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每天都在黏我 作者:刑上香

    死对头每天都在黏我——刑上香(83)

    第八条已经出来了。

    丑陋、很凶、还很冰冷。

    像这里一样。

    4月2日

    出去了,也没什么区别。

    】

    戎玉。

    戎玉愣了一下,抬起头,瞧见正拿着一件外套的季礼,忍不住愣了一愣,下意识想要把手里的笔记本藏起来,却还是被发现了。

    季礼的面色一下就变了:你

    戎玉慌忙把日记本合上,慌忙解释:对不起,我不小心碰掉了,并不是故意看的

    季礼的神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垂下头,张了张嘴:算了。

    走吧。

    他凶巴巴地把他手里的日记本夺走了,粗暴地扔掉,又把外套披到他身上,咬着嘴唇低着头,想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走吧。

    季礼自暴自弃地把他拉起来,冷冷地说:这不是我的东西,你不用想得太多。

    戎玉自知自己做错了事,不好意思辩驳,可总觉得,哪里都不对。

    季礼的情绪不对。

    这本日记也不不对。

    地上的小触手也不对。

    他本想老实一点,不再说多余的话的,可看到季礼蓝色的眸,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捉住季礼的衣袖,好一会儿,才皱着眉问:你是不是

    不是,季礼的眼神儿冷淡,就像是每一次否认自己的情绪一样,像是无形间竖起了一道坚硬冰冷的外壳,说着口是心非的话,冷冷地拒绝他的靠近,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不是我的。

    你不需要在意。

    他一再这样强调。

    戎玉反而就听到了另外的东西。

    像是另外一个季礼。

    那个喝醉酒以后才会偷偷出来透气、黏皮糖一样的季礼,在不断地强调着什么。

    戎玉皱起眉来,想要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季礼用力地想要把他从椅子上扯起来。

    戎玉却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很可爱。

    什么?

    触手和你戎玉坐在椅子上,小声地说,都很可爱。

    季礼的脸,忽然泛起了隐隐约约的潮红,冷冷地看着他:你又胡说什么?

    戎玉的表情很认真。

    他盯着他说:颜色也很漂亮、很有礼貌、偶尔凶一点也没关系、吸盘摸起来很舒服

    就算没有绒毛,也非常让人喜欢

    戎玉说一句,季礼的脸就要红上一分,最后气得捂住他的嘴唇:闭嘴。

    戎玉却捉住他的手腕,微微红了面孔,继续说:你比它们都让人喜欢。

    对不起,戎玉的眼尾弯了弯,笑得很纯粹,我不是故意看你日记的,但是我要说的就这些。

    说完,他又把他的手覆回自己的嘴巴上。

    眼睛乖巧地眨了眨,像是在等待他的审判。

    仿佛有什么冰冷又坚硬的东西。

    出现了裂痕。

    季礼恍惚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想要带戎玉过来。

    季礼原本想拉起他的手。

    却一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季礼不再捂着他的嘴巴,却用另外的东西,堵住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里还带着没有消散的酒香,和水底的微凉。

    他眼尾蒸腾起晕红来,像是在亲吻一团只属于他的棉花糖,甜软又温暖,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轻飘飘地送到太阳下,烘到滚烫。

    他急切地探求着属于戎玉的暖意。

    用舌头。用嘴唇。用他的意识。

    会感到冷的从来都不是戎玉。

    而是他自己。

    第118章

    季礼厌恶自己的触手。

    在季家所有的孩子里,他的精神体,是最奇怪的。

    在各种各样的精神体里,毛茸茸的动物居多、其次是鸟、偶尔也会有水生动物。

    但从没有人的精神体像他一样,甚至不是一只完整的动物,而是许许多多的触手、潜伏在他的影子里。它们像是深海怪物的断肢一样,当它们从一片漆黑的影子里钻出来,总会给人以阴暗诡异的感觉。

    而那时候的他,并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触手,这些小家伙,总是暴露他的心思,快乐的时候在身后摇摆,烦躁的时候在身后拍打,遇到了亲近的人,还会热切地去拍一拍对方的肩膀。

    但当母亲还在的时候,没人会认为这样的精神体有什么不好。

    他们赞美他的长相,惊叹他的触手,鼓吹他的天赋,把他捧得像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圆气球,飘飘荡荡,走到哪里都像是扬着脖子的天鹅,傲慢得不知所谓。

    季礼说到这儿的时候,戎玉搂着他的脖子,懒洋洋地笑:那时你多大?

