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未婚妻回来了 作者:鸽难医

    死去的未婚妻回来了——鸽难医(52)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抱着去可以吗?

    阿德里安将昏睡中的沈舒宁放在床上。

    卧室中灯没有开,海上的明月照耀着,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落在宽敞的软床上。

    被放在床上的青年脸色不再像之前那么苍白,有着微微的血色,雪白的长发散落在枕被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就像冰棺中沉睡的睡美人。

    阿德里安的视线落在那雪白的长发上,修长冰凉的手指覆在上面,将发丝往自己的手指挽了一个圈。

    【你谁都不是。

    你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怪物,一个堆砌的零碎的集合体

    东拼西凑出来的

    最恶心肮脏的东西。】

    缠绕着白色长发的手指顿了顿,而后死死扣住了掌心,阿德里安退后了好几步,我会杀了你

    他说。

    又冷又潮的声音。

    仿佛唇齿间含着深藏于海底的冰川。

    不知道是在对沈舒宁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接下来的几天,沈舒宁没再看见阿德里安。

    每隔两日,他就会被带去之前的房间抽血,他的听觉变得越来越灵敏,只是在房间里,就能听见船上其它人的窃窃私语。

    等到了岛上,融合应该就能完成了吧。

    夫人和先生已经等很久了。

    我们很快就可以解开身上的诅咒了,到时候,就不用再受这样的折磨。

    诅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再不解开的话,我们就全都完了。

    他也会听见远处传来的哀嚎声、痛喊声。

    然后是坠入深海的声音。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取血了,沈先生。

    赵西卫换掉他背后的血瓶,你很快就可以解脱了。

    意思是说我要死了吗?沈舒宁低低的笑。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死亡是他渴求的最好的归宿。

    只有死亡才能洗脱身上的罪孽。

    只有死亡才能摆脱一切的痛苦。

    只有死亡才能终结一切。

    他曾经害怕死亡、畏惧死亡。甚至为此自欺欺人的活下去,而命运也让他为他的软弱和躲避付出了代价。

    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死。

    但他死不了。

    割腕也好,做什么也好,伤口会很快愈合新生,这具变异的身体不给他任何死去的机会。

    他将要彻底地成为一个怪物。

    被那该死的神明、阿德里安、他的未婚妻,扭曲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他无法接受那样的自己,而他也无法再成为人类。

    他想去死。

    赵西卫将最后一支血瓶放入专用的插盒中,关掉了仪器,叹了叹气道:是的,轮船将在明晚抵达无名岛。

    也就是说,明晚就是沈舒宁生命尽头的末路。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顺便给大家介绍我一下我的新脑洞《天然呆》,指路作者专栏预收。

    我真的可以拍着我的平胸保证,它是甜文。什么时候开不知道,先甩再说。

    简介:

