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恺年和楚惜本是同龄人,只是他和左宁、楚惜分开之后,人变得愈发冷静成熟,从前一点少年人的稚气已经消磨殆尽。
    反观楚惜,由于异能的缘故,看起来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白恺年反而成了成熟的兄长,刚刚那个顺毛的动作却无比娴熟,带着一天浑然天成的亲昵,惹得几个异能者都小心翼翼地看向左宁。
    楚惜却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毕竟他从前作为毛团的时候,白恺年一直是这样撸毛的。
    楚惜客气道:“当时也没帮上什么忙,你还记挂着。”当初白恺年时不时就要消失一阵子,后来在金瓯城外,被痛恨丧尸的左宁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偷偷养着一只丧尸。
    两人大大出手,白恺年不是左宁的对手,若不是楚惜甘愿被他挟持,恐怕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白恺年摇摇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楚惜知道这是他和左宁之间的芥蒂,两个人都没错,一个偏执于仇恨,一个偏执于爱情。
    楚惜换了个话题:“小白,你跟我们一起回金瓯城吧,我们亲眼所见,丧尸的起源和居绛山的大片鳞木森林有很大关系。”楚惜将涂承的秘密、白恺年离开之后,金瓯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及至走到城门口,白恺年却道:“我其实从来没有离开,一直住在城外的小屋里。这里已经超出了鳞木森林的控制范围,他们应该能恢复了。”
    楚惜奇道:“小屋里没有人了啊?”白恺年笑笑:“你忘了我的异能么。”
    说罢,几人前方的空气中凭空出现一个“缺口”,从看不见的“房间”里竹筒倒豆子一般挤出来几十个捆着无根草的“麻袋”,只是“麻袋”们恢复了神智,不再又哭又笑地对着空气使用异能,重见天日之后,全都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什么,人生的意义是什么”的表情。
    在看清左宁等人之后,才如梦初醒地开口:“我们这是怎么了?不是应该在山上吗?那些鳞木呢?丧尸呢?我看见丧尸用自己的身体给鳞木提供养料了。”
    左宁道:“你们陷入了鳞木森林的幻境,这些话,记得回城之后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白恺年道:“宁哥,楚小猫,我就不陪你们进城了,家里还有事情。”左宁皱眉:“什么家里?小白……”
    楚惜打断他:“宁哥。”左宁欲言又止,却很听话地闭了嘴,白恺年叹口气:“我想过一走了之,可是海之脾气越来越暴躁,只有在山脚下才能稍稍安分。”
    “那么抑制剂呢?你还要一直喂他吃抑制剂吗?”楚惜微微提高了音量,“小白,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该跟我们回金瓯城!一起把那东西消灭掉!抑制剂又能怎么样?只是缓解症状罢了,鳞木森林一天比一天强大,金瓯城里爆体而亡的异能者比比皆是……”
    “那我能怎么办?”白恺年忽然大吼,楚惜闭了嘴,白恺年低声道:“对不起,我只能尽量多陪他罢了。我试过离开金瓯城,离开这座该死的居绛山,可是没有用,根本阻止不了他进阶,如果在这里能让他开心一点,我就陪在住在山脚下好了。”
    白恺年道:“我已经放弃了。”
    “如果把所有的自然力异能者组织起来呢?”左宁道,白恺年抬头看他,“我们不是对鳞木森林造不成伤害,至少火系异能浓度高到一定程度时,它是几乎要枯萎了的,至少自然系异能者有用的。它的致幻效果,精神力异能的秦凝可以对抗,净土城的风系异能者单驰,现在萨那城的水系和雷系双胞胎兄妹。”
    左宁扫视一圈,继续道:“还有这些异能者,他们都愿意守护最后的家园,绝地反击。”被点到名字的异能者们不由得挺起了胸膛,“集合众人的力量,也许可以一试,为什么要直接放弃?”
