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 作者:菠萝炖蛋

    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菠萝炖蛋(63)

    毕竟原本他也是不想来的。

    当年事的始末他已经清楚,有些事能论对错,而有些恩怨却偏偏论不得。若没有许后告密,或许宁胥不会被许家带走,也不会怀孕,死里逃生被迫远走漠北。

    可许后当年忍不下也是常事。换做他

    若是今日得知李裴心中一直揣了个女人,他也是忍不下的。

    而且许后到底是生了李裴的人,按辈分上也是他的婆母日后早晚还是要见的。

    可是他如今袭了他婆母家的爵位,夺了他婆母家的府邸,又抢了他婆母的儿子,若是此时见了面,会不会闹得不愉快?若是不愉快,日后要是他与李裴成亲了,又该怎么相处

    福南音脑中从未这般纠结凌乱过,他试图将这些思绪一条条理着,却反倒越理越乱,最后揉成了一团再也解不开了。

    这样的情绪太过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紧张还是心虚,明明在朝堂上他都能运筹帷幄,也不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头,可此刻他竟隐隐担心起来。

    若是许皇后不喜欢他怎么办?

    若是许皇后曾经厌恶宁胥,如今更加憎恶他,李裴会不会难做?

    福南音的手紧紧捏着衣摆,思绪也不知飘去了何处,甚至没有听到不远处的人早已叫了他好几声。

    阿音?你怎么来了?

    见宫门前的官妇跪了一地,福南音才意识到什么,转头便见李裴立在他身旁正狐疑地看着他。

    该不是在等我?

    福南音一怔,也不好说自己是在犹豫要不要入宫拜谒许后,索性迎着李裴十分感动欣慰的目光点了点头。

    且刚好,李裴都出来了,自己再去蓬莱殿也太过古怪了些,就不用纠结了。于是他面色如常道:

    走了,回去吧。

    等等,

    李裴拉住了福南音宽袖下的手,母后她

    话说了一半,他忽然触到了对方手上一层湿漉漉的薄汗,愣了愣,却又忽然反应过来,眉峰一挑,阿音真是在这等我出宫的?

    福南音似乎很怕被人看破意图,他甚至不敢告诉李裴他将阿肥也带了出来,于是佯装镇定地嗯了声,又赶忙岔开话题问:

    你方才说母后怎么了?

    李裴听到他那句称呼后又扬了扬眉,

    母后说,想见见她的儿媳。

    福南音身子明显一僵,!

    第83章

    李裴假传皇后懿旨, 算是临时起意。

    但即便如此,宫门外等着入宫的官眷仍是被遣了个干干净净,待到福南音与李裴坐在马车中摇摇晃晃入了大明宫, 又过了丹凤门后,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

    我

    李裴原本是在抱阿肥的, 听到一直不做声的福南音终于开了口, 赶忙转头,便看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如今只是过了丹凤门还好, 再过了前面的龙首山可就是内宫了。

    福南音将马车的木窗合起,犹豫着说:我是外臣,再往前不合适的。

    他想说的是,以如今的身份入蓬莱殿觐见皇后, 终归不合礼法。

    福南音这张退堂鼓自以为打得内敛含蓄,实则落在李裴耳中早已噼噼啪啪震耳欲聋了。若不是在宫门口便看出了此人的小心思, 他也不会明明已经出了宫仍决心再将马车上这一大一小拉进宫来。

    放心,李裴单手抱着阿肥, 腾出另一只手来去牵福南音,宣召的旨意是母后下的, 人是孤带进来的, 没有人敢说不合适。

    的确是福南音多虑了, 本以为大明宫内会如漠北王宫一般养着佳丽三千人多眼杂, 可一路上除了三三两两的宫人外便不曾见到旁人, 偌大的内宫竟显得有些冷清萧索。

    这种古怪之感一直延续到了许后的蓬莱殿。

    兴许是经了五年永巷蹉跎,皇后的殿中素净得很。不仅是大殿,甚至连她的人亦是如此, 那身凤袍上不带半分缀饰,一个人便那么安静跪坐在蒲团上,面朝着墙壁上那副不知是何神佛的画像,背对着来人。

    或许不该以蹉跎形容许后的。

    她的脊背挺直,仍旧带着昔日侯门贵女、一国之母的傲骨,从不曾弯折。

    两人前来,门外的内侍已经禀报过了。许后并未打算从蒲团上起身,只是听到脚步声,抬了抬手叫李裴和福南音走近了。

    太子说想带一个人给本宫看看,是你吗?

    她没有回头,所以这句话问出来后,福南音忽然生出几分局促忐忑来,即便初见圣人生死一线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样怪异的感觉。

    她说的是带一个人。

    没有提是什么人。

    李裴与许皇后究竟说了多少?

