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Alpha怎么了 作者:雪压眉

    双Alpha怎么了——雪压眉(18)

    你这个

    混账东西四个字还没说出口, 盛愿就打开车门把他囫囵塞进了后车座,然后单膝跪了上来,用绷带把他的小腿和腰腹伤口包扎地严严实实。

    楚徊感觉盛愿好像有点生气,眼皮抬也不抬, 下抿的唇线拉的很紧,大概是不高兴刚才留他一个人, 又跟他闹脾气呢。

    盛愿将楚徊垂到脸侧的长发都别到了耳后,确认他脸上没有其他的伤口,语气硬邦邦地说:我送你去医院。

    楚徊从来没受到过这种战后优渥待遇, 一时不知道是该感到匪夷所思还是受宠若惊, 但是他实在是太疲惫了, 又失血过多, 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在车里直接睡了回去。

    楚徊一直觉得皮肉不值钱,成天在刀山火海里摸爬滚打的, 身上无数新伤盖旧伤, 在他眼里只要不缺胳膊没断腿就不是大事,也是真的抗造, 刚从手术室推出来,就晃晃悠悠着醒了。

    盛愿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会儿居然没在他身边,楚徊一个人睁着眼,把昨天晚上他们两个的对话从头到尾琢磨了一遍,就算他再直也能察觉到不对劲了,Gen这鬼地方堪比人间地狱,有什么让盛愿值得留恋的?

    他为什么不肯走?

    要说起来,恐怕只有

    楚徊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荒谬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

    盛愿发现自己喜欢楚徊,是刚过十八岁那一阵,他开始察觉到内心对楚徊非同寻常的占有欲,目光不知不觉追逐着他,想陪在他身边,想对他好。

    这三年的时间盛愿眼里从头到尾都只有楚徊,别人谁也挤不进来,盛愿虽然经常被楚徊数落、嘲讽,但是他知道楚徊的刻薄其实往往并不伤人,不会故意戳人痛处,反而细致地面面俱到,内心思虑周全,一直在用他特有的温柔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

    忽然有一天盛愿就感觉有点离不开他了,后来发现或许不止是有点。

    楚徊不是一个逃避问题的人,还没出院的时候就把盛愿拎到了病床边,即便病殃殃地靠在病床上,还是那么气势凌人:过来,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留在Gen?

    盛愿那时十九岁,青雉到连喜欢都不会掩饰的年纪,捧着一颗热烈而赤诚的心,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走到了楚徊面前。

    纵然前方荆棘遍野,或者万丈深渊,我也想跟你一起走下去。

    我喜欢你。盛愿长身直立站在病床边,垂目望着他,满眼都是楚徊的倒影,认真而直白地说:我想跟你在一起。

    楚徊并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但确实是第一次觉得尴尬的想原地蒸发,刚刚酝酿好的气势一下就塌了,这熊孩子说话完全不知道委婉含蓄一点,开口就是要命的直球,威力堪比呼啸而来的机枪大炮,精准正中靶心。

    楚徊:

    虽然盛愿只比他小了六岁,但是楚徊对他真不是什么社会主义兄弟情,这三年是真的很认真地把盛愿当儿子看的。

    我把你当崽你居然想上房揭瓦睡爸爸?

    但是这个错误逻辑被W先生更加缜密的思维逻辑完全反驳了。

    两人后来的对话如下:

    W先生:你把盛愿当儿子看,说明你重视他。

    楚徊不情不愿地承认:我确实有点重视他。

    W先生:如果你们真的有血缘关系,你重视他,那是亲情,但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还是重视他,这是什么?是爱情啊!

    楚徊:

    牙尖嘴利的楚徊第一次无言以对。

    盛愿在楚徊这里确实是有特权的,毕竟是在眼皮底下看了三年多的小崽,换个别人过来跟楚徊说我想跟你谈恋爱,估计会让楚徊飞起一脚踹到宇宙黑洞里。

    楚徊回头想想,盛愿从十八岁的时候看他的眼神好像就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当时他压根没想那么多,试问一个万年单身Alpha怎么可能对刚成年的小崽子有任何非分之想?

    楚徊感到非常惆怅。

    然后楚徊就看到一根卷曲的长发从头顶颤巍巍飘到了地上,他难以置信地捡起那根英年早逝的秀发才二十五岁,居然就开始掉头发了?!

    都怪盛愿!

    .

