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肝儿(娱乐圈) 作者:巧克力香菇

    小心肝儿(娱乐圈)——巧克力香菇(33)

    真的假的, 那么随便?钟昕阳和孟悦同时感叹。

    魏校长招呼老师们帮忙端饭,笑着给两位解释:真的, 可是一点都不随便。咱们这里地质结构不稳定,多雨季节经常滑坡毁路,孩子们要走好几公里来上学,大多又是走近道,那些山路很危险。所以天气不好就不让出门了。

    孟悦往门外看看, 笑:这雨怕是要下一天。

    钟昕阳和孟悦刚开始还开着玩笑,比如这里真好, 真希望天天下雨啊,下雨就可以不上学了,说着说着,两人都沉默下来。

    厨房门口, 几个来取鸡蛋的小孩, 眨着黑亮亮的大眼睛看他们。

    老师,可是我们想上学的呀。

    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回荡在钟昕阳和孟悦耳中。他们觉得羞愧。他们常年生活在都市中,被工作和生活压得总想忙里偷闲。谁知一句玩笑话,让孩子们伤了心。

    对不起, 孟悦说, 我们开玩笑的,当然不会天天下雨。

    走喽, 孩子们,吃鸡蛋去喽,魏校长带孩子们去了教室发鸡蛋,回头对钟昕阳和孟悦无奈的说,他们不会生你们气的。

    那雨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孩子们跟着魏校长走远了,朦胧细雨中乒乓球台后面的那一面墙并没有引起他们的主意。

    这一天的早餐在教室里吃,每个班都有一半的孩子没有到。

    魏校长清点人数,一个个地打电话去学生家里确认。

    原本计划的家访拍摄也暂停了。

    空气潮湿、吵闹,相比之下读书声小了好多。

    另一边,蒲栎他们已经出发上路一个小时,可还是在大山里穿行,石子路换上了柏油路之后,他就掏出手机试着给慕池打电话。然而慕池的手机好似关机了,一直没有打通。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连着两次没有按时和慕池通话,蒲栎就浑身难受。他特别特别的想他的小池哥。那个人的心跳有力蓬勃,胸口也总是热乎乎的。

    他想靠在慕池身上,在冰冷的空气里寻找一点温暖。

    企划老师看了未来几天的天气预报,再看拍摄计划,连连叹气。

    他说:我们来的时候天气可不是这样预报的。

    今年的雨季好像突然就提早了。摄像黑子说。

    前面的农用车停了,后面的车也跟着靠边停。

    田野下车去后面查看,药材没被遮好的地方有一点淋雨。

    唉,受潮了就不好了。田野嘟囔。

    大张从车上跳下来,把机器给了同事:你们都去车上,这个车我来开。

    那怎么行?

    你会开吗?

    大张扫了眼人群,推了推田野,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阿哥也是十来岁就开着这种车到处跑的。

    现在所有人都上了后面的车,大张一个人开着农用车跟在后面。

    蒲栎回头张望,看着细雨中的大张,笑起来。

    张哥很喜欢这里。蒲栎说。

    黑子笑着,拿出软布擦摄像机上的雨水:大张老家就是这附近的。

    怪不得这次任务他非要来。企划老师笑笑,有时间放他一天假吧,回去探探亲。

    还探什么亲哦,黑子表情暗淡下来,连连摇头,我听他说过,他上高中的时候,家里发生泥石流,房子、家畜还有人,全都没有了。

    车厢里一阵沉默。

    而后,田野开了口:那应该是北村了,我们这里十多年前就那里出过事故,死了很多人。唉这个地方。

    车厢里又沉默下来,费一鸣让司机停了车,冲下车去替换大张。

    蒲栎也想帮帮忙,无奈他吃不准自己能不能开得了那个,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车里。

    细雨朦胧中人多了起来,颜色也变得丰富多彩。看来是到了中心镇。

    这里每个月,逢2、5、8就有集市。镇子主干道上来来往往都是附近几个村寨的乡民。

    农用车、摩托车、架子车,甚至还有架着鸡笼的自行车。

    司机问田野:换药材的集子在哪一条。

    田野指着路让他往最深处开。

    车子拐了个弯,停下,车上下来两个扛着摄像机的人。来赶集的村民们觉得好奇,都张望着。

    田野走回自己的农用车,因为还下着雨不敢揭开遮雨布,他只拿出前一夜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在纸板上的几个字药材出售挂在车上。

