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人家的孩子,这个也好那个也好总之就是什么都好你瞅瞅你……

    所以林清明的智力水平只能够得上一般人家的母亲,导致了他迅速在复杂的宫斗世界里沦为了炮灰。

    他的口头禅是:“禹连,你可知道安家二公子?人家三岁能诵千字经,五岁能背四书五经,到了十岁鬼谷韩非子都通晓,十五岁剑败关西将军——”

    每日如是念经数次。

    秦禹连论语没背会。

    “禹连,人家安家二公子三岁能诵千字经,五岁能背四书五经,你现在都七岁了,你看看你,连论语都背不全!”

    “那少傅是什么时候背会得论语?”七岁的孩子被说得不服,睁着大眼睛倔强地开始漫漫反驳之旅。

    “这……这少傅这么记得……”略窘迫。

    “少傅连安家公子多大背下来的三字经都知道,为什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背下来的?”略得意。

    “够了!没背会就是没背会,不许找借口!回去念书去!”

    最后占了上风的小太子还是回去背书了。

    次日。

    论语还是没能背下来。

    林少傅很生气,欲体罚,不敢,只得继续教训:“你看看人家安家的二公子——”

    “少傅。”小禹连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问:“安家的二公子,叫什么?”

    林清明愣了一下,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安延之,延续的延,之乎者也的之。现在知道背论语重要了么?”

    那七岁的孩子坐在案前,看着那层层叠叠的书,在那白色的书堆里抬起小小的头,痴痴地望着。

    在还不能完全知道什么是圣人的年纪里,他知道了一个人,而那年少岁月里的全部执念,大抵上都押在这人的身上。正如那孩子呢喃着:“安延之……”

    林清明很激动,这孩子莫不是开窍了,要以此为榜样?他觉得无论如何不能放弃此良机,循循善诱:“所以啊,太子殿下明白了什么?”

    秦禹连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严肃地说:“此等妖孽,竟然敢比本太子聪明,有朝一日本太子当了皇帝,一定第一个砍了他!”

    ……

    林清明一时间老泪纵横,为什么感觉总有哪里不对……

    次日,林清明忘了昨天的伤疤,到东宫讲课。

    林清明是一个老书生,像这洛阳城里的很多老书生一样,这个老书生有一个千篇一律的崇拜偶像,他叫孔子。

    为了表示对偶像的尊重,每日上课之前,他都要对着孔老夫子的像烧三炷香,然后行跪拜之礼。

    此人对孔老夫子遂让崇拜,但是孔老夫子说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是领略了一半,那就是他喜欢“己所很欲立施于人”,不仅自己要拜,连着禹连小太子也要拜,而且一拜就是三跪九叩的大礼,跟跪他爹是一个等级。

    因而从小气,禹连小太子就对这孔老夫子有着极深极重的怨念。

    又到了上课时间。

    禹连小太子坐在窗边,恹恹地看着书本,是不是抬头瞄一眼窗外,当即就被指责回来,继续低头看书。

    “少傅。”小太子嫩嫩地叫了一声。

    林清明讲课的时候经常自己十分投入,往往别人听得昏昏欲睡,自己却讲得慷慨激昂,到最后把自己感动得老泪纵横,别人在一边看着,还以为他打哈欠了。

    因此小太子叫了一声以后,他用了半晌才回过魂来:“怎么了?”

    小太子托腮:“孔老夫子有多少个徒弟?”

    林清明见小太子又问这么低级的问题,面有愠色:“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

    小太子哦了一声,随意地问着:“那他们都是谁呀~”

    林清明见又有一个炫耀学识的好机会,立刻流利道:“颜回,子路——”

    小太子用毛笔戳着桌子玩儿:“我是说那三千个,不是说那七十二个。”

    这下林清明终于傻了眼。

    小太子继续用毛笔戳着桌子角玩儿,声音里带了一分得意:“安家二公子就知道,安家二公子比少傅知道的多,安家二公子比少傅年纪小……”

    从那天起。

    “少傅少傅,李白那年那月那日死的?”

    “……这个,少傅也——”

    “安家二公子就知道,安家二公子比少傅知道的多,安家二公子比少傅年纪小……”

    “少傅少傅,杜甫死的时候家里闺女多大了啊~“

    “这种事情少傅怎么会知道!”

    “安家二公子就知道,安家二公子比少傅知道的多,安家二公子比少傅年纪小……”

    “少傅少傅——”

    “够了!少傅不逼你以他为榜样了,你把功课做好就是了!!”

    “~”

    番外~吴妈

    她不过就是一个农夫之女,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下走进京都洛阳,洛阳牡丹花开,水汽氤氲。黄河畔的城市里别有一种温润,皇城磅礴,王气于城,连城镇都有了灵气。

    她就是个农夫之女。没见过大世面,看到什么都觉得美,看到什么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直到见到那个人。

    她自己没有名字,只知道父亲姓吴,人们便换作吴娘。她不美,走进了皇城,跟那些珠玉一比立刻相形见绌。

    但是她就是看见了他。一身长衫,笑得安然。人们唤他安大人,想来是显贵。每过一阵子,他会来吴娘的豆花摊上吃一碗豆花,走之前会对她笑笑,那笑容太多耀眼,把这洛阳城的一切都夺取了。

    安以山……安以山。

    吴娘那时并不知道,他对自己笑,只是出于礼节。安以山有时性情温雅,有时候又带几分痞气,可以说是怪到了极点。

    吴娘心里就那么念着他,守着他,就算明知道他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可是一旦走进去,就再也、再也忘不掉。

    安以山,钟相门生,名满洛阳。

    有那么一天,他还是一身普通的长衫向她走来,还是用那样温和的声音和她说话,唯一不同的是,多要了一碗豆花。

    吴娘心里高兴,多吃好啊,吃得多,说明身体好。

    然而他坐下以后却开始四顾寻找什么,时而拧了眉,时而焦急,似乎在等什么,终于,他略带愤怒地喊了一声:“延之!”

    一个□□岁的小孩儿从别的摊的桌子底下把脑袋钻出来,亮亮的眼睛看着他:“又干嘛?”

    安以山无奈地笑笑:“过来吃豆花。”

    那个叫延之的小孩声音拖得很长:“不吃嘛——”

    安以山猛地一拍桌子:“过来!”

    吴娘倒是吓了一跳,素日里温雅的人,忽然发了脾气也是让人觉得很讨人喜。

    那个小孩哼了一声:“我不!”

    安以山看着那个方向,开始倒数:“三——”

    那小孩立刻从桌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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