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Alpha怎么了 作者:雪压眉

    双Alpha怎么了——雪压眉(26)

    医生恨不能穿越回一分钟之前,一拳锤死给盛愿打电话的自己,顾左右而言他地说:啊哈哈,桐斜是你啊,呃这件事

    桐斜骤然厉声打断道:别说废话!

    桐斜简直恐怖如斯,隔着无线电医生在温暖如春的暖气房里狠狠哆嗦了一下,想起了以前被冷面阎王支配的恐惧,瞬间吓的肝胆俱裂,什么都抖搂出来了:你别凶我,我是非常无辜的。事情是这样的,盛愿他

    桐斜听完医生颠三倒四的叙述,脑子里好像被泼了一层白漆,整片都是空空荡荡的,许久才冒出一个念头:他的生命只剩下了三年?

    可他跟盛愿怎么办呢?他还没有把楚徊还给盛愿,他们还没有真正地在一起过。

    如果不是医生说漏了嘴,盛愿是不是就打算

    桐斜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医生憋气就憋了一分钟,是真的一口气都不敢出,然后他听见桐斜冷笑了一声:和盛愿联起手骗我,你真是出息了。

    医生知道桐斜非常生气了,捂着嘴不敢出声,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这时盛愿带着雪狼回来了,桐斜僵硬地转过脖子看着他桐斜的目光沉郁而深黑,波澜不惊的眼眸之下涌动着惊心动魄的风暴。

    盛愿好像被那目光钉在了原地,嘴唇黏住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以前答应过我,你再也不会骗我了。桐斜哑声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瞒着我。

    盛愿一直在提心吊胆,担心这件事被桐斜发现,可真到了天崩地裂的这天,他反而异常冷静了下来,甚至连冷汗都没出,只是陈述道:我知道你不会同意。

    我是不会同意。桐斜喉咙发痒,忍不住咳了一声,居然咳出了一股血腥味,他勉强笑了一下,说:盛愿,我们还没到那一步,起码现在还没到那一步你怎么,总是这么偏激。

    就算只有三年,我也想跟你一起过,我不需要谁来让我活下去,桐斜声音嘶哑:就算是死,我想死在你怀里,别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你知道那种滋味

    盛愿喉结艰难滚动:好。

    我们带着雪狼一起去西区,这几年不回来了,过两天真正自由的日子。

    盛愿说:好。

    真的到了活不下去的那天,我想抱着你,就算临死之前我也想看着你。

    好。

    桐斜慢慢地走向盛愿,然后伸手抱住他,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桐斜像是忽然被某种无形的巨大力量击垮了,声音轻颤:我不是楚徊我没有他那么坚强,我受不了失去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别让我一个活着盛愿。

    盛愿闭了闭眼:好。

    盛愿在他滚烫干燥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低沉温柔到让人沉醉:这次我听你的,我去做饭给你吃,好吗?

    桐斜进厨房跟他一起。

    盛愿炒了三个家常菜,桐斜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想,他们以前的生活不像是人过的日子,既然只剩下最后这一段时间,他要带着盛愿满世界去玩,起码不留遗憾。

    盛愿可能是做菜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几个菜都有些咸,桐斜拿起手边的杯子,想也没想把一整杯水喝了个一干二净。

    喝完水他正要站起来,这时眼前忽然一阵强烈的眩晕,整个身体摇晃了一下,桐斜用手撑住了桌面,微微睁大眼,不可置信地喃喃道:盛愿?

    我也想跟你白头到老,可我做不到。盛愿伸手接住他的身体,喉管、鼻腔像是被什么酸涩的液体堵塞了,他的话音断断续续:这个腺体本来就是你的我还给你。

    桐斜:你答应过

    盛愿:我也不是第一次骗你。

    桐斜:

    我送给你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盛愿,我不愿意桐斜死死地攥住盛愿的手,用力咬住舌尖,用疼痛来抵抗铺天盖地而来的晕眩感,削细的手腕上爆起了青筋。

    他竭力挣扎着重复:我不愿意!

