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这玩意叫神? 作者:拾酒有词

    谁管这玩意叫神?——拾酒有词(62)

    他沉默半晌,老实地摇摇头。

    梦到的吧。

    食怨怪物站在旁边直接看呆,尾巴上的七只眼睛不约而同齐齐地睁大了。

    眼看着顾不鸣站在那充当一只独自美丽的火鸡,当主子的祈尤依旧是没有动弹。

    他非正非邪,既不想救九局,同样也不想理顾不鸣,如果不是这人杀上沈沽山、动了他的骨头,他连眼神都不会给一个,更不会出手参与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陆忏亦是如此,但他记仇。

    堪称九局睚眦必报第一人。

    他得是吃了多少脑残片才能放任顾不鸣在他面前继续乱舞?

    陆忏的眼眸透着燃烧的赤色,他似笑非笑说:哦青鸾涅槃终可成凤是吧?

    顾不鸣: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个骚透腔的人。

    辛苦小同志了。

    陆忏话音才落,抽刀出鞘,直指顾不鸣喉咙!

    顾不鸣不加克制地汲取着沈沽山的灵流,登时化掌为爪与他厮杀一处。

    陆忏的路子要比祈尤更阴更快,不动声色间处处压他一头,像是故意逗弄着他,次次不中他命门,仍显得游刃有余。

    他这时候似笑非笑、出言嘲讽说:那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小生不才,赤焰金凤。

    你要加油哦。

    顾不鸣:

    妈的,种族优势了不起啊!?

    他忍无可忍,手摸向旁处虚空,硬生生撕开一道裂纹,从中抽出一把利剑。

    那是肃佑宗宗主、夫蜀先生的宝剑。

    不佑。

    第79章 不渝

    这把名为不佑的宝剑,是从历代肃佑宗宗主手中传下来的。

    终日悬在肃佑宗正殿的墙上,非祸乱、非天灾,不得染血。

    天不佑,此剑出。

    细数来,这把剑也不过出鞘四次。

    最后一次是在肃佑宗分裂前,夫蜀先生不得已拔剑而出。

    陆忏寻回了沈鹤归所有记忆,自然也知道这把剑的特殊性。

    他面不改色,却先一步挡在祈尤面前,说:肃佑宗的剑都落到一叛逃者的手里,难怪没了落。

    他仔细看去,不佑在顾不鸣手里并未出鞘,甚至一丝灵流也无。

    到底是不佑不愿承认这个人吧。

    顾不鸣不以为然,冷笑说:也总比落在沈玄那个草包废物手里要好。

    他身上火焰摇曳,几乎要烧红了那双清透的眼眸。

    起死回生局的残阵源源不断向他输送着沈沽山的灵气,但站在阵眼里,他又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丝其他的灵力。

    顾不鸣仔细一想,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正诧异地望向祈尤咦了一声,陆忏却猛地再次转守为攻,妖刀次次奔着他的死处来。

    顾不鸣被他分了心思,咬着牙说:不愧是九局的走狗,就这么着急立功是吗?

    陆忏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对,你还是九局头号缉拿对象,差点忘了。抱歉。

    他这句抱歉轻飘飘的,简直就像是糖衣炮弹。

    顾不鸣闻言,先是愕然再是大怒,咬牙怒斥:

    你忘了刚才还跟我过不去个什么劲儿!?

    陆忏说:过不去就是过不去,理由多了去了,我还要给你知会一声吗?

    他攻势快且猛,但顾不鸣正处于涅槃刀枪不入的状态,一时同样抓不住什么把柄。

    再者食怨怪物这类阴沟渠里的老鼠最怕这种至阳至刚的火焰,正是避之不及,哪里还能帮得上什么忙。

    祈尤受神骨的影响,又流血又损神力,这阵还耳鸣,看人都不清晰。

    魂请庙唯二员工可以说是老弱病残都占上了。

    祈尤紧紧攥着手中的刀柄,强撑着直起身。

    他呼吸间满是腥甜的血气,哑声叫:小黑。

    食怨怪物闻声而来,途中被凤火燎到两次尾巴,吓得七只眼睛闭得死死的。

    它奔到祈尤身前,咧着嘴问:干什么?你又要我干什么啦?