    说过他们的关系吗?说过他的身世吗?说过他是男子吗?

    许后还在等着他回话。

    福南音不敢犹豫,脑中却像是宕机了一般,忽然跪下身规规矩矩行了个君臣之礼。

    臣礼部尚书福南音见过皇后。

    这句话后李裴面上的表情终于变得微妙起来。他不是没有告诉许皇后自己要带来给她看的人便是日后要迎娶的太子妃,甚至连阿肥都带来了,便是想借今日机会让他的母后认下这个儿媳。

    天下没有哪个母亲不盼着儿子成家的,何况身旁的人还为皇家诞下了长孙。

    却不想福南音一出声便乱了他的章法。

    不是母后,他是

    他正要解释,却见福南音身子崩得很紧,露在外面的耳廓红彤彤一片,显然是忐忑的,忐忑到明明那般聪明的人竟想出这样的蠢主意欲盖弥彰。

    李裴忽然有些想笑,那到嘴边的话也终究没有说出口。

    许皇后却是知道的。

    可就因为知道才更意外。她的章法也被打乱了,愣了一瞬,面色古怪地看了李裴一眼,这才又转身朝着一旁跪拜行礼的人望去。

    男子。

    外臣。

    礼部尚书。

    太子的心上人,日后要聘入东宫的太子妃

    她不知道要如何将这些身份一同冠在眼前那人身上,只能暂且道一句起身。

    于是福南音那张脸便清楚地落入了许后的眼中。

    本就带了几分尴尬气氛的蓬莱殿更加寂然了几分。

    你长得皇后显然是惊愕的,那句欲要脱口而出的话有些唐突,她顿了顿,最后却仍是说了出来,像极了本宫认识的一个故人。

    于是福南音便知道了,刚从永巷出来的许皇后对朝中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李裴什么都没来得及对她说。

    福南音深深吸了口气,想说一句您怎么会不认识呢,又想提醒一句臣与那位故人何止是像,可此时皇后的神色实在是太奇怪了,反倒叫福南音拿不住起来,他垂着头静静听着,没有再妄言什么。

    世上竟会有这么巧的事。皇后像是在对身后的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那个孩子大抵也跟你这么大,可你姓福,那便不是了也不知他这些年可还顺遂

    这几句话说得实在模糊,即便李裴与福南音都能听出皇后所说的故人便是宁胥,便也仅此为止了。

    却不知此时卷帘后那双黛色金龙纹的皂靴猛地顿住,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圣人来时未让人唱驾,屋中几人不曾注意到他,也不知许后意思中的异样,便继续说着先前的话。

    皇后若问的是臣的生父宁胥,他多年前已经亡故了。

    圣人若不是在出神,定然不忍去听这句话。他此时想的是多年前先皇秘密处死宁胥的那个深夜,他求遍了能求之人,自己却被关在寝殿中无计可施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宁胥必死无疑。直到很久之后,久到他已经登了基,才辗转从宁家人口中得知当年那尸首并不是宁胥的,他才知道原来那是一出金蝉脱壳,宁胥并没死在掖庭那晚。

    此事除了宁家人之外本该无人知道,除了

    除了那个帮助宁胥逃走之人。

    可许后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

    兜兜转转,竟还是这个结局。许皇后面上神色很平静,却又十分复杂。她没有意外福南音的身世,也没有意外宁胥的死,只是望着墙上那张佛光普照的旧画,沉默了良久。

    这样的神色和反应绝不是福南音曾经设想过的。他本能地察觉到许皇后身上必然隐藏着什么与当年之事有关的秘密,不然一切单一情绪就可勾勒的全貌,在她这里为何会打翻了浓墨重彩却依旧只展现出了一角?

    若自觉无辜,这幽禁的五年便会怨怼;若是有愧,面上亦不会这般坦然;若当真坦然,提到宁胥亡故时也不会露出那种惋惜的神情。

    太古怪了。

    李裴自然也看得出来,可他的立场要复杂得多,怕母后对福南音生怨,亦怕福南音对母后心有芥蒂。可两人此时面上都太过镇静,只是一个陷入回忆,一个陷入困惑。只有他一人在旁边显得有些焦着。