    或许是知道再次睁开眼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即便神智陷入了黑暗,意识尤起伏着不肯睡去,桐斜的五指仍然紧紧扣着盛愿的手腕。

    盛愿用力咬紧了牙关,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的手指。

    阿徊,人固有一死,或为燕雀之情,或为鸿鹄之志,对于我而言,为你而死就是最大的价值。盛愿将桐斜紧紧地、深深地抱在怀里,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个人刻进灵魂似的,然后万分留恋地说:对不起,你就当我你就当我从来没有活过。

    他向全世界道别,却唯独没有对楚徊说一声再见。

    盛愿眨了下眼,两滴眼泪从脸颊无声落下,他将桐斜打横抱起,大步走出门,紧接着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医生万万想不到盛愿说的桐斜那边我来解决的意思就是那么简单粗暴,直接把人弄晕了抱过来。

    医生准备好麻醉剂,吞了吞唾沫:那我开始了。

    盛愿躺在手术床上,最后转头看了桐斜一眼,轻声说:好。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他醒了,情绪太过激动的话,麻烦你麻烦你

    医生低头抹了下眼:我知道。

    他将整管麻醉剂注入盛愿的脖颈,准备三级腺体摘除。

    或许有时爱与绝望真的能给一个灵魂无穷逆转的力量。

    腺体转移手术并没有来得及开始。

    就在医生终于下定决心要开始手术,就算日后桐斜把他钉在旗杆上迎风招展地忏悔也认了的时候,楚徊终于醒了。

    第三十二章 他的盛愿啊,就这么一个人长大了。

    医生刚要开始设置手术程序, 旁边的床上忽然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被盛愿下药迷晕了的桐斜突然诈尸睁开了眼,从床上坐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手术刀看。

    这完全不亚于半夜三更一个人看鬼片忽然被女鬼冲脸的效果, 医生往回退了一步:我的妈呀!

    楚徊皱起眉,用指骨抵着太阳穴, 几不可闻地说:这四年, 谢谢你的照顾。

    医生正要感慨桐斜居然会说一句人话了,却敏感地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太对劲眼前这个人跟他认识的桐斜不太一样,虽然还是这个人这张脸,但是细枝末节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的眉眼显得更加沉凝坚定,气质也更为寡淡冰冷, 好像壳子里换了一个人。

    医生想到了什么似的,小心试探着问:呃,你的记忆恢复了?

    盛愿这混蛋不知道给他下了多少剂量, 楚徊挣扎着醒过来, 头部仍然发晕胀痛, 他轻声道:我叫楚徊, 是盛愿的爱人。

    这下好了,手术没做成,正主回来了。医生战战兢兢地想,满脑门尴尬, 现在怎么办?

    虽然桐斜也经常冷着一张脸, 但是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给他带来的压迫感是桐斜身上不曾有过的,那是常年刀尖舔血的人才会有的刀锋般的冷利。

    医生莫名一阵紧张, 手术刀往旁边一扔,马不停蹄地就卖了队友: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是, 是盛愿让我

    我知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四年之前如果不是你收留我,我也走不到今天,楚徊有些自嘲地说:是我该对你说一声谢谢。

    楚徊稍微一转眼,目光落在了旁边打了麻醉的盛愿身上。

    他的眼神像一泼沉寂的死水,唯独看向盛愿的时候,那死寂的水面才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纹。

    医生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那你们

    楚徊意味不明地说:盛愿我先带走了。

    说完他翻身下地,走到旁边的手术台上。

    看到楚徊不费任何力气一把将盛愿扛了起来,一言不发脚步沉沉地往外走,医生感觉他的盛愿朋友醒了之后可能大概要倒大霉了。

    这时候是晚上九点半,浓灰色的乌云在月亮之上层层翻涌,天穹漆黑如墨,夜风尖锐呼号,将两人的风衣吹的猎猎作响。

    楚徊想:好冷啊。

    他带着盛愿回到家,走到卧室,雪狼敏锐地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二话没说钻到了衣柜底下。

    楚徊将盛愿放在床上,然后难以忍受什么似的深吸了一口气,指甲深深攥进了掌心里,他慢慢地低下头,在盛愿的嘴唇贴了一下,低低地唤:阿愿

    楚徊像是一个犯了毒|瘾的瘾|君子,近乎有些痴迷不醒地贴在盛愿的身上,弯腰伏在他的身边许久,才把人放开,然后落荒而逃似的去了客厅。

    他居然不敢在盛愿的身边这样看他。

    .

    半个小时后,盛愿的眼睫轻微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眼,一片苍白的天花板倒映在他的眼底。

    怎么回事?手术结束了吗?

    他为什么没有死?这是在家?

