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请白少景帮你,却一直苦苦瞒着我。”

    然后他向我一送手:“到你了。”

    我没有落子,半晌,才咬唇道:“师父是君子,学生行的是小人之事,怕脏了师父的眼。如今学生狡诈阴险狠毒与王恒无异,传出去,脏了师父的清名。”

    钟临一愣。

    我低头,道:“学生为了报一己之仇,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年少时师父教我的圣人之道,被我违反了个干净,有何面目再把师父拉进这趟浑水里?”

    钟临摇头:“我记得你少年时常常犯错,那时我就与你说过,无论你犯了什么错,你都是我的学生,为师永远,不会怪你。”然后他轻哼一声:“除了一直把为师当外人!”

    我咬唇,道:“我为了曹公的西北兵符,娶了他女儿。”

    钟临笑道:“那就一辈子好好待她。”

    我抬眼看他:“来不及了。”

    钟临一愣:“什么?”

    我把脸别开去,又道:“我为了离间曹公和王恒,三年前勾结土匪截了朝廷的赈灾银子,尽数倒进黄河之中,虽然把罪名安到了曹公头上,却连累了几千万无辜百姓,害得他们因无赈济钱粮而饿死冻死。做这些事情的安延之,心狠,手毒,比之小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不配当你学生。”

    我把手里捏了许久的那枚棋子丢回棋筒:“所以今日,我还是不是你的学生。师父要是为难,更不必认我。”

    我怕他骂我,怕他怪我,这时候竟然情不自禁想要一走了之,省的看钟临那张失望的脸,却没料到他站起来,走过来一把将我揽在怀里:“不怪你。”

    我一愣,他怀抱温暖,我下意识没有挣开。

    钟临说:“都是我无能,我若是早能狠下心扳倒王恒,也不至于让天下离乱,皇室衰微。”

    我忽然就哭出来了,哭得像个蠢货,我一直语无伦次地跟他说,我说我就是恨,我恨王恒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恨他杀我父母,我恨他害得我一无所成日日躲在广西的深山里,我恨他杀西京……

    可是我呢,我因为一己之私,害得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我又比他好到哪里去?

    这时,窗外忽然一阵火光,嘈杂之声响起,我奔到门前,见整个洛阳像被点燃了一样,街道上是战马嘶鸣之声,骑马的士兵举着火把,把这黑夜的洛阳,照得如白昼一般!

    第四十章

    王恒在帐篷里思考如何下一步怎么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骑了马,在夜里奔着,快马加鞭赶到一处军营前,手中举着兵符,大喝:“如今奸臣王恒已被擒获,圣上有旨,各位将军应即刻带兵追捕余孽,违者格杀勿论!”

    那将军匆匆忙忙赶出来,惊道:“陈大人!”

    陈启跃语速极快:“完了完了,王恒失足,我们若是不即刻弃暗投明,必死无疑!”

    众人皆惊,王恒一死,群龙无首,这拿兵符的人正是他幕僚陈启跃,说得话岂能有假?

    陈启跃一鞭子打在马上:“快!去的晚了,就是叛军!”

    一时间,整个洛阳城外的军营大乱,王恒在帐中正疑惑,一走出帐篷,却见军营大乱,林竟夕带兵陈列在帐前,喝道:“大胆逆贼,你还不认罪吗!如今你的四万军队已经阵脚大乱,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还要做困兽之斗么!”

    王恒震惊:“我死了?笑话!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另一人身穿军装,驱马向前,笑得不羁:“自然没人信,可惜那是我说的!”

    白马上坐着的,恰是他那个忠心幕僚,陈启跃!

    如今的洛阳城外,众人混乱,只见火光漫天,黑夜里看不清军队是谁,草木皆兵,原本还有些怀疑的人也开始大喊:“不好,他们已经投降了!”

    而在前面的人同样不知情况:“那后面的军队是来追捕我们的吗!我们已经愿意投降了,他们还不肯放过?”

    正如此刻陈启跃在王恒面前说得:“军心大乱,群龙无首,你的大军就是乌合之众!一盘散沙!你看看他们,前面的以为后面的是敌军,后面的以为前面已经投降,如今可还有人来管你,快快投降!”

    这时,另一骑马上的人道:“把他拿下!”

    众人哗啦啦跪了一地:“吾皇万岁,万万岁!”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虽然胸口的一个地方一跳一跳的疼痛,却觉得无比的开心。

    千军万马之中,那昔日少年人依旧长袍猎猎飞扬,在白马上欢呼一声,看向我。

    我亦向他微笑。

    王恒,你就算是死也想不到,我的王牌,早在九年前就安插到了你身边,他不是往日里时常帮我的慕容息,而是那个处处和慕容息刁难的、曾于乱军之中救你性命的陈启跃。

    或者说,他叫千诚。

    千诚师兄在白马上欢呼几声,还是往日里吃到了叫花鸡时的得意模样,他驱马过来,向我展开双臂,微笑:“延之——“

    然而就在一瞬间,一只羽箭破空而来,凌厉地贯穿了他的胸膛。时空仿佛在他中箭的一瞬间停滞,什么都变慢了,周围人的喝彩与惊呼声,他的血液喷涌出来的速度,那时我几乎可以看得到那些鲜红的液体一点一点地向我冲过来,染在我脸上,虽然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瞬间。

    林竟夕当即大喝:“护驾!”

    我冲过去想要扶住他,然而千诚整个人失去重心,从马上跌了下来,重重砸在我身上,带着鲜血的腥气,我看见那一只羽箭插在他胸口。

    禹连也要冲过来,被林竟夕一把钳住:“陛下去不得!那里危险!”

    禹连的声音锋利地像刀子:“放开朕,少傅还在哪里!蠢货!放开!”

    温热的血从他腹部淌到我怀里,我费力扛起他,在人群中向前走,近乎失语地喊着:有没有大夫?有没有大夫?

    灰暗的人群。灰暗的天际。

    我把千诚送上马车前回头看了一眼,那放箭的人已被众人踩在地上,反扭住双手。

    我认得那张脸。

    是王宸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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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牢中,隔着一层木栏,我坐在他面前,狭小的窗子里,透过几缕凄凉的光,照在他蓬乱的头发上。

    王恒苦笑:“我千算万算,竟然万万没想到,启跃竟然是你安插的奸细。可惜我当日收留他时,见他热血赤诚,竟然是如此。”

    我道:“不错,千诚师兄就是热血赤诚,没有心机,所以一切都是我在操控,你根本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心机,因为他根本没有城府。”

    王恒忽然大笑:“败给你,我今日才知道是服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其实你一直怀疑的人根本不是陈启跃,而是那个对你忠心耿耿的慕容息,因为他处处向着我,可是你为什么就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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