    季礼沉默了一会儿:六、七岁吧。

    戎玉小声问:那你触手是不是也很小一只?

    小乖那时候也像小九一样吗?

    他一想到,一只迷你的季礼,带着三五只更为迷你的触手,就忍不住想要抱住季礼打两个滚儿。

    季礼冷着脸问:你还要不要听了?

    明明是他央求着他讲的,结果听着听着,就只顾着触手了。

    到底谁才是他的男朋友?

    戎玉立马狗腿地捏肩锤腿:要听要听,你继续讲触手不是,讲你。

    季礼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就知道,自己这个男朋友,就是一个行走的气氛破坏机。

    可他也的确没那么低落了,抱紧了戎玉,组织了一下措辞简略的说:之后发生了一些变故,被我听到他们背后的真话。

    那时候,我动手了。

    他的父亲常年缺席,可他的母亲却冷酷强大,将他保护的很好。

    自然,当母亲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会听到另外一些声音。

    来自季家其他人的声音。

    他的精神体分明是残缺的,丑的要死,我一见到,就头皮发麻。

    你看他自鸣得意的样子,蠢透了。

    他自己连精神体都控制不住,上次忽然来蹭了我一下,我差点吐出来。

    这样的落差,叫他一天比一天沉郁,皇室的血脉让他依然能装着一副高傲的空架子,却又疑心别人是否又在背后有不一样的面孔。

    人就是这样奇怪,一旦低落了,良言百句千句,都敌不过那一句丑陋愚蠢,他时常在镜子前偷偷看自己的小触手,试图把它们的颜色改变,让它们看起来好看一些。

    他连善意都变得怪异而扭曲,每当他想对谁伸出手的时候,就不自觉地思考,自己看起来是不是更像一个蠢货,是不是又让谁感到不适。

    有时又会想,如果母亲早点回来就好了,他或许可以问一问,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难看、有那么愚蠢母亲一定会说不是的。

    直到他听到一个更残酷的真相。

    季家的孩子,得意洋洋地对他冷笑:长公主不会回来了。

    长公主原本就是先天精神力失控、导致最终无限膨胀的疯子。

    她精神力强大无匹,但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无法继续承装的精神力,就会不断地暴走甚至反噬。

    跟季家联姻,是她采取的最后手段,目的是精神力交融,能够分裂出精神体、将精神力转移,从而保住自己的性命。

    为了这个计划,季家贡献出了一个只有皮囊的软饭少爷,换来了长公主的助力,谁知道长公主的精神力膨胀太快,执行任务时精神力失控,因意外而死在了机甲里。

    而季礼,只是长公主失控时产生的一个意外。

    他继承了父亲完美的面孔。

    继承了公主疯狂的精神力。

    又长出了那样残缺的精神体。

    最后也只会变成一个漂亮的疯子。

    孩子们不知从哪听来了大人的谈话,一人一句地转告他,脸上写着的都是嘲笑。

    他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失去了理智。

    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和嘲笑他的孩子,都躺在治疗舱,他的触手上有斑斑的血迹。

    他那时才晓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精神力失控同戎玉的狂化不同。

    戎玉狂化时更像是一池沸腾的水、会释放出超乎寻常的热度。而他的失控,却是在用一个小池塘,试图去盛放一片海洋。

    当他失去理智的时候,海洋便掀起了波涛,他的触手遵从他的本能,而他便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怪物。

    在之后,我就一直在这里了。季礼淡淡地说。

    他被亲生父亲关在这里。

    这里面有更多的原因,比如他想要掌控公主遗留下来的独立调查部,想要收复公主的势力,那么亲生儿子就是最大的障碍,不切实际的野心、掺杂着更多势力的考量,最后让他变成了深海里的囚徒。

