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哥有一瞬间的迟疑,不过很快,他就放下了犹豫,就算这小子想跑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同为空间异能者,相差一个等阶的情况下,量他也翻不出花来。
    感到自己身上的压制能量被收回,梁腾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他开始慢慢往外拿自己收进空间的东西,看到那大批的粮食和衣物,那帮人眼中都开始闪烁着贪婪喜悦的光。
    梁腾看到这里,却突然改变了想法,他也许,还有机会逃离。
    “光哥,这些,你都要收进你的空间吗?”他突然看向那空间异能者问道。
    光哥下意识便答道:“那当然,不放我这里难道要放到车上一趟趟地拉吗?”他说着催促道,“我的空间地方大得很,不要担心放不下。你赶快往外弄,这速度也太慢了!”
    梁腾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笑容来,他看了看周围人的神色,然后又道:“我这些东西太多了,您要不要记录一下具体数目,到时候不是好分配么~”
    周围的兄弟们一听这里,顿时觉得有理,是啊,这一堆堆的东西,要是不记下来,谁知道都有什么,到时候稀里糊涂的还不知道光哥要吞多少。
    有人也开始心理阴暗的想着,以往帮里的物资,不知道光哥是不是也私藏了,毕竟他刚刚还说他的空间很大,那得有多少东西啊,可是每回都听他抱怨物资紧张,对帮里兄弟各方面都限制得紧。
    就是之前没起心思的,看到这么大批的东西,都忍不住心里动摇。毕竟,听到数目,和眼前亲眼看到,那差别可太大了。震撼力就差不少。
    光哥也没注意众人的情绪,听到梁腾这样说,他摆摆手,“记什么记,那不更麻烦,反正东西都在我这,我还能亏待了兄弟们?”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同生共死的义气兄弟,吃喝穿用这些方面,是绝不会发生什么矛盾的,一起刀口舔血的兄弟,还会为了几顿饭吵起来?从前他就是管得帮里的财物,后来到了末世,又拥有了空间异能,更是掌握后勤的不二人选,帮里的所有东西都归他管,而他也尽职尽责地为帮里筹划好每一分钱每一碗饭的细琐事物。
    可是,从前或许真是这样,但他却忘了,这是末世。
    食物就是命的末世。
    没看见便罢了,有的吃有的穿,偶尔抱怨两句也就掀过去了,可是,眼睁睁看到这样大批大批的东西,却眨眼间消失在某一个人的空间里,然后自己的吃喝都要被人苛刻管束着,谁知道在兄弟们都节衣缩食的时候,那个拥有空间的是怎么享受的!
    听到他这番不用记录的话,有人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不记录下来好啊,这下就没帐可查了,他阿光贪多少就多少,谁也不能爬到他空间去检查检查!
    “光哥,您这话可不对,虽然说大家伙铁定相信光哥,可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嘛,这时候算好,免得底下谁不服,到时候还可以亮出账本对质不是!”
    此话一出,迎来响应者一片。
    光哥这才察觉出不对,他脸色气得难看,环视一圈后,将视线投向了梁腾,这小子是挖好坑等他跳那!
    梁腾一看光哥看他,连忙道:“您别这么看我,我就是表示一下疑惑,我觉得应该这样,所以才说说的。要是您不想记那咱就不记,要不,您现在再制住我也行,我空间里的东西咱找时间再挪到您那。”
    这话一出,让本来想把梁腾再困住扔回车里,先和兄弟们说清楚的光哥收回了手,他看了周围的兄弟们一圈,然后道:“我李义光不是那种人,行,既然兄弟们说记,那记下就记下,今天就在这把这小子空间里的东西都在大家面前拿出来,让兄弟们看好了,记录好了,免得大家心里惦记!”
