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养猫手札(穿越) 作者:白孤生

    大唐养猫手札(穿越)——白孤生(168)

    徐良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在得知后连眼皮子都不动一下,极其平静地说道:孙思邈所在的半山宅院是白娘待产的地方。他能离开,或许是趁着白娘临盆的日子可无人帮助必然是不能离开。

    刘世昌苦笑着摇头,若是连日大雨,原本的山间屏障反而会化为威胁,宅院里的一部人势必是要防护周边,剩下的人手或许有所不足,可除非有几十人上山我知道了,孙思邈可当真是老狐狸。易守难攻的地方从外面攻破自然是难,可要是从内部破出,却不是难事。

    龙岩现在还有心思去刺探我们消息的人马,或许是太子的人。

    刘世昌道:去掉或许,人是朝着南安去的。

    他敛眉,我有个预感,虞玓没有死。

    当初您是亲眼看着他的胸腔与四肢流血,这不该是假的。徐良道。他相信以刘世昌的眼力,不可能没认出来是否伪装。

    刘世昌摇头说道:他可是我老乡,要是伪装一下裹上血袋,那种忙乱的场合下我也来不及去检查是不是伪装。

    显然龙岩的来信中还送来了别的情报,让刘世昌不由得升起这样的猜测。

    纵然虞玓还活着,主公又何必在意他?徐良仍然是不解,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官,压根就无足轻重。若您当真在意,再派些人潜进南安也不是难事,不必亲自动身。

    刘世昌叹息着说道:不,我总算知道为何我最近事事不顺。我应当彻底除掉他,只有除掉了他,我才能让这个世界顺应我的想法而转。他的双手握拳,仿佛就这么握着了奔腾不息的脉络,脸上满是坚毅的神色,我想,他也知道此事了。

    南安悄无声息又开始了戒严。

    起初是从核查路引与过关文件开始,随即是征发的役丁开始增多,随后县衙的人马在街道上的多次巡逻,都足以让百姓心生了微妙的动摇。

    莫不是还要打战?

    这合算下来也顶多是二百壮丁。

    方元是匆匆赶来阻止虞玓的。

    县尉,此举会让南安百姓心中惶然。他本就是个严肃的人,皱起眉头的时候就像是个小老头。

    虞玓站在庭院中,手中折着又一枝被他折腾的娇花,平静地说道:心中有数,总好过在日后被突然袭击。

    方元微愣,凝眉说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虞玓漫步,捻着那枝花慢慢说道:前些日子许贺从漳州逃出来,他带来的消息。他眼都不眨一下地随口瞎掰。

    方元是知道虞玓身边那几个人的能耐,闻言倒是有些上心,难道真的会往泉州来?可那相差的距离太不合算了。

    虞玓幽幽说道:确实不合算。

    他低头闻了闻花香,冰凉的嗓音带着难以觉察的狠意,除非有不得不的缘由。

    比如不杀他,此战无以为继。

    终会输。

    这本来就是故事。

    散发的花香残留在虞玓的指尖,他搓了搓指腹,对方元说道:一篇故事,只能由一个主人公。若是有多,自然落了下乘。总该除掉其一,才是常理。

    方元不懂其意,却说道:您的身后

    无需他提醒,一股重力袭来,虞玓站稳脚步,猛地转身去看,漆黑庞大的凶兽立在他的身后,起体形带来的威慑,饶是一直正经的方元都不由得露出些许惧意。

    这头矜贵的兽正在发怒,如同潜伏在幽暗的阴影般掠出,便是要夺人性命。

    方元,你先离开,把院门合上,不许任何人进来。虞玓头也不回地说道。

    处在暴怒中的兽会做出什么,还当真是未可知。

    方元犹豫再三。

    一声傲慢又低沉的兽吼声响起。

    走!

    方元青着脸抢步离开,他知道轻重缓急。

    关上门的最后一瞬,他听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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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2章

    虞玓知道李承乾会生气,只是没想到会是在现在。

    这个微妙的节点。

    他躺倒在有些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仰头看着正昂首站在他身上的庞大兽类,幽绿的兽瞳透着极度的怒火,左袖口确实是被撕裂了。倒也不知道他摔倒的那一刻,那兽头究竟是打算再给上一把力气,还是要把他给拽回来。

