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神离婚后 作者:息霜

    和男神离婚后——息霜(24)

    司机吓得魂不附体,一脚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了人行道上,段景升下车甩上车门,边跑边给那两黑西装打电话。

    那年轻人的身形,分明就是林端。

    尽管他戴着口罩遮去大半张脸,但段景升抚摸过、感受过,用掌心滚烫的温度镌刻下他的身围体量,他不可能认错人。

    手下电话无人接听。

    段景升咬紧后槽牙,心脏因为过度激动,心跳骤然加剧,他似乎能听见耳膜中传来擂鼓的砰砰响动。

    上一次他这么激动,还是爬上天台求林端别跳下去的时候。

    如果他是林端

    段景升早就想好,等林端回来,他要怎么对他好。

    他糙了这么多年,还不懂该怎么对人好,但只要林端肯回来,他会为了他,一点点去学。

    一别两月,思之如狂。

    以前林端追着他嗡嗡转时,段景升不以为然,哪怕两个月不见面,他也不大在意,因为他知道,林端始终在他身后。

    他锲而不舍的追逐,惯坏了段景升。

    人们总是这样,拥有时不知珍惜,唯独等到失去了,痛彻心扉、哭天抢地,却无论如何也换不回来,只能在日复一日的思念里,颓然萧条。

    段景升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深刻地明白,他想要林端,想将他留在身边,哪怕囚禁关起来夜夜笙歌,抱着林端,让他在他怀里放声哭泣。

    喜欢算什么?爱恨的碎片而已。

    段景升冲进医院,他走到林先进的病房门口,内心躁动不安,而面沉似水。

    他转身,透过房门上镶嵌的窄窗,看见了他思之如狂的林端。

    第38章 小舅

    林先进看上去,似乎只是睡着了,只要像小时候那样拉扯他胖胖的胳膊,林先进就会醒过来,瞪圆了铜铃大的眼睛,外强中干地呵斥:小兔崽子!

    林端擦了擦眼睛,严延揽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咱们走吧,那两看守的快回来了。

    林端盯着林先进,对方戴着氧气罩,胸膛仍在有规律的起伏。林端点了点头。

    严延径直走出病房。林端跟在他身后,落了他三四步,人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就听见拳头砸肉的闷响,严延大吼:林端,快跑!

    林端猝然惊醒,段景升和严延扭打一团,两人一见面不是掐就是打,楼梯口巡游保安急急跑过来劝架。

    严延灵机一动,恶人先告状道:这人是个跟踪狂,贪图劳资美貌!快,把他抓起来!

    段景升:

    林端:

    严延朝林端递去一个眼神,林端看也不看段景升,假装未曾注意到对方眼眶中的血红,转身飞快撒腿跑了。

    就像希望之神落在他面前,向他展示了纤丽的身影,为他描述了无限美好的未来,然后,在他满怀憧憬时,摇身一变,嘲讽道:很可惜,这些都不属于你。

    林端跑得那么快,段景升一拳揍翻严延,严延啐掉嘴里的血块,挺身抱住段景升小腿往后一拉,段景升猝不及防摔倒。

    林端已经跑不见了。

    段景升回头,恶狠狠地瞪著严延,严延眼里的凶狠简直不下于他,两个身高差不多的大男人就差生吞活剥了对方。

    保安本来要上前劝架,却生生被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吓住了,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配得上他吗?严延面带微笑,讥讽道:你不配。

    段景升暴喝,一拳挥了上去,严延闪身躲开,两人在医院走廊大打出手,然后同时被抬进伤残病房,住同一间。

    林端跑出医院范围,偌大宁北,他仅仅离开两月,再归来,却像不认识了一样。大街上车水马龙,繁华如故,他站在街头,茫然失措。

    段景升从未放弃寻找他,林端心知肚明,他戴上口罩,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随意找了处地方坐下。

    手机响了。林端垂眸,来电显示严延。他拉下口罩,按了通话键:严延。

    你在哪儿?严延有些激动,这使他气息不大稳,就像在走路,气声儿上下打颠。

    林端吁一口长气,仰头望天,遮了遮眼睛,太阳挤入云层,光芒暗淡下来。他低低吭声:在外边,你怎么样了?

    住院,和段景升一块儿,打架斗殴,还罚了我两大千。严延气息逐渐平稳,他嘿嘿一笑:姓段的罚了三千。

    林端沉默。

    严延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先找个地方落脚,宁北肯定不能呆了。小舅在云安省,我去那边找他吧。

    严延顿住,半晌才道:那边离宁北,有点儿远啊。

    凭段景升的本事,不走远点,他找到我易如反掌。林端抬起眼睛,遥遥眺望商城外悬挂的巨幅LED广告。

    是一则公益广告,孩子长大后离开父母,而父母始终在孩子背影后,沉默守候,两鬓逐渐斑白。

    林端买了一杯奶茶,吸溜着珍珠,隔着遥远的无线问:段景升在你身边吗?

