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到我的翅膀了 作者:檀无衣

    你压到我的翅膀了——檀无衣(37)

    到了医院,先做检查,医生说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然后输液,一瓶药快输完的时候,寂星湖醒过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又来医院了?他嗓子哑透了,听起来虚弱又可怜。

    你又发烧了。栾树端起旁边的一次性水杯,自己先喝了一口,说:不热了,先喝杯水再说话。

    寂星湖要坐起来,栾树却按住他的肩膀:别动。

    寂星湖便躺着没动,栾树一手扶着他的后脑勺,一手把水杯送到他唇边,把一杯水全部喂他喝下去。

    栾树放下水杯,重又伸手过来,拇指轻轻擦过寂星湖的下唇,把残留的一点水渍涂在干燥的唇瓣上。

    寂星湖盯着他,不知怎么的,心头蓦地一痛,眼泪毫无预兆就从眼尾滚下来。

    怎么了?栾树立即紧张地问,是哪里疼吗?

    寂星湖笑着说:没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眼泪说来就来,可能是今儿个输液输太多,盛不下了,得往外排点儿。他揩了下眼角,你说我本来就不聪明,越烧越傻可怎么办?

    栾树微微笑起来:放心,还没烧到那种程度。

    你一个人送我来的吗?寂星湖问。

    我跟爸一起,栾树说,他去抽烟了。

    正说着,栾玉山回来了,见寂星湖醒了,他松口气,问:还难受吗?

    好多了,寂星湖说,对不起啊爸,让您担心了。

    甭说傻话了,栾玉山坐下,输完液,明儿个肯定就好了。

    寂星湖可怜巴巴地说:那我明天能不上学吗?

    成,栾玉山笑着说,在家歇一天,养足精神再去学校。

    谢谢爸,寂星湖笑着说,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栾玉山目光慈爱地看着他,伸手摸摸他的头发,笑着说:就你会撒娇卖乖。

    三瓶药水输完,立竿见影,寂星湖基本不烧了。

    打车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家里人都还没睡,等着他们呢,寂星湖又在和龄和凤长芳那儿得来许多疼爱,十二点多才上床睡觉。

    小树,寂星湖在黑暗里看着栾树模糊的轮廓,轻声问:你睡着了吗?

    没有。栾树低声答。

    没事儿,寂星湖说,你睡吧。

    过了一会儿,寂星湖又问:小树,你睡着了吗?

    没睡着,栾树翻个身,面朝他侧躺着,怎么了?

    没事儿,寂星湖说,就是睡不着。

    要我抱着你睡吗?栾树问。

    寂星湖顿了下:我怕把感冒传染给你。

    栾树直接靠过来,一手从寂星湖颈下穿过去揽住他的肩,一手搂住他的腰,亲密无间地将他搂进怀里。

    寂星湖在他肩窝里蹭了蹭,伸手回抱住他,怀抱充实了,心也跟着踏实了爸妈消失不见后,伤心的时候,脆弱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小树的怀抱就是他的灵丹妙药,只要小树抱着他,他就会得到抚慰,就会清楚地知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寂星湖身上热烘烘的,很快就把栾树也暖热了。

    小树,寂星湖还是睡不着,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像把小刷子,搔得栾树耳朵发痒,心尖也跟着痒。

    想听什么?栾树问。

    寂星湖说:什么都行。

    栾树会唱的歌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他认真地想了想,想起暑假最后一天,他在KTV唱的那首歌,好像叫《简单爱》,虽然调儿还记得,但歌词已经记不太清了。

    酝酿一会儿,栾树轻声开口。

    说不上为什么,我变得很主动。

    若爱上一个人什么都会值得去做

    他唱得格外轻柔,把小情歌唱成了摇篮曲。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

    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

    你靠着我的肩膀,你在我胸口睡着。

    像这样的生活,我爱你你爱我

    栾树重复唱着会唱的段落,唱了许多遍才停下来,他屏息静听,怀中人的呼吸变得舒缓绵长,应该是睡着了。

    他轻轻吻了下寂星湖的额头,也闭上眼睛睡了。

    黎明时分,寂星湖猛地睁开了眼睛。

    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他把脸埋进栾树温暖的胸膛里,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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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明天见,么啾。

    [注]歌词摘自周杰伦《简单爱》

    第51章

    又下雨了。

    栾树被淅淅沥沥的雨声扰醒,睁开眼,便撞上寂星湖的视线,他轻轻勾起唇角:奇怪,竟然比我醒得早。他伸手覆上寂星湖的额头,停留片刻,微微松口气:不烧了。

    我今天不用上学,寂星湖笑着说,好爽啊。

    栾树说:要不我今天请假在家陪你吧?