    祈尤往旁侧瞥了一眼,侧过头低声对它说了句话。

    它听后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定定看了他半晌,倒没有说些别的,忽然头也不回向山下跑去。

    陆、顾二人打得不可开交,刃擦着刃,火燎着火,完全没注意到这边跑了只黑色的煤球。

    顾不鸣掠至半空,他忽然仰天长啸一声,隐隐可见额头的青筋,不佑脱手而出,在他身前浮空竖立。

    熊熊火焰缠住他的躯干、四肢,涌入他的胸口。

    炙热的温度扑面而来,烤得人脸上发烫。

    陆忏面不改色,但仍然是下意识停在祈尤的身前,做着维护的动作。

    祈尤问:他这是怎么了?

    陆忏似笑非笑说:强行涅槃。就这么想成凤。

    阻止不了么?

    祈尤若有所思,指尖掠过右手小指指根的红痕。

    却听陆忏摇了摇头说:沈沽山在庇佑他。

    沈沽山残局的阵法源源不断向他输送着灵力,与此同时陆忏胸口莫名其妙微弱地亮了一下。

    祈尤站在他身后没有看见,但顾不鸣倒是死死地盯着他,一下子笑开了说:原来如此,那东西在你那儿,你想留它做

    什么鸟都能说人话了?

    陆忏面无表情拭去刃上的血,他冷冷地一挑眉:不懂规矩就回娘胎里重新游一圈去。

    顾不鸣:

    他正是涅槃重生之际,闻言不怒反笑,相当嚣张地道:老前辈,没听说过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么?

    陆忏说:别叫前辈,折寿。非要认亲,叫爹。

    顾不鸣:

    他相当怀疑这只凤凰老前辈上一次涅槃是死于话多。

    他眉梢抽动,整张脸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好在他更在意涅槃成凤这件事,一想到事成后的局面,他不由得快慰地展开双臂,拥抱着整片烈火。

    涅槃成凤

    顾不鸣深深笑了起来,双眼遍布血丝:我便可以再次遇见你

    他的目光透过青山隐隐、长川沥沥望见了过去的景物。

    他看见一名身着玄色绣金长衣的男子沉着脸,从长剑上利落地翻下,步子稳健地穿过巍峨山门。

    风都愿意臣服在他的衣角。

    而他手里却捧着一只血迹斑斑的青鸟。

    明明不甚温柔,但他炙热的温度透过那双干燥宽大的手正传递给奄奄一息的生灵。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前的不佑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直至起死回生局向他输送的灵流忽然断了。

    这、这怎么一回事!?

    顾不鸣被猛地拉回现实,诧异地睁大眼睛向山下看去一只黑漆漆的怪物被浓郁的怨气裹挟,正匆匆向山上跑来,而它身后的半山腰像是被巨人生生怼了一拳,直接砸得破出一个洞来。

    物理破阵,最为致命。

    祈尤若有所思地一笑,谁说阻止不了?

    陆忏无奈地摊摊手:好吧。是我判断失误,我认错。

    熊熊烈火丝丝缕缕褪去,逐渐隐于地下。

    顾不鸣疯了似的向它们伸出手阻拦:不、不我还要涅槃,还要成凤!我还要见到他

    他死死咬住牙关,肩膀颤抖与千年前在夫蜀先生面前劝他抛却众生的少年别无二致。

    他带着哭腔说:就差一点了明明就差一点了

    不是只差一点,是毁的太多。

    祈尤冷眼看着他,他的手搭在怪物巨大的头颅上,像是宠爱一般轻轻抚摸着。

    他一向不喜欢多嘴多舌,但陆忏却能尝出其中滋味来。

    他是在说,顾不鸣为了最后这一点,已经毁了太多了。

    若说他在意的,也是唯一在意的。

    莫过于信徒。

    凡是他的信徒,他都是庇佑着的。

    而顾不鸣在他关禁闭这些年间,残杀过太多怨尤神的信徒了。

    单凭这一点,祈尤都不会放过他。

    而陆忏又不是沈鹤归,天下种种与他无关,他与顾不鸣结下梁子不过是因为祈尤,也只能是因为祈尤。

    单凭这一点,陆忏也不会放过他。

    起死回生局不仅断了灵力输送,甚至开始反汲取着顾不鸣的妖力。

    他从半空跌落,仿若跌下神坛,但依旧保持最后的体面站在地上,脊背挺得很直。

    哪怕他双眼失神,意识涣散,他也下意识维护着形象或是说,这个姿势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

    是他最自然的一层保护色。

    怪物对祈尤说:你看他像不像夫蜀先生。

    它的记忆力一向比当主子的要好,它这样说出口,祈尤便顺势点了下头说:嗯。

    就差一点

    顾不鸣失魂落魄来回重复着这句话,他塌下肩膀,望着地上的碎石烂泥,忽然神色一变,厉声说:我也决不让你们好过!!

