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一只丑夫郎[穿书] 作者:二月三日

    养了一只丑夫郎[穿书]——二月三日(38)

    战局被他一手打开,逐渐明朗,耀军不再步步败退, 有了骠骑将军坐镇, 稳定了军心, 开始了他们的反击。

    只是现下局面,双方势均力敌,皆是按兵不动。

    看似风平浪静,实际暗藏汹涌。

    就在这种时刻,可朝廷却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父皇下了一道急令,让他即刻动身,前往夏国借两万兵。

    耀国与夏国比邻,夏国地少人稀,重农抑商,农业得以发展,可毕竟是一小国,不得不依附地大物博的耀国。

    本来借兵一事为得是补充兵力,迅而有力向敌军进行反扑,男人不该愁眉不展。

    可这道急令所派的人选,竟然是他自己,实在荒谬。

    此时正是两军剑拔弩张之时,若是大将军离军消息传出,岂不是给了旁人可趁之机。

    这道令虽急却不是密令,昭而天下的让他去夏国借兵。

    男人夜夜坐在帐中,紧蹙眉头,对着这道莫名其妙的命令翻来覆去的查看,希望能看出些暗语。

    同时又收到了一封密信,来自他的兄长。

    信中直言提出,父皇近来多病疲惫,精神不佳,林贵妃便找了一名江湖道人,让他献了一枚丹药给父皇。

    父皇听信了站在林贵妃的妄臣谗言,不顾母后和丞相劝阻,执意将丹药服下。

    可自从服下了那丹药后,父皇身体精神愈佳,龙颜大悦,不但赏赐了那名道人,也愈加信任于他,竟奉那道人为国师。

    有人来报,那道人此前曾进入父皇寝宫夜谈,没几天后父皇便下达了这荒谬的命令。

    他拿着密信与急令,与冯子尹商讨起来,失望摇头道:看来父皇不仅是疾病乱投医,连忠言谗言也分不清了,莫不是被那丹药害得病糊涂了。

    既然急令已下,不得不遵,只能想办法应对了。冯子尹蹙眉道:以我猜测是那道人与林贵妃早早的密谋,你与大皇子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愈加着急,于是心生毒计。

    先是派那道人获得陛下信任,再往陛下吹一阵枕头风,将人选定于你,同时做好准备,派人在夏国路上截杀于你。

    男人听完冷笑道:打的真是一副如意算盘,倒是替她的窝囊儿子规划了一条好路子。

    冯子尹摸索着下巴道:可想不通的是,陛下虽依众了妄臣,可大事理还是明了的,却在这种节骨眼上,为何就信了此等谬言,派你前往夏国。

    男人面具下的一双眸子,愈发如古井死水,深沉得可怕。

    父皇人老了,疑心病也重了,怕得是我凯旋归来,讨得不仅是一份奖赏,而是他的龙椅了。

    冯子尹抬头看了眼男人,发觉自己越难看出他的想法了,也不知此事为好还是坏。

    感叹片刻,又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对方要出手,我们也不能困坐着,让那些奸人得逞了。

    男人沉思后道:把我要的人分成两部分,明面上抽一部分精锐一同前往夏国,让剩下的人在暗处随行。他们不知我身上的底细,派来的人数少于我方,这样便好对付。

    冯子尹颔首道:不错,也是可行的计划,可单单的一个林贵妃已经够折腾了,若是陛下从中......

    男人眸里藏着冰寒瘆人的锋芒,嘴角上扬的温度如寒冬一般冻人心肺,道:父皇若是想对我动手,我也不妨给他松松筋骨,毕竟他在那个位置坐的太久了。

    冯子尹听这话里的桀骜不驯与乖张叛道,没有说话,凝视着男人的侧颜。

    二殿下回来后,变了许多。

    先是叫人打造了一副银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显得愈发冷面冷心。

    上了战场,也是首当其冲,持着马槊如同破竹,撕开敌阵的一道口子。

    所过之处,尸横遍野乱肢纷飞。他杀红了眼,像疯魔似的,看不清一切,只是紧握着马槊挥舞如轮。

    他周身血雾浓郁,仿佛沐血一般,看得叫人心惊胆战。

    下了战场,又仿佛回归了那个平日里的澹台青,可那份拒人千里的迫力,让人犹豫着不敢靠近,将士们虽对他依旧尊敬,却也夹杂了一份惧怕。

    如今冯子尹接替他的职务,引领全军防守。

    游牧人见耀国临时换将,把那个战魔换下去了,自以为是一举进攻的机会。

    却不料冯子尹早有准备,先给对方来了几个下马威,将偷袭者头目的头颅砍下,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

    澹台青回房挑灯,将冯子尹汇报的战况看完了,又提笔写下几处要紧事,便睡下了。

    可闭眼间,那少年的身影却始终在他脑中,始终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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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朝日升起,黄雀站在庭院树枝上初啼时, 易鹤便醒了。

