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白莲花上色需要分几步 作者:西呱

    给白莲花上色需要分几步——西呱(82)

    心大就是好,收什么礼物都没心理负担,不过越歌也不是白送的,那天晚上,他自觉索取了应得的福利。

    暑假期间,苏闻和乔修远回国了,越歌没耐心和他们虚与委蛇,任由江画回去叙旧,完全没有和两人见面的意思,清楚那两个家伙不是没风度到强取豪夺的人,和他不一样。

    而他不乐意,江画也不乐意。

    江画心眼就绿豆那么大,仍对乔修远喜欢过越歌的事耿耿于怀,而苏闻和越歌更尴尬,总而言之,不见面是最好的。

    但两个当事人以外的人却不这么想,尤其是被拐走了儿子的江父江母。

    以前是他们出差旅游回不了家,江画在家孤孤单单地等着,现在倒好,整个暑假江父江母天天留家里翘首以盼,愣是等不回放假的儿子。

    等不回来,只能想办法让江画回家。

    越歌很讨厌被人左右。

    在乔修远二人回国的第三天,和江母通过电话后,越歌将睡午觉的江画按在床上揉了五分钟,

    睡眼朦胧得江画被揉懵了,盯着头乱毛卖呆,水汪汪的眼睛写满控诉,接着就听见越歌又说了那句让他火冒三丈的话。

    江画,你好麻烦。

    ...你神经病!

    生气了,哄不好得那种。

    事情最后是在床上解决的,事发第二天,越歌换了身得体的衣服登门拜访了江家,江画自然同行。

    别的江画不确定,但论演技,越歌绝对是他见过最好的。

    当天江家的气氛很难捱,即便心大的江画也觉得坐立难安,明明见家长的是越歌,他却比越歌更紧张。

    乔修远和苏闻也在,他们进屋时,几人正围坐在沙发聊天,望过来时,表情都有些复杂。

    对于这个结果,江母心情最是一波三折,一开始她就看好苏闻,结果江画偏偏天天追着性格冷硬的乔修远跑,等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了,江画审美又变了,找了个温柔秀气的小男友。

    虽然有所顾忌,江母的第六感仍告诉她,可能就是这个了。

    她的儿子她知道,单纯好忽悠,而且一根筋,能跟着乔修远追十几年,真谈恋爱,八成能谈一辈子。

    江母思绪凌乱时,江父也在暗中观察越歌。

    夫妻二人心里清楚,江家的家业指望江画就是白给,和江母不同,江父更看好深沉稳重的乔修远,如今半路杀出越歌这么个程咬金,拿自己儿子没辙,江父只能祈祷越歌心思纯粹,是个有脑子的。

    会面闲聊期间,江画一开始还紧张兮兮的,结果越歌白莲花演得炉火纯青,全程和他父母谈笑风生,那张乖巧纯良的笑脸就是他看了都不好意思刁难。

    相比起越歌的游刃有余,乔修远和苏闻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江画先前被绑架的事只和苏闻倾诉了,苏闻也说到做到,帮他保守了秘密,所以此时的乔修远对越歌没太大意见,只是看眼睛黏在越歌身上,几乎没有注意自己的江画很不爽,说白了还是没适应心理落差。

    不消多时,江父江母被哄得心满意足,先上楼休息了,一楼客厅只剩下几个小辈。

    江父江母走后,越歌便神色淡淡,坐姿散漫地摆弄着江画的手指,整个人气质大变,活脱脱就是半个小痞子,看得两人嘴角直抽,偏偏江画习以为常似的,对此毫无异样。

    沉默许久的乔修远最先开口,皱眉问江画:听说你最近都不回家了?

    嗯...江画尴尬得有点脸红,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怎么答。

    越歌拉起他的手,淡淡接过话茬:谈恋爱不都这样么,你没谈过吗?

    闻言,江画也好奇看向乔修远,不经意补刀:乔哥,你没谈过恋爱啊?

    乔修远:...

    仿佛胸口被射了一箭,乔修远面色漆黑,偏偏无法反驳。

    他的确没谈过恋爱,不是没人追,而是没兴趣,生平第一次动心是对越歌,本来或许会顺理成章和江画走到一起,如今也推翻了可能。

    苏闻隔三差五就在微信上受刺激,对乔修远被怼并不意外,他打断道:画画,你高中还没毕业,伯父伯母很担心你,最好还是搬回家住。

    快了。越歌饶有深意地打开手机:还有一个多月,我也在等。

    同是十八九的年轻人,除了江画,谁都能听出这句话里的深意,苏闻和乔修远脸色立马变了,苏闻甚至蹭地站了起来,把江画吓了一跳。

    苏闻哥?江画一脸担忧地问:你...你怎么了?到时回不来吗?没关系,反正每年都过。

    苏闻:...