    盛愿捂着后颈从床上坐起来,并没有针线缝合的触感,他心里的疑惑愈发浓重起来,踩着拖鞋从卧室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一步,他的脚就挪不开、抬不动了。

    一个面容清晰秀美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他,那目光熟悉的让盛愿指尖都在微微颤栗。

    那一瞬间盛愿从脚心向上涌起一股奇异的热流,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的嘴唇开合几次,语气中带着惊喜、试探与难以置信的期许:楚、楚徊是你吗?

    是了。

    那是楚徊的坐姿。

    桐斜总是喜欢支棱着两条长腿,把脚踝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后背好像没有骨头,总是靠着点什么才肯安家。

    而眼前的人双腿微分,双脚自然落地,腰背顺势向前弯,就算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

    楚徊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无声地、深刻地描绘着盛愿的脸庞。

    眼前的盛愿与记忆中四年前的轮廓逐渐重合又分离,完全变成了两个模样。

    终究是不一样了。

    他的盛愿啊,就这么一个人长大了。

    楚徊克制着内心所有濒临崩溃失控的感情,启唇轻声地命令道:过来,让我看看你。

    盛愿从未有一刻那样清晰地意识到,原来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楚徊能想起他,再叫他一句盛愿。

    以至于他甚至都不敢眨眼,也不敢有任何的动作,他害怕他稍微一动,眼前的楚徊就变成了浮花泡沫,再也不见了。

    就像午夜梦中千千万万次那样。

    楚徊看他呆在原地没反应,于是他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他的盛愿。

    长高了。楚徊一瞬不瞬地凝视他,沉声低哑道,比我都高了。

    盛愿鼻翼鼓动两下,颤声道:楚徊。

    是你回来了吗?真的是你吗?

    这两个人,一个得偿所愿、一个大梦初醒,都觉得眼前的一切充满着不现实的梦幻感,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主动触碰对方。

    我知道你过的不好。楚徊有些费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轻声说:当初我把我的腺体给你,不是让你走我的老路,谁让你替我报仇了?

    盛愿想过桐斜恢复记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算账,也想好了很多不惹他难过的说辞,但是临到这一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用近乎贪婪的目光深刻地看着眼前的人。

    楚徊的喉结不住痉挛,眼眶越来越湿,声音嘶哑地不成语调:留不留在Gen是我的事,谁需要你自作主张你为什么替我替我

    太过压抑的感情都沉沉地压在他的喉间,楚徊竟然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睫毛上落了下来。

    盛愿一下就慌了,那眼泪简直像是滚油滴在他的心上,烫的他内脏都在抽搐,他手足无措地说:楚徊楚徊你别哭

    楚徊伸手挡了一下眼睛,不动如山的冷静正在一片一片崩裂成碎片。

    他用什么还给盛愿那暗无天日的三年?

    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盛愿,他怎么舍得啊。

    楚徊刹那间心痛如绞,只要想起盛愿这三年遭受了什么,他就再也忍不住,两只手捂着眼靠在墙上,用力垂着脖颈低下头,哽咽地哭出了声。

    他曾经将盛愿整个人纳入广袤的羽翼之下,小心翼翼地保护着,风霜刀剑都刮不着他,楚徊看着这颗种子在他心上生根发芽,慢慢成长。

    可如今盛愿却因为他重新脱胎换骨,一个人扛起了满肩风雨,等他以楚徊的身份重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什么都变了。

    肝肠寸断也不过如此。

    原来他们不曾彼此救赎过。

    原来他们谁都没能参与过谁的成长。

    那无法言描的无力感几乎能瞬间抽空一个人的力气,他站不住似的沿着墙壁蹲了下来,那是楚徊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属于人性的软弱。

    楚徊,你不要这样。盛愿眼珠微颤,单膝跪在他的脚边,轻声哄慰道:我最不想看到你难过,更不想你为我哭。

    楚徊的眼泪完全模糊了视线,甚至冲进了耳膜,耳边传来一下一下心跳突突的声音,震耳欲聋。

    许久他才出声,哽咽到话音模糊,带着很浓的鼻音:我不想你变成我的样子。

    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变成我的样子。

    盛愿渐渐地靠近他,在那柔软乌黑的头发上吻了吻: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命运唯一不能改变的只有信仰,和我们之间的爱。盛愿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继续道:带着你的心愿活下去,我觉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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