惜他的声音低柔得宛若耳语:本王却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白皙的手掌摊开来,雄浑的妖力奔涌而出,一个小巧的旋涡霎时间出现在掌心,他凝目注视一刻,轻轻将那小漩涡向着亓官一吹,去罢。

    那小漩涡叫他吹得飘下掌心,下一刻陡然长了一丈,往前飘一步,遽尔又长了十丈,再一步,又长十丈,顷刻间便化成百丈风旋,急速朝着亓官卷去,转瞬就将他罩了进去。

    白衣青年瞧着那百丈风旋,感受着亓官在里头奋力挣扎的景象,面上笑痕愈深,自言自语道:陆丰小儿,昔日你折我数万孩儿,如今本王便叫黑风煞将你的小辈撕掳成数万片,奠我那无辜丧命的好孩儿。

    他瞧了一会儿,忽而噫了一声,低头看去,却见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阵光,虽则光芒闪烁不定,却也顽强地扯住他的脚步,阵中更卷起狂风暴雪,四周悄然浮现出许多冰雪凝成的长剑,夹杂在风雪中向他刺去!

    呵。小小蝼蚁,敢效蚍蜉撼树?白衣青年轻笑一声,挥袖将冰剑扇去,再一挥袖,竟然直接将阵法破去。

    祭出阵法的闫飞遭受反噬,仰面而倒,但见脸如金纸,气息已趋近于无;其他合力助他成阵的弟子口中也立时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转眼间,亓官生死未卜,镇守弟子纷纷重伤,眼见就要成为这白衣妖物的爪下冤魂!

    第89章 助你成蛟

    白衣青年的目光再是一转,落到底下废墟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上,面上的笑越发亲和起来。

    原来你在这里。他语气极亲切地道,跟着抬脚一跨,身形瞬间挪移,来到废墟上,探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微笑着道:坏孩儿不听话,害我找了许久。小道士,你将他给我,我放你离去,如何?

    全师兄持一杆长枪,护着赵师姐从瓦砾堆里抱出来的孩子,和亓官交托给他的云虺,此刻白衣青年逼到眼前,他已经避无可避,当下怒喝一声,挺枪直刺过来。这一枪含怒而发,隐然间竟有风雷之声,气势惊人,然而刺中白衣青年时,却连对方一片衣角都未掀动,反倒从枪尖所及处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长枪牢牢吸引住。

    这股吸力如有灵性,自枪尖一蹿而上,只一息功夫,便牢牢将全师兄的手掌黏在枪杆上。

    白衣青年低头望了长枪一眼,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的样子:不听话。他又抬眼瞧着全师兄,低柔地道,既不肯听话,便将这一身修为都给了我罢。

    话音一落下,全师兄就惊悚地发现,他体内的灵力也被黏着在枪杆上的吸力引动,源源不断地奔涌而出!他瞬间脸色大变,却想尽办法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体内的灵力经由长枪被白衣青年所吞噬,登时目眦欲裂

    便在这时。

    嗥!

    随着一声长嗥,一阵疾风扑面而来,接着便有一道灰白的身影乍然出现,长尾一摆,猛地抽在枪身之上。全师兄忽觉手上一松,脚下不由得倒退数步,仰面跌倒。他尚未反应过来,视野中却忽然出现了一堵灰白色的墙,朝他压了下来。

    全师兄神情一变,未及伸出双掌撑住,那堵墙却忽而快速地远离,一道灰白色飞快地在他眼前掠过呼!

    原地卷起了一阵猛烈的风,裹着沙土扑到脸上,灌了全师兄一嘴,他却顾不得这些,一翻身爬起来,在漫天风沙中奋力瞪大双眼,接着就见到一头蛇身鱼翼的巨兽腾摆而起,直扑白衣青年。

    这是

    亓师叔的那头灵宠?!

    云虺如山一般的身躯在天空中飞速游动,长尾摆动间携着开山裂石的巨力狠狠抽向白衣青年。但对于妖王来说,这样的攻势只如小猫小狗在闹腾,轻而易举地便能闪避开,反倒是白衣青年想要对它下杀手易如反掌。

    白衣青年仿若信步闲庭,一边还颇有兴致地打量着云虺,问:你既能变化大小,如何还不化蛟?