    梁腾低下头,抿着嘴角弯起了眼睛。
    接下来的时间,梁腾一改之前慢吞吞的一样一样往外挤的模式,反而开始一大堆哗一下扔出来。
    扔了几次之后,场面就乱了,周围该探哨放风的、防御警惕的全都围了过来,收拾着散落一地的东西,生怕记漏了哪一项,梁腾还热情地提供了记事本和笔,一伙人哄着分类的分类,记录的记录,那光哥被夹在人群中,脸色阴郁。
    梁腾看着那些哄闹的对着一地东西双眼冒光的人,嘴角提起一个恶意的笑容,默默地在空间中准备好了接下来要扔出来的东西——
    明晃晃的带尖头的武器和极有分量的重物自空中猛地砸下,因为大堆的物资而聚集起来的众人被这些“暗器”砸了个正着。
    幸运的只是被砸出伤口流点血,有不幸的,直接被重物砸中头部或者被刀尖扎到身上,不是重伤便是离死不远了。
    而梁腾,则是在扔出这些东西的一瞬间使出最大的空间能力瞬移出去,然后利用空间叠加压缩,无规律地快速跳跃着,祈祷着李义光不会那么轻易捕捉到他逃跑的轨迹。
    可是逃出不一会儿,身后便传来更快的空间波动,李义光已经追来了!
    梁腾头皮一阵发麻,整个后背都湿透了,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
    现在他就是在逃命,这次如果再被抓到,等待他的绝对是生不如死。
    “咦,你身上有他的气息。”
    梁腾正拼了命地逃跑,却被一个人轻易地在一处空间间歇处抓住了衣领子。
    他一惊,转而发现,抓住他的不是李义光。
    那是一个黑衣男人,凤眼修眉,鼻梁高挺,脸色净白如玉,黑发黑眼仿佛流转着黑曜石的光芒,异常俊美。
    男人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食指按上了他的眉心,他只觉得大脑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意识被抽走一般,但是下一秒钟,那些异状就立刻消失了。
    男人点点头,“看来没找错,就是在这里了。”
    他勾着唇角笑着,然后手指轻轻往后一划,梁腾只听到一声惨叫,就见不远处的空气扭曲了一下,然后一个人影掉落到地上。
    殷红的血液流淌了一地,男人轻嗤,“敢在我面前偷偷摸摸的,找死。”
    梁腾一眼看去便白了一张脸,那人就是李义光。
    此时,李义光整个人已经从腰处被截成了两段,死状惨不忍睹。
    男人看也不看梁腾,迈步走到李义光身边,然后修长纤细的手指伸出,一把按上了李义光的头颅,只听得轻轻一声“咔”,李义光的头已经落到了男人手里,然后叫梁腾永远都没办法忘记的噩梦一幕出现了,男人竟然掰开了李义光的脑壳,然后吃掉了里面的脑浆!
    梁腾猛地转过身,吐了起来!
    男人挑眉看了他一眼,然后啧啧两声,“今天我就放过你这个人类了,谁让你认识他呢。算你好运。”
    说完,他的身体猛地升空,就像一道黑色影子,迅速消失在上空。
    梁腾此刻吓得腿都软了,他很想一屁股坐到地上再也不起来,但是看到那被扔在地上的头颅和尸体,他使劲爬了起来,施展瞬移,然后快速离开了这个充满噩梦的地方。
    凌晨时分,陈大校的儿子在观察室被击毙,彼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只丧尸。不过幸运的是,这次尸变没有波及到其他人,而且房间内的郜白当时出去上厕所,故而,也避免了被袭击的危险。
    当天凌晨,姜尧就带着解除感染嫌疑的郜白回了姜家。
    姜郜二人回家时,早早地就回了房间的姜爷爷,支着耳朵听到动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蹭蹭自己的枕头,安心地闭上眼睡觉。
    第二天一早,郜白送走了姜爷爷和姜尧,便打算回空间修炼。
    姜尧本来想留下来陪他的,不过被他给赶走了,不要搞得好像他受到什么惊吓一样,这家伙明知道他是吓人的那个。
    可是还没等他进空间,就有人来了。
    震天响的拍门声在外面响起,郜白听到这霸气十足的擂门声不由得皱眉,谁这么嚣张,竟然敢这么气势汹汹地捶姜家的门。