    白恺年低下头,他比左宁矮了一点,只能看到浅淡的奶奶灰头发,“异想天开。”他低低说了一句,却又抬起头来,“不过,到时候一定要叫上我。”
    一行人回到金瓯城,除了左宁和楚惜之外,还有九十九张嘴,这么多人亲眼所见,不消官方发出声明,民间就有了传闻,原来他们身后的居绛山就是末世的罪魁祸首,丧尸到五阶之后,进化出奔赴居绛山投喂鳞木森林的“本能”,异能者不断爆体而亡,鳞木愈发强大,普通人又能存活多久?
    这一次的居绛山之行,不仅仅是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更让整个金瓯城的人认清了危机有多么严重。尹经业第一时间给萨那城发出通讯信号,又从金瓯城的官方“信使房”里调拨了十二只变异信鸽飞往萨那城,算是又加了十二重保险。
    净土城则由左宁和楚惜亲自写信,他们与净土城的城主单驰及其夫人秦凝是故交,从末世伊始便共同经历了许多生死关头。
    两人将居绛山、金瓯城、乃至涂承的事情,尽量详实地写了出来,专门调拨了一只蓝凤蝶,由专人送去——硕果仅存的火车每半个月才由净土城出发一次。
    做完了这些事,楚惜和左宁也盘算着大战前的准备,左宁回到金瓯城后,几乎把空间内的“二代进阶药丸”全部补充到体内,才算恢复了异能。
    金瓯城最大的广场上人头攒动,左宁在这里做了一次简短的演讲,楚惜从来不知道左宁还有这种才华,尹经业却说,无根阎罗这个人站在这里,就是对所有人的鼓舞,并不需要什么说话技巧。
    尹经业号召全城的百姓把优质的脑核贡献出来,首先以身作则,捐出了全部家当,竟也有不少异能者响应号召带头捐款。
    楚惜拿着最新一期“异能者报”,翻到尹经业讲话的部分:最大的丧尸潮还有不到三个星期的时间,就会兵临城下,鳞木有了补给,不知会进化到什么程度,唇亡齿寒毛将焉附的道理,大家都懂,在此生死存亡之际,希望大家众志成城,团结起来。
    城内所有的进阶药丸作坊,加班加点赶制,忙得热火朝天。可左宁知道这些远远不够,普通丧尸身上的脑核所蕴含的异能,在与鳞木森林对战的时候作为补给远远不够。两人坐在宽大别墅的观景阳台内,四目相对,齐齐说出一个名字:“奇虾。”
    奇虾从出现的那一刻就是七阶,而他们今非昔比,从前最危险的海沟,会成为最佳的狩猎场也说不定,只是这个时候离开金瓯城,恐怕会动摇民众的信心,正在此时,尹经业亲自登门拜访,哭丧着脸开门见山:“萨那城拒绝了我们的提议。”
    尹经业一筹莫展,楚惜却觉得这是个契机,左宁思忖片刻,道:“既然如此,只好由我们亲自拜访一次。”
    第91章
    净土城内,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手里握着封信, 那信火漆封缄,印章是城主专用的公章, 看起来传统而庄重,上写着:“单老哥亲启”。
    与那个男人离别已经有了小半年时间了, 单驰的第一个念头竟是:以他的能力,果然能做了城主。
    秦凝问:“写了什么?”净土城与金瓯城说远不远, 说近不近, 末世以来消息闭塞得多,定期出发的火车使得消息互通有无, 只是会有延迟, 这延迟的时间与发车时间基本吻合,大约半个月。
    左宁的事情秦凝和单驰有心留意,也不过是断断续续的消息, 而及至一天前,秦凝才知道左宁与涂承当街大战,负伤逃跑,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心中焦急, 哪知第二天就收到了左宁的书信,心里松了一口气。
    单驰与秦凝做了净土城的城主,自然也享受到了最好的资源,此时都已经是六阶异能,他用手刀化成风刃, 那小小的火漆印便整整齐齐切开,信纸没有划破哪怕一点。
    末世之后,书信并不方便,最安全高效的变异信鸽,由金瓯城官方统一管理,因为资源稀缺,并不是普通人肯花费脑核就可以租赁的。
    这是左宁第二次给他们两夫妻写信,第一次是做了执事之后的报平安,金瓯城的巨变这里还没有风声,秦凝以为是左宁已经平安无事,写信让他们放心,可打开信笺之后,两人的神情都凝重起来。