    不用,寂星湖打个哈欠,揉揉眼睛,上午要去医院输液,输完液肯定又要睡一下午,你在家也陪不着我。

    栾树便没再说什么,拽着寂星湖起床洗漱。

    两个人站在洗漱台前刷牙,寂星湖闭着眼,栾树便盯着镜子里的他看,看了这么多年还是看不够,还是觉得他怎么看都好看。

    寂星湖睁眼的时候,栾树便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漱了漱口,又洗过脸,寂星湖往睡炸了的头发上抹点儿水,用手耙出个型来。他对着镜子的自己飞个眼儿,特臭美地说:真帅。他忽然转向栾树,一本正经地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喜欢上我的?

    栾树微微一笑,眉眼低垂,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喜欢你好看的皮囊,也喜欢你可爱的灵魂,你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

    寂星湖只是开个玩笑,不成想得到一个如此令人怦然心动的答案。

    你干嘛呀,他也低着头,声音又低又哑,一大早就这么煽情,真受不了你。

    栾树哭笑不得:明明是你先问我的。

    寂星湖别别扭扭的:我跟你开玩笑的,谁让你这么真情实感地回答了。

    栾树说:在喜欢你这件事上,我从不开玩笑。

    靠,寂星湖笑起来,太肉麻了。

    栾树也被自己肉麻得有点儿受不了,转身就要出去,寂星湖急忙抓住他的手:小树!

    栾树回头看过来:嗯?

    寂星湖双手握住他的肩,一步一步,将他推到了门上。

    栾树喉结微动:干嘛?

    寂星湖说:闭眼。

    栾树心如鹿撞,盯着寂星湖看了片刻,他闭上眼,一边期待着,一边又觉得不可能,正想着,唇上蓦地传来温软的触感。

    栾树:??!!

    他倏地睁开眼,看见寂星湖近在咫尺的脸。

    寂星湖却闭着眼,浓密修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星儿在亲他!

    星儿在亲他!

    他幻想过许多次,也梦见过许多次,可当梦想照进现实,他却觉得如此不真实,像一场梦中梦。

    栾树缓缓地抬手环住寂星湖的腰,用尽全力将人禁锢在胸前,怀抱被填满,感受到怀中人同样躁乱的心跳,他才终于敢确定,这不是梦,而是在真实发生的。

    巨大的喜悦瞬间将心脏填满,璀璨的焰火在脑海中无声爆裂,耳边却响起辽远的轰鸣,眼前浮现出这世上最美的景色。

    栾树一动不敢动,时间仿佛静止了,周遭的一切都虚化了,只剩下他们俩,唇齿相依,呼吸相闻。

    直到寂星湖退开,静止的时间才继续向前流淌。

    你的脸好红啊,寂星湖笑着,抬手捧住栾树的脸,烫手,你是不是快熟了?

    栾树定定地看着他,眼底平静又汹涌。

    半晌,他艰难地开口:为什么突然亲我?

    你是不是傻,寂星湖笑着说,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呀。

    幸福来得太突然,栾树有点儿措手不及,他怔愣着,像一尊完美的雕像,只有一双眼是鲜活的,里面盛着寂星湖。

    寂星湖一直笑着,却用一种杂糅着喜悦和悲伤的奇怪眼神看着栾树,他轻轻地说:栾树喜欢寂星湖,寂星湖也喜欢栾树,201X年10月28号早上7点15分,寂星湖亲了栾树,这是他们的初吻,从今天开始,他们正式在一起了。寂星湖依旧捧着栾树的脸,他仰起头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笑容灿烂:你好啊,男朋友。

    栾树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将手覆在寂星湖的手背上,然后微微偏头,吻了下他的掌心。

    栾树声音轻颤: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寂星湖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他的脸颊:真的真的不是梦。

    可为什么栾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说让我等一年吗?

