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成了宿敌的白月光[重生] 作者:倚骄

    死后成了宿敌的白月光[重生]——倚骄(8)

    心口积压的郁气更重,他冲动地拂开了易潇的手,道:不用了。

    易潇看看他离去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空荡荡的臂弯,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嘀咕道:脾气这么大呀。

    旁边一个中年修士道:小友,这交朋友吧,不是什么人都能走到一起去的。

    嗯?易潇转过脸,笑眯眯道,那叔您给说说吧。

    中年修士很有经验地说:你那个朋友,身上的衣服料子那么好,气质也好,一看就是世家大族里的子弟。这样的人,心气儿都很高的,他能和小友你做朋友,是因为小友你也是个天才,我们这样的人就算了。

    易潇认真听完,才道:叔您这可想错了,我朋友可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害羞。

    一个大小伙子还害羞啊。

    易潇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扭头看了林岫的房间一眼,道:没办法,谁让他长得好看。

    中年修身听到这话,忽然流下了心酸的泪水:也是哦,他这样的人,要什么没有,冲着他这样貌,媳妇儿都能自己送上门了。

    一连啧了好几声:羡慕不来。

    易潇看了他好几眼,没作声。

    第8章 多情苦(五)

    易潇告别了那中年修士,便慢吞吞地向着林岫的房间走去。

    林岫把门关了,窗户却敞开着,易潇站在窗前探头探脑,稀奇地看见这人竟然没有在修炼或者是看书,而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盘棋,他左手和右手对弈。从易潇的角度看去,能看到他端正地坐在那儿,坐姿如钟,腰背挺直。眼帘微微垂着,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易潇却直觉,他在不高兴。

    咳,说来有些缺德,看到林岫不高兴,他还挺高兴的。

    他清了清嗓子,笑道:自己和自己下棋有什么意思?怎么也不叫上我?

    林岫身子微僵,嘴唇不自觉地抿了抿,手指也捏紧了棋子,嗓音清淡:易公子贵人事忙,我便不打扰了。

    易潇推门进去,相当不见外地搬了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下,一面说:不忙的,只不过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这也是缘分嘛。

    再说了,他们性格都挺好的,适合做朋友。

    林岫心想,是了,这里性情不随和的只有他而已。

    易潇一手托腮,偏头看他,笑眯眯道:你又生气了?

    林岫被他看得好生不自在,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棋盘,硬梆梆地道:没有。只是你既然交了新朋友,为何不继续同他们谈笑?

    说罢,想起易潇说过的,他一生气就话多,不禁有些懊恼,再一回想起话语的内容,愈发觉得不自在。

    易潇听了他这颇有阴阳怪气的嫌疑的话,却没有一点介怀之意,心情颇愉悦地道:新朋友固然重要,但你也很重要啊。

    林岫道:因为我也是你的朋友?

    是呀。易潇点点头,忽然问,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棋盘看?里面有什么玄机吗?

    林岫摇摇头,默默把棋子收起来,心想,是了,他只是易潇的朋友之一而已。

    可是易潇却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易潇跟谁随便谈笑几句就能成为朋友,可是他却做不到。

    他能感受到别人的善意,也能心平气和地同别人交谈,可若说是朋友,他又会觉得排斥。

    他下意识地认为,只有交情到了他和易潇那一步,才能算朋友。

    那么,易潇跟谁都能成为朋友,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在易潇心中,就和那些刚刚认识的人一样?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起来了,林岫眉心微蹙,站起身来,客气又疏离地道:我要休息了。

    天色还很早,没有人会这么早休息,林岫更不会。

    所以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其实是,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易潇依然看着他,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脸庞和挺直的脊梁,乌黑明亮的眼睛闪动着不合时宜的愉悦的光。

    他想,他可真是坏啊,竟然喜欢看林岫生气的样子。

    他不是林岫,林岫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他知道。

    他本来可以制止,但是他没有。

    为什么要制止呢?他想,林岫又不是不乐意。

    于是他本着自己的心意,想更靠近林岫一点,他就找话题和对方谈天说地;想对林岫好,他就把人照顾得无微不至。他放任了那种陌生情愫的滋生,于是那种暧昧就像梅雨季里得到了雨水滋养的青苔,迅速爬满了每个角落。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不重要。可能是一个月前,他们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里,不幸淋了一场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山洞换了衣裳,却苦于外面不时响起的声声炸雷,谁也无心睡眠,修行更是不妥。

    所以他们便在雷声和哗啦雨声里,围着火堆,聊了一次漫长的天。

    起先是易潇说,他给林岫说他在外面的见闻,说赵家村有个人种的萝卜又脆又甜,还说他第一次打猎就猎到了一只很好看的狐狸,皮毛像火一样艳丽,不过他还是更喜欢白色。

    他想和什么人说话的时候,是能一直说下去的。他说完自己,还要问一下林岫,你呢?