    左宁没有藏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自己的推测判断全部和盘托出,在信笺末尾,写道:希望单老哥和凝姐携带精锐,尽快赶到金瓯城。
    单驰放下信纸沉吟道:“没想到事态这样严重。”秦凝当机立断:“我跟你一起去。”可没等两人将净土城的事宜安排好,左宁的第二封信又到了。
    这是城主专用的私人信鸽,不仅进化出了速度异能,且具有一定攻击力,外表依旧是普通信鸽模样,反而不起眼。
    第二封信只有短短一行字,字迹也有些潦草:“单哥,凝姐,我与小猫今日出发去萨那城,联合自然系异能者,半月之内回金瓯城再相见。”
    秦凝却是皱起了秀丽的眉:“萨那城?那个地方很邪门的,不行,我们要提醒小左。”
    单驰看到“萨那城”三个字,也蹙了眉毛,他的眼角本就带着鱼尾纹,这样看起来就一脸的苦大仇深,单驰摇头:“来不及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在路上了。”
    左宁和楚惜是第二次乘坐蓝凤蝶,技艺娴熟了不少,这一次并没有带着“司机”,二是同行两个“保镖”,一位翻译,并一位特殊“客人”。
    楚惜以为白恺年会一直守在金瓯城脚下的小屋里,陪着他的变成了丧尸的情人仇海之一起,哪知听说是去“萨那城”,白恺年只是思考片刻就痛快答应了。
    这两位保镖正是当时与左宁楚惜一起打探居绛山,仅存的三位六阶异能者之二,一个力量异能者纳十二,一个召唤系异能者于飞沉。
    这两人不仅能力够咯,也足够忠心,更主要的是,都接受过蓝凤蝶驾驶的简单培训,翻译只是普通人,与身材更消瘦一点的于飞沉共乘一只蓝凤蝶。
    巨大的水蓝色翅膀煽动,一行人离开了金瓯城,飞到半空中回头俯视,才发现这座人类最大的幸存者基地,像是一条长长的丝带,围在居绛山边界,而居绛山除了边缘一点绿色,已经彻底染成了暗红,不留一点缝隙。
    像一颗染了血的顽石,横亘在人类文明边境,虎视眈眈。
    蓝凤蝶速度很快,却也飞了三天三夜才到达传说中的萨那城,这里与金瓯城、净土城不同,是明显的异域风情,城堡和高大的拱形城门首先映入眼帘。
    楚惜对“萨那城”的古怪之处有所耳闻,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景象——鳞木特有的味道十分浓郁,城门外都闻得到,楚惜几乎有了置身居绛山的错觉。
    这里城门大开,城外种植了几丈高的参天大树,椭圆形的叶片成锯齿状,开着白色小花,因为高大和数量众多,十分醒目,楚惜低声问:“这是什么变异植物?”
    左宁的木系异能有识别植物的附属能力,他看着这些庞然大物片刻道:“喀特树,不是变异植物,是这里的特产,喀特叶作为饮料的原材料,很受当地人欢迎,也有人说那其实是软毒品。”楚惜很有兴趣地多看了几眼,左宁叮嘱:“千万不能碰。”
    楚惜连忙点头,别说毒品,他连猫薄荷都不想碰了。
    而真正震惊楚惜的不是这里的喀特树,而是城中随处可见的鳞木,精心圈起的花圃里,民居阳台上的花盆里,甚至拱形城门上的装饰物,也雕刻成鳞木的样子。
    只是这里的鳞木与居绛山的不同,并没有长成参天大树,它们幼嫩而娇小,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像是最名贵的花草,种植在精致的花盆里,如果不是楚惜他们见识过这东西的能力,也许真会被它的表象迷惑。
    难怪萨那城城主拒绝了他们的提议,敢情这些人是拿鳞木当宝贝养着的。
    萨那城里的男男女女都穿着长袍,贵妇们裹着华丽的头巾,这一行的目的之一是为了说服萨那城城主,派出精锐异能者去金瓯城助阵,不过看样子很难达到。
    另外一个更重要的目的是请列昂尼德和瓦莲京娜这对双胞胎兄妹出山,他们一个身负雷系异能,一个身负水系异能,或许能成为对抗鳞木森林强有力的助力。
    时间紧迫,他们最多只能在这里逗留几天,而路途遥远,即使乘坐蓝凤蝶,也要消磨三天的时间在路上,一来一回就是一个星期。左宁迅速做出决定,先去寻找瓦莲琼娜兄妹。
    翻译找人问路,楚惜等人一边在原地等着,一边看着萨那城内景色,“卧槽!你们看,那不是丧尸吗?”