    趁着没有被沈沽山吞噬前,他向二人掠去,面容狰狞,身形如狼。

    这时却有一声在他身后唤道:

    不鸣。

    这二字一落,仿若炸雷响在他的耳边。

    顾不鸣一下子僵住身形,甚至不敢回头看去。

    陆忏将祈尤再一次拉到身后,面不改色地看向悬在半空的宝剑不佑。

    不鸣。

    这声音仿若叹息,又带着无可奈何的意味,顾不鸣几乎是瞬间濡湿了双眼。

    他死死咬住牙关,眼眶通红。

    他想:又是什么骗局吗?还是别的什么

    不鸣,你可知错。

    顾不鸣僵硬地慢慢回过头,每一秒都像是身处云端随时跌落。

    直到他看见不佑那一刻,他的神情既轻松又难过。

    顾不鸣说:老东西,你藏在这里啊。

    肃佑宗宗主,夫蜀先生,在千年前身披铠甲、手持不佑,平乱天下、身殉爱剑。

    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而他死后也没有转世轮回,众人皆以为他与沈鹤归一样魂飞魄散了。

    却不知,居然一直在剑中。

    不过一缕残魂苟延残喘罢了。

    夫蜀先生说。

    并且还是一缕很虚弱的残魂,不佑嗡嗡作响都快要盖过他的声音了。

    顾不鸣说:我一直、一直在找你的

    他用袖管狠狠擦去泪水,哑声说:我可以重做一个你的身体。只要给我时间,我什么都能做到

    不鸣。

    夫蜀先生厉声说:我是这样教导你的吗?我便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饶是顾不鸣现如今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在这道声音面前还是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委屈又无措地站直,他说:不是的。

    肃佑宗宗主,夫蜀先生,从来都是以天下众生为大义的铁骨英雄,好像从未拥有过人的七情六欲。

    陆、祈站在一边充当吃瓜群众,各怀鬼胎。

    前者想着缉拿对象买一送一不知道能不能冲一下这个月业绩,后者想着沈玄要是知道他亲哥在剑鞘里住了一千年不知道有何感想。

    正想着,陆忏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小公主,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祈尤挑了下眉,语气淡淡:你不也是。

    陆忏轻笑一声,那我们不如来赌一赌。

    赌什么?

    陆忏半眯起眼睛,眼睫下的眸瞳是烈火一般的红,那是凤凰燃烧、振翅欲飞的色彩。

    他以一个旁观者再无辜不过的语气说:赌肃佑宗前代宗主接下来会怎么做。

    祈尤沉默了半晌,抬起眼看着他,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没有道德。

    知道。陆忏泰然自若一点头,所以赌吗?

    祈尤一锤定音:赌。

    食怨怪物:

    你们这样都很没有道德知道吗。

    眼看着夫蜀先生快要把顾不鸣胆汁骂出来,这边还是悠哉游哉下赌注,全然不是同一个画风。

    陆忏说:我猜夫蜀不会饶过顾不鸣。

    祈尤:你抢了我的台词让我很难做你知道吗。

    他扯了扯嘴角,不情不愿地说:那我跟你反赌。

    好。你要是赢了想要些什么?

    祈尤手搭在怪物的后颈上,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抚摸着,略微一想说:你一周之内只能穿红色的内裤。

    我没有红色的内裤。

    祈尤不以为然:去买新的。

    陆忏像是很纠结,眯起眼睛沉默半晌,才颇为耻辱地轻微一点头:好吧。

    可能是联想到陆忏一张酷酷的脸却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一周红色内裤的场景,祈尤不由得翘了翘唇角,心情好了些,说:那你赢了呢?

    陆忏张口就来:你跟我在家住两周,没有我的准许,不准出门,也不准回魂请庙。整整十四天,差一小时、一分钟、一秒都不行。

    祈尤:

    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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