    你从什么地方来?

    你们那儿都吃什么?

    他跟林岫说话时脸上总是带着笑,眼瞳明亮,神采飞扬,语气带着自然而然的亲昵。林岫没经历过这种阵仗,自然也无从拒绝,只好每一次都回答了他。

    他来自白玉京。

    白玉京是大衍的都城。

    吃食没什么特别的。

    然后他们又论起了道,易潇于剑术上并不那么精通,却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点子。只是约莫是因为所处的环境偏僻,他能接触到的东西也有限,问出的问题有时候会简单得让林岫吃惊。

    比如他说,你的剑术已经很精湛了,如果往剑上刻一些符篆,剑招的威力会不会更强呢?

    林岫便会有些吃惊地告诉他,这种点子,早在许多年前就有人提出来了,并且也实施过了。只不过符篆要生效,必然会有灵力流转,这股灵力十有八/九会和剑身冲突,反而不美。

    易潇就诚恳地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白玉京里的人都这么博闻强识吗?

    旋即又摇摇头,自我否定说,肯定不可能人人都这样。

    林岫被夸得有些不自在,想说这些在中洲都是常识,却又在易潇含笑的目光中失了言语,心念一动,有些生疏地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别人说一些废话。

    那一瞬间,易潇的眼睛都亮了一下,露出几乎是惊喜地神色来,随后说得更投入了。

    山洞之外的大雨下了一整晚,山洞里的交谈声也响了一整晚。火堆里的柴禾减了又添,直到外间雨声渐低,有熹微晨光透进来,易潇才意犹未尽地打住,说:

    怎么天都亮了。

    林岫也有些怔愣,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种融洽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沉寂填进来。易潇莫名地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扭过头想再说点什么,却不小心蹭到了林岫的胳膊。

    这时候,他才发现,一夜谈话中,许是为了在烦促的雨声里能更清晰地听见对方的话,他们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靠得这么近了。

    近得他甚至能数清林岫的眼睫毛。

    他心里忽然涌上奇怪的情绪,而他被这情绪支配,自己也没想到地,突兀地叫了一声:林岫。

    林岫便回过头,抬眼看他。

    那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可在易潇的眼里,那短短的一刹那却似乎被拉长了,他能看清林岫的眼帘是怎样抬起,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能捕捉到林岫的眼瞳是怎样从纯黑变得明亮因为有火光映进了他眼底。

    彻夜长谈带来的愉悦感犹在心口滞留,导致这样平常的一幕在他眼中都带上了不寻常的意味。他一时没能明白过来,为什么他要这样仔细地盯着林岫看,林岫又不是有嫌疑的坏人。

    但紧跟着他就理直气壮了起来,林岫长这么好看,他看看又怎么了。

    林岫一看就是那种高门大户里走出来的贵公子,举手投足皆显气度,风仪落落,令人望之便不由得自惭形秽。他像是高山之巅的一捧雪,晶莹又冰冷。而此刻炽热温暖的火光映照着他的脸,竟然把那冰冷的感觉驱散了不少。

    就像是雪在融化一样。

    易潇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出手,出其不意地在他手背上摸了一下。

    林岫如遭雷击,眼睛都睁大了一些,错愕地看着他。

    易潇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但看到林岫难得一见的鲜活表情,他立刻就把自己的奇怪心情抛在了脑后,脱口说:我看你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想到摸起来还是挺暖和的嘛。

    并没有他以为的,雪一样冰冷的触感。

    林岫仿佛被他若无其事的厚脸皮震住,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好抿了抿嘴唇,一声不吭地挪远了一点。

    易潇眼尖地瞥到他耳根的一层薄红,心里也一下子跟着不自在了起来,心想,他害羞什么呀。

    他也没做什么吧。

    接下来三天,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到了第四天,易潇的表现正常起来,两人便成了这么个别扭的局面。

    易潇迅速搞明白了自己那一瞬间的异样感觉是为何,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对林岫感情的变化,并在之后几天的观察里得出结论,认为林岫也和他一样。只不过对方比较迟钝,似乎还没能明白过来。他也不急着戳破窗户纸,因为在这时的他已获得了一个全新的乐趣:观察林岫的表情变化,并分析对方的心思。

    就像现在一样。

    易潇感知到林岫明显冷下来的气息,默默为自己的坏心眼反思了片刻,故作委屈地道:这么早就要休息了吗?我还想和你下两盘棋呢。

    林岫淡声道:你可以去和你的朋友下。

    那怎么能一样?