    他向来是个自律的人, 哪怕是难得的闲时, 也是清晨起身。

    一日之计在于晨,为官者更是谨记这个道理, 易鹤吟读了《农本》一炷香后,走到易梓骞门口, 轻轻推开。

    易梓骞在床榻上,抱着被子正睡得香甜。

    易鹤坐在床沿边,瞧他睡颜童真年幼,心中微动。

    尽管记得那日在书房里,他向他的四弟透露了情意, 被易梓骞明确拒绝了, 可那份深藏在心里的情, 却是不能被轻易泯没的。

    仿佛梦中一轮新月, 洁白不可磨灭。

    易鹤俯身, 在易梓骞光洁额头上,留下了轻轻一吻。

    他嘴角含笑,缓缓坐回床沿边,撩起易梓骞的头发挽至他的耳后。

    他依稀记得梓骞未满一周岁,被父亲从外面带回到宅中,初次相见时。

    那时的易梓骞生得粉雕玉啄, 跟个瓷娃娃似的, 虽还不会说话, 逢人笑吟吟的逗人喜欢。

    他得了父亲的允许,伸出手好奇般戳了戳孩子肉嘟嘟的脸颊,惹得他笑咯咯的。

    然后,他用小手把自己手指握在手心里,仿佛不舍得他离开一般。

    指腹上传来的温度,一直暖着他的心,那双明眸弯弯,不能遗忘。

    由着梓骞睡了个懒觉,易鹤觉得差不多时候,便轻声唤他道:梓骞,醒醒。

    易梓骞睡得迷糊,听有人唤,朦胧睁开眼见是三哥,坐起身来道:三哥,你怎在我房中来了。

    易鹤解释道:今日得了空,闲下来陪你出去,逛一逛吴夷此地的风貌民俗。

    易梓骞听得出府,来了精神,把心中想法提出道:吴夷这儿的酒楼我还未去过,是何种口味,有没有蜀菜一类的。

    易鹤见他只想得吃食,便如小孩子一般,轻笑道:自然是有的,我们先去茶楼听书,午饭便在酒楼里用了,晚些时候在回府。

    易梓骞许久未沾辣的舌头,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谷霖管着他忌口,自然是尝不到的,他身上又无银两去酒楼吃饭的,足足有半年都没吃过放辣的菜色了。

    待易梓骞穿戴整齐后,两人便乘着马车出行了。

    易梓骞瞧着窗外熙熙攘攘,道:吴夷比岷洲要繁华许多,瞧着行人穿着料子都要贵重些。

    易鹤解释道:吴夷重农,土地灵渥,官府对开荒着有另外的补贴奖赏,对每月上缴粮食的佃农,可按一定比例减少赋税。

    易梓骞道:不用说,这些妙招都是三哥想出来的吧。

    易鹤看着他,笑而不语。

    马车在茶楼外停下,门口小厮一眼便看出此乃巡察使大人的马车,堆满了笑容,把他们迎了进去。

    贵厢是在二楼,易鹤找了个清静处,台上说书人已经在开讲了,众人皆是被说书人精彩的故事吸引,神色随着跌宕而起伏。

    桌子上摆了瓜子水果,和几叠精致点心,红木雕花的长案上置着一壶清茶,小厮道:都是以前的布置,还是老样子依着大人的口味。

    易鹤点点头,小厮退了下去。

    茶楼即是听书处又是饮茶地,一套白玉莲瓣的瓷具,壶里的茶叶都是有人烫好的,已经滤了一遍。茶壶口冒着阵阵清香,泡上了直饮便可。

    易鹤道:这里皆是泡饮的法子,有的茶楼是用的煎煮的方法,我平素里喝的是碧螺春,你试试。

    说罢,便倒了一杯,推至易梓骞面前。

    还未一品,便闻得清香悠长,如山雾烟岚,绿叶沉在茶杯底,越发显得厚醇。

    易梓骞轻尝,眼睛一亮道:果然是不错。

    易鹤见他十分满意,轻笑着自抿了一口。

    说书人面红耳赤的,正讲到高昂处,引得两人侧耳听之,就在此时,小二的又引得一众人来了一楼,其中一人衣着墨色,身材挺拨。

    易鹤往楼下一瞥,发现那男子戴着银色面具,不正是耀国二皇子吗?