    对上江画清澈明亮的眼睛,苏闻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口让他保护好自己的话。

    在他心里,江画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弟弟,却不知道打开新世界后,江画食髓知味,天天像个小妖精似的缠着越歌腻歪,对比之下,越歌反而算清心寡欲的那一个。

    没什么。苏闻憋屈地用眼神警告越歌。

    越歌说:可能坐得时间长,屁股抽筋了,别管他。

    江画似懂非懂:屁股还会抽筋?

    越歌摸了摸他的脸,嘴角含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苏闻、乔修远:...

    谈话根本就进行不下去,几人干坐了半个小时,当江画打了第一个哈欠,越歌再度变脸,拉着人礼貌告别。

    临走前,他去和江父江母打了招呼,结果被江父叫到书房聊了会儿天,出来时,平静的表情便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江画不明所以,但今天他答应父母住在家里,只能眼看着越歌离开江家,问老爸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躺回住了十几年的大床,身边空无一人,江画可耻的失眠了。

    凌晨一点半,他犹犹豫豫给越歌发去条消息,没想到越歌回复得很快。

    【话梅糖失眠:我睡不着:(】

    【x:看会儿数学书。】

    【话梅糖失眠:...】

    【话梅糖失眠:你说的是人话么。】

    【x:嗯,我也睡不着,正在看你的儿童版睡前故事。】

    原来越歌也不习惯没有他啊。

    江画抱着手机傻笑了两声,更精神地回复。

    【话梅糖失眠:你怎么不看数学书?】

    【x:我们不一样。】

    【话梅糖失眠:[猫咪白眼]】

    【话梅糖失眠:说起来,你怎么从来不换名字?】

    【x:乖,多看看数学书就懂了[摸头]】

    江画半信半疑地下床去找数学书,的确找到很多x,但他完全看不懂,结果看着看着,困意上涌,竟真的睡着了。

    ......

    暑假一过,父母这关算是跟着过了。

    高三学期初,一班重新打乱座位,江画又回到了熟悉的老地方,靠窗最后一排,而越歌依旧老样子,雷打不动地坐在一号位。

    班主任对于这个结果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遗憾,将江画和越歌叫到办公室,苦口婆心地念了半个小时,才喝了口水扯回正题。

    正题就是恢复原计划,拜托越歌把江画的成绩带上五十分,班主任想回归初心。

    越歌本就有这个打算,答应得很干脆,江画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他表示拒绝,越歌却以家庭教师时期的口吻说:就算出国,文化课的成绩也要好看些,上学期给你放够假了。

    江画无法反驳。

    事实上,自从听了越歌的话不再管江子恒后,系统原本掉落的进度一点点恢复,不知不觉又涨回了百分之九十。

    类似的事情发生多了,就像以前对待乔修远一样,他纵然不愿意承认,也知道越歌说得恐怕是对的。

    整个高三上学期,江画又开始了惨无人道的一对一补习,犹如梦回去年。

    偶尔他也试图反抗:这么多题,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越歌头都没抬,接着看书:真的么,我不信。

    真的!

    画画,晚上六点前做不完,你会失去晚饭的。

    ...

    恶势力榨干了江画的脑细胞,四个月后,他险些在题海里溺水身亡。

    除了白莲花外,他又给越歌贴上了新标签。

    魔鬼。

    江画的生日在十二月,生日当天,很不巧的,越歌因为保送的问题前往c市面试,只剩下他一个人留在a市和朋友吃喝玩乐。

    朋友聚会时,成墨阳表示成年必须去夜店转一圈,告别逝去的青春,江画前几个月被压榨得太狠,再加上乖仔好奇心作祟,和成墨阳一拍即合。

    在场都是些老熟人,乔修远和苏闻也在,江画因为酒精过敏,没碰酒光乱蹦了,一行人玩到了大半夜,江画这个寿星很尽兴,疯的手机没电了都不知道。

    因为越歌不在a市,晚上他便让司机送他回了江家。

    回去的路上,江画兴奋劲儿没过,在等待手机充电期间,兴致勃勃地观赏着窗外的夜景,在不经意瞥见一个蜷缩在墙角的人影时,忽然叫停。

    人影身穿熟悉的恒安校服,此刻校服已经被扯坏了,衣袖上沾染着脏兮兮的泥水,书包像是被人粗鲁翻过,课本杂物通通散落在脚边。

    江画犹疑下车,走到人影跟前:喂...你没事吧?

    听到声音,蹲坐的人被吓得瑟缩后退,过了半分钟,才怯怯抬头。

    ...

    看清对方的脸时,江画心里咯噔一下。

    啪!

    除了白莲花和魔鬼外,江画在越歌脑门上又贴了个预言家。

    不然根本没法解释,为什么他不但能猜到自己要学摄影,甚至能早早预言到他会在校外撞见被欺负的江子恒?!