    云虺疾冲而至,巨口一张,冲着他咬下。白衣青年瞬间挪移到远处,微笑着道:是欠缺了成蛟的机缘么?他用一种打商量的语气道:我助你成蛟,你拜我为王,弃了你的旧主,来我麾下效力,如何?

    他说着眼睛亮了起来,抚掌而笑,正好此地大阵已成,那头不成器的老虎无福消受,这样好的机会倒是便宜你!语毕,他即探手来抓云虺。

    论说起来,白衣青年的手掌无论如何称不上宽大、甚而可称作纤细,但事情就是这么古怪,他这一探就把云虺拿在了手里。那灰白的巨兽身躯在他的手掌下几无反抗之力,接着更是急遽地缩小,直到缩小至丈许来长,他才仿佛是满意了,一手拿着云虺的脊背,一手悬在它的头顶,掌中吐出一些灰雾来,徐徐顺着它的头顶灌进去。

    嗥!云虺惨嗥一声,猛地挣扎起来,脑袋顶上灌涌进来的灰雾如尖刀一般,似乎要将它的头骨劈开,痛!劈骨抽髓一般的剧痛!

    安生一点,这可是天大的机缘,许多孩儿求都求不到呢。白衣青年拿着云虺的手没有半分颤抖,待掌中灰雾吐尽,便就手在空中画起了一个古怪的印记,但就差最后一步的时候,他忽然抬起眼,遥遥地望向那数百丈、仿佛直贯天地的风旋,面上的微笑有些微凝滞。

    却是小看了他自语一声,随手将那个画完的印记往云虺头顶按去,接着就要把它扔开,然而,本已在他手底下乖顺听话的云虺却陡然暴起,趁着他手将松未松之际挣开桎梏,接着脖颈一拗,反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向他的喉咙!

    白衣青年没有提防,仓促间险险一避,终究是被云虺咬中了肩膀,只一瞬间,那尖利的牙齿就切进了血肉之中将及化蛟的云虺论算起来,同人族修士的金丹境界相差仿佛,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若以有心算无心,要在他身上留下创伤也并非难事。

    白衣青年极快地抬手掐住云虺的脖颈,捏着它的下颌把它的牙齿从肩膀上拔出来,而后,他侧头看了看肩上的四个血洞,一直含在唇角笑意终于消失,清俊的面孔亦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面无表情,随手将云虺扔开,身形转瞬即挪移到远处。这甘为人族走狗的下贱妖物且不忙处置,风旋里关着的人族修士才是正事。

    他放出来的这一道风旋里裹着大大小小无数个涡旋,无时无刻都在销蚀受困者的力量,还藏着厉害的黑风煞,人族修士便修出了金丹也能叫煞气消磨得一干二净,而后那一身饱浸灵力的血肉就会叫风旋撕掳成千片万片,再经过他的大阵,糅合成一团精纯的灵力这可是滋养妖躯的大补之物。

    他本以为,陆丰的小辈再是厉害,也不过金丹而已,这一道风旋放出来应对,已是绰绰有余。然而,恰就是他以为的万无一失,此时竟然有失了。

    飒!

    璀璨的剑光照耀天地,将眼前所见一切都劈开!

    亓官浑身浴血,双眼却亮得惊人。

    他的剑道天赋虽然得天独厚,但少经战斗磨砺,所以施展出来的剑法高妙有余,却少了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自他踏入金丹之后,就隐约发觉剑道境界似乎有所停滞,经历过数场战斗后,那层看不见的壁障才隐隐松动,而今这一场恶战虽然叫他的经脉过度抽取灵力而抽痛不止,丹田宫内的剑丹也不负金灿灿的光彩,但他的剑意却在风旋中磨砺得越发精粹,剑也更加锋利!

    玉牌之中,一早就脱开云虺之身回归此处的陆丰神念见此情形,唇畔也不由得牵出一丝笑意来。

    第90章 雕虫小技(修)

    风旋之中,亓官摸了一把丹药填入口中,须臾便有一道暖流滚下肚腹,滋润着已经干涸的经脉和丹田。

    他驾着剑光往前疾行,撞开无数吸附上来的涡旋,也并不管这些涡旋将他的剑光卷走吞噬了多少,只一径调集体内的灵力,奔涌向手里的不吃素剑,霎时间,璀璨的剑光骤然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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