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 作者:初夏的雪

    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初夏的雪(94)

    然后他又看向盛珣:但我想,你今年冬天应该也还是不乐意要手炉,会嫌这是老人家才用的东西了吧?

    当年去到走廊中后段就已算是进步,每次去给盛珣开门时都要惦记着带一个手炉,但他引路引了那么多回,手炉却从没送出去过的少年已经垂垂老矣了。

    但还好,还好。

    有生之年,幸见重逢。

    我来还一件东西。老人朝前伸出手,摊开掌心上躺着一块金色怀表,它在我这里存放这么多年,我厚着脸皮自诩可以代为保管,如今,终于是可以物归原主了。

    褚长老一并带来的还有他专程收拾的那批旧物,他原本收拾它们是想留做告别时用。

    如今重新整理它们时他自己连呸三声,权当把之前的念头呸了个干净。

    故人尚在,旧物当然该悉数还给故人。

    唯有这块怀表意义实在深重,必须由他亲手奉上。

    休息间内正好人员齐整,褚商那边忙完了一通,正帮忙将一箱旧物看护着送来。

    褚世泽一看见他,记起之前没能仔细解释的族令,便还顺势向小辈们解释过盛珣与池家的渊源,并告诉褚商,之前那道族令确实该追溯到百年之前。

    林家当年频频与池家接触,拉拢玄术通灵者一方的力量。

    空口白牙的承诺当然不够有力,嘴皮一动就能反悔的约定是最不靠谱。

    所以,为了确保合作真实有效,池家最早,是与林家主帅林君盛的父亲签订了咒契,后来这份契约又被转移给林君盛。

    但时局太乱了。褚世泽带着愧疚摇头,是真的有前辈动身,也真的有队伍出发。

    然而就像池暮轻曾想要去找林君盛,又临时决定先护送林夫人一样。

    好像走到哪里都会遇见需要帮助的人,才出行没有多远就有同样需要支援的队伍。

    于是最后,他们成为星星点点散布在这片土地上的人。

    这有什么关系。盛珣说,都是在朝着一个方向努力,不需要愧疚。

    褚世泽轻轻一叹。

    他注意到盛珣手边的杯子空了,转头就想给人亲自倒杯茶。

    已经接受了太多信息量的褚家小辈们就差点看傻了。

    我来,我来!

    褚商猛地回过神,眼睛都瞪大了,他连忙说。

    不不不,还是我来!

    褚奎一个箭步杀过去,手忙脚乱。

    我来吧!

    小褚学弟凭着地理优越,他离自家长老最近,几乎是用抢的把茶壶捧走,然后一脸惊魂未定地冲去给他学长倒茶,还规规矩矩说了句:学长,请用。

    褚长老半眯着眼睛看小辈鸡飞狗跳,他忽然就笑了一声。

    这你们就慌成这样了?老人说,那我要是告诉你,小室,你喊学长的这位算起来辈分比你还高,你是不是就要摔了手上那个三百年的壶了?

    褚室突然被点名,转身时差点同手同脚:但,但那不是学长的前世吗?

    这一世盛珣确实是刚满法定婚龄,小褚学弟将发懵都写在了脸上。

    怎么辈分也带转世继承制的吗??

    辈分是不该随转世顺承。褚世泽慢吞吞晃了一下手上的汝窑茶具,他冲已经默默看戏半天的小秋一抬手,以茶代酒敬了对方,但你问问你旁边这位前辈,转世之后的盛珣是不是依旧是他爱人,是他的婚约者,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是他男朋友?

    是。小秋直接提前答。

    他不疾不徐回了一下褚世泽的茶:都是。

    褚家年轻人们还在继续发懵。

    盛珣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对面,褚长老点点头,他又说:是。都听见了吧?那盛珣的辈分就还是跟着顶头大前辈的来,你们可以学槐合前辈的叫法。不过你们辈分要很小槐合一点,得喊祖姑爷。

    盛珣:

    不得了啊,有些帅哥。

    你看他年纪轻轻的,突然就子孙满堂了!

