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科生 作者:魏丛良

    偏科生——魏丛良(14)

    谁说不能?周佼拽着闫沭走了几步。

    闫沭沉默下去,不打算管他了。

    周佼带着闫沭进自己房间,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他让闫沭坐在小沙发里。

    是个懒人沙发,闫沭一坐下去,整个人就陷了进去。周佼就顺势挨上去,两个人贴得很紧,周佼像是皮肤饥.渴症一样,抱着闫沭的脖子,鼻子贴上去嗅。

    闫沭垂眸,看着他的侧脸,低声问:这几天,一直就你一个人吗?

    嗯,袁雯去医院照看徐诏问了。

    那你吃什么?

    会有阿姨来做饭,没饿到。

    闫沭摸摸他的头发,捋了两下。周佼把自己缩得更小,他想着自己如果真的能变成闫沭的小猫小狗就好了,心里就不用再去感受那种突然涌现的痛苦。

    闫沭问他:刚才为什么哭?是之前进来时提过的问题,被周佼回避了去,但现在他就蜷在闫沭的怀里,想要逃开也逃不开。

    周佼低着头,用脸去蹭闫沭,好像是在讨好又像是在求饶。

    闫沭捏着他的下巴,稍稍抬起来对他说:不要找借口回避,我是在关心你,所以想知道你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情伤心了。

    周佼揪住闫沭的衣服,他有时候觉得闫沭真好,可有时候就像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就会有些烦闫沭,不喜欢闫沭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方式。他皱着眉,又用脑袋去撞,结果把自己给撞疼了,哼唧了两声,自己先委屈上,眼眶一圈红了,声音闷闷的,是明显的不开心,他说:你真烦。

    我就对你烦一些。闫沭觉得自己是真变成了他的哥哥,所有耐心都给了周佼。

    周佼沉默了好几秒,语气好像是窗外一直下着的小雨,阴冷的泛着潮湿。

    他把刚才自己和袁雯的对峙一股脑的告诉了闫沭,语速慢慢吞吞,让闫沭心疼的速度却比火箭还要快。

    他对闫沭说:你要是真的是我哥哥就好了,我不想当袁雯的小孩。

    闫沭看着周佼,听着他冒出来的傻话,心里想,他真的就是个小孩,根本还没来得及长大,就被大人给弄坏了。

    闫沭环住他,亲了亲他的脸。

    周佼呆住,愣愣地看着闫沭。这好像是闫沭第一次主动亲他,周佼嘴一瘪,一直憋着的眼泪从眼眶里冒出来,他盯着闫沭,小声问:你亲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想亲亲你。闫沭按按他的头发,臭弟弟,以后难过了不要憋着,要和我说。

    怕你烦我。

    闫沭歪头,刚才谁说我真烦的。

    周佼晃了晃脑袋,低声道:不一样的,你能烦我,我不能烦你。

    为什么?

    因为我怕,我一烦你,你就不理我了。

    我不会不理你。闫沭凑过去,他们额头抵在一起。周佼听到闫沭说:以前是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现在我都知道了。回学校后,我不会让他们中伤你,以后什么事情,我都会护着你。

    寒假快结束前,周佼约了闫沭说想去动物园玩。

    他们说好了十点在地铁口见,周佼那天很早就出门了。他先去了市中心医院,穿着闫沭在滑雪的地方给他买的那件羽绒服,黑色长款遮到了脚踝,羽绒服里是一条新买的裙子。

    他走到医院里,徐诏问的病房是在顶楼,门口有保安看着。徐诏问之前经常带着周佼出入各类场合,所以他的脸,几个保安也都熟悉了。

    周佼畅通无阻进去,袁雯刚出去,不在房间。病房里开了一盏小灯,绵密昏沉的光线像是生命快要落幕时跌下来的光。周佼看着躺在床上的徐诏问,慢慢走过去。

    这个他恨之入骨的人,此刻正奄奄一息躺在那张雪白的床上,靠着几根管子存活着。

    周佼压抑着嘴角弯起的弧度,盯着徐诏问消瘦干瘪下去的脸,轻声说:爸爸,我来看您了。

    躺在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周佼肩膀轻颤,像是疯了一样,笑声终究是止不住。

    他咬着下嘴唇,突然往前一步,手撑在床边,弯下腰,凑近了些,在徐诏问耳边,低语:爸爸,我和你儿子在一起了。周佼停顿,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所以拜托您这辈子都别醒过来了。

    袁雯提着两壶热水进来,她听门外的保安说周佼也来了,脸上露出笑意,看到周佼后道:佼佼,来看爸爸吗?

    周佼直起身,扭头,脸上是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笑容,翘着嘴角说:对啊,看看他醒没醒?