    郜白走出去打开大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两个人,叫他不自觉皱了皱眉心。
    郜白先看了看站在后面的那人,还是个认识的。
    郜青阳看到郜白出来,悄悄向他递了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一脸尴尬无奈的站在那里,同时还用手势比了比站在自己前面的男人,示意郜白让他小心应付。
    而另一个男人,一脸怒意眼中冒火,如果不是郜白及时后退,那砸门的拳头保管就要砸到他身上了。
    郜白看过去,在看到那男人的脸时,他心里已经猜到这人是谁了。
    那么相似的一张脸,他没想到,原来他们竟真的这般相像,怪不得母亲会看到他就想起这个人。
    不过,看他这副样子,想必不是昨天那女人说的什么“你爸爸很担心你”吧。
    这哪是担心,分明是要杀了他的气势啊。
    ☆、48闹剧
    见郜白开了门,那男人看着他哼了一声,就要往里进。
    郜白连忙拦住,然后扬声道:“诶,你谁啊!看在你年纪不小的份上我也不好意思说你砸门不礼貌了,私闯民宅可就太过了吧!”
    男人霸气地大吼一声,“你这个孽子!竟然这么跟我说话,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郜白挖挖耳朵,嘴角扯起笑来,眼中却尽是嘲讽:“这位大叔,您这话说得不对,孽子这个词呢,一是指庶子,也就是非正妻所生的儿子,二呢,是自家长辈骂晚辈用的,说这孩子不孝顺。虽然我是我妈和她男人离婚后才出生的,但是我妈可不是谁的小三姨娘,所以不能算第一个解释,这第二个呢,您是哪位啊?您凭的什么来骂我?我和您说话要什么态度,乞丐见总统吗?您这贵族病也太严重了,对于一个砸我家门蛮横无理的人,我需要什么好态度?”
    男人听到这样一番话,脸一下子就黑了。这小子是什么意思?说什么离婚后出生的,这是在责怪他在林容怀孕的时候让她离开吗?还有那个语气古怪的小三、姨娘,难不成是在影射什么?怪不得昨天他会那么对待秦悠,他根本就是怀恨在心吧!
    他大喝一声:“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你妈就是这么教你和大人说话的吗?!”说着怒气冲冲地扬起手一个耳刮子就要朝郜白的脸甩过去。
    郜白迅速地一伸手狠狠抓住男人的手腕,然后手指用力,缓缓捏下去,耳边听到男人吃痛的叫声,他甩开那已经被捏的青紫的手腕,笑道:“一言不合就打人,您的好教养我算是见识到了!不过,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要给你几分好颜色就开起了染坊,我妈也是你提的?我家教如何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么?!”
    男人气得脸都青了托着手腕才想再说什么,被郜青阳一把蹿过来拉住,“别冲动,两个人都消消气消消气,你们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他本以为郜白看到小叔又见自己在旁边跟着,应该会知道这是谁的,毕竟只看他的长相就能一目了然这两人的血缘关系。但是他没想到郜白却是这样的态度,他不知道郜白是有意还是无意,可是他知道再放任这父子俩这么交流下去,动手都是轻的,只怕要不死不休了。
    “哼,消什么气,他就是欠教训。”郜宇烨眼神中满是不满和厌恶。
    郜青阳扯住他小叔,然后对郜白笑道:“郜白,这位,是我二叔,也就说你父亲,你的态度确实有些……”
    郜白看向郜青阳,那眼神冷得让郜青阳瞬间闭上了嘴,“郜青阳,我拿你当朋友,但是你不要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你是不是以为,你郜家位高权重,名声响亮,我就该乐颠颠地满脑子想钻进去?我说过多少次了,郜家跟我没关系,昨天我没反驳,但是不代表我就是同意回去了。今天你还带来个父亲!我爸早死了,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我就是没家教没人管,我早就没爹没娘没家了!你们真是够了,你们不嫌烦我还嫌烦!”
