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我香不香! 作者:银雪鸭

    道长,我香不香!——银雪鸭(65)

    意料之中的,看到的是端王府的车驾。

    不过几月的工夫,临安城中的风向却变了许多。宁王本就体弱短命,全靠其母吸食他人血脉来延续。

    当初李避之斩杀素衣仙母,将宁王从血泊中带出,这使得续命一事就此中断。

    而不甘就此死去的宁王,终是接受了司千瑾的奉承,在妙尊的帮助下再次续命只可惜,如今妙尊也已为天道所诛,宁王的性命没了供给,便迅速凋零下去,用遍了灵丹妙药,也毫无回转。

    钟棠前日听问寂那意思,他应当是活不到入秋了。

    眼见着嫡子不行了,皇帝明面上依旧尽寻名医救治,但内里却不得不倚重于端王了。

    再加上如今端王与王妃琴瑟和鸣,又多了西隶的助力,想来数载之后,皇位再无旁落了。

    钟棠正想着,四个身穿西隶衣裙的侍女,便纷纷上前放置脚蹬、挂起车帘,没过多久一位妙龄红纱掩面的贵女,便扶着侍女走了下来。

    钟棠不禁眯起了眼睛,又压压唇角的笑意,上前行礼道:草民见过王妃殿下。

    那红纱掩面的女子却也不说话,身边的侍女替她说道:钟掌柜请起吧。

    我们王妃听闻五味斋掌柜的手艺极好,特来请教一二,还望钟掌柜莫要藏私。

    王妃瞧得上草民的手艺,自是荣幸之至,岂会藏私?钟棠听后,又是笑笑作礼,引着众人往后院去了:此处不宜说话,王妃还是请随草民入内吧。

    那端王妃听后,对着侍女点点头,竟让众人留于原地,自己只身一人随钟棠去了。

    刚一入后院,朱色的光晕便忽闪而过,端王妃抬头看向钟棠,钟棠的口气中却再没了之前的谨慎尊敬,反而轻快起来:没什么,顺手加了道符咒,你放心便是。

    那端王妃听后,浅碧色的眼眸也像是放松了几分,随即了取下脸上的红纱,露出的却是阿寄的面容。

    钟掌柜,我们有日子没见了。

    那日镜花楼之事后,虽然李避之重伤,钟棠也不知所踪,但意外的是,阿寄的魂魄居然保住了。

    后经问寂出手相救,几月下来,阿寄也总算是恢复如常了。

    如今他虽没了琵琶,但毕竟有半身妖血,在金乌观中也学了些障眼变身的幻术,在外依旧变作呼延珏的模样,平时应付起寻常人来倒是绰绰有余。

    至于真正的呼延珏,在端王府中陪着弟弟住了段日子,确定他安好后,便与乌淳邪将军回西隶去了,想来再过不了多久,西隶便会传出王上寻回失散多年的次女的消息。

    兜兜转转之后,她终是如愿回到了故土。

    当然,此时的钟棠,更在意眼下的事。

    怎么,你不会是当真来找我学手艺的吧?

    面对钟棠的疑问,阿寄连连摇头,原本极为通透的一个人,这次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事,开口欲说却止:自然不是我这次来,是想

    是想什么?钟棠见着阿寄这般模样,不禁也起了几分好奇,往后院的石凳上一坐,托着下巴问道。

    是想向钟掌柜,请教一件旁的事

    你是说,你与端王成亲这小半年,他从来都没碰过你?听完了阿寄的叙述,饶是钟棠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惊讶。

    回想当日初次潜入端王府时,见着阿寄与端王之间那样子,钟棠其实那时便觉得他们已然有了那重关系,却想不到

    是。阿寄心一横,干脆便咬牙认了下来:所以我想请教钟掌柜,可知这是为什么

    钟棠着实想不到,有一日自己竟会被请教这般问题,思绪也乱得很:这,这实在不太好说。

    若是想的糟些,说不得端王他对男子

    听到这里,阿寄摇摇头:不,应该不是我也曾这般想过,就幻化成了女子的身子,但却险些惹得他生气。

    生气?钟棠听后,嫌弃地嘟囔起来:他有什么脸生气,成亲这么久,这等事还要让你操心,莫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谁知阿寄赶忙又摇摇头,脸上红得要烧起来似的:也不是我,我用过手,他挺好。

    钟棠不由得咳嗽几声,实在不想再这么尴尬地聊下去,可也体谅阿寄实在没办法,于是思索了良久后才问道:阿寄,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阿寄显然没料到钟棠会问起这个,愣愣之后才说道:上月才过的生日,如今十七了。

    那我大约知道是为什么了。

    钟棠虽说是嫌弃端王,但说到底想起当年他与李避之之间,倒也曾有过这么相似的一段经历。

    钟棠为棠木所化成人形的妖,初化形时虽小,但却长得极快,没几年便也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