    他说完,拢紧衣服,像只出笼的鸟雀,朝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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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三号线新城站,闫沭等到五号站口外,高高瘦瘦的一个大男生,长得帅,过路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闫沭戴上耳机,低头看着手机,点开周佼给他发来的语音。

    周佼似乎在跑,气音起伏,声音微喘道:哥,你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到了。

    闫沭拿起手机放在嘴边,嘴角上扬,不着急。

    他单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一首歌的时间,身后传来轻快脚步声。闫沭的腰被搂住,他回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周佼。

    周佼今天是女孩打扮,敞开的羽绒服里穿着一条波点黑裙,有风吹来,裙摆像是湖泊皱褶一般散开。

    他好久没剪头发,发尾须蹭在脖颈上,闫沭捏起一撮头发捋了一下。周佼吃痒,往后躲,闫沭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拉直。

    好好走路。

    闫沭半拖着他往里走,可周佼就像是长在闫沭身上的一样,走起路来也都东倒西歪,就喜欢靠着黏着闫沭走。

    闫沭觉得自己最近的耐心真的大涨,面对周佼这样子耍无赖小孩子的行为都能心平气和和他讲道理。

    你别总贴着我走,路上哪个人像你这样的。

    我喜欢你,就想靠着你。周佼两只手缠着闫沭的胳膊,笑眯眯的,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闫沭托了一下他的腰,让他避开身后的人。他们走到站台黄线外等着,站定后周佼顺势把头往闫沭肩膀上靠了一下,闫沭察觉到周遭视线,低下头小声道:刚认识你时,你可不是这样的。

    什么样?周佼露出好奇。

    闫沭想了想说:像只小白兔,看着柔柔弱弱,怪可怜的感觉。

    周佼嗤笑一声,他去抓闫沭的手,拢到自己心口上放着。闫沭一愣,隔了那么厚的一层衣服,其实并不能感觉到什么。可就有一种错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攥住了周佼的整颗心。

    播报声音响起,深邃幽黑的隧道里亮起一抹光,地铁徐徐进站,周围嘈杂起来,他听到列车轰隆响声,看到周佼嘴唇微动。杂音太大,闫沭没听清周佼的话,皱皱眉头凑过去,想问他说了什么。嘴唇上忽然一热,周佼踮起脚,在轨道列车进站时吻住了他。

    闫沭发懵,列车门咔一声打开,周佼松开手,往敞开的明亮的车厢里跑去。

    别那么快,注意安全。闫沭在后跟上,周佼握着扶手,闫沭走到他身边,拽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手臂上。

    列车门关上,车子晃动了一下,周佼的身体往一边倒,险些站不稳时,紧紧抱住闫沭。他朝闫沭笑了笑,闫沭右手抓着扶杆,左手扶着他的后脑勺,柔软的头发捋在掌心里,周佼微微仰起头,发亮的眼睛全神贯注盯着闫沭的侧脸。

    还有几站啊?周佼小声问着。

    闫沭侧头看了眼站点信息,低头凑到周佼耳边,轻声道:还有十站。

    周佼哦了一声,黛白色的脸上露出淡淡倦意,他嘀咕了一声,好累,怎么还那么久啊。

    离得那么近,他就算是再小声的抱怨都被闫沭听到了。闫沭轻声笑了笑,周佼蹙眉看他,你笑什么?

    昨天晚上是不是又熬夜了?

    没熬夜。周佼下意识这么说,可被闫沭这么看着,他不禁心虚道:是晚了些,都怪你,带我玩了那个游戏。

    怎么还怪上我了。闫沭忍不住笑。这时,列车到了一站,里面座位上的人起身,闫沭余光落在左后侧,揽着周佼的肩膀走过去,这有空位,你坐。

    就一个。周佼抱着闫沭的手不放。闫沭摇摇头,按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对他说:坐吧,我不累的。

    周佼翘着嘴角刚坐下,目光瞥到门口进来的人,便又立刻站了起来,他指着空位,对着上来的老人说:奶奶,你坐这边来。

    这一站上来的人多,他让了位置,闫沭拉着他走到角落。周佼倚在角落里,闫沭单手支在他的身侧,后面都是挤上来的人。

    列车摇晃,乘客颠簸成浪,周佼挨在闫沭臂弯里,仰起头就能看到闫沭流畅的下颌线,英俊的少年像是月神一般,成了周佼的避风港,在暗礁险滩中给他支撑。

    十站路,大概十来分钟。周佼是真能睡,下巴磕在闫沭肩膀上,脑袋一晃一晃,站着都能睡着。列车到站,闫沭拍了拍周佼的肩膀,周佼的睫毛颤抖,睁开眼看着闫沭。

    我们到了。闫沭这么说着,拉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周佼往外走。周佼打了个哈切,闫沭用手轻轻揪了一下他的耳朵,对他说:下次不准熬夜玩游戏了。

