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梁寻屿之后,第一感觉却是心疼。梁寻变了很多,他的脸色很不好,曾经温柔明亮的双眼像是几天没休息好似得,怠倦颓废。头发也没好好打理,长长了很多。衣服的领子上有奇怪的印子,像是被烟之类的东西给烧焦了一样。眼前这个人站在他们曾经的校园门口,低头抽着烟。梁寻屿从来都不抽烟,林阗是知道的。

    当林阗走过去时,梁寻屿注意到他,连忙慌乱地把眼丢掉,梁寻屿下意识地就露出他最习以为常的笑容,只是在此刻,配上他这样颓废的姿态,忽然让林阗觉得心酸。

    林阗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于是梁寻屿问他,能陪我走走吗?

    两个人走在昔日的校园里,回忆着当时无忧无虑的生活,梁寻屿的话语里充满了对往昔的羡慕。

    然后来到了图书馆前的林荫道上,茂密的银杏树几乎遮住了天空,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洒下来,梁寻屿侧头看着林阗,发现这么多年来林阗的外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年轻英俊,再想到自己,梁寻屿忽然手脚不听使唤地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烟。但是点烟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抖,总是点不燃。林阗看见了,就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帮他点上。梁寻屿怔怔地看着林阗,过了好久才低头,点燃了烟头。然后他吐出一口烟雾,像是忽然平静了很多。然后他说,林阗,我们分手吧。

    林阗忽然停下来,梁寻屿走出几步才注意到,他转头看见林阗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当初他对林阗告白时一样,他不知道林阗是否是在鄙夷他,或是根本就无所谓,他也读不懂林阗现在的表情。

    然后林阗问他,为什么?

    梁寻屿低着头又吐出一口烟雾,过了很久才说,我要结婚了。

    林阗还是问,为什么?

    梁寻屿回答,人不都是要结婚的吗?

    林阗不再说话,梁寻屿不敢看林阗的眼睛,于是侧着身子低头抽烟。林阗忽然上前夺过他嘴里的烟扔到了地上,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不喜欢抽烟,还有,抽烟对身体不好。然后他就径直与梁寻屿擦身而过,离开了。

    梁寻屿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像是找回自己的意识,于是他忽然蹲在路边,抱着头,张嘴想要喊叫,但只是嘶哑的声音,连哭声都算不上。

    然后梁寻屿就这么在林阗生活中消失了,林阗似乎没有被影响,“似乎”这只是一个模糊的说法。林阗更加埋头于工作,几乎不归家。同事们都胆战心惊地,害怕林阗突然那天就在工作岗位上晕过去,然后就再也醒不过来。那种拼命的架势已经不是敬业了,简直让人觉得恐怖。

    而此时林父再次出现在y市,命令林阗辞掉工作跟他回去。林阗只是冷淡地拒绝。

    林父说,人都走了,还留在这里干嘛?

    林阗面无表情,不做回应,过了好一会他才突然抬起头,一字一句问道,你怎么知道?

    林父说,他拿了钱自然要办事。

    林阗忽然沉下脸,死死地盯着父亲问,你说什么?

    林父讽刺道,你不知道?不过这种事换做任何一个都没脸说吧。

    林阗冰冷的表情忽然一点一点裂开,他像疯了一样突然冲出家门,拼命地拨打那个已经被他删去,却刻在心里的电话号码,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梁寻屿低沉的声音响起,林阗却觉得耳朵都在痛。

    他问,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梁寻屿低声说,林阗,我不是说了我要结——

    放屁!林阗第一次毫无顾忌地骂出脏话。

    显然梁寻屿也愣住了,过了许久他才说话,声音颤抖低哑,你……知道了。

    是不是真的?林阗大声质问。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失控过。

    ……对不起,梁寻屿低声哽咽。

    那一刹那,林阗觉得自己的世界就这样崩塌了,他像被抽走了灵魂,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突然踏上了马路,就这么被迎面而来的车子撞上。

    真是讽刺,林父一心想让林阗离开y市跟他回家,结果林阗却因为车祸而不得不呆在y市疗养。在疗养期间,林阗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并且对任何东西都失去了反应能力,像一具行尸走肉。

    等到林阗康复之后,他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家。但是一个星期后,他又突然人间蒸发,失去了踪影。没有谁知道他去哪里,不过也没有多少人在意他去了哪里。

    不久之后c城的某家医院里多出了一位性格沉默的“跛脚”实习医生,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位医生会是跛子。因为他总是沉默。

    ☆、50

    “祸不单行”,林阗想这个词用来形容他这充满跌宕起伏的一天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上午梁寻屿才刚出现,搅乱他的平静,下午赫连的母亲又出现在他面前,说有话要谈。于是林阗明白过来,赫连的母亲已经知道他和赫连的关系了。只怕这个谈话内容也不过是要劝说他离开赫连罢了。这么想的时候,林阗也就不觉得意外,赫连的性格他太了解,极其固执,让人头疼。想必他的母亲也是毫无办法了,才会来找他。

    只是林阗没想到的是,赫连母亲所说的话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觉得我儿子有多喜欢你?”赫母坐在沙发上,挺直腰板,注视着林阗说。

    这种话,无论怎么回答都不合适。于是林阗说:“我想您已经从赫连哪里知道了吧。”

    见林阗如此轻易地又把话题转给了她,赫母不悦地皱了下眉头说:“你只有两个选择。”

    林阗表情不变,始终淡定从容。赫母见他不答话,眼神里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

    “要么你离开我儿子。”赫母说着把一张支票放到桌上,“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离开他,辞掉工作也好,离开这里也好。我可以提供你五万的补偿费,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五万。”

    林阗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一张薄薄的方形纸片,忽然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梁寻屿又是什么心情呢?

    “您收回吧,不管什么理由,我都不会接受的。”林阗抬起视线,语气平淡道。

    赫母轻哼了一声,像是鄙夷或是不屑,她说:“那么你还有一个选择。我可以不插手你和我儿子的关系,你们爱怎样就怎样。但是你必须说服他接受人工授精,给我们留下一个儿子。”

    “两个都不选呢?”林阗问,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

    “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选择了最坏的结果。周清那孩子做事太鲁莽幼稚,他不知道只是身败名裂还可以重新再来。但是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逃到另一个城市重新来过。“赫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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