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师弟他又入魔了 作者:招展

    重生后师弟他又入魔了——招展(32)

    江深明白,自己猜对了。前一世云渊早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之后发生的一切,像是囚禁他,斩杀一些正道弟子,这些全都是云渊刻意为之,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彻彻底底恨上自己,这样他在接受云渊内丹的时候才不会产生太大的愧疚,重获新生后还能活下去。

    这样一切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云渊内丹里的记忆是断断续续的、不完整的,因为云渊只留存了他想要给江深看的记忆,而那些心甘情愿的痛苦则和云渊一起永远埋葬在了前世。

    对不起,对不起江深膝盖一软,终于是支撑不住,跪在了云渊的面前。

    云渊也没想到江深反应会这么大,毕竟刚刚的故事大部分都是他编出来的,比如杜采和别人的对话。他们的确提到了天魔这个词,但那时的杜采并不知道江深就是天魔,他是在一个后来偶然的机会才发现了江深天魔的身份,从那时起才真正地动了杀心。之后入魔的原因也是一半一半,他想救江深,因为江深已经占据了他生命中的全部,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杜采杀了江深。

    那时的云渊已经融合了白鹿的灵识,得到了他的部分记忆传承,又从巨山这里拼凑出了三百年前的真相。对杜采的愤怒以及想要救江深的希望交错在一起,才让他义无反顾地选择入魔,和曾经白鹿的老朋友们并肩作战。

    云渊没现货到自己还能有再次醒来的机会,江深最后的举动让他彻底死了心,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换不来师兄的一眼,一条命给出去,已经够了。这一次他要为了自己活,为了魔界的大家,也为了他的主人。

    是谁偷走了万魔兵符!震耳欲聋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魔界,是魔主巨山的声音。

    快走!云渊正想拉着江深离开这里,却发现江深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脖子。

    与此同时,杜采集合大军,准备攻入魔界。他已经统治玄真三百年,不能在这种时候功亏一篑!大乘白鹿当年把他的另一半灵体打散,害得他必须重塑一个杜锦官出来,更是拖慢了他飞升的脚步。

    踏云宗带头,正道自然是一呼百应,皇帝也像献宝一样将自己的军队如数奉上。皇帝的军队里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他们在平常就需要修仙者的保护,到现在却要和修仙者们一起去抵抗魔界,其实大多数人内心都是恐惧的。

    杜采这次是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所以也没有许诺给皇帝和他的军队什么,如果成功,他或许就能够直接飞升,至于这些蝼蚁的死活则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从蜉蝣谷赶回来的武岑文虹带来了好消息,蜉蝣谷愿意与他们曌城联合起来,尽全力去保护曌城的士兵,但前提是曌城不能加入踏云宗的阵营,至少表面上是做做样子,实际并不对魔界出手。

    和武岑文虹一起回来的还有蜉蝣谷的代理人萍,以及临江家的家主临江渊。三方迅速达成了共识,蜉蝣谷的弟子穿上曌城士兵的服装混入曌城的军队之中,临江家也发书给杜采,表明他们愿意加入讨伐魔界的队伍。

    大战一触即发,杜采又带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魔主的万魔兵符丢失。

    没有了万魔兵符,魔主就没办法驱使魔界中的一些妖魔和骷髅,力量一下就削弱了大半。正道军队无不兴奋雀跃,他们不用去面对那些没有血肉也不会死的亡灵和骷髅了!

    你真以为我们魔界就这么好骗?痛苦的江深睁开眼睛,发现魔主已经信步来到了他们的房间里。

    云渊站起来挡在江深的身前,对魔主说:魔主此言何意?

    废话少说,把万魔兵符交出来!

    什么万魔兵符,我见都没见过。魔界的东西丢了,魔主不去魔界寻找,跑来威胁我这个刚刚加入魔界的小角色,不觉得有些卸磨杀驴的意思吗?云渊此时话多了起来,面对着来势汹汹的魔主,态度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看来你是打算嘴硬到底了。魔主嘲笑道,你以为你手上拿着的是真正的万魔兵符吗?

    什么意思?!