    可那时的季礼并不明白这些。

    母亲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他,他太过懵懂,也太过茫然。

    他只会用三天的时间,把自己的触手从影子里拉出来,一条一条切断。

    刀很锋利,可他还是做得很艰难,疼到嘴唇被自己咬破,满口腥咸的血味儿。

    被切断的触手、毫无生机地瘫软在地上,逐渐变成了一滩滩普普通通的液体。

    但丑陋的触手终于离他而去了,他也不会因为失控再去伤害别人了。

    他急忙忙地给自己父亲、长辈写了一条条讯息。

    希望他们能够知道,自己已经是无害而普通的了,希望他们能把自己放出去。

    他写,他讨厌这里。

    水底很冷,只有他和机器人。

    他像是死掉了一样。

    但没有人回复他。

    不过一周的时间。

    他又瞧见自己影子里招摇的、触手尖儿了。

    可触手们瑟瑟发抖地缩在影子里,自我保护的意识,让它们想要藏得更深层一些。

    季礼再一次拿起刀子:出来。

    小触手们不动。

    出来啊!季礼对着自己的触手冷声呵斥。

    触手无法违抗本体,委屈地从影子里钻出来。

    它们变得很小,很怯懦。

    正如他的样子。

    季礼举起刀。

    颤抖了许久。

    最后眼圈儿红了,颓唐地把刀扔到了一边。

    一周过去了。

    没人回复他的讯息。

    季礼闭上眼睛。

    他把脸埋进戎玉的脖颈里,假装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儿,敷衍潦草地说:然后就被关在这里,关到了十四岁。

    戎玉小声问:那你日记里说的切触手

    乱写的。季礼嘀咕,可能青春期叛逆,已经忘记了。

    他今天说得话已经够多了。

    他讨厌倾诉,他现在已经能够分清别人目光背后的含义、已经不会笨到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切掉自己的触手。

    那些曾经让他难过的人,也早已经不敢再多嘴半句了,他们会堆笑恭敬地对他行礼。

    他早就成了有根的树木,不再会被任何人的评价所左右,被人说傲慢,他反而会欣然接受。

    所以,一切他都可以当做不存在了。

    他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尤其在戎玉面前,更不应该是一个软弱的爱人。

    戎玉经历过的伤痕,要比他多得多。

    季礼把戎玉抱得更紧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原本也没有什么,都是你非要问。

    没有人敢轻侮我、没有人能指使我,他们再不喜欢我,也不敢伤我他淡淡地说,跟角斗场相比,大概不值一提。

    他低声这样说着,却忽然瞪大了眼睛。

    戎玉似乎在轻轻吻他的发梢,又吻他的睫毛。

    棕色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他。

    难过是不能用来比较的。戎玉轻声说。

    我不难过。季礼的声音冷硬。

    戎玉却感觉到脖颈间的温热。

    小少爷一定不愿意他看他这时候落泪。

    他便笑着含混过去:季礼,我好心疼你的触手啊不要的可以送给我嘛。

    想想自己身上缠绕着的这些小可爱,居然被季礼亲手切断过。

    戎玉就心痛如刀绞。

    紧接着被小少爷凶巴巴地咬了一口。

    你心疼错对象了。

    季礼冷冷地说。

    第119章

    冰冷的液体,包裹着水下华美的宫殿。

    这房间里却只有两个人。

    戎玉抱着季礼的触手,左边揉揉、右边揉揉,名为安慰,实则一条一条吃豆腐,小声哄着:疼不疼啊?好可怜啊。来让我亲亲。

    小触手就一个接一个,爬到他身上拥抱他。

    季礼被他亲得脸红,又恼火他只记得小触手,翻了个身,轻哼了一声。

    戎玉这个渣男晓得正宫失火,又抱着自家男朋友胡闹。

    季礼这才略微展颜,隔了好一会儿,才冷冷地一声:都怪你多事,学校都落锁了。

    这个时间宿舍和学校都已经关闭了。

    戎玉没忘记季礼对这里不喜的态度,眯着眼睛笑:那怎么办?在这儿过夜吗?

    季礼环视了一眼周围,目光最后落在戎玉身上,抿了抿嘴唇:你陪我的话。

    戎玉坏心眼地笑话他:干嘛?害怕啊?

    季礼并不害怕。只是这里太大了,空旷的让人心颤。

    他本能地厌恶这里的冷空气。

    可当戎玉出现在这里,似乎产生了极为奇妙的化学反应,这里的分子、空间、统统被重构了一遍,一切都与原来一样,可一切又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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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对头每天都在黏我——刑上香(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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