    自从跟楚徊表白后,盛愿就丝毫不加掩饰对楚徊的感情与热情,恨不能把满腔爱意写在眼底,让对方吸收的一干二净。

    奈何楚徊头上没长接收天线,没有处理深情款款的脑电波,不是一般的不解风情,摁着盛愿的额头往外推了一把:别用老是那种眼神看我,烦死了。

    盛愿说话不说话的时候老是喜欢盯着他,不知道跟谁学的那么粘,看的楚徊忍不住心里直发毛,他跟W先生吐槽这件事,谁知道这忠心耿耿的下属居然完全反水到敌方阵营去了,兴致勃勃地撮合他跟盛愿的美好姻缘。

    W先生道:我看你们挺配的,盛愿是个好孩子啊,这种人的善良温柔是刻在骨子里的,一辈子都不会伤害谁。

    楚徊杵着腮帮子:我不想祸害人家。

    W先生啧了一声:你祸害的人还少吗?全属性ABO通吃,想给你生猴子的Alpha都能踏破贺兰山缺,现在还有人经常跟我打听你呢。

    我不是说这个,楚徊慢慢地放下手,轻声道:我在Gen的情况你知道,有了今天没明天,我不想给他没有未来的希望,谈个恋爱成天提心吊胆的,有什么意思。

    W先生有理有据道:万一人家就愿意跟你同生共死呢?别的都不说,你对盛愿真是天上有地下无的,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在你身边三年,还没挨过打、没受过重骂以本人为例,我平均每日被你冷嘲热讽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完,你什么时候舍得对盛愿说句重话了?

    楚徊但凡遇到盛愿的事就有点气短,摸了摸鼻子,强行狡辩道:他话本来就不多。

    .

    楚徊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他对盛愿的感情,就假装无事发生,以前对盛愿什么样,现在还是对他什么样。

    盛愿这边就更不着急了,他本来就不是喜欢勉强别人的性格,从来不会把人逼的太紧,再说楚徊还愿意在他身边,盛愿就很知足了。

    那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想着,反正来日方长。

    从十六岁那年开始,三年时间过去,Gen对盛愿的监视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严密,盛愿甚至可以不在楚徊的陪同下自由出入大门。

    但是盛愿还是不能脱离Gen,他是楚徊手下的人,未来还有跟他坐实不正当男男关系的嫌疑,如果他无缘无故失踪了,上面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楚徊,甚至会做出对楚徊不利的决定。

    盛愿不想给楚徊惹麻烦。

    半个月后的某天下午,盛愿忽然跑到楚徊的办公室,语气带着隐约的期待,乌黑眼睛里像是碎着星光:楚徊,我晚上想跟你一起出去。

    楚徊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的莫名其妙:哪儿去?今天没任务。

    于是盛愿换了个说法:晚上跟我一起出去。

    楚徊这回听明白了,这是邀请他共渡一夜的意思?

    楚徊每日行程让盛愿摸的一清二楚,根本找不出理由拒绝,只能老老实实跟他出门了。

    楚徊对谈恋爱的了解都是从别的地方看来的,内容大都恶俗的很,他以为盛愿要带他去吃个烛光晚餐或者看弱智电影什么的,没想到是一间简洁明亮的琴房。

    盛愿拉着他走到钢琴旁边,在长椅上坐下:我说过给你弹琴的。

    楚徊一怔他都忘了这件事了,毕竟他当初答应盛愿会把他送出去,但是后来并没有做到。

    没想到盛愿一直还记着。

    这间琴房布置地非常素雅,漆黑的琴盖坚硬光滑,有种厚重沉稳的质感,漂亮的琴键黑白分明,盛愿的修长十指落在上面,如果静止的话,是相当好看的一幅画。

    好久没弹过了。盛愿垂眼看着琴键,自言自语般的说。

    盛愿穿着简单干净的衬衫,黑色长裤,腰脊挺直地坐在钢琴前,侧脸轮廓立体深邃,有种小王子的优雅感。

    楚徊坐在一边不声不响地听,从盛愿指间流泻出的曲调温柔而哀伤,那琴音甚至非常有画面感,楚徊看到在黑夜里浮起一丝微光,一个影子缓缓伸出手,向光源的地方靠近,影子的颜色越来越浅薄,又在即将触碰光亮时戛然而止是一个没有来得及说完的故事。

    一曲终了,楚徊顿时有点端不住了,感觉不能再装作无事发生了:这是什么曲子?

    盛愿低声说:夜的钢琴曲十二。

    音乐白痴楚徊完全没听说过。

    十二远不如四和五那么出名,但是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首钢琴曲,盛愿抬起眼:你觉得这首曲子的意蕴是什么?