    说话的是六阶力量异能者纳十二,“里边还有食盆,怎么跟养狗似的?”几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三四个穿白袍的异能者正在押解一笼子丧尸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而那笼子里的确有血肉模糊的“饲料”。
    “是人肉。”白恺年肯定到,楚惜不由得看了小白一眼,他从末世伊始,便养着一只丧尸,不过楚惜不敢问他有没有喂过人肉,即使是尸体。
    白恺年却看懂了楚惜的意思,道:“我不会给海之吃那种东西。”楚惜忙点头,那装丧尸的笼子直奔他们而来,从几人眼前路过。
    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丧尸们在大盆里抢夺食物,一节人类的手指从笼子里掉了出来,又被笼车的车轮碾碎,粘了一地的血,召唤系异能者于飞沉直接干呕出声。
    而满街的萨那城市民,都习以为常,不把注意力放在那一笼子丧尸上,反而看向这一伙“大惊小怪”的人,见他们衣着服饰与他们大不相同,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只是叽叽咕咕说的话他们一句也听不懂。
    翻译小跑着回来:“问清楚了,瓦莲琼娜兄妹似乎很有名,是城主的座上宾,不,这里当地人不叫城主,他们都叫‘主教’,这里的幸存者和金瓯城差不多,都是周遭城市逃难过来的,‘主教’大人给他们带了‘苏阿杜’,这里的人开始获得异能,抵抗了丧尸,因此,叫做‘苏阿杜’教。”
    楚惜没听懂:“什么苏阿杜?”翻译道:“就是这个。”他指了指手边一盆暗红色盆栽,“‘苏阿杜’在他们的语言里是‘幸福’的意思,如果直译过来,也可以叫做‘幸福教’。”
    在大灾难面前,所谓宗教的力量总是能安抚人心,人类自身太过弱小,就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从自身找原因是个很好的途径,比如这是我犯下了神错误,上天在惩罚我,只要虔诚信教,只要虔诚地供奉神明,就能得到救赎。
    这不失为一种精神寄托的方法,可这位“主教”在收到了金瓯城的消息之后,连问都没问,就断然拒绝了围剿鳞木森林的提议,反而大张旗鼓地种植鳞木,饲养丧尸,甚至拿人肉去喂,就太反常了。
    留下纳十二和于飞沉看着几只变异蓝凤蝶,三人跟着翻译一起走走停停,终于到了瓦莲琼娜兄妹俩住的那条街,这里的建筑很有特点,都是红白相间的砖块堆叠而成的墙面。
    这一条街道却有所不同,没有花纹,墙面全部是暗红色颜料涂成,人也稀少,看着就有点渗人,楚惜回想起瓦莲琼娜的模样,那个热情又天真的小姑娘,怎么会愿意住在这种……仿佛鬼屋一样的地方?
    进入街巷刚走了几步,便有白袍子外套着西装的当地人挡在几人面前,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堆话,翻译几乎是同声传译:“没有主教的允许,不可以见神婆。”
    楚惜惊道:“神婆?不会是瓦莲琼娜吧?”