    那时他对李避之的感情尚且朦胧,既带着与生俱来的依赖,又带着情窦初开的悸动。

    直到有一日,他趁着元初真人教习李避之练剑的时候,又偷偷跑到大漠中玩耍。因为海棠树吸取了祸陨的厉煞,故而来往的商队已然能够平安无恙的穿越大漠,钟棠常能从他们那里寻来些新奇玩意。

    那次也是如此,钟棠遇到了几个因沙尘暴丢了水囊的大崇商人,并引他们寻到了水源。这些大崇商人对他很是感激,于是便送了他好些书籍。

    钟棠道经背得溜,却并没有读过什么话本小说,如此乍一读这些玩意,立刻被吸引住了,带到树上日夜偷读。

    那些话本,除了讲志怪侠义的传奇外,还有不少写的是男女情爱,春||闺逸事,其中不乏浓词艳||调,几日下来竟让这小妖精开了窍,夜夜梦到与师兄诉衷肠。

    钟棠到底还是妖,身上天生便带了妖的率真,他发觉了自己对李避之的感情后,丝毫不慌不躲,转而便思索起,该如何让师兄知道。

    于是就在那样一个,月明星漫的夜晚,钟棠趁着元初真人不在,坐在海棠树上唤道:师兄,师兄,你快上来看呀!

    那时的李避之并不知钟棠心里的小算盘,听到钟棠略到惊慌的声音,立刻便跃上了那开满棠花的树上。

    只是他却没想到,刚落到那树枝上不久,还未看清钟棠的身影,便被一片盛绽的棠花,挡住了眼睛。

    他满目间,皆是那朵朵朱红的海棠,却不知在何时,唇上落下了清凉的一点。

    那是一个吻,是钟棠与李避之间的第一个吻。

    小妖精吻得并不得章法,只是学着话本上提到的字眼,轻轻地触碰着着师兄微凉的唇,而后小心地伸出舌尖,轻轻地点着。

    可很快,最初的震惊过后,他便听到了师兄的声音:阿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又是棠花拂过面容,钟棠几乎整个人都趴进了李避之的怀里,十分干脆地点着头:知道呀,我是在吻师兄。

    为什么?李避之忽而睁眼,遮挡着他视线的棠花,便散落到了两人的身上,他望着钟棠纯净的双眼,声音低哑地说道:阿棠,为什么要吻师兄?

    因为此刻对望间,钟棠却忽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又将脸贴到了李避之的胸前,而后飞快地说道:因为我喜欢师兄!

    这样的答案,几乎让李避之眼瞳一震,而后他托住了钟棠的下巴,轻言道:阿棠,你可知道什么叫作喜欢?

    知道呀,钟棠眨眨眼睛,忽而又伏在李避之的胸口,笑了起来:我知道,我对师兄,那便是喜欢。

    那师兄也喜欢我吗?

    回应他的,是李避之再次贴近的唇,与他们之间的第二个吻。

    海棠树上,刹那间绽开了更灿烂的花。

    那夜之中,钟棠整个人都沉浸在名为喜欢的喜悦中,只要有工夫便缠在李避之的身边,享受着师兄的拥抱与亲吻。

    但渐渐地,他却并不满足于此,他翻看那些话本子时,发现了世上似乎还有比亲吻,更加亲密的事情。

    于是又一个夜晚,钟棠再次趁着元初真人醉酒,把李避之唤上了海棠树。

    他快活地躺在师兄的怀中,与他亲吻缠绵,回想着话本中的词句,试探着蹭向李避之的身体

    可这一次,他却被李避之制止了。

    师兄?钟棠有些困惑地,睁开微微泛红的双眼,有些奇怪地望向李避之。师兄明明已经有反应了呀,为什么要停下来呢?

    阿棠。李避之伸手抚上钟棠的双眼,清冷的灵力在体内运转着,强压下心中与身上的欲||念:不要这样。

    钟棠很是不解,摇头蹭着李避之遮住他眼睛的手,好奇地问道:师兄,为什么?

    书上说,两个人相互喜欢,便可以这样了呀,师兄你不想吗?