    另一边,山里的雨越下越大,魏校长听了收音机,预计下午还有一场更大的雨,吃了中午饭就让学校提前放学了。

    钟昕阳和孟悦在学校里打杂,一早上几乎什么都没做。

    留下来的策划组成员建议:拍摄还是要进行的,不如就在本村寨逛一逛吧。

    他们两人便跟着摄像机走到街上。

    雨珠顺着房檐落在青石板上,泥水让孩子们原本破旧的球鞋泥泞不堪。钟昕阳一边庆幸自己多带了两双鞋来,一边又心疼那么好的鞋子,在这里肯定是很容易就泡坏了。

    原本的家访变成了探访村民,得到魏支书的许可后,他们去了老乡家里,想乘机拍点民风民俗什么的。

    下午,他们跟着寨子里的老阿妈学编竹筐,又到一个老银匠的家里参观了他的作品

    镇子里的集市过了中午人就越来越少了。

    蒲栎和费一鸣跟着田野在细雨中叫卖,无论多用力,都没有人来他们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摄像机的缘故。

    天上的云又厚又浓,企划老师问田野:是不是因为我们在,别人都不敢来问价了。

    田野也吃不准,他的那个客户可能没来。有时候就是这样,村民与收购商之间有相对比较稳定的供求链,但都不是固定的,随便一个小小的变动,都会让这一趟白跑。

    到了下午两点,市场上的人少了一大半,空车全都把农产品变成钱开回去了。田野有些沮丧地靠在车上,手边那个写着药材出售的牌子已经变得字迹模糊。

    我刚看了天气预报,说下午还有一场大雨,大张走过来,对田野说,不行就早点回吧,安全比较重要。

    不行,阿妈还等着钱去看病。田野有他的倔强与固执。

    他有点后悔带这些城里人来了,如果带来的是三爷爷,说不上能在市场里帮他找点关系。

    田野和大张用家乡话聊,蒲栎和费一鸣听不大懂,但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蒲栎把费一鸣叫到身边,对他说:你有认识的药商吗?

    费一鸣连连摇头:我到哪里去认识买卖药材的人,你问我认识不认识哪个演员导演还差不多。

    蒲栎拽着费一鸣在市场里逛起来,想看看有什么机会把药材推销出去,光站在原地等是不行的。

    费一鸣看到有一家小超市,就想进去买瓶水。

    蒲栎站在店门口等他,走来一个膀大腰圆的花衬衫男人。

    男人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皮包夹在胳膊下面,手指上戴着一个奇大的黄金戒指。

    那戒指让蒲栎想到了郑一刀。

    在X市,做生意的男人们好似都喜欢戴一个这样的金戒指。

    果然,那人跨上台阶,和蒲栎站在同一层躲雨,掏出手机用闽南话抱怨。

    蒲栎听着听着就笑了。

    费一鸣从超市出来,拉蒲栎继续去逛,蒲栎却不走了。

    他站在花衬衫男子不远处,安静耐心地等对方挂了电话,才上去问:阿叔,来买药材的?

    那男人听蒲栎会讲家乡话,吃了一惊,然后抱怨起来:都说这里野生药材品质最好,遇上这么个天气!

    阿叔要什么药?

    什么都要的,小兄弟,你有得卖?

    蒲栎连连点头,带着花衬衫男子就到了田野的车那里。

    田野蹲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捡了根木棍在泥地里乱写乱画。

    蒲栎叫他起来,药材的事情他不懂,还是得要田野自己来说。

    田野看到蒲栎带了收购商回来,有些紧张,丢了木棍连连搓手,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转身从车子里取出一捆他自己粗加工过的药材来。

    田野家的地不多,父母身体又不好,种需要人力精心打理的农作物是顾不过来的。所以他就跟着三爷爷种了这些。

    几乎是野生的,不需要费心照料,只是需要阴干而已,加工起来也很简单。

    那收购商看了药材的成色,折了一小根放在嘴里细细咀嚼,而后又去掀帘子。

    帘子下面全都是他想要的货色。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有光泽。

    小兄弟,你开个价吧!花衬衫男人吐掉了口中的残渣,笑起来。

    收购商邀请他们去农贸市场旁边的小旅店里谈生意,大张扛着摄像机跟了过去。

    花衬衫男子吓了一跳:你们怎么还带拍摄的,保镖啊?

    蒲栎这才把自己是来参加节目的前前后后大致向收购商解释了一番。

    那男人听了,连连点头:那我还算是无形中做了一点好事了?