    第92章
    楚惜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谬了, 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这么想, 左宁问翻译:“你问路的时候,有没有听过‘神婆’的说法?”翻译点头:“我形容了水系异能的年轻女孩, 对方的确是提到了神婆,不过这里的话跟汉语语系不同, 神婆也可能是指……”
    白恺年不耐烦地挥手:“别掉书袋了,告诉前边的人滚蛋, 不然我们动手了。”
    一进来就觉得这里气氛诡异, 连跟毛都没有,结果再想往里走, 马上蹦出来好几个异能者拦路, 更让人怀疑里面有蹊跷。
    翻译有三个高手撑腰,面对几个大汉,并没有一点退缩, 非常流利地说出了白恺年交代的话,甚至还说出了一点气势,将刚刚那些人傲慢的态度当场还了回去。
    那几个白袍子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非常夸张地大笑几声, 最前面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他二话不说,竟是直奔楚惜而来,楚惜已经是七阶异能者,无论是速度还是精神力都锤炼到了极致,不过眨眼间就做好了几种应对措施。
    只要那个不怕死的大汉发出攻击, 他便能在顷刻间要了他的命,只是他们到这里是办正事的,并不是来砸场子,楚惜下意识地不想伤人性命,手上就留了分寸,只要那大汉不出杀招,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可是那大汉的拳头并没有落在楚惜面门,楚惜早有预判,所以并不曾躲闪,那硕大的拳头停在楚惜脸颊右侧,还带着劲风,这是一个示威吗?楚惜反而打起精神,不肯轻敌,不知这个异能者有什么绝技,如此嚣张。
    哪知下一秒那大汉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竟是试图用手指在楚惜脸上划一下。
    楚惜的速度哪里是一般异能者比得过的,即使大脑没反应过来,身体也先一步做出应对,那大汉连跟毫毛都没碰到,倒是楚惜的脸色变了变,东方人的面孔比他们要柔和得多,何况楚惜的脸非常清秀,一点猝不及防的表情,在这些人眼里就自动赋予了更多的含义。
    几个异能者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哄笑,楚惜的眉角抽了抽,他们笑声还没停止,那个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大汉就成了一具形同骷髅的皮包骨。动作太快,以至于大汉的同伴并没有反应过来,笑声由于惯性还没有停止,只是眼中神色转为惊恐,一张脸看起来就十分扭曲。
    楚惜的手和左宁的无根草同时收回之后,那具“骷髅”居然碎裂成块,哗啦啦铺了一地,白恺年收回了“空间刃”,发觉自己这样的速度居然还是慢了一步。
    砸地的清脆声响,彻底将笑声击溃,戛然而止,几个白袍子大汉惊恐地看着几个人,连话都说不出来,翻译只是个普通人,可他毕竟是金瓯城出来的,也算见过大场面,紧紧抿住嘴,很有骨气地没有发出一声尖叫。
    白恺年平静道:“刚刚那个傻逼说了什么?”翻译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清,心里却想:你们也该猜到了吧,不然他也不会死得那么快。调戏楚惜的话你们自己想就够了,我可不敢直译。
    几个大汉终于反应过来,拔腿就跑,左宁云淡风轻道:“小白,别让他们跑了。”那几个大汉却无声地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几条黄绿色藤蔓激射而出,将那几人捆了个结实,左宁犹豫了一下,才道:“先收进你的空间吧。”
    几个白袍子大汉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还都愣愣地看着几个人,嘴里叽叽咕咕说着什么,翻译听出来,他们说的是“魔鬼”。
    楚惜附和左宁的决定:“他们罪不至死,刚刚那个人是我下手重了。”左宁揉了揉楚惜的脑袋:“不关你的事,不要自责。”
    翻译在心中狂喊:不要用这种宠溺的语气说“不要自责”!那个人都碎了一地了!很恐怖的!虽然他的原话的确是其心可诛。
    处理掉这一波阻挡的白袍子,几人终于进入到小巷的深处,最里面的红色砖房上画满了繁复的图案,这里的房子都四四方方,可门却大多为拱形。
    白恺年指节敲击在门板上,发出清晰的叩门声,在这条寂静的小巷里尤为响亮,过了片刻,门应声而响,开门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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