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完全不明白严靖和为何毫无来由地朝他动了手。

    严靖和若无其事,淡淡问道:「疼麽?」

    徐景同咬了咬牙,镇定道:「不疼。」

    「不疼便罢。」严靖和转身坐下,朝他道:「去斟茶来,我渴了。」

    徐景同一怔,连忙寻了新的杯盏,倒了一杯茶来,恭恭敬敬,双手端著递给了严靖和。岂料,严靖和只略沾了沾唇,便道:「凉了。」随後便将茶盏一扔,茶水四溅,青瓷杯盏也成了片片碎瓷,地上一片凌乱。

    眼见严靖和有意为难,徐景同忍著气,匆匆下楼,又另煮了一壶热茶,照旧是恭恭敬敬地端给了严靖和,这回严靖和倒是赏脸了,但也仅仅喝了一口,便放下杯盏,漠然地道:「这般烫的茶,亏你敢端给主子喝。」

    徐景同再是迟钝,也瞧出此人正是有意刁难,虽感到棘手,却也愈发地不愿服输。待阿杏回来,徐景同便去备了晚餐,又遣了小丫头离去;严靖和如同铁了心与他作对一般,不曾给个好脸色,言行举止一概叫他为难,自不必提。

    不管被怎麽指责,无论严靖和如何无端生事,徐景同都忍了,只是万般忍耐,却在最後功亏一篑。

    晚间时,徐景同服侍著严靖和沐浴过後,正要替那人披衣时,不知是哪里做了错事,便叫人又扇了一次耳光。

    徐景同纵是为人奴仆,但也并非全无血性,被人一辱再辱,自不能装著若无其事,况且这一回他当真是被打得懵了,并未如先前一般忍下怒气,再回过神来,便已经出手打了严靖和。

    严靖和半裸著身躯,抹了抹嘴角,那处多了一丝血痕,想是被打时咬破了唇舌。

    徐景同手足无措,正想著该赶紧下跪谢罪时,便听那人道:「你还有什麽不痛快,要打便打。」徐景同一怔,才想认错,就被那人狠狠一拳打在了颧骨上,严靖和跨坐在他腹部上,一边压制住他,一边居高临下俯视著他,低声笑了起来,「你不动手,那便由我动手罢。」

    说罢,又是毫不留情的一拳,击在徐景同腹部,直打得他一阵作呕,伤处疼痛不已。徐景同无法思考,也全然忘了需得忍让,被严靖和打了几拳後,实是忍不得了,便开始还手。

    早先跟著严靖和去那讲武学堂时,也学过三招两式,他本不是个精於武艺之人,严靖和又废了一只左手,两人打起来却是旗鼓相当,不知过了多久,徐景同气喘吁吁松开手,瞧著严靖和脸上身上的伤势,自己身上也伤了不少地方,这才开始後悔,又思及严靖和先前刻意刁难侮辱,一时之间,心中却是纠结不已,不知如何应对。

    「你这是什麽表情。」严靖和靠著墙角,嗤笑一声。「倒是我错了不成?」

    「少爷有心刁难,又刻意挑衅……」徐景同说到此处,又不吭声了。

    「你自己无故把头低下来,就不要怪人踩。」严靖和瞧著他,目光说不出的冰冷,「你一心要为奴为仆,甘愿居於人下,我又何必心疼你,倒不如可著劲儿欺负你,好歹也能生出些趣味。只是没料到你竟还有几分血性……」

    徐景同脑子一热,气急败坏道:「少爷不愿被当成主子一般的敬重,就别怨我还手!」

    严靖和奇道:「谁怨你还手,要打便打。」

    徐景同一怔,却是说不出话来。

    「我且问你,为何要动手。」严靖和抹了抹唇角,神情冷淡,「你既要为人奴仆,自须懂得卑躬屈膝,为何连这一点小事都忍不得?」

    徐景同一时语塞,终究哑口无言。

    严靖和是主子,徐景同百般忍让自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他想了又想,不知道自己方才哪里来的胆子,竟对主子动了手。想来是出於冲动,又或者出於怒气,但若是放到往日,他断没有对严靖和动手的道理。

    再有就是,他虽一心想作严靖和的奴仆,但那却并非是为主子著想,而是他自己情愿如此。唯有藉著主仆名分,他才能名正言顺待在严靖和身旁,是以纵然为奴为仆,也心甘情愿……仅是如此罢了。只没料到,先前严靖和竟会一口拒绝,徐景同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徐景同沉默半晌,沉声道:「少爷过去不会如此刻意为难人……」他没察觉,自己这话说得却有几分委屈不甘。

    严靖和只是冷笑,「你跟著我,究竟是想要奉我为主,还是想要我待你好?」

    徐景同一愣,匆匆抬起脸,望向那人。

    说不出为什麽,严靖和的神情彷佛有些不自在,也别开了目光;徐景同才想开口,说点什麽,就听严靖和淡淡道:「你自想一想罢。那年让你走前,我说过什麽了。现在想来,你却忘得乾乾净净了。」

    徐景同呆呆地瞧著人,想起了数年前两人别离之前,严靖和对他说的话,一时之间,耳根骤然热了起来,又是害臊,又是不敢置信。

    严靖和说过的每句话,他都一一记在心底,即使知道那无非是戏言,偶尔想起,也忍不住一再回味;彼此都是男人,下辈子的事更是无从断言,他便只是想想,竟也能感到些许异样的满足。

    只是没想到,严靖和会在此刻旧话重提,彷佛那并不仅仅是一时的戏言……徐景同脸上发烫,心底一阵酸软,一颗心如同要化了一般,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便如泥塑木雕一般,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少爷……竟,竟愿意,给我当媳妇麽?」徐景同紧张之下,话也说得结结巴巴,期期艾艾地瞧著那人。

    「就凭你?」严靖和打量著他,却是毫不犹豫地嗤笑了一声,嘲道:「若我不发话,恐怕你连我一根指头都不敢碰罢。」

    徐景同气急,只道:「少爷为何这般小瞧人!纵使是我这等人,也……」

    「也如何?」严靖和目光挑衅,唇畔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徐景同怒上心头,也顾不得别的,方才都已经打了主子,如今也无甚顾忌,抓著那人一边臂膀,便直接堵住那人唇舌。严靖和许是被他唬了一跳,居然忘了要推开他,徐景同又是憋屈,又是气愤,一时之间,却是狠狠地吮著那人唇舌,纵嚐到了一丝血腥,仍不愿松开那人。

    严靖和一语不发,也不闭眼,只是定定地瞧著徐景同。

    徐景同被他看得一窘,心中既恼且羞,不由得伸出手,以手掌盖住那人双眼,过不多时,便听严靖和低声喘息,微微张口,唇角溢出一丝水液,徐景同微微一怔,才明白过来是怎麽一回事,又是尴尬,又是亢奋,只觉得脑海里尽是一股陌生的热潮,叫人无从思考,彷佛醉了一般,朦朦胧胧,昏昏沉沉。

    他用舌尖舔去那一丝液体,严靖和微微动了一下,徐景同生怕他挣扎,索性扣住严靖和右臂,继续著先前的吻。严靖和的牙尖有些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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