    其实五年未见许后,纵使亲生母子依旧有些生疏。更何况他今日的目的哪里是再谈旧日纠葛?他分明是为了赐婚之事而来的。

    方才他单独见许后的时候便提过了,更说起了阿肥,本该顺理成章,可惜变故丛生。

    巧在乳母在偏殿刚为小皇孙喂完了奶,正要将孩子抱进来,却见到立在卷帘后一言不发的圣人,吓了一跳,手上险些不稳。

    似乎生身母亲与孩子之间都有些特殊的联结,福南音在乳母还未进门时便下意识转过头去了,等到余下几人反应过来时,福南音已经几步过去稳稳地将阿肥接在怀中,未来得及向圣人拜礼,也没来及斥责那位乳母,崩到紧致的身子透着一股心有余悸的后怕。

    彼时那位跪地的乳母意识到自己险些闯了大祸,早已抖如筛糠。圣人显然也是动了怒,沉着脸将人拉出去处置了。

    只有阿肥什么都不知道,婴孩的咿呀声打破了殿中的死寂。

    危机过去,半晌,福南音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李裴和许皇后都抬着头看向他。

    圣人来得晚不明就里,却也转头看向他。

    礼部尚书。

    许皇后缓缓道出这四字称呼。

    若是一介外臣,对小皇孙的这套动作也太行云流水自然熟练了些,落在何人眼中都是明晃晃几个字:这是我生的。

    福南音:大意了。

    他一时不察的反应将方才进门时的欲盖弥彰终于戳破,耳垂有些泛红,下意识朝李裴看去,却正撞入那双满带着温柔笑意的狭长眼眸中。

    不解释解释吗,宁尚书?

    却说着如此添油加醋的话。

    脸红归脸红,福南音神情上仍强撑着镇定,不愿在许皇后面前失仪,只是看向李裴的眼中却带了几分羞恼。他将手上的阿肥往人怀中递了递,低声威胁道:

    这种话不该由殿下解释吗?

    李裴极少见到福南音这般恼羞成怒的模样,嘴角都要咧到耳后了,却仍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点头道,

    宁尚书当真要孤来说?

    两人中间虽隔着一个阿肥,但靠得距离仍是很近,那股情人间心意相通的旖旎气氛是遮掩不住的。许皇后在一旁看着,也无声地笑了笑,从前的她或许会想看向一旁的圣人,如今却早已没了这样的习惯。

    见到儿子能找到真心属意之人,不必像她与圣人那般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她是宽慰的。

    见到那人竟是宁胥的孩子,她心底又隐隐带了些如释重负。

    终究是好的。

    儿臣今日带礼部尚书入宫,一则是为一个月后的宫宴。宁尚书上任不久,不通其中关巧,还请母后和父皇能派人从旁指点一二。

    李裴边说着,边将怀中的阿肥抱去给许皇后和圣人看。

    他背着身,只听声音,却仿佛看到了福南音面上的怔愣,以及那迟疑不解的神情,什么宫宴?

    李裴笑意更甚,却没回头:宁尚书不知道吗?自然是皇长孙的百日宴。

    阿肥两个月前早产于漠北王宫,再过一个月便满百日了。

    皇长孙的百日宴历朝都是普天同庆的大宴,届时圣人赐名,正式记入皇室名牒,昭告天下。一个月看似有些仓促,但福南音不知道的是,这件事待他们仍在漠北时圣人便已经命人着手准备了,他这个礼部尚书只需要走个过场便可。

    更何况他除了是礼部尚书之外,还有一层身份

    圣人不知道屋中这几个人是要搞什么名堂。他本是听说太子和福南音都到了蓬莱殿,想要将二人大婚之事与许后说了,也好择日下旨。结果因为方才皇后那句话心神不宁了许久,险些便给忘了。如今又听李裴在皇后跟前对福南音一口一个宁尚书地叫,还以为这小两口闹了什么别扭。

    再看看福南音那古怪中隐约带了些委屈的表情。

    果然是闹了别扭了圣人心中想着,不由就瞪了李裴一眼。

    圣人:百日宴的事不大,主要是

    父皇!李裴方才就感觉到圣人的眼神不对,赶忙打断了他的话,迎着那显然不悦的龙颜,五年来头一回软着性子低着头解释,您别急,宁尚书要儿臣说的。

    圣人蹙着眉头看他,却被一旁的许皇后笑着安抚住。

    李裴转头看了一眼福南音,而后朝着帝后跪了下来,郑重其事道:

    二则,儿臣心悦宁尚书多年,此生非卿不娶,还请父皇母后为儿臣赐婚。

    那刻福南音脑中忽然一空。

    他没想到。

    一切都仿佛猝不及防。

    即便理智上知道今日李裴带他入宫的目的,却不曾想到李裴会有这样的求娶,会在此处,这一刻,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是在那样一句话之后

    听不到圣人与皇后说了什么,听不到耳边的笑声,看不清眼前的神色,只是朦朦胧胧见,有个人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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