    严延惊诧,他没回答,而是扭头望向身后。

    段景升躺在隔壁床位,侧身正对他。

    两人都是鼻青脸肿的模样,段景升双目迥然,那神态看上去,恨不得一脚踹开严延,自己接林端电话。

    嗯。严延笑了笑: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你的下落。

    林端呼吸微滞,须臾走神,便听见那头手机壳砸地的清脆响声,紧接着,病床拖地声突兀响起,尖锐刺耳。

    段景升和严延又在病房里打起来了。

    林端嘴角挂上一丝无奈苦笑,沉默地挂断电话,抱着奶茶,在越来越深的夜色中,形单影只,向火车站走去。

    云安地处西南,是边境省,气候潮湿空气清新,林端他小舅张纪在云安省会汀明市做小本生意。

    自打慈喻事件后,林端他们家和小舅基本断了联系。

    他小舅以前喜欢玩航模,后来经过慈喻一案,家中一落千丈,还欠下一大笔外债,张纪不得不将航模全部变卖归还巨额欠债。

    林端上大学期间,来过一趟云安,拜访张纪,那时张纪已经娶了媳妇。林端循着记忆中的道路,慢条斯理地寻找。

    惠和路街角有一家火锅店,老板是外地人,娶了个本地老婆,长得特别漂亮,胸大臀圆,两只胳膊白花花的肉一抖,像削了皮的冬瓜,让人忍不住下锅尝尝味道。

    林端在火锅店门口驻足,大清早,没什么生意,人影稀寥,店内传来一阵调笑声,林端抬头看眼招牌,和他当年来时一模一样。

    这就是他小舅开的店面。

    以前张纪和张丽春都是富庶人家的少爷小姐,后来慈喻案发,什么都没了,家道中落,不得不过苦日子。

    张纪那么爱航模,最终不得不忍痛割爱,替其父还债。林端觉着他小舅是个挺能忍的人。

    调笑声没一会儿就变了调,一会儿高亢一会儿低哑,未几,笑中带了颤抖,在汀明白生生的太阳底下,变成颤颤的咿呀呻|吟。

    林端皱紧眉头,白日宣淫,不太好吧。他回头看一眼大街上,虽然没几个人,但那声儿总归有点大。

    笑声是从雅间里传出来的。林端想了想,静默地在大堂等候。日上三竿,里边的声气儿缓缓低下去。

    林端困倦得只打盹,雅间木门打开,咔哒一声轻响。林端抬头向二楼望去,与乌发凌乱的女人来了个眼对眼。

    那女人愣住了,一把将身后的男人推回墙壁遮挡的阴影中:你从那边下去,别让人看见。

    男人扣上纽扣,见她神色严肃,怯怯懦懦地答应了,掉头从另一边跑出店子。

    舅母林端张了张嘴,荒唐和不可置信如同两把重锤,锤得他头晕目眩:我刚到汀明,你和小舅最近怎么样?

    何芳急急忙忙捋了把头发,眼神慌张躲闪,半晌,瞪著了满脸茫然的林端,啐一口问:你这小破孩子,几时到的?

    林端低头看手机,犹豫不决地说:就刚刚,两三分钟。

    何芳擦一把嘴头混乱的口红,满脸堆笑,热情招呼道:你说说你,来前也不知会一声,哎呀,你小舅去市场买货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何芳慌张无措地掏手机,林端视线游移,环顾一眼大厅,走上二楼,何芳拦住他,惊慌道:累了吧,走走,舅母带你休息。

    张纪两夫妻就住在火锅店后的小平房里,房子装修不错,上下两层,一楼招待外来客人,二楼纯属私人空间,用于起居作息。

    何芳领他到一楼堂口坐着,倒了杯茶递给林端,又捋了把头发,欲盖弥彰道:你来时,啥也没听见吧。

    林端端茶的双手顿住,点了点头,又摇摇脑袋:没听见。

    何芳这下懂了,对方啥都知道了。

    外甥,就这一次,没下回了何芳的眼泪说来就来,比演戏的还实力派,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林端眼角视线扫过他舅母通红的大嘴巴,龇了龇牙,有点牙疼,手里的瓷杯子也端不住了,干脆扔到地上,砸出清脆响声。

    何芳眼泪都吓没了:外、外甥?

    林端冷着脸:杯子摔了,我重倒一杯,你坐。

    他站起身,换了一次性纸杯,抄起热水壶倒水。何芳没敢坐下,战战兢兢立在他身后,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

    我只是个外人。林端语气冷漠:管不了你们的事,别紧张,您自己和小舅商量,我不做评价。

    别告诉你小舅行吗?何芳戚戚然地哀求:他忙得很,就莫拿这些事打搅他。

    我不会那这件事威胁你。林端义正言辞道:但我也会告诉小舅。

    何芳住了嘴,绝望得眼眶通红,她捏着手里揉皱的纸巾,哀戚摇身一变为可怕的憎恶,指着林端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讨债鬼哦,你们一家子都是罪犯,要不是老娘,谁肯进你们姓张的家门!