    寂星湖挑眉:既然你愿意等,那我收回刚才说的话好了,我们

    不不不!栾树急忙打断他,不准收回!今天就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我不等了,一分钟都不等了。

    该你亲我了,寂星湖笑着说,我都亲你两回了。

    说完,他闭上眼,仰起脸,等着栾树的亲吻。

    栾树一手勾住寂星湖的腰,让他紧贴着自己,一手扶着他的后脑勺,先轻吻他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才吻上他的唇,生涩地含弄舔舐。

    寂星湖双手攀着栾树的脖子,几乎将全部重量压在他身上,笨拙又热烈地回应着他,呼吸变得粗重灼热,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沸腾的热血涌向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全身都烧起来,只有一个地方硬着,其他全是软的。

    氧气被榨干,快要窒息的时候,两个人的唇才分开。

    寂星湖把脸埋进栾树脖子里,没脸见人似的,等喘息声稍稍平复,他哑声说:以后你必须每天亲我一次。

    栾树沉声说:一次怎么够。

    寂星湖笑着说:我们出去吧,等会儿妈该喊了。

    栾树恋恋不舍地又亲了他一会儿,寂星湖把他推出去,说自己要上厕所。

    寂星湖关上门,反锁,背靠着门滑坐到地板上。

    他把脸埋在膝间,一动不动地坐着,过了会儿,肩膀微微颤动起来,微弱的哭声被外面的雨声掩盖住,几乎听不见。

    吃早饭的时候,两个人看都不敢看对方一眼,生怕太浓情蜜意漏了馅儿,但在桌底下,他们的腿紧挨着,不时还碰一下手,隐秘地快乐着。

    吃完饭,栾树去上学,雨下得大了些,穿雨衣骑车也会被淋湿,只能去坐地铁。

    寂星湖跟着他走到大门口,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着,脸上却笑着:别太想我啊,专心上课。

    栾树说:我努力。

    寂星湖挥挥手:快走吧。

    栾树猛地将他拽进怀里,嘴唇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轻声说:等我回来,晚上带你出去玩儿,就咱们俩。

    寂星湖眼眶酸热,他强忍着没掉眼泪,用力点点头,笑着说:好,我等着你。

    星儿,祝贺出现在对面的门楼下,你今儿还不上学吗?

    不上,寂星湖嘚瑟,羡慕吧?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祝贺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打住吧你,我这刚吃饱,你就甭给我灌鸡汤了。寂星湖笑着说,我不用努力也不会吃苦,因为我有小树可以靠。

    祝贺无语:行吧,败给你了。

    栾树撑开伞:我走了。

    寂星湖嗯了一声,目送栾树和祝贺往胡同口走。

    没走出多远,栾树回头,笑着挥挥手,示意他快进屋去,寂星湖点点头,但依旧在门楼下站着,直到栾树拐出胡同看不见了,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跑回屋里去。

    一路上,栾树一直保持着嘴角上翘的状态。

    祝贺有些毛骨悚然:靠,你笑得好淫荡,我瘆得慌。有什么好事儿吗?说来我听听。

    栾树置若罔闻,他掏出手机,盯着屏幕看了看,又把手机塞回兜里去了。

    才分开这么一会儿,他就开始疯狂地想念星儿了,想跟他说话,想看见他,想抱他亲他。

    这种失控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就像泄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他必须克制,克制,再克制,虽然恋爱才刚刚开始,但他和星儿已经认识了一辈子,如果表现得太热切似乎会显得很奇怪。

    然而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中午还没结束,栾树无心学习,只想恋爱。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心不在焉地拨拉着餐盘里的米饭,不停地看手机大课间的时候,他给寂星湖发微信,可直到现在也没收到回复,刚才他又发了一条,还是没有回复。

    祝贺看不下去了:不就是星儿没在吗,你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正经谈恋爱的都没你俩这么腻歪。

    程雪立瞧了栾树一眼,笑笑没说话。

    栾树放下筷子,端着餐盘站起来:我先走了。

    祝贺哎了两声,没把人喊回来。

    出了食堂,栾树给凤长芳打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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