    安宿的隔壁新建了一幢大洋房。

    大洋房搬进了新的邻居。

    新的邻居有着金色的柔软的到下巴长的短发,深湖绿的眼睛,看起来和他一样大的年纪,白天见不到人,只有晚上才会出来发呆长草,冷冰冰的,沉默寡言。

    安宿被邻居的脸迷得神魂颠倒。

    【好漂亮、好可爱天使想和天使做朋友】

    三岁的他脸颊红红,抱着自己最喜欢的零食和玩具,对邻居迈出试探的手手。

    好不容易和邻居成为朋友,随着时间的发展,安宿却发现他的邻居,好像有点奇怪。

    喜欢吃的食物是毛血旺和红苹果,动不动就抱着他沉迷地吸嗅,手指和脚踝受伤流血,邻居会抬起来一点一点舔\舐干净。

    约书亚,你再舔我我要生气了。

    初初长成的青涩少年皱着眉头,这种感觉好奇怪。

    啊被唤作约书亚、金色齐肩长发的少年指腹摩擦着唇瓣,脸颊微红,垂着眼眸单膝跪在地上为抱怨的少年的膝盖上贴上创口贴,柔声道:抱歉,阿宿。

    我只是有些不太能控制住自己对你血液的渴求。

    它常会使我在不知不觉中,堕落成失去理智的恶魔。

    第71章

    迎着海上的夕阳, 轮船在第二日抵达了无名岛。

    沈舒宁的手被赵西卫戴上了特制的镣铐扣在身前,黑色的带子覆着他的双眼,系在脑袋后面打成了结。

    黑暗中, 他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好了吗?是阿德里安的声音。

    好了,少爷。

    给我吧

    扣着他手的镣铐连着一根银链, 赵西卫将银链递了过去,细碎的银链落在阿德里安手中,阿德里安拉了拉,沈舒宁踉跄着被拉了过去。

    他早就放弃任何的挣扎,身上透着寂灭的死气, 宛如一具腐朽的快要败坏的木质傀儡。

    阿德里安将他拉下了船。

    他听到了欢呼声,兴奋的尖叫声, 悲泣声。

    他在那些狂热的声音中,被阿德里安拉着前行。

    红色的夕阳下, 仿佛一切的景物、一切的人都被笼罩上了一层无法涂抹干净的、鲜红粘稠的血。

    如同罪孽。

    当然,如果沈舒宁眼睛上的黑布解下来的话,他会看到他的周围, 那些发出人类声音的,其实全部都是怪物。它们有着人类的上半身,下半身却异化成可怕的、恶心的东西。

    并且每个怪物异化的下半身,都攀附着一只类似于抱脸虫的存在, 这些抱脸虫正小口啃食着它们的躯体。

    成千上万的怪物密密麻麻挤在一起,那样的画面, 简直突破人类的心理防线。

    阿德里安走在最前方, 神色漠然。

    他的手里紧紧握着银链,拉拽着沈舒宁,一步一步的往前方走去。

    在尽头, 男人和女人正在等待着。

    他们只剩下了脑袋还是人类,脑袋以下,是巨大的粘腻的触手,每根触手上都攀附着好几十只抱脸虫,每只抱脸虫的啃噬,都会让伤口处流出黑色恶臭的液体,那些液体流到地下,就会化成细小的虫体,飞快钻进泥沙中。

    啊我亲爱的阿德里安,你终于将他带来了,妈妈好开心女人挥舞着自己的触手,嗓音充满了兴奋和激动。

    她的脑袋伸长,凑到沈舒宁面前,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半神,眼中几乎有浓稠的恶意要流出,在她要张开嘴巴吐出自己布满倒刺的舌头去舔沈舒宁那张脸时,阿德里安淡淡开了口:母亲,他还没有完成融合,请尽量不要触碰他。

    女人的脑袋歪了歪,而后脖子迅速缩了回去,紧紧贴着自己的触手,太慢了,阿德里安。

    她拍打着自己的触手:他必须尽快完成融合,我和你的父亲等不了多少天。

    你也不想我和你父亲死掉受那种折磨对吧?

    阿德里安垂眸:当然

    他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在死亡和复生中煎熬。

    所以,今天我会让沈舒宁完成最后一步融合。

    他的内心深处依然保留一点希望,摧毁了这点希望,他就可以彻底的成为半神。

    希望吗?他哪里还有希望?

    沈舒宁听不懂阿德里安在说什么。

    他只是想笑,而他也真的笑了起来,海风吹起青年长到脚踝的白发,戴着镣铐,眼睛上覆着黑布的青年忽然弯了弯没有血色的唇瓣。

    冰冷诡异得如同复活归来的死者。

    男人挪动着自己庞大身体,缓慢道:我们相信你,阿德里安。

    所以,快点解决一次,拯救我们所有人吧。

    我们已经为这个人类准备好了最后的祭祀仪式。

    想要吞噬成为半神的人类,只是单纯的杀死吞吃掉可不行,还要经历一些仪式,彻底地洗去人类的残余那就是属于人类的感情。

    不然那样的感情被阿德里安继承的话,将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

    有着人类情感的半神,和纯粹的神明、以及有着情感的人类完全不同。

    纯粹的神明没有人类那么丰富的情绪,有着情感的人类情绪感染力低下可以压制,而有着人类情感的半神感染能力极强,如果不进行清除的话,那么阿德里安就会成为一个分裂体。

    一半是他自己,一半是沈舒宁。

    他并不想自己的儿子受那样的折磨,所以要清除沈舒宁那些多余的、冗尘已久感情,这样当阿德里安吞噬掉沈舒宁之后,就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阿德里安沉默着转身,看向沈舒宁的身后。

    咔哒一声。

    沈舒宁手腕上的镣铐自动解开,掉落在地上。

    镣铐,他的束缚被解开了。

    模糊的黑暗中,沈舒宁听到了脚步声靠近的声音,再然后,他的手被人抬了起来,一抹冰凉落在手中,是一把匕首。

    待会儿可能会难受,不过很快就会结束。

    你还想、做什么?