    一开始我就在观察你们。琵琶从魔主背后走出来,怀中还抱着一把破碎的琵琶。

    想要投诚的人那么多,你猜猜他们都去哪里了?琵琶发出了一串如琵琶音一般的笑声,目光却是看向江深。

    少废话,动手。魔主一声令下,身后的晗光与磐石就冲了出来,目的直指云渊。

    眼看着云渊就要被晗光和磐石杀死,江深竟在一瞬间挣脱了诛天石的束缚,起身飞到云渊面前,和晗光磐石二人斗在一起。

    他的修为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去行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护云渊。冥冥之中江深有一种感觉,这样的场景在很久之前似乎也出现过,他没有能保护得了云渊,他实在是欠了太多太多

    江深不知道自己这种心情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前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只知道如果他再不保护云渊,他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腰后一痛,江深抵挡住磐石一记重击,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身后低着头的人。

    你不是云渊,你是谁

    血染红了江深的整个后腰,剧烈的疼痛又让他的意志力减弱,诛天石对他的限制又强了起来。

    我就是云渊。

    云渊狠心地把红刀子从江深的腰间抽出来随手扔到了地上,越过还倔强站着的江深,来到了魔主身边。

    江深,我已经爱你一世了,这一次,我要去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

    这一句话,挑明了江深与云渊之间最后一层薄纸。

    江深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惨笑着,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一直觉得云渊变了,他重生了,那为什么云渊就不能一起重生呢?

    第64章 工具

    杜采已经行动了, 他们人数很多。巨山不知道云渊说的一世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也没空去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了。

    最后一战,正道与魔界势必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当年杜采被大乘白鹿所伤, 没有力量再去对付逃去魔界的巨山晗光等人。等伤势痊愈后, 杜采又忌惮魔界势力,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极力渲染魔界的恐怖, 同时在玄□□树立自己的威信。

    表面的和平并不是真正的和平, 巨山和杜采心里都明白, 在不久的将来亦或是明天,两方势必会再次掀起一场能够颠覆整个世界的战争。巨山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真相,他只想为当年惨死的朋友们报仇,为三百年的孽缘划上结局。

    蜉蝣谷、曌城和临江家的人会帮助我们, 不要误伤。云渊拿出万魔兵符递还给巨山, 转头对几近崩溃的江深说。

    你没办法改变未来,那就让我来, 就从万魔兵符开始。

    前一世是云渊拿着万魔兵符来驰援江深, 可魔界还是败了。现在万魔兵符回归巨山之手,卷土重来未可知,再加上蜉蝣谷和曌城的协助,云渊有信心能诛杀杜采这个奸邪。

    云渊,正道之人都是表里不一出尔反尔的小人,你不能信他们的话江深捂着伤口倔强道, 你只能相信我,相信师兄,云渊

    江深只听见云渊嗤笑一声, 问:那师兄以为谁是不可信的呢?蜉蝣谷,临江渊,还是武岑文虹?

    蜉蝣谷,他们来历不明,很有可能会反水。江深坚定道。

    思鸿,你听到了吗,他说你们来路不明,会反水。

    晗光撕下了自己的脸,身形也随着他的动作开始慢慢缩小。

    思鸿当着巨山和江深的面跪到了云渊的身旁,低头恭敬道:蜉蝣谷上下誓死追随谷主,无论生死。

    巨山看着云渊,摇了摇头。没想到他们之中,竟然是云渊走得最远,思虑得也最周全。他和晗光花了三百年时间才勘破了诛天石的秘密,并把镶嵌在他胸口的那颗诛天石加以利用,成了最后与杜采一博的武器。

    是吗,呵呵。眼前的一切让江深彻底清醒了过来,从一开始他就入了云渊的局。

    江深颓废地跌在地上不再言语,也不再看云渊。说是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可云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追着自己跑的孩子了,前世发生的事会变成一根刺,永远扎在他们两个人的心里。

    云渊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放下江深了,心中只有仇恨与复仇的焰火,可当他看到江深痛苦的表情时,心还是莫名地刺痛了一下。他强迫自己不要再关注江深,转头对思鸿道。

    萍到哪里了?

    回谷主,萍已经带着武岑文虹回到曌城了。

    时间拨回半个月前,萍还在假扮身份和武岑文虹周旋。

    武岑文虹尝试了很久,还真给他找到了蜉蝣谷外迷阵的阵眼。他喜出望外,想要破阵,却在最后一步停了手。

    怎么,不继续吗?白衣人的虚影出现在武岑面前,只要把这颗内丹捣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武岑文虹平生第一次有了想要骂人的念头。迷阵的阵眼就是白衣人的内丹,要是他强行破阵,白衣人就会直接魂飞魄散。

    快动手吧,这样我也解脱了。萍操纵着自己的幻影,一点点引诱着武岑文虹。

    他希望武岑文虹动手吗?萍自己也不清楚。如果他真的动手,就证明白衣人在他心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可如果他没有动手,就说明武岑对这个虚构出的人有了恻隐之心,尽管他是萍的仇人。