    周佼唔了一声,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摸着自己发烫的耳垂,侧头瞅着闫沭。

    闫沭不看他,勾住他的脖子。周佼撞到闫沭怀里,心嘭一下,他听到闫沭说:走吧,臭弟弟。

    周佼小声切了一下,用肩膀去撞闫沭,咕哝道:你就会说这个词。

    闫沭舔了一下嘴唇,他们几乎是贴在一起走上自动扶梯。一前一后站着,闫沭立在女孩打扮的周佼身后,像是搂着自己女朋友的男孩,脸上带着周佼看不到的羞涩,小心翼翼靠近,悄声唤:佼佼,宝贝。

    周佼一下子就把头低下去,他拉起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闫沭捋他帽子上的绒毛,隔着薄薄的羽绒,又喊了一声。

    地铁口出来走五分钟就是野生动物园,他们往散客通道走去,闫沭之前在网上买好了票,手机二维码扫过后就直接进去了。

    周佼被他牵着,走在他身旁,踮起脚凑到他耳边问:我们这样算不算约会?

    你说呢?闫沭与他十指紧扣。

    周佼眯着眼笑,开心的不得了,他又像只无尾熊抱住闫沭。闫沭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规矩些。动物园里都是被家长带出来玩的小孩,正看着这对明显高中生模样的早恋对象。

    那天可能是周佼这几年最快乐的一天,不管之后过了多久发生了什么,他依然会记得,那一天里,他和闫沭一起做了很多很多之前从未做过,以后也不会再去做的有趣好玩的事。

    他们去喂了羊驼,他还摸到了羊驼的脑袋,去看了小熊猫,一起和长颈鹿照相。闫沭被长颈鹿突然伸过来的脑袋吓了一跳,摔在地上,打印出来的相片里就是闫沭摔着的样子,闫沭不肯把照片给他,他笑话了闫沭好久。

    之后还一起去看了马戏表演,他们坐在最前排,闫沭那天特幸运,作为观众被拉到了台上,表演马戏的人让他躺地上,大象要从他身上跨过去。周佼靠在椅子里笑,他觉得闫沭肯定是害怕了,等着表演结束,闫沭慢吞吞从台上下来,坐在周佼身边。

    周佼摸摸他发凉的脸,问他怕不怕。闫沭脸都白了,抱住周佼,脑袋靠在周佼肩膀上,小声对周佼说:怕的,不过怕的时候还在想,要是真被踩死了,你在下面会不会哭。

    周佼就笑不出来了,他抿了抿嘴,低着头看着指甲。台上表演继续,全场的人都在笑,就他们两个在下面默默伤心,幻想着要是对方有一天死了,自己以后怎么办。他们还那么小,小到因为喜欢可以没有负罪感为对方隐瞒任何事,小到根本不会去顾及伦理常纲,不分性别不□□份不分彼此地去爱,如飞蛾扑火蜡炬成灰。

    表演结束,掌声雷动时,周佼抱住闫沭,凑在他耳边,对他说:你不会死的,我们会一起长大,离开这里,去更远的地方。我会是更好的我,你也是。

    第24章

    寒假上来,最痛苦的大概就是柳楷了。他整个寒假都在训练,平时训练辛苦,回到宿舍就立刻倒头大睡,一整个假期过去,翻一下书包才发现自己还有一摞的试卷没做。

    于是开学第一天一早就能看到几个班委围着柳楷,问他收作业。柳楷抓耳挠腮,脸都涨红了,抓着笔在作业纸上胡乱写着。

    闫沭进来时,柳楷刚把英语瞎写完,这简单,单词字母瞎填上去就成。

    柳楷看到闫沭进来,一把抓住闫沭的胳膊,嘴里嚷嚷着,大哥大哥,江湖救急,作业借我抄一下。

    闫沭慢慢站定,取下背着的包,扯开拉链,问他:你要哪张?

    柳楷直接抢过他的书包,学渣不做选择,我都要。

    闫沭也不去管自己的包了,座位还是放假前的样子,他走到最后一排,目光在周佼那张涂满了污言秽语的桌上停顿。

    闫沭抿了抿嘴,停下脚步,直接坐在了周佼之前的位置上。教室里的说话声瞬间安静,一撮接着一撮的目光伴随着细碎的私欲和质疑看着闫沭,闫沭低头,面无表情盯着桌上的字。

    早上好。

    尚且还冷的天,冬季校服是黑色大衣,周佼皮肤雪白,完全压住了那身黑。他往里走,教室里那点窸窸窣窣的议论都消失了,只剩下凝固着的寂静。

    周佼走到闫沭跟前,笑着打了个招呼。闫沭点点头,周佼指着他的座位,这是我的位置。

    现在是我的了,你坐后边。闫沭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空位,我帮你挡着,方便你课上睡觉。

    闫沭刚说完,就听到一声咳嗽,刘妙慈站在后门,不赞同看着他们,闫沭,这可不是一个好建议。

    周佼笑了笑,两手插在口袋里,走到闫沭身后,拉开椅子,书包丢进桌肚中,而后趴在了被阳光照暖的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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