    他的语调僵硬又阴冷,缓慢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他不明白阿德里安还要做什么,来摧毁他所谓的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他所有的希望,几乎都被阿德里安毁了干净。还有什么?还能有什么?他不知道。

    沈舒宁的耳朵忽然动了动。

    因为他听到了那些兴奋的呼叫声中,还有其它的声音。

    那是轮椅被推着靠近的声音。

    那道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留在他的身后。

    被推过来的轮椅,上面坐了谁?

    沈舒宁握着匕首的手指颤抖了起来,他不敢想,却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

    他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不

    他恐惧般地想要扔掉手里的匕首,然后当他松开手的时候,他的手被死死握着,连带着手里冰冷的匕首。

    阿德里安冰冷的呼吸喷在他的耳侧,他的身体被对方逼迫着转身,而阿德里安站在他的身后,握着他的手,轻柔又残酷道:你知道的吧,沈舒宁,杀了陶杨,你和他就可以解脱。

    他就在你面前,里面的灵魂已经消逝,只剩下一具空壳。

    杀了他吧

    杀了你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

    他已经死了,你不用有任何负罪感。

    杀了陶杨?

    沈舒宁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当所有的字念成句子,他终于知道了阿德里安的意思。

    阿德里安要让他亲手把匕首捅进陶杨的心脏,让陶杨再「死」一次。

    再然后,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不我不要!

    放开我!

    他想挣脱阿德里安的禁锢,想逃离这个可怕的绝境,他以为只要自己死就可以了,只要自己死就可以结束一切,但没想到在死之前,他还要经历这些!

    杀了陶杨?不!哪怕只是尸体他也做不到!

    那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最重要的人,让他再一次杀掉对方,他完全做不到!

    每当他以为自己彻底绝望的时候,阿德里安就能再次让他陷入新的绝望。

    求求你!阿德里安不要这样做求求你

    他的手被握着往前,他拼命想要缩回自己的手,但是那操纵着他的手仿佛不可抵抗的山石,他一直在哭,眼泪将黑色的绸布染湿。

    你杀了我吧!你现在就杀了我吧!他绝望的嘶喊着。

    痛苦,一层比一层更深的痛苦。

    他在地狱不断陷落,而这地狱仿佛没有尽头。

    在挣扎中,他的身上疯狂渗出细密的雪线,它们杂乱、疯狂、无序、却有着可怕的毁灭力。

    距离沈舒宁稍近的怪物们,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那些雪线眨眼切割,身体呈现出倒塌的积木状,在血雾中软了下去。

    而他的哭喊也将他痛苦绝望的情绪传播开来,不少怪物属于人类的面容扭曲着,捂着耳朵挣扎,瞳孔却迅速扩散变黑,在尖叫声中化成黑色的雾气消失。

    它们被沈舒宁的痛苦绝望催化了诅咒,提前进入了黑暗的深渊。

    女人和男人的触手也被波及到,与抱脸虫一起被分解,它们努力挪动着自己的身躯往后退,并用其它完好的触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一切只发生在瞬间,几乎不过眨眼的事。

    那样可怕的力量,只有神明才拥有的力量,而操纵着他的人,青涩又稚嫩,并没有完全发挥出属于它的实力。

    但是这些雪线伤害不到阿德里安。

    他对力量的掌控远比沈舒宁更加娴熟。

    只是他并没有阻止沈舒宁,因为沈舒宁失控的时候,攻击是无差别的,他松开了沈舒宁的手,嗒的一声,匕首落在地上,疯狂的雪线将沈舒宁眼睛上覆盖着的黑布也割裂成碎片,在黑色的像是焚烧物碎片的漂浮之中,在血红的夕阳之中,沈舒宁看见了碎在轮椅上的尸体。

    陶杨的尸体。

    它们碎成近乎颗粒的块状,却没有半点的鲜血,有的只是苍白的肉,和已经发黑的骨头。

    陶杨的眼珠、牙齿、手指就在那些肉块当中,和着身上碎裂的衣物。

    他杀了陶杨。

    在失控中,碎了陶杨的身体。

    他慢慢捂住耳朵,捂住脸,眼睛惊恐得就像经受了世界末日。

    不他喃喃着,身体往后退。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啊啊啊!他跪倒在地上,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整张面孔都扭曲了起来,眼睛流下了鲜红的血泪。

    他都做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

    他杀了陶杨!

    他痛苦的弯着身体,喉咙里不断地呕出血来,在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他的脊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随后,一只雪白的翅膀从他的脊背中央钻了出来,穿破了衣物,哗啦一声,伸展开自己巨大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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