    澹台青似乎感受到了注视,往楼上看去,果然是看见了易鹤。

    易鹤没料到会在此处碰见澹台青,只得对他躬身行礼,微微一笑。

    澹台青眯着眼睛,微微颔首,便又转过身去了。

    易鹤嘴上笑容渐渐消失,现如今陛下对这位远道而来的二皇子的态度,有些微妙。

    夏国的确是依附耀国已久,对二皇子的到来先是表明的欢迎之姿,却对他的来此的意图深知不明,无非是为着借兵二字。

    陛下并非没有野心,可耀国基业庞大,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撼动,就算是游牧部落给予耀国一次重创,可却伤不了他们的本基,更何况如今战局明显对耀国有利。

    所以陛下先写信一封,让他代之转交给澹台青,以表友好态度,定下澹台青的心来,放松他的警惕。

    再静观其变,坐等风向转舵,夏国好在其中获利,好渔翁得利。

    澹台青红缨将军的战名远播,他也有所耳闻,虽是敬佩,可现还是存了几分怜悯。

    可耀国皇帝派他前往夏国借兵,名头上是信任看重,其实分明是想把棋子抛弃的意思。

    易鹤不由得唏嘘,伴君如伴虎,连父子间也是如此。

    只见澹台青与几个下属上了二楼处的厢房,把青缕帷帐拉下,就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易鹤瞧他是要见什么人的架势,留了心,看似是嗑着瓜子听书,暗自观察起四周来。

    可瞧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进澹台青那厢房,易鹤正奇怪着。

    突然房门被人轻敲,易鹤推开门,见得正是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垂眸行礼,简单明了的说道:殿下请大人一聚。说罢,做了个请的姿势。

    易鹤知澹台青有话要说,颔首正要走时。

    那侍卫又道:殿下说,既然同在茶楼听书,不如也让大人的这位朋友一起过去,好说说话,谈谈闲,人多了气氛也好。

    易梓骞正看着他们,明眸里有着好奇。

    易鹤蹙眉道:我这位友人不过为一普通百姓,殿下乃皇子之位,身份悬殊,是有些不太妥当。

    侍卫身后走出一人,闲庭信步道:易大人既为人中龙凤,所结交之人必定也是豪杰,还是易大人不肯赏我这个面子?

    声色平淡,似是在开玩笑的语气,可那份蕴含的威胁不言而喻。

    易鹤就算面见圣上也无这般诚惶诚恐,紧绷神经。

    澹台青给他的压迫感,不是王权在上的压力,是沐血而生的杀机。

    易梓骞听得这熟悉声音,大脑一片空白,抬起头看着那身着如墨的男子。

    那男人戴着一张,雕刻精细的银面具,云纹银底冷俊,可比那银冷面具更冰寒的,是那双黑漆深邃的双眼。

    心里猛地抽痛,回忆似落叶一片片翻过,有些是曼妙美好的,有些是苦得涩人,不由得抓紧了轮椅上的扶手。

    男人只是冷冷的瞥了易梓骞一眼,视线就回到了易鹤身上。

    这种情况下怎容他拒绝,易鹤只得笑着接受了。

    易鹤推着易梓骞走在廊上,易梓骞一直看着男人的身躯,一如既往的挺拔如松。

    银面具下的人,就是阿青,可这份傲睨一世的仪度,如寒霜雪的眼眸,让他怎么也不能去确定。

    待众人回厢房坐下,澹台青道:不知贵国打算让我何事面见夏皇?

    易鹤得的命令是尽量拖延澹台青上汉宁的时日,于是便与澹台青周旋了起来道:二殿下放心,过几日即可,只是陛下现在感染了风寒,不宜面见他人,所以这才耽搁了时日。

    澹台青放下茶杯道:过几日又是几日,怕是下一个几日后,易大人又要拿其他的说辞敷衍于我了。

    易鹤背后冷汗津津,面上却依然风度翩翩道:下官哪有那个胆子,我知二殿下归国心切,可何事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还请殿下放宽了心,必不会耽误了要事。

    澹台青道:易大人可谓句句在理,圣贤书是读了不少,却忘了民为本基,天下苍生,耽误一日便是置耀国百姓于水深火热中。

    易大人年纪轻轻,却也学着官场上的老油条一般,跟我绕圈子,读着圣贤书,肚子里却揣着毒计,不顾百姓几千条几万条性命了?

    易鹤被他喝的心中一震,把头低下,把惧色掩盖于声音吓振声道:下官不敢!

    易梓骞不忍见三哥这般模样,想要出声为他说话,却被易鹤的一个眼神禁了声。

    澹台青眼瞳微微移动,到易梓骞身上道:这位公子,似乎有话要说?

    易梓骞被那眼神刺的浑身一颤,垂着眸子不愿言语。

    一介平民,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是觉得我面上的这副银面具森冷可怖,还是觉得这张面具下的面容是如何的丑陋?澹台青手覆上面具,玩味的眼神中却透着嘲弄。

    易梓骞紧咬着嘴唇,耳边是应劭惟肖他的嗓音,说处那些伤人戳人痛处的话。

    易梓骞眼里藏着泪水,抬起头刚想唤声阿青,可对上那万年寒冰的双眸,又咽了下去,缓缓道:草民不敢。

    说罢,就要跪下。

    可他双腿早已麻木,丧失了感觉,双手颤抖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易鹤见澹台青咄咄相逼,猛地跪了下来,一字一句道:下官知错,并非有意相瞒,梓骞乃我家弟,并非什么友人。尽管家弟有错在先,可他有伤在身,下官替他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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