    他笑起来,对着镜头晃动名片:那你们多拍拍我,顺便帮我的公司做下宣传咯

    第50章 (捉虫)

    一行人没想到, 居然能赶在雨完全下大之前把药材顺利卖出去。

    太幸运了!费一鸣搂着蒲栎的脖子,哈哈大笑,你那个同乡大叔也太有趣了。

    回去的路上, 费一鸣死活都不愿意再去开那辆农用车了。全都是上坡路, 还很颠簸, 更何况还下着雨。

    大张和田野开着农用车跟在他们的车后面, 两人身上都穿着企划专门去买给他们的军绿色雨衣。

    这里的孩子真是辛苦,企划老师回头张望, 感叹起来,笑着问费一鸣和蒲栎,你们小时候幸福多了吧。

    费一鸣开始得瑟,说他就是家里的宝贝,典型的独生子女, 一家上下全都围着他转。被星探发掘前那十几年吃过的苦加起来还没有这两年拍戏吃的多。

    蒲栎听着只是微微的笑。他以为自己从小不顺,单亲家庭让内心受了不少委屈, 但现在细想起来,确实如费一鸣所说,他曾经以为的苦那根本称不得是苦,只是一种没有真正陷入生活的矫情罢了。

    几个人跟着车子摇摇晃晃, 正说着, 企划老师的手机响了。

    雨大起来,蒲栎回头去看,后面的农用车已经落下了一段距离,被车窗上的雨帘挡着, 模模糊糊。

    蒲栎回过头, 企划老师挂了电话,他笑笑:是大张, 要我们先走,他们的车速跟不上。

    哦。

    谈话间,司机师傅已经不自觉加快了车速。

    蒲栎的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再看手机上未打通的电话也没那么难过了。

    眨眼间,他们的车 已经把后面的车甩出老远。

    车子又从柏油路换上了石子路,以蒲栎的经验,这样颠簸一个多小时就能回他那间小小的宿舍休息。

    企划老师眯上了眼睛,前面黑子和司机师傅聊天,费一鸣懒懒地靠着蒲栎的肩头。空气嘈杂又格外安静。

    蒲栎戴上耳机,把播放器地音量调到最大,那里面有他写给慕池的歌曲,一直没有完成,卡在一个很别扭的地方。此刻他好像突然有了一点点小小的灵感。

    旋律把他和外界隔绝开,他想起与慕池初次见面的那场宴会,想起两人不确定是否交汇过的眼神。

    那样的心跳,那样的欣喜,之前从未有过,从那晚之后全都只属于他的小池哥。

    蒲栎闭上眼睛,旋律反反复复,他开始想,为什么总想要慕池对他也像他对慕池那样依恋。他们原本就是独立的人,各自成长、相遇已经是天大的缘分。为什么还要苛求他接通每一个电话、回每一条信息、赴每一场约。

    他对慕池的爱本就不应该是带着苛刻的,他也信慕池不在身边并不就是不爱他。

    他知道,因为很多差距,自己对于这样一份恋爱有着天然的不够自信。可也确信,从始至终他对慕池的爱都是坦坦荡荡

    正乱想着,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然后随着巨大的颠簸,车子彻底停了。

    司机师傅早已不再和黑子聊天,把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对付崎岖的山路上。这一停,他知道,是车子轮胎被卡住了。

    司机低骂一声,下车去看,果然和他预计的一样。

    麻烦了,司机的衣服瞬间被打湿,他对车里的人们说,你们都得下来帮我推车。

    蒲栎取下耳机,拍拍费一鸣。费一鸣醒来,一个激灵就跟着已经下车的企划老师往车下走。

    车的右后轮胎完全陷在一个泥坑里,随着引擎轰鸣,旋起的泥飞得到处都是。

    我喊一二三一起使劲!黑子扶着备用车胎的地方,大声喊,看样子对这种事情已经很有经验。

    好!蒲栎、费一鸣、企划老师一起答应。

    一二三走!

    一二三

    蒲栎咬着牙和大家一起努力,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灌进了衣领。

    一二三

    再一次使劲,运动鞋踩进泥巴里,飞旋的泥水甩了他一身。

    如此这样不知道持续推了多少次,车子还是陷在你坑里纹丝未动。

    等大张他们来吧,多两个人兴许能好点?黑子去前面和司机商量。

    司机连连叹气,回到车尾来看陷在坑里的轮胎。最后也只能暂时同意了黑子的提议。

    企划老师从车里拿出伞来,调节气氛:就当是欣赏山间景色好了。

    大家苦笑着打上雨伞站在车旁。

    黑子掏出烟给大家,蒲栎犹豫了一下,接了却没有点燃。

    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让他看到这个烟就想起了某个人在床上完事后的瞬间。那时候,慕池总会侧身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根烟来,悠悠然点上,看着他笑。

    那样的慕池难得的轻松惬意。

    不知等了多久,一个模糊的蓝色小点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

    大张正开着农用车,载着田野往这边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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