    李避之垂眸,恰对上钟棠棠色的薄唇,开合轻挑间,于他却是那样难以抗拒的吸引,他多么想要但李避之还是忍住了。

    他低头在钟棠的发间,深深地嗅着那醉人的棠香,而后细密而又珍重地吻着钟棠的额头。

    想的。

    李避之声音沙哑地说道:但是阿棠,你还太小,我不能这样对你。

    等你再长大一些,等我们告诉了师父,约下婚契,结成道侣

    那时的钟棠,其实并不能全然明白师兄说的话,但他终究还是沉浸在李避之的亲吻与怀抱中,将什么更亲密的事抛到脑后了。

    然后第二天醒来时,他的小话本册子们,就被李避之烧的一本不剩了。

    所以说,端王与你成亲这么久没有碰你,大约也是觉得你年纪还小。钟棠勉强收拾着那些回忆,而后语重心长地对阿寄说道。

    是这样吗?阿寄的脸上,依旧带着困惑的神情,但他的眼神却告诉钟棠,他已经信了□□分。

    这时候,前头铺子中又传来阵阵响动,钟棠细听之下,却是端王也寻来了。

    喏,你才离开这么一会,他便跟着过来了,肯定不会是其他的缘故了,你就放心吧。

    再不然,你便自己回去与他问清楚,可莫要拖来拖去的,拖出了嫌隙。

    阿寄觉得钟棠的话,很是有理,终是再三谢过钟棠后,与端王一起离开了。

    钟棠望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唇角不住地向上扬起,抬头望望午后的春阳,忽而觉得这当真是极好的一天。

    在笑什么?李避之的声音再次传来,钟棠一抬头便看到李道长向他走来。

    钟棠也不愿留在原地,几步便轻盈地跃到了李避之的身边,而后停住步子若有所思地说道:师兄呐,我想看小话本了。

    不许看。李避之用力握住了钟棠的手,像个长辈似的呵斥道。

    可钟棠却不依不饶起来,抱着李避之的手臂,枕靠在他的肩上:为什么,我现在年纪可够大了,还不许我看。

    李避之被他纠缠不过,微微低头,看着钟棠犹带着笑意的面容,而后忽得锢着他的腰,将他抱了起来:当真要看?

    钟棠蹭着他的肩膀点点头,轻巧地说:对呀,当真要看。

    既是要看,便好好看吧,李避之的眸子慢慢地,暗了下去,微凉的唇抵在了钟棠的耳畔:看完了,师兄便来校考你。

    钟棠也勾着他的脖颈,轻挑起诱人的笑意:好呀,师兄尽管来吧

    考过之后,是奖是罚,悉听尊便。

    作者有话要说:

    不小心废话有点多,就写长了咳咳咳

    第108章 番外

    白酥皮里裹着红透的豆沙,金黄的果仁配上了松软的米糕,醇香的杏奶酪子盛在朱盏中,倒映着小轩窗下的烛光。

    春夜里似乎仍有三分微凉,钟棠披着李避之暗青色的道袍,慵懒地倚在海棠树下的木椅上,素手将午后从五味斋中带来的点心,一样一样地从食盒中取出,不过片刻的工夫,便落上了海棠花瓣。

    不远处,黄狸儿围着小竹凳喵喵叫,而魏亦渊正站在上面,抬手往海棠树的花枝上,悬挂只绘着小黄猫的花灯。

    挂好后,还抱着黄狸儿举到花灯边,问它喜不喜欢。

    钟棠侧目瞧着他们,顺手拈起块豆沙卷放到唇边,嫌弃似的念叨着:幼稚。

    东风伴着初升的新月而来,随问威忙碌了整日的李避之,终于踏着那月光,回到了他开着棠花的小院。

    钟棠似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又或仅仅是心有所感,恰于此时回过头来,便看到了那立于月下花前的青衣道长。

    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而起,他歪歪头乌色的发丝便随着肩上的道袍滑落而去,钟棠却并不在意,只是下了木椅,向李避之步步走去。

    师兄回来了。

    他勾起唇角,低低地开口,李避之的手边伸到他的肩头,将那道袍重新拉起,而后捋顺他稍乱的发丝。

    嗯,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二师兄着实太会折腾人了。钟棠小声抱怨着,主动握住了李避之微凉的手,十指极为自然地扣在了一起,而后拉着李道长向院中走去:今日从铺子里带回来的点心,我还留着呢,师兄来陪我吃呀。

    嗯。又是一声短促的回应,李避之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钟棠的身上,东风不断吹落海棠花瓣,飘散在两人的身边。

    这短短的一段路,在李避之的眼中,却如时光般像是被拉长了。

    钟棠似乎总是喜欢握住他的手。当年初见时,海棠树下那小小软软的一团,便会伸出软软的手指去勾他的手指。

    后来小团子长成了小少年,总是喜欢睡在海棠花枝中,朱色的棠花映着少年白皙的脸庞,李避之便安静地守在他的身边,而即便是睡着后他也会紧紧地握住李避之的手。

    再到那无可奈何的分离之时,木剑被他亲手刺入钟棠的心口,鲜血染红了两人脚下的黄沙,可直到最后一刻,所有地意识即将消散前,他却感觉到了钟棠的手虚虚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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