    虞玓的思绪乱跑,然嘴上还是说着话,您现在这样,怕是外头都以为您要凶性大发了。

    兽不说话。

    兽当然不会说话。

    可愈发翻滚的暴怒却从靠近的躯体传来。

    虞玓的背部有些隐隐作痛,他平静地想着。手搭在了左边的那只毛绒绒的前肢上,敞开了亮堂说话,如果您是为了刘世昌而来的话,那有些事情确实如您所想。

    庞大的身躯颤抖起来,虞玓一顿,凝神才发现那不是颤抖,是一头兽在完整地褪去外表,那种扭曲的不自然让他有些入了迷,漆黑冷静的眼眸不由得紧盯着看。

    这是他第一次完整地看到李承乾是如何变回来的。

    太子从来不让他看到这一面,而大抵还是残留着对此法不正的念想,究竟为妖邪还是为人,这个界线是极其的模糊。而他游走在这两端中间,是否看到的事情远比虞玓要更多?

    那也未可知。

    当李承乾抬手把虞玓给拉起来的时候,面若冰霜的面孔看起来比虞玓还要冰凉。他走在前头步伐极为急促,虞玓的手腕被拉扯着往前跟着,到了内室隐秘无人处的时候,一双比冬日还要刺骨发凉的手触上了虞玓的脖子,赤乌,若是我今日不知,日后也不知,你还当真敢瞒着我?别人是祸水东引,他倒是好,赶着揽事上身,寻火自焚!

    虞玓的呼吸有些急促。

    凉凉的恶意撩拨着虞玓的耳朵,虞玓对脖子上这双手仿若不在意,现在告知了您,广州与长安,孰近?李承乾俊美的面容微蹙着眉,看起来柔弱温和的模样,那搭在虞玓脖子上的手却依旧稳定,禁锢的感觉让虞玓有些不自在,清润的眼眸望着太子,一直平静的嗓音稍显倦怠,您既然来了,便知道我与他之间,非死一个不可。

    此方世界本来的构造便是一本书。

    运转自如的世界只需要一个主角,这便是徐芙蓉那本册子给虞玓留下来的最大告诫。

    虞玓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这句话。

    这才是徐芙蓉最后的、最惊人的秘密!

    虞玓不知徐芙蓉究竟是如何试探,如何感知,又是如何在那本惊天骇地的册子后面留下这么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可这句话足够了。

    不管刘世昌是如何出现的,当他试图崛起的时候,他总是需要杀掉上一个主角。刘世昌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可他会知道,虞玓只消活着一日,他的战局就不会轻易取胜。而这,已然近乎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刘世昌此前或许是不知道,可初次见面的时候,虞玓已然给了他留下了足够的讯息。

    譬如,当初在长安的据点就是被虞玓连根拔起。

    或许虞玓并没有如此表态,可刘世昌必然会这么认为,在他眼中对等的存在只有同为老乡的虞玓。而他在龙岩不得不举事,也正是在虞玓来到泉州后不久的事情,再加上分明漳州被攻下,可偏生就是能活生生从城内挖走了孙思邈这一桩桩一件件对刘世昌的打击可不算小。

    虞玓不能留。

    而虞玓从孙思邈处得知的些许答案,正是佐证了他的猜测。

    他认为刘世昌或许当真把这当做是正史中的朝代,而带走孙思邈则是为了确保正确的历史得以蔓延,譬如早就应当死去的长孙皇后,譬如早就应当因为谋反而下位悲惨死去的太子李承乾。刘世昌这个人就是过于自大,若非他同孙思邈透露请他离开的缘故是为了避免他再进长安,虞玓尚且不会猜到刘世昌自己已有怀疑。

    究竟是历史被改动了还是说,这其中出现了变故?

    还活着的长孙皇后是变故,还在位的太子李承乾是变故,不该出现的虞玓更是他所认定的最大变故。

    刘世昌已有所谓拨乱反正的念头,虞玓不过是给他再添了一把柴火。

    手指在颈边摩挲的感觉很舒服,也有点难耐的痒意,李承乾的怒意像是收敛了下来,又像是依旧飘在不可及的云端,他的嗓音透着凉意,是他猜到的,还是你主动放出去的?手指搭在脉搏上,那突突的跳动声刺激着人天然的恶意。

    两人在打着哑谜。

    虞玓微合着眼,半晌后说道:是我放出去的。程二丁在外跑动的多少与这件事有关。

    谁让刘世昌那满州城留探子的坏习惯犹在?

    而整个泉州要再寻一处,虽然不容易,但是摸清楚了他们的习惯,再在泉州刺史张干的帮助下,要借由此传信,也不算艰难。

    毕竟雁过留痕。

    虞玓道:您又是怎么猜到这件事的?