    郜青阳张了张嘴,但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倒是郜宇烨,听到这番话,彻底恼羞成怒,“你嚣张什么!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还敢对长辈动手,本来你秦阿姨说是误会,我还觉得可能冤枉你了,但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根本就是故意下手的吧!还说什么不想回郜家,一副清高的样子,不照样为了好生活下贱地勾引男人吗?你以为你摆个冷脸你就高贵了?整个b市现在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为了攀上姜家这棵大树,马上抛弃自己负债的前男友,没本事靠男人吃饭的东西,我郜家有你这样的人才是家门不幸!你还不想回来,你敢回来试试,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郜青阳那个急的,小叔怎么在姜家大门口说这些!而且,明明在家里的时候,听到这传的活灵活现的消息时,他就已经向众人辟过谣了,郜白和姜尧认识的时候那前男友什么的早就不知道在哪了,姜尧那时候也就是个小不点,郜白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哪有什么为了抱姜家大腿踹了前男友的事啊!
    这种话知道的人一听就是在恶意诋毁郜白的人品,就算小叔不知道,不还有他在旁作证了么,小叔为什么要相信流言,拼命往自己孩子头上扣屎盆子啊!
    郜白的怒气压都压不住,他一拳捶在郜宇烨身后的门上,那厚重的铁门直接被洞穿,狰狞的窟窿好像冒着森森的寒气,让郜宇烨后心冒冷汗。
    他强撑起胆子道:“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不成!”
    郜白轻蔑地看着他:“那姓秦的跟你说了什么,我无所谓,反正她做了什么她自己清楚,我提到她都嫌恶心,当然,对你也一样。至于你后面说的那些话,呵,昨天就有几个人也是这样想的,然后他们都喂丧尸了。所以,要注意啊,口上不积德一个不小心就要倒霉的。”
    郜宇烨道:“你敢威胁我!”
    “是,我就是在威胁你!我在告诉你说话要注意分寸,不要带着毫无理由的优越感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跟姓秦的一样龌蹉么?为了好生活下贱地勾引男人,这句话,同样送还给你,你把它赠给秦女士才当之无愧啊。”郜白说的满是恶意,不管秦悠和郜宇烨是不是为了爱情结合,他都不吝以最大的阴暗心理来解说这段故事!
    郜青阳在一旁目瞪口呆,这两个人不愧是父子,嘴巴都毒得可以!
    他有些后悔今天来姜家找郜白,更后悔没能强硬地拦住小叔一起来。
    拼命拖住暴怒的小叔,制止了差点想要上演的父子血斗,看郜白全身笼罩着低气压站在那里,郜青阳匆忙道:“郜白啊,其实后面小叔没乱说,今天b市都传开了,都在说你的事,虽然我知道是假的,但是架不住有人相信。”说到这里,他把郜宇烨拉的紧了点,“叔,对不起,咱们先回家吧,我回家一定放开你,叔,您不能这么冲动,郜白也是被人冤枉的!”
    “郜白,你最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流言传得速度太快了,像是有人刻意指使的。我先回去了,对不起,改天再来向你道歉!”郜青阳说着,拉着兀自挣扎的郜宇烨快速离开了。
    远远地,还能听到郜宇烨的声音传来——
    “那个孽子,他不是说他不是郜家人了么,那玉坠呢,让他把玉坠还回来!”
    “叔,就当是补偿吧,我爸早就说了,那东西以后就是郜白的。”
    ……………………
    然后便是汽车启动的声音,郜家两人很快便消失在眼前。
    所幸姜家所在很偏,又独门独户的,之前的一场争执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窥听。想到郜青阳走时说的话,郜白从外面关了门,然后很快便离开了原地。
    孔劲宣!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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