    第96章 幻灭 。

    江子恒很狼狈, 这次看起来像被欺负得狠了,不止校服破破烂烂,眼角也留下了一片淤青。

    谁啊...下手这么狠, 眼镜都打飞了。

    江画暗自咋舌。

    两人互看半晌, 都因对方的出现而吓得不轻,短暂停顿后, 趁着进度还没掉,江画后退两步,转身就走。

    江子恒没有出声拦人,他的眼镜摔碎了,裸露在外一双黑黝黝的眼珠,眼型精致却黯淡无神, 此刻只是静静盯着江画看。

    一直到江画走到车门旁, 后方都没传来什么动静, 江画到底有点心软, 犹豫着回头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扣上车门的手指就使不上劲儿了。

    他心想,大晚上的,江子恒干嘛不回家啊?

    被打了就这么傻坐着?明天不上课了?

    ...被欺负了报警也好啊?

    江画眼睛一亮。

    对!越歌说不准他帮忙, 让他撞见了就直接报警, 找警察来帮!

    江画毫不犹豫,转头让司机李石打了110。

    至于等警察来的时间,他慢吞吞又挪回江子恒跟前, 谨慎和对方保持两米的距离,时刻注意进度的变化,不对劲就跑。

    他问:你被谁欺负了?

    江子恒眼眸闪了闪, 沉默不语。

    他不说话,江画自然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实际上要不是实在不放心留江子恒一个人,现在他就走了。

    系统判断的没错,即便性格长相看不出来,他的确是朵另一种意义的白莲花,不是出淤泥而不染,而是生来就被养的太过纯粹干净。

    没人说话,寂静的街道也空空落落的,一时间,气氛处于一种诡异的沉默里。

    江画想刷刷手机打发时间,一摸口袋,尴尬地想起手机在充电。

    他以为要这样等到警察来,结果江子恒突然开口了。

    越歌呢?他问。

    江画一愣,下意识答:去外地面试了啊。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一想起江子恒对越歌有意思,脸色顿时不太好看,摆出副凶样威吓道:啧,你少惦记他,他是我男朋友!

    呵。

    江子恒冷笑一声,又不说话了。

    寒冬时节,晚风萧瑟,从江画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低垂颤抖的睫毛,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摘了眼镜的江子恒好像长得还行。

    系统说过,越歌不是看内在的人。

    这家伙外在还行。

    江画心脏快跳了两下,忽地蹲下身去看江子恒的正脸。

    十秒钟后,他松了口气,也就是还行,没他好看。

    全程围观他心理活动的系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它本来指望越歌这一肚子坏水的妖孽把江画同化一点点,起码多几个心眼,现在看来越歌也不顶用,恐怕越歌知道宿主这会儿在想什么也会觉得脑子疼。

    而在江画胡思乱想时,顺着动静望去的江子恒心中也不平静。

    这是他第二次以蹲坐的姿态和江画对视了。

    上一次是大白天,阳光的渲染下,江画绚丽又耀眼,可现在明明是深夜,路灯之下,那双闪烁着萤火的眼睛仍旧明亮得惊人。

    和越歌不一样,越歌帮他时,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江画每次停留,眼睛里都漾着暖色的光。

    江子恒不是傻子。

    越歌待人亲切,以往却从没注意过他,或者说注意到也没插手,从他在后院与江画偶遇开始的,越歌才突然出手帮他解决麻烦。

    一开始,江子恒真以为越歌在帮他,不管是因为江画的还是其他,可经历过几个月后,他却不这么想了。

    从好几个月前开始,就总有几个小混混在他家楼下闲逛,曾凶神恶煞地堵着他爸妈说过什么,他爸妈最近每天忧心忡忡,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几次提起打算搬家转校的事。

    江子恒不愿意,追根问底才问出学校有人看他不顺眼,找了几个小混混来找麻烦,表示他要不识相就天天在他家蹲点,见一次打一次,对着他爸妈一顿恐吓加威胁。

    学校有人看他不顺眼,江子恒第一反应是那群常欺负他的体育生,不敢得罪江画,所以私底下找他麻烦。

    然而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是江画给他带来的麻烦。

    什么亲切,什么友善,根本都是幌子!要不是今天意外听见几个混混的对话,他死也不会往越歌身上去猜!

    他不是傻子,稍微想想就明白了缘由,今天在大街上坐一个小时也不是白坐的,他只是想不明白明明周大嘴每天像个牛皮糖似的粘着江画,何毕也有事没事和江画拌嘴,越歌不找那些人麻烦,为什么偏盯上了他?!

    他家庭条件其实不错,转校搬家也不是多大的负担,但被平白耍了几个月,他也会心生怨恨。

    江子恒被欺负过很多次,没有哪次让他这么不明不白,以至于方才看见江画,他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想从江画身上报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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