    武岑文虹挣扎了半天,持剑的手起起落落,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把宝剑甩到了一边。

    我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去杀人。武岑文虹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原路返回了。

    萍久久没有收回幻影术法,一直在思考着武岑文虹的话,直到他回来还在发愣。

    人杀人,不都是为了欲/望吗?白衣人坐在篝火旁边怔怔地看着里面跳动的火苗。

    在那个人身边的时候,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他铲除异己。他的双手沾满了那人同族的鲜血,可他从回来也没想过,那些人到底该不该死。

    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端错点心的宫女,一不小心听到太子谈话的内侍就连现在,谷主让他去杀什么人,他也是照做无误。他想要获得太子的青睐,所以他杀了人;他想要报答谷主的恩情,所以他杀了人。

    人杀人都是有目的的,武岑文虹有想要出去的欲/望,只需要杀一个人就好,可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武岑文虹的眼中闪过一道暗光,接上白衣人的话说:是,但欲/望从不能凌驾于生命之上。

    只有强者才配活着。

    错。武岑文虹毫不留情地反驳了萍的话,和你比起来,我强吗?

    当然不强。

    那和我比起来,曌城那些没有灵根的百姓,他们强吗?

    也不强。

    但我们都活着,以自己的方式活着。

    萍觉得武岑文虹说的话不对,还想再和他争辩,武岑文虹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天色不早了,我先休息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武岑文虹不自觉地摸上自己怎么也平息不下来的嘴角,无声地笑了。萍的替身,还真是能编,差点就被他骗过去了。

    萍彻夜未眠,不断回忆着自己在王宫里的那段生活。杀人时的麻木,面对太子时的渴望,两种极端的想法把他撕裂成两半,饱受着折磨与煎熬。

    第二天大清早,武岑文虹就看见萍抱着剑站在门口。

    想吃什么?武岑文虹很平常地跟萍打了声招呼。

    兔子。

    武岑文虹猎了两只兔子回来烤了,谁知道萍指着一只已经被开膛破肚的兔子说:你杀了它,因为你想吃,所以还是你错了。

    武岑点点头,说:是我错了,但我还是不会杀你。

    看破萍的伪装后武岑文虹反倒安心了许多,既然萍在这里,就说明蜉蝣谷谷主已经知道他来了,他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接下来的几天萍一直想方设法地引诱武岑文虹去阵眼,可武岑文虹不为所动,甚至还拉着他说起了自己以前的故事,还有在碧落小世界得知被萍欺骗后的心情。

    你还真是情圣。萍不屑道。

    最开始我的确很生气,但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他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工具是没有情感、没有欲望、也没有思考和自我的,我要生气,也该去找工具的主人才是。武岑文虹暗示道。

    什么意思?

    比如我用锄头打了你一下,你是要找我报仇,还是找锄头报仇?

    自然是你。

    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锄头变成人了。

    萍突然想起那个死在他手下的妃子。那是太子的生母,可她出身实在是太卑微了,以至于太子一出生后就被皇后抱去养着。太子十分厌恶自己这个低贱的生母,她还经常会妨碍他的计划,于是萍就为太子杀了这个人。

    她死的时候是满脸恐惧,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死死盯着萍,指甲也抠进了他紧紧勒着她脖子的手腕里,说:我不恨你,因为你也只是迫不得已。太子已经走得太偏了,劝他

    话还没说完她就断了气。萍从容地抽走白绫,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什么迫不得已,他自始至终都是心甘情愿为太子做事。

    后来太子真的成了太子,萍才可悲地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他手里的一把好用的剑,与工具没什么两样。

    武岑文虹知道萍的酒量很好,但为了套出萍的话,他还是铤而走险用纯火酿造了烈酒,邀萍共饮。

    萍正因为武岑文虹和谷主的话苦恼着,心开始动摇,意志也不坚定了起来,还真的被武岑文虹给灌醉了。

    当晚,武岑文虹房间的桌子上就凭空出现了一封信,来自蜉蝣谷谷主云渊。看到落款时武岑文虹吓了一跳,立刻就联想到碧落小世界里他和萍的那段对话。

    我喜欢他的眼睛。这句话原来是在说云渊。

    云渊先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又简要说了现在外面的局势,在最后留了一句话给武岑文虹。

    萍就交给你了。

    武岑文虹郑重地把信叠起来放在胸口,心里默默答应了云渊的请求,他一定会照顾好萍的,也会让他重新找回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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