    林端退了半步,女人一旦发火,来势汹汹,不是他能招架的。

    青年寒眉肃目,铁青着脸瞪著她,垂在身侧的双拳狠狠捏紧:我妈妈,不是罪犯。

    张丽春是一位勇敢的母亲,她为了慈喻案件付出那么多,到最后,仍旧得不到清白,她饱含冤屈和对孩子的不舍辞世,却反而遭到太多庸碌之辈的辱骂。

    不是罪犯是什么?!何芳破罐子破摔,拍着桌板吊起嗓子尖锐地咆哮:行啊外甥,让你舅跟我离婚,你看看谁还敢嫁给他!

    我妈妈张丽春,不是罪犯。林端面无表情盯着叫嚣的妇人,一字一句嚼碎了从牙间吐出来,寒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你没资格提她。

    何芳气极,胸膛剧烈起伏,指着他的鼻子怒骂:罪犯,变态!

    林端以前是法医,也是警察,尽管体能上远远不如段景升,但擒拿一个何芳不费什么功夫,他一把将何芳抵上墙,咬牙切齿地说:她不是。

    说来巧合,张纪那会儿正好回来,听见堂口吵嚷,撒了丫子跑回来,就看见亲外甥对付他老婆。

    何芳满脸涨红,胳膊绞出了淤青。

    林端!张纪扔了小推车的车把手,愤怒道:你做什么!

    林端松开何芳,何芳狠狠推开林端,推得他向后趔趄两步,撑住墙方才站稳,依旧凶神恶煞地瞪着何芳。

    何芳藏到张纪身后,张嘴就是一套戏来:你外甥,脾气可真大,我就说了他两句,他动手打人。

    你说的是什么,你敢再重复一遍吗?林端冷笑:你当着小舅的面说,你做了什么?你也配当一位长辈?!

    毕竟自家的把柄还让林端捏在手里,何芳没敢再气势汹汹地叫嚣,躲在张纪身后,忿忿地磨着牙骂:我还说错了不成?你妈本来就是个罪犯,你最好离我们家远点,省得给你小舅添麻烦!

    背着我小舅睡男人的不是你?林端镇定下来,抱起两条胳膊,斜眼睃她,满屋子的油腥气犹如飘飞的尘埃,恶心呛鼻。

    张纪怔住了:什么?林端挑眉:小舅,你自己问她吧。我刚到这儿,就看见她跟男人厮混。

    但凡丈夫有脾气,决不能容忍妻子出轨戴他绿帽,张纪年轻时是个温温和和的读书人,后来家逢巨变,他弃笔从商,在三教九流间来回碰壁,脾气也磨得更加圆滑。

    张纪没有立刻发货,揪住何芳肥硕的腕子,将她抓出来,另一手指着林端,质问何芳:他说的,都是真的?

    何芳吓冷静了,眼珠子滴溜溜打转,反手抱住张纪粗黑的胳膊,眼泪星子哗啦闪烁,连哭带骂:天杀的讨债鬼哦,他搞来冤枉我的嘛!你咋连这种话都信,莫要仗着娃不在欺负他亲娘!

    两人的孩子在念小学,这会儿还没放学呢。

    亲疏远近,这些在成家立业后都要大耗功夫来研习的东西,落到林端头上,他始终是不曾面对过的,段景升说他脑子里只有是非,黑即黑白即白,未曾说错。

    张纪搂着何芳的肩膀安抚,林端不愿多说,看两人这架势,就明白自个儿是来自讨没趣的,张纪断然不会信任他,而是信任给自己生了孩子的老婆。

    林端寒声警告何芳:好自为之。

    张纪摇头叹气:外甥,你妈妈就是犯了罪,判决书上白纸黑字写着呢,丽春当年也没拦着父亲,还和他沆瀣一气,我们张家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妈妈功劳不少。

    张丽春分明没有错,她是为了保护家人。

    她付出生命,却换来无能之辈戳着脊梁骨的叫骂,而林端却无法还她清白,世人眼里只有判决书。

    小舅,如果妈妈听见你这样说她,她会怎么想?林端抬手,指着满眼嫌恶的何芳:她对你,就是真心的吗?她在骗你!

    张纪怒了:林端!你赶紧的,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们这儿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一来就吵吵闹闹打你舅母,你简直无法无天!有爹生没娘教!

    这话在林端听上去,简直讽刺而羞辱。

    在他12岁那年,张丽春就进了监狱,此后母子分离,再未曾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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