    林岫反问:有何不同?

    易潇嘴角上扬:你可是我最特别的朋友,当然和别人都不一样。

    林岫一顿,口吻平静无波:是吗。

    易潇继续说:我和你待一块的时候,才最开心。

    林岫周身的气息开始回暖,站了片刻,静静道:我此刻无心对弈。

    易潇非常上道:那我们玩儿别的。

    然而,林岫的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口口声声说他是最特别的朋友的易潇,依然有大半时间都花在外面上。

    这样过了四五天,终于有人过来说,王老爷的精神好转了一些,可以见客了。

    一院子的修士被安排着,一个个地去见王老爷。只不过都没找到头绪,没过多久就出来了,表情都有些沮丧。

    林岫和易潇是排在最后的两个人。

    前头的所有人都无功而返了,那小厮请林岫进去,易潇忽而道:等等,我能和他一起进去吗?

    小厮目光一闪,恭敬道:易仙长,报酬只给一人,您和林仙长一同去,倘若有了眉目,这报酬该给谁呢?

    没关系。易潇慷他人之慨地一挥手,豪气道,林仙长不缺这点钱,这钱肯定归我。

    说罢看向林岫:是不是呀林仙长?

    林岫略一思索,认为他言之有理,便点点头,道:是。

    他并不觉得这样易潇有抢走本该属于他的东西的嫌疑,因为他会来王家,本就是因为易潇。他是陪易潇来的,那所得报酬,自然也不归他这个局外人所有。

    第9章 多情苦(六)

    他们两人都这么说了,小厮一时想不出借口拒绝,只好进去请示了一下王老爷,不多时便又笑容满面地走出来,请他二人一起进去。

    易潇轻舒一口气,笑道:走吧。

    王老爷的住处离这儿颇有一段距离,小厮在前面领路,易潇就在后面和林岫咬耳朵:我看这王家有些不对劲,待会儿进去,小心为上。

    林岫微微颔首:好。

    易潇没说要趁早退出,他也没提。因为历练本就是要在险境中磨砺自身,若是一遇危险便想着退缩,那何必修仙?

    只是想到今天过后易潇就要走了,他难免有些微妙的低落。

    易潇仿佛长了一双能看穿人心事的眼睛,几乎只在他冒出这个念头的下一瞬,就道:你又不高兴了吗?

    林岫简直想把他的眼睛蒙住,强自镇定地:没有。

    易潇心想,嘴硬的样子可真是可爱啊。

    他说:我都说了嘛,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解决后我会去找你的。

    说完他就看着林岫的表情缓和,用那种故作淡然的语气问:什么事?

    易潇心里一动,差点笑出声来,忙轻咳一声压下笑意,正经道:上个月你也发现了,我体温很低,那是因为我体质有缺陷,需要幻真丹来弥补。这些年我一直在搜集药材,如今只差一味朱雀草了。我打听到龙骨山有此物的踪迹,便打算去看看。

    朱雀草乃是火属性的灵物,在炼器炼丹上都有诸多妙用,珍贵无比,也稀少无比。

    这个理由十分正当,林岫沉默了一下,轻声道:龙骨山多猛兽,过于凶险。你若急需此物,不如随我去白玉京,我能

    为你换来。

    话音未落,易潇便竖起食指摇了摇,笑道:行啦,我有手有脚的,又不是走投无路,怎么能平白接受这样贵重的东西?

    林岫抿了抿嘴,还想说点什么,便见易潇脸上忽然扬起一抹坏笑,道:你这么舍不得我吗?

    林岫便闭嘴了。

    说话间,王老爷的住处便到了。易潇率先迈步进去,不再给林岫发言的机会。

    他当然明白林岫的好意,也能从林岫的言行举止看出他必然出身富贵,但他更能明白,像林岫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天分,历练却是独自一人,其中必有隐情。

    要么,是他的家族不看重他,才让他一个人出来;

    要么,是他和家族起了嫌隙,自己偷偷跑了出来。

    无论是哪一种,总归关系不是那么的和睦。朱雀草在大势力中有收藏实属正常,但想必也不是多么充盈。在这样的景况下,他还让林岫帮他这个忙,那不是在为难人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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