    挣扎、希望和含蓄的热烈,楚徊耳边回荡着方才的琴音,想了想,慢慢斟酌着评价说:温柔平缓里带着奋不顾身的坚决,好像甘愿为什么付出一切,但是又四处彷徨、找不到理由,听完感觉有点伤感又意难平吧。

    就某些方面来说,确实是挺适合盛愿的。

    不过我希望你的每一个愿望都能有好的结局。楚徊又说。

    盛愿合上琴盖,转头和他对视:我的愿望是你能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楚徊真是受不了盛愿这种说话的方式,不鸣则已,一鸣就要地崩山摧心脏死,然后楚徊盛愿相勾连

    盛愿一直想给他弹一首曲子听,不过以前都没有合适的机会,行动也受限制,今天算是终于得偿所愿。

    他起身说:你喜欢就好,我们回去吧。

    楚徊听了一时没回过神他以为盛愿怎么也会顺路再表个白什么的,怎么就这么无事发生地回去了?

    都不争取一下关系进一步发展的吗?

    盛愿看到楚徊在原地不动,有些疑惑地叫了一声:楚徊?

    楚徊目光复杂地望了他半晌,然后跟他一起并肩出了琴房。

    楚徊以前从来没谈过恋爱,但是也知道追人怎么说也不应该是这个流程,他这个被追的没有什么表示就算了,盛愿怎么也一点都不主动?

    回到车上,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现在这个不明不白的状态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盛愿思考许久,才格外认真地说:可能是因为知道,或许你也喜欢我吧。

    听了这话,楚徊不知道被什么迷惑了心智,感觉前路漫漫都不重要了,低声说:去掉或许才是正确答案。

    盛愿知道楚徊对他肯定是不一样的,盛愿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对楚徊的了解比他自己都深,这种独一无二的好感和特权让他有恃无恐,他知道点破这层感情,楚徊就会主动走到他身边来。

    总有一天。

    不过这一天比盛愿想象地早到许多,以至于他愣了几秒钟,才猛地转过头:你刚刚说

    楚徊不是矫揉造作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了,没什么不可以承认的,于是大大方方地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一个人,但是你在我心里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如果这就是喜欢的话,那我就是喜欢你了。

    大概是很喜欢吧,楚徊至今都记得三年前在Gen初见,盛愿抬起眼看向他的那一瞬间,惊鸿一瞥也不过如此了。

    而这三年的时间,盛愿早就变成了不喜形于色的小大人,有一种跟他年纪不符的风度与成熟,请求般的询问:我可以拉着你的手吗?

    楚徊破天荒地耳红了一下,一边吐槽一边把左手搭在盛愿的腿上:男人的手有什么好拉的。

    盛愿单手扣住他的五指,轻轻摩挲了许久,然后才收回手去开车。

    楚徊这时候已经靠在安全带上睡着了。

    左手一路都搭在盛愿的腿上。

    .

    两人的关系就算是确定下来了,不过平时相处上跟以前没什么太大区别,顶多从形影不离变成如胶似漆。

    他们都不是什么浓情蜜意的人,肉麻的话也不多说,尤其楚徊直男的跟棒槌一样,盛愿多看他两眼都觉得浑身不对劲还是以日常生活为主。

    但是盛愿的生活有了点变化,在Gen里他遇见了一个同龄人,也是被坏人强行抓来干活的男生,跟他一边大,都是十九岁,这个人的性格谈吐跟林停都很像,就连五官都有一丝他的好友的影子,所以盛愿平时格外照顾他。

    回头盛愿跟楚徊说起这件事,楚徊一开始没往心里去,但是后来发现盛愿好像确实挺在意那个小男生的,就特意留心调查了他一段时间。

    那个男生叫溪延,楚徊对溪延动手的时候,恰好被盛愿撞见了。

    楚徊解决了这个来者不善的男生,一抬头就看到盛愿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楚徊一向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的,也从来不屑于跟谁解释什么,但是盛愿一直是他世界里的例外,他不想让盛愿误会什么。

    他第一次有了不想让他误会我的想法,下意识把沾了血的手往背后藏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愿意听我跟你解释吗?

    盛愿抿起唇角沉默地走过去,握住了楚徊的手,慢慢地用素白的衣袖擦干了他手上的血迹。

    他沉静地望着楚徊:我知道的。

    盛愿不会知道溪延其实是西利的人,这句话的意思是,不管他做出什么举动,盛愿都愿意相信他。

    楚徊心头顿时五感交杂,低声解释:我调查过了,这个溪延是西利派来监视你、打听我的消息的人,我不能让他留在你身边。

    盛愿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反应冷淡地点了点头,镇静道:怪不得,当时他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觉得非常巧合。

    楚徊以为盛愿怎么也会难过一段时间,没想到他是这么平静甚至有些冷漠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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