    ☆、点心

    许多年轻男生都有爱给自己长辈分的爱好,尤其在给自己长辈分的同时,还要连带着把损友们的辈分给压下去一截。

    这年头,就连豆腐脑与粽子都有了甜咸党派之争,我是你爸爸和孙子,我是你爷爷这种通用语却非常神奇,做到了全国统一。

    但这个许多和统一里都不包括盛珣。

    盛珣从没对任何人自称爸爸,当然更别提去损兮兮的自诩为是别人的爷爷。

    然而命运如此妙不可言。

    身为一个从不口嗨也从不自抬辈分的人,他居然有天真的辈分猛涨,一跃成为祖姑爷。

    顺带一提,他家小秋是祖爷爷也有人喊祖师爷。

    反正都逃不过俩一听就非常高龄的字。

    都是既祖又爷。

    我现在心情很复杂。盛珣在周遭终于没有了旁人,只剩他和小秋,其他人都分散着去小睡一阵时,他就终于可以解除自己已经保持半天的端正姿态,把身边人捞进自己的臂弯里。

    他圈着人叹着气说了这么一句。

    小秋人还在坐在旁边的沙发位上,只是上半身靠过来,摸摸盛珣的脸问:怎么了?

    我上辈子都还不到三十。盛珣说,这辈子的生日是你才陪我过的,祖姑爷一叫,总让我怀疑我们之前记错了数字,我可能今年是满两百二吧。

    盛珣被自己忽然子孙满堂的事给震得不轻,他之前真没想到还有辈分这层问题。

    他心情复杂之余随口对小秋一抱怨,抱完才发现,自己仿佛是刚刚骑着单轮自行车走钢丝,险险经过了一个雷区。

    是太小了。小秋认真抬眼打量人,像在评论年纪,也像在说盛珣上一辈子去世得太早,语气和神情都有些沉郁。

    盛珣在心底暗骂自己一声,提醒自己以后要记得规避一些话题。

    它们或许不会一直不能提,但至少对于现下的他们来说,他们才真正重逢不久,需要用更多的相处来对旧痂进行疗愈。

    不小。盛珣迅速切了话头。

    左右四下无人,他还低头亲了小秋一下,亲完后反问:怎么能随便说你男朋友小?

    这句逗人的话带着调笑。

    盛珣拿回了记忆,他现在是盛珣也是林君盛,于是顺理成章,他和小秋的感情关系也同步更新,两人自然而然跨入了更加亲近的阶段。

    小秋是在好一阵后才反应过来盛珣在说什么小。

    而那时候,天都快要亮了,他正催着盛珣快趁还有一个多小时的夜色干净睡一觉。

    休息间里的床是一米五的,单人睡绰绰有余,两人则有些拥挤。

    本来不打算与人占位,想把床都留给盛珣好好休息的小秋是被硬拽着躺下的。

    突然想通是什么小,小秋就像头顶凭空亮起个灯泡。

    他在人臂弯间动了一下,后背正紧贴着一个胸膛。

    都已经要沉进睡意的盛珣几乎是立即又把眼睁开了。

    小秋感到环着自己的手臂像是圈领地一样,先紧了紧。

    随后他才听到身后的人说:我还没睡着呢。

    盛珣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困意。

    他误解了小秋动作,又还有几分以为抓包了逃逸现场的笑意。

    想趁我睡着偷偷溜下去?盛珣从后面蹭了蹭小秋头发。

    没有。小秋实话实说。

    盛珣就在后面唔了一声,听起来好像不太相信。

    真没有逃逸想法的小秋又动了动,他扣上人横环在自己身前的胳膊。

    一边拍拍盛珣,一边继续很诚实地说:我只是想翻个身。

    嗯?盛珣在困意作祟下鼻音有点重。

    他对这答案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松开一点手臂,方便之前完全被他箍住的对象能翻过身来。

    我想要看看你。小秋在转过身后又说。

    盛珣便忍不住笑,借着正面相对亲了一口小秋额头。

    玉牌还被小秋戴在身上,它为小秋带来了体温,让鬼怪原本低温冰凉的皮肤触手像被佩戴了很久的玉一样温润。

    而这片温度让盛珣的心里一阵软。

    它是他面前这个人已经遗失很久的东西,回来得很不容易,他珍惜这人身上所拥有的每一分温暖。

    我睡一小会盛珣本来是要在温柔氛围里这样说的。

    他还准备告诉小秋,我醒来就会看到你,你也能一直看见我,我们再不会彼此相对不相见,也没什么阻碍能让我们分开了。

    结果,盛珣用两辈子的经验就也没想到,小秋先开了口,补全了对方刚刚只说到一半的话。

    小秋的下一句是:要天亮了,你快睡,我转过来看你,是想起了你之前的话,我来确认一下,动作很轻不会吵到你。

    盛珣:

    盛珣:

    盛珣一腔温柔撞在了小秋永远不走寻常路的脑回路上。

    他在对方目标明确直奔下方时,就终于结束了自欺欺人,默默抓住不安分的鬼爪子。

    当事人十分窒息。

    这一幕就宛如许多年前的事又重演,盛珣忽然记起了池暮轻在时隔一个多月后追问林君盛颜色淡的事情。

    不管是池暮轻还是小秋,这个人永远在他完全没想到的地方出其不意。

    不过两相对比,他觉得还是自己这里更惨烈一点。

    林君盛当年好歹是已经过上了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幸福生活。

    盛珣还停留在餐厅门厅,居然还惨遭质疑餐具。

    我没有质疑。另一位当事人还有理有据地辩解。

    他被盛珣扣着试图质检的爪子,可乖可乖地说:我记得你以前,但是不太清楚现在,还没怎么见过。

    盛珣觉得小秋这时的表情特别适合拍下来,再配上文字,就俨然是网上流传版本繁多的那个表情包

    【让我康康.jpg】。

    你不是从我小时候就一直跟着我?盛珣揪住了自己有命悬一线趋势的理智。

    而小秋继续可乖可乖地答:但非礼勿视。

    言下之意即是虽然我失去记忆,能力超群,是当代灵异界的跟随强者,是看不见的窗户哥哥,是见证了你从出生到长成现在模样每一个阶段甚至每一天的人。

    但是,我的潜意识还记得我是个封闭式家族里出来的鬼。

    我是不会什么画面都随便盯着看,我很有修养的!

    盛珣忽然就又想起来了自己曾在浴室时,试图溜进来洗人的那只手。

    倒也是厉害,手都已经曾与他坦诚相见过了,结果在那种极为特殊的情景里,小秋居然都是坚守着非礼勿视?

    那他要怎么洗人?

    盲洗?

    盲鬼洗人?

    让我康康带来的冲击太大,盛珣自己思想都有点错乱,他大脑一时间宛如脱缰野马,而等他意识到问题,他就已经在脑子里把相当找不着北的问题给想了一轮。

    我想看看现在的你。偏偏引发了这场头脑风暴的小秋还又说。

    盛珣沉默跟小秋对视了一会,突然发觉自己刚刚好像不只惨遭质疑,还受到了一次无形对比。

    尽管对比对象也是自己,小秋也是无心。

    不过试问,谁能容忍自己在被质疑的同时还要遭受对比?

    盛珣反正是不能。

    不给吗?小秋还在天真又困惑地问,丝毫没察觉危险正在逼近。

    给。盛珣终于说,他的手肘也已经支在了床面上。

    然后他轻巧翻身,从小秋的肩膀下抽走了自己本来还给对方垫着的另一只手。

    一米五的床确实还不够大,但那是对着并排躺下的两人而言。

    换个方式给。盛珣撑到了上方,居高临下。

    他还捏了把小秋耳朵:光看是不够的,我建议身体力行,让你记得更牢靠也更清楚一点。

    小秋似乎就这才了然他给自己招了什么。

    不过已经晚了。

    这一晚,盛珣到底没能如他所愿的睡上一觉。

    基本没有时间。

    有早起的褚家人在大约两小时后来了这间休息间门口一趟,想看看盛珣会不会已经起了,起了的话就给人带早饭过来。

    但当然,休息间大门紧闭,这人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于是他想来盛珣还在睡,又走了。

    再一小时后,褚商处理完了手上的事情,他也来这边看了眼,如果盛珣起了,这会还赶得上早午饭。

    但当然,休息间大门还是紧闭。

    他又走了。

    再三小时后,睡了一个好觉的褚室褚奎兄弟爬起来,感觉是可以拉着盛珣一起吃午饭。

    他们比较幸运,走过来时恰好碰见门开。

    中午好啊学长。小褚学弟叫学长叫惯了,还真改不过口叫别的,他热情洋溢地说,睡得好吗?

    门前,盛珣也没想到刚开门就听见问候,他愣了一瞬,条件反射就说了实话。

    没怎么睡。他说。

    褚室脑门上就当即浮起来一个问号:?

    旁边,褚奎看清了盛珣那张精神仿佛还挺好,似乎还格外有精气神的脸。

    他睁大了一双自己熬夜之后的肿泡眼,也满面:???

    有天理吗?一个自称没怎么睡的人比熬夜之后又补觉五小时的他们看着精神还好?

    你做什么了啊学长。小褚学弟下意识的关心,是又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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