    李承乾的神态有些漠然,他拖长着嗓音说道:赤乌,你母亲,倒也是个有能为的人。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在心里咀嚼着这句话。

    当他自己就是怪力乱神的本身,又何处不语?

    虞玓的暗示已经够多了。

    虞玓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尽管他的表情并不怎么能看得出来,可李承乾感受到了那稍稍松懈的平静,您猜到了,那也是好事。

    不管是猜到徐芙蓉的来历,还是猜到她的不凡,都没有差别。

    他道:刘世昌对自己极为自得,不管是他带出来的武器又或者是一开始平顺的经历,都平顺得有些过头,如有天助。

    虞玓似乎不知道,又像是不在意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石破天惊。

    要造出这般威力强大的兵器,必然需要开掘矿山,冶炼石头。这么庞大的工程所需要的人力非一日之功。当初泉州彻查了户口帐,近几年流逝的人口远超之前的估算,可这样的动静,难道州城都是死人,非得是我提出来才能察觉到这么大的漏洞吗?

    他冷声。

    张干不是个徒有虚职的人。

    赤乌是想说,天助。李承乾玩味儿地念着这个词。

    虞玓颔首,一件事情做出来,会被发现,也有可能不会被发现。而刘世昌走得这么顺,便是他不会被发现的可能总是那么大。

    直到虞玓的到来。

    不然刘世昌现在还在安稳地韬光养晦,慢慢滋长实力。

    现在起兵,并非刘世昌所想。

    其实这其中都掺杂着许多的因果,但是虞玓慢慢地,不着痕迹地,把所有的焦点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若刘世昌是奇异的,被天命落笼罩的人。那么赤乌又是什么呢?

    李承乾似笑非笑,这两句话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极为危险。

    虞玓眨了眨眼,不言。

    片刻后,他道,可否坐着说话?

    手抵在李承乾的胸膛上轻轻推了推,我累了。

    这听起来是一句循规蹈矩的请求,如果不是他反客为主拉住了李承乾的手。李承乾竟也是随他去,被带到坐具上一同坐下。

    虞玓在南安的住所称得上简陋,在兼任了县官一职后他并没有顺势搬过去,而是依旧在这方小院子住着。这屋看起来甚至窄小,放得下这张坐具与书桌,就已经算是满满当当。

    虞玓松开手去斟茶,垂下的眉眼落满了暗淡的烛光,他看着一时倒是有些可惜。

    该是再亮些才更为合适。

    您不是已经猜到了阿娘的奇异,我阿耶也是因此才得以活下来。出现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命数,怕就是其中的问题罢。他坦然淡定的模样好似当真不在意了。

    李承乾握住他推过来的茶杯,眼下这茶水已经凉透,吃起来还有些苦涩,回甘倒是没有,还留有点不知味的难捱。

    你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李承乾俊美的面容有一半掩盖在阴影里,虞玓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许久后浅浅笑起来,微弯的眉眼也就这般柔和下来,透着些许难得的亲昵,是您告诉我的呀。就算是书中笔下的人物,也是能掌握自己的命数的。

    这也正是虞玓在察觉到刘世昌异样后,能把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联系在一处的原因。

    信念是会被击破的。虞玓轻且慢地说道,先是知道不只是他一个独特的存在,那必然成功的念头就会消散一分。等他开始认为必须除掉我才能成功之后,就是再一次的跌落下滑。一鼓作气再而衰的道理不尽相同,却并非完全不同。

    世上有天道吗?

    虞玓在知道一切后曾想着。

    后来他不想了。

    不论有与无,正如太子殿下所说的那般,能主宰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他今夜神神叨叨说的这般多话,也不畏惧太子会因为他胡言乱语而砍杀他,更像是在急切地灌输着什么,尽管在说话的时候虞玓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如今的李承乾却总是能察觉到他那些微妙的不与人言道的变化。

    屋舍内仿佛就这么安静下来。

    良久,李承乾叹息,缓缓说道:赤乌怎么不说,你做了这么一番功夫,废了这么大的劲头,把刘世昌的视线重新凝聚在你身上,只是为了掩盖一件事情。

    你怎么不说,你是为了谁在如此布局?

    李承乾冷声低斥,一语道破!

    把刘世昌重新吸引到南安,让刘世昌认定虞玓不得不除,做一些暧昧不明的手脚,暗地缓慢布局虞玓这一桩桩一件件所为究竟是何?

    非死不可的人,并非虞玓和刘世昌。

    从一开始,就